第3章 付辛

宗元单肩撞开他，施施然的洗手走人。

身后那几个人懵逼的呆在原地，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涨红着脸的男生。

宗元没急着回班，就背依在栏杆扶手上，透着窗户斜斜的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付辛。

吵闹的班级只有那一块儿是静的。

宗元搓搓手指，烟瘾上来了，他咂咂嘴，取出一块薄荷糖塞进嘴里，付辛正埋着头写字，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宗元评价，“这发型不行，看着不帅。”

0046虚心求教，“什么样的发型帅？”

“你一个数据你瞎凑什么热烈，”宗元敲敲栏杆，指导，“你看，付辛脸型就是标准的美人脸，额头饱满，线条流畅，下巴圆润，就是瘦，瘦的没几两肉，身上肉多了后，再露出全脸，啧，又是一个大帅哥。”

付辛完整不知道自己被评头论足，他身边空空荡荡，明明今天第一节课之前还是一个人坐，一天下来看着旁边的空位却有些不习惯了。

他抿着唇，张之良抱着试卷走到了他的身边，“付辛，你的。”

张之良笑脸温和，付辛快速拿过试卷，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张之良还没走，他一脸关心，“你今天还好吗？我看宗元同学并不好相处的样子，你还是间隔他远一些，免得——”

他不经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剩下的话全部噎在嗓子里，宗元从窗户外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明明还有不远的间隔，张之良却感到宗元似乎听到了他的话。

他僵硬的回了个笑，付辛摸索了一下手心的笔，开口，“宗元，挺好的……”

他很久没和张之良这样说过话，平时都是“嗯，”“谢谢，”“对不起，”“……”，这么一抬头，那双眼睛一露，相貌清秀气秀的裸露在张之良眼底，付辛认真感谢着张之良的关心，张之良却感到如鲠在喉。

只是来了一天，恶心人的付辛也能帮他说话。

不是说爱好我吗？

张之良笑着，温柔的很，“那就好。”

宗元踏进教室，四周三三两两的人和他热情的打着招呼，短短的一条水泥路，他偏偏走出了大明星上街的效果，金碧光辉的走到了付辛和张之良跟前。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半弯着腰，年轻的身材绷成一道强势的弧线，“我看学委同学在我桌子这站了好长时间，怎么，有事？”

气场高低立判，张之良握着试卷的手紧了紧，尽量从容的答复，“我发试卷。”

“哦，”宗元恍然大悟，“顺便站在这把题给讲了？”

他们之间升起了一道莫名其妙的炸药味，三三两两挨的近的人已经往这边看过来，张之良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宗元同学，你是不兴奋吗？”

宗元嗤之以鼻，刚想怼回往，付辛拉了拉他的衣角，这是付辛第一次主动碰他，宗元顺着力道坐到自己位上，手指弹钢琴似得敲着桌面，“看看咱们学委说的，你挡住我座位了，我只好站在旁边陪你聊天喽。”

付辛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味，脱口而出，“你往厕所里吃糖？”

宗元脸黑黑的转过脸来看他，嘴巴张开，舌尖抵着那块刚塞到嘴里的糖块，含含混糊的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刚吃！”

付辛仔细的看了一下，蹙眉，“你左边有颗牙都要蛀了。”

宗元吓了一跳，动都不敢动，让付辛凑近看看，“哪颗牙？现在怎么样？”

付辛趴过来，鼻尖闻到的都是宗元身上浓郁的薄荷味，他特稳重的皱着眉，穿个白大褂都能充当医生。

张之良被他们两个人忘的一干二净，他表情僵硬，深沉的看了他们几眼，若无其事的持续发着试卷。

宗元那颗牙还好，还能持续保持，就是糖得少吃。

付辛在纸上自负的给他画了那颗牙的大概地位，宗元看了一眼，实在看不出那颗牙在哪个地位，不敢置信，“薄荷糖也会蛀牙？”

付辛像儿科医生看待三岁儿童一样，“是糖都得少吃。”

宗元皱着眉，从兜里取出一根烟大喇喇的拿在手里，叹了一口吻。

糖少吃，那烟就要抽起来了。

杨帆转头一看，差点没被吓的跳了起来，“你怎么把烟拿上来了？”

高中生，特别是高三，这东西搁老师眼里，和毒没什么两样。

宗元不在意的抖抖拿烟的手指，“我不点，拿着解解干瘾。”

他的姿势娴熟，烟轻轻松松的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似乎下一秒就会送进嘴里吞云吐雾，极度吸引眼球。

对不少小姑娘而言，会吸烟的男生对她们反而会有一种无法拒尽的吸引力——特别吸烟的人长的很帅的时候。

何秀秀眼睛都要黏在宗元身上，完整忘了身边坐着的张之良，“他太勇敢了吧。”

王丽特别想和宗元多说几句话，“秀秀，你是班长，过往说一声呗，怎么能在班里吸烟？”

何秀秀被她说的动摇，王丽看出她的脸色，“我们一起呗！我陪你！”

她们两人刚走到宗元四周，就闻声宗元在和付辛说话，“付大师，你还没画完？”

付辛辛苦的揉揉自己的眉心，“快了。”

他再次审阅自己画的这一张图，断定是最近画的最好的一副，沉迷一件事情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而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并且聚精会神了。

何秀秀眼神冷了下往，她看了眼付辛，含着显而易见的厌恶，随即恢复原状。

王丽在旁边嘟囔，“宗元同学可别被那恶心人的给骗了啊。”

何秀秀拍拍她的手，嗔怒，“说什么呢，付辛同学也挺可怜，这样说太刺耳了。”

她走过往，宗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俊郎的脸上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呦，班长。”

何秀秀指指他手里夹着的烟，笑脸甜蜜，讨人爱好，“宗元同学，班里不能涌现这个东西哦！”

“好，”宗元慢悠悠的把烟递给付辛，“同桌，帮我扔了，谢谢。”

垃圾桶离付辛近，付辛从他手里拿过烟，杨帆偷偷摸摸叫了他一声，“付辛，给我呗。”

那烟他还没抽过呢，估计他爸也没抽过这个牌子。

付辛看了他一眼，持续把烟扔进垃圾桶里。

杨帆，“……”

他讪讪的转过火。

宗元看了一眼天花板，“班长，行了吧？”

他随便的拨拨头发，一举一动都能让何秀秀酡颜不止，她不好意思，“行了。”

付辛看了何秀秀一眼，漆黑的眼睛让何秀秀的脸色变了一变，“贱……见到没有违规物品那我就回往了。”

宗元意味不明的看了她背影一眼，嗤笑，转过身，“付辛，还没画完？”

付辛有些迟疑，“画完了，但是……”

宗元大大咧咧的伸着手，好奇逝世了，“来来来，让我看一看。”我这么帅，再画不好也不会很丑吧？

下一秒他就眼角直抽，差点保持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0046心疼的看着他，“我不应当用如花做比喻，我凌辱如花了。”

晚自习很快下课，宗元四周有房，他背起书包，等着付辛收拾好东西，付辛动作越来越慢，班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不少，宗元还是站在桌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一片灯光，付辛问道，“……你有事？”

宗元从他桌上拿起他深色破旧的书包，吊儿郎当的单肩背在身上，一边一个，“走！”

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出门口，付辛愣了几秒钟才反响过来，“宗元！”

他追着出往，跑到宗元身边，伸出手想从他身上拽下自己的书包，宗元一只手轻松的拽着书包，任凭付辛蹦来蹦往，一点儿都不把他小孩子一样的气力放在心上，气定神闲，“你是在外面住的吧，我也是，多巧，一起啊。”

0046欣慰的点点头，“就是这样！正好在路上看谁还敢欺负付辛。”

付辛拽着书包的手都要没劲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外面？”

宗元一只手指竖起来摇了摇，高深莫测，“这么简略的问题我当然会知道。”

付辛看着宗元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明亮的火光映在他俊郎的侧脸上，伴着烟雾都已经在他眼里成了画。

他呼吸微微一滞，猛的低下头来，随着宗元身后往家里走往。

宗元明智的选择在岔路口和付辛分别，他看着付辛往小巷子里越走越远，忽然扬声喊道，“付辛。”

付辛回头，就看见那个人几乎要和夜色融进一块，他有些紧张，学着宗元回道，“怎么了？”

宗元掐灭烟，懒懒的和他挥手，声线饱含着夜色专属的温柔，“明天见。”

付辛的心忽然快速跳动两下。

他楞楞的站着半天，直到打了个喷嚏，才创造宗元已经不见，四周只剩下路灯昏黄的色彩，夜晚的风有些发冷，付辛慢慢的往家里走往，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等等，我书包呢？”

宗元顺着0046的路线进了一家公寓，厨房的冰箱里都是速冻食品，他放下书包，慢悠悠的下了一包肉馅饺子，安闲的哼着歌。

0046，“不知道你有没有创造……”

“嗯哼？”宗元捞出饺子，找出辣酱，0046幽幽的来了一句，“你沙发上是两个书包……”

宗元哈哈大笑，“两个书包？你傻了吧？书包还能自我繁殖？你当书包不要钱？”

他端着饺子往外面走，“这个笑话真他妈冷，你这不是——”

客厅的沙发上果然有两个书包，实在一个还特别眼熟，是他背了一路的。

属于付辛的书包。

0046磕着瓜子看他被打脸，“好好做吧，两份作业，别连累人家，哦，对了，还有一份是你最爱好的数学试卷。”

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