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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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内又传来巨大的响声,连门都跟着震了一下,好像是屋子里的人摔在了门板上。

徐京墨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查看,就听从屋内传出萧谙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是我……哥哥,你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有关春云楼的事情。”徐京墨一顿,紧紧盯着门上映出的那个剪影,“今日不方便就算了。”

“哥哥,我还有些事……咳咳,不若我明日去找你吧。”萧谙的声音时断时续,似乎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听得徐京墨心中一紧。

徐京墨眉心微皱,站在院中默默看了一会儿紧闭的门扉,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萧谙的闲事,他属实不愿再分心去管了。

萧谙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大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靠着木门滑坐下去。他捂着疯狂痉挛的胸口,终于泄出几声颤抖的痛吟,闭着眼猝然摔在了地上。

无妄蛊又不合时宜地发作了,这种蛊毒发作起来,萧谙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有时甚至痛得面目扭曲、忍不住翻滚,因此他通常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挨过这漫长的毒发时间。

更惊险的是,刚刚就差一点就被徐京墨发现了。

实际上,萧谙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徐京墨蛊毒的事,如果可以,这件事他想瞒徐京墨一辈子。

正如过去的错误是他亲手犯下的,那么当年为徐京墨过毒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何必拿出来换取徐京墨的愧疚或是同情呢?他不后悔,亦不求回报,偶尔在毒发过后,他会产生一种庆幸——还好,徐京墨不必遭受这种折磨。

萧谙熬过一阵绞痛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了桌子跟前,趁着毒发间隙,麻利地将烟杆里塞满烟叶,而后用火折子点燃,颤抖地将烟嘴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烟丝燃起袅袅青烟,瞬间将萧谙包裹其中,寡淡的烟雾下,露出一张逐渐缓和的面容。

萧谙感觉得到,这蛊毒在一日日侵蚀着他的心脏,若是找不到解蛊之法,他或许等不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萧谙怅然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拂过脖子上的伤口,心事重重地谋算着未来。

烟草使他感受到的痛楚减弱了不少,可他心中的迷惘,却是愈来愈深重,使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一夜萧谙基本没有睡着,隔日一早,他便去买了早点,亲自送到了徐京墨的房中。

萧谙只买了两个人的分量,极其刻意地没有算上乌舟,可谁知徐京墨一眼就将这点小心思看穿了,拿到早点后对萧谙道了谢,便将房门冷冷拍在他脸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赶人。

而后,徐京墨又打开了窗子,叫在院中练功的乌舟进来用早点。

萧谙又妒又怒,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瞧着乌舟收了剑花,跨步进了屋里,同徐京墨一起吃起他去买的早点。

萧谙气得连午膳都未用。

早点事件过后,萧谙开始用一些他自认为有效的方式讨好徐京墨,然而对于徐京墨来说,每件事都做得令他火大极了。

不是在下厨时将灶台烧着了,就是给徐京墨收拾书房时将砚台摔碎了,再不然就是买回来的橘子,简直要酸倒了徐京墨的牙……此间种种,简直叫徐京墨不堪忍受。

这并不是萧谙不用心,相反,他做得算是拼尽全力,还处处请教,做了不少的功课……徐京墨叹了口气,心道,萧谙毕竟是皇帝,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这些下人活计他若是做得出彩,那才叫怪事。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可这副千方百计地示爱、费尽心思地讨好的模样,他又不是没有见过,甚至还在这里栽了大跟头。再来一次,徐京墨仍有动容,却不愿再向这甜蜜的陷阱里跳了。

徐京墨已经和乌舟商量好了离开的日期,他并未费心思隐瞒萧谙,萧谙将一切看在眼里,隐忍不语。直到徐京墨开始收拾细软的时候,萧谙终于忍不住了,他走进了徐京墨的房中。

“你要走吗?”

徐京墨手上动作未停,只是轻轻回了一声“嗯”。

“要去哪里?”

“陛下手眼通天,何须多此一问。”

萧谙呼吸一滞,过了许久才徐徐问道:“是因为我的出现吗?”

还未等徐京墨答话,萧谙便一手握住了徐京墨的手腕,涩然地道:“你不愿意看见我,我不出现在你眼前就是了……哥哥,别走了。”

听了这话,徐京墨并未有什么答复,他并不相信萧谙能够委曲求全,更不会再为这个人驻足停留。

“我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是想爱你,连这个机会,你都不愿意再给我吗?”

见徐京墨不为所动,萧谙苦笑着道:“我是跟着春云楼的人才找到你的,想来他们也快找到此处了,我的人可以保护你,你不必再因他们东躲西藏,哥哥,你再信我一次。”

“我没法再相信你。”徐京墨定定看着萧谙,他的态度也很坦然,“你若是真为我好,那就离我远点。”

萧谙胸口传来一阵闷痛,让他高大的身形都晃了晃。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勉强维持着面容上的神情,可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唯有这点我不能答应你。你若离开这里,我也会跟着你,直到确保你的安全为止。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但是我必须要保护你……你若不愿见我,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向你立誓。”

徐京墨眉头跳了跳,没有答复,甚至连头都没再抬一下,片刻后,身后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徐京墨闭上眼,他想,这样就很好了,他不希望如今的生活再添变数。

自那日以后,萧谙确实不再出现在徐京墨面前,可这所谓的“不出现”并非是离开,相反,徐京墨感知到萧谙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了。比如,每日按时送来的一日三餐,一些只有来徼城的外地人才会买的小玩意,还有一方赔给他的砚台。

徐京墨很想告诉萧谙不必送这些来了,可又苦于捉不到人,因此只能吃个哑巴亏。

说起来,他和乌舟一起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乌舟做饭,偶尔乌舟太累时他会对付着做点。可他们俩都不精于庖厨,做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是能吃,好在两人都好养活,到了这地步也不怎么挑食,毒不死人就行。

可是这……

徐京墨看着桌上萧谙送来的五颜六色的菌子,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徼城地处西南,盛产各类菌子,可是这菌子哪里是能乱吃的——有些毒性能毒倒一头牛,有些还必须炒到时候,彻彻底底熟透了才算去了毒性,因此这类需要厨艺的东西,他和乌舟都默契地不会买回家里。

这时候,乌舟也从外头回来了,打眼就瞧见了那堆菌子,他嘴角抽了两下,一把抱起来朝着东厨走去,大声道:“这看起来就毒性旺盛,我煮熟了喂狗去吧!”

在早市上精心挑选了一个时辰菌子·蹲在屋顶听墙角·大衍皇帝·萧谙:……

于是送礼之事不了了之。

徼城人生性豁达,极擅歌舞,到了夏日的夜晚,徼城的男女绝对不会闲下来的,各大酒楼都在招揽生意,一个赛一个的花样百出,颇有几分不夜城的感觉。

徐京墨很喜欢徼城的风土人情,因此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最久,这下要离开了,他难免生出几分不舍。他特意挑了个日子,又去了一趟徼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向酒楼中人一一告别。

他生得一副好颜色,举手投足间风雅潇洒,又不像某些客人那般动手动脚,因此酒楼中但凡与徐京墨有过接触的乐姬和舞娘,都对徐京墨印象深刻,很多姑娘都喜欢他。

乍一听闻徐京墨要离开的消息,不少人都感到很惊讶,纷纷追问起缘由,徐京墨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只与她们尽情饮酒,极尽娱事。

徐京墨酒量不错,可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灌他一个,很快就酒意上涌,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再加上自从离京后,他又开始喝抑制信香的方子,这方子原本就和酒对冲,他喝酒又不加节制,此时就连信香都隐隐有外溢的征兆。

有人看出了他不大对劲,想去拨弄徐京墨时,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拦住了。

“人,我先带回去了。”青年面容冷峻,周身气场威严而不可冒犯,“诸位继续。”

他说着,就将徐京墨一把背到身上,双手向后搂抱住徐京墨的腿弯,将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后,在众人好奇、惊讶的目光中一步步向外走去。

酒楼的姑娘们从未见过这位年轻的公子,可此时竟也无人敢置喙,不知为何,她们隐隐感觉到这位来接徐京墨的贵人,并非是她们可以拦下的。

萧谙将酒楼的喧闹抛至身后,缓缓迈入了一片潮热的夜风之中。徐京墨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背后,双臂从他的脖颈旁软软垂下来,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了萧谙的背上,这久违的亲密让萧谙心跳如擂,几乎落下泪来。

“哥哥。”萧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他才敢继续往下说:“哥哥,我很想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想通了,你还爱不爱我,和我要继续爱你这件事无关。有时候,喜欢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对不对?”

他尝试将头向右偏了偏,正好碰到那人搁在他右肩上的头,不由露出个清浅的笑容。

“我不奢望你还爱我,但我要亲眼确定你的安好后才会离开。待我回京后,会尽快替你除去后患,此后山高水远,任你逍遥。”

萧谙顿了一顿,又道:“等到我想你的时候,我就偷偷来见你……唉,我既希望你过得好,又怕见到让你过得好的那个人不是我,这么看来,我果真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

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只是神情落寞地向前走去,因此也未有察觉到,垂在他身前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

…………

上京,春云楼,今夜春色如旧,美人如云。

可在喧嚣的繁华之后,却藏着一处玄机——原来,春云楼地下酒窖中藏有一处暗门,暗门之后,则是一处足有两层、大到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密栈。

这里人来人往,人人身着一身黑衣,面上扣着银制面具,彼此都不知面容。

这些黑衣人的主人,正是春云楼的主人,那位被尊称为鹤老板的男人。这位鹤老板也一身黑色长袍,只不过他的银面具上雕着一只鹤,更加繁复精美,而且,不知道面具上涂了何等颜料,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也熠熠发光,一眼就能被辨认出来。

鹤老板缓步而行,不久,他走到春云楼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门外,轻轻笑了一声。

还未进去,屋中便隐隐传来不小的动静,听起来是里面的人不断地试图挣脱,导致铁链一直在叮咣乱响。

大门打开,里面跪坐着一个戴着银面具的男人,他的喉间被扣有一条有碗口粗的铁链,沉得男人脖子不住向前倾去,尽管他不住抠动,也半分也不得解脱。

那链子又故意弄得极短,离墙不过十寸距离,这就使得他必须得跪在地上,伸长了脖子才能够得到摆在面前的食盆,逼得他不得不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舔舐食物和水。

这,就是在刻意地羞辱人了。

男人看见鹤老板,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沙哑的嗓音含混着,也能听出是在用极其恶毒的词语咒骂。鹤老板捂着耳朵,走到男人面前,毫不留情地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鹤老板的力道很重,一下就直接打掉了扣在男子脑后的细绳,银质面具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面具下,男人的皮肤异常苍白,似乎许久不曾触碰到阳光,隐隐显露出几分病态来。再看其面容,圆眼,圆脸,端是生了张看不出年岁几何的娃娃脸,只是细看之下,着实骇人。

因为这是一张死人的脸!

鹤老板冷笑着掐住了男人的下巴,声音更是寒得厉害:

“季珩,我早告诉过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就算是反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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