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能放弃他

“时琛，你确定那个人有信息素依赖症吗？”

程颖刚下飞机赶回来，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便被自己的儿子堵在了家门口。

她一路上从伍时琛那儿大概了解到了何秋野的状况。

“我确定。”伍时琛帮自己妈妈将行李箱提上了台阶，语气焦急，“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程颖摘掉了墨镜，看着儿子急切的模样，语气平淡道：“时琛，妈妈怎么教你的。”

伍时琛垂下了头，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不起，妈妈。”

“那么多年没回来了，我还没到家，你就把我堵在门口。”程颖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一个人在国内那么多年会稳重一些，但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看见你为一个Omega这般失态。”

伍时琛的手指甲掐进了掌心：“不是……”

“不是什么？”

“他不只是一个Omega，妈，你帮帮我。”伍时琛深感无力，不得不低头求情，“他对我很重要。”

程颖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时琛，你现在变了。”

“妈，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好吗？”伍时琛不想跟程颖说这些有的没的，“人命关天。”

程颖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直挺挺站在身边的儿子，再一次叹了口气：“画展办得还顺利吗？”

伍时琛愣了一瞬，感觉自己的母亲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她好像不想救何秋野。

伍时琛察觉到了这股不对劲，便直言道：“妈，你问这事儿干什么？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连你也……”

“在中央艺术馆举办画展的机会，你以为人人都能拿到吗？”程颖的语气忽然变得肃穆，“时琛，这个忙，我不能帮你。”

伍时琛木讷道：“什么意思……”

“C区联盟中心部长，陆海英。他有严重的信息素依赖症，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也是不小心看到了他的体检报告单子才知道的。”

程颖似乎有些不忍，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他是平级，但是他始终压我一头，而且这么多年我被放权到国外，现在在联盟内根本没有人能够跟他平起平坐。”

伍时琛眼眶微微泛红，空气在这一刻瞬间凝固住了。

竟然是联盟部长。

“妈，他干了那么多违法的事情，我们不是没有把柄……”

“你以为他凭什么能够安然无虞地坐在这个位子上那么久？”程颖忽然觉得有点后悔，在国外那么多年，没有好好地教养伍时琛。

他根本不了解联盟内部的水有多深。

还是太天真了。

“你报警的电话打过去，他第二天就从自己的手下那边得知是谁报的警。”程颖怜悯地看着他，“时琛，C区上上下下各层管理级都是他的人，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受害者闭嘴。”

“难道就让他在C区为所欲为吗？”

伍时琛质问道。

程颖别过头去，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过去他一直能以各种手段摆平遇到的麻烦。这件事之所以能够闹起来，无非就是他的条件没有打动那个Omega和他的姐姐。”

伍时琛攥紧了拳头：“他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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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事儿没有别的解决出路。”程颖冷冷道，“伍时琛，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活在家里人的庇护之下，你以为你拥有的这些东西是你天生就该有的吗？”

她继续道：“你的画展就是陆海英帮你申请到的名额，你之前跟他吃过饭，也见过他人是什么样了。你的画展是昨天举办的对吗？昨天中央艺术馆本来安排的是一家慈善汇演，因为你的画展抢了昨天的场次，这场汇演被无限期推延了。”

伍时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颖，他慢慢地走在沙发边上，沙哑着声音道：“妈，你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你没有告诉过我。”

是的，程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她不愿意告诉伍时琛，就是因为她知道伍时琛会有这个反应。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义愤填膺地拒绝？然后呢？下次画展要排到什么时候？”程颖冷漠道，“中央艺术馆每天安排的演出也好，画展也好，各种慈善活动也好，那都是提前很久就预定好的，而且能够申请到名额的人，都非富即贵。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画家，你以为你的画那么值钱？配得上中央艺术馆的展出？昨天那一场慈善汇演，已经是我唯一能够申请到的场次了，其他场次，我也没有那个本事给它抢了。”

这段话一出，伍时琛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的母亲。

这么冷血、那么不近人情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你现在去救何秋野吧，你去报警吧，你去跟陆海英对着干吧。我不能保证说你的反抗和挣扎没有用，也许能对陆海英造成点影响吧。”程颖放狠话，“但是你今天做了这样的事情，明天你利用自己的人脉抢了慈善汇演的名额这件事情就会被传遍大街小巷。你们这个圈子很看重这种事情的吧？这种不可消除的职业生涯污点……伍时琛，你现在再跟我说，你可以不顾一切吗？包括搭上自己的前程？”

程颖看着僵化了的伍时琛，语气更加不留情面：

“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让你去救他吗？”

“一是因为你没那个本事。”

“二是因为你这么做的下场会给你带来不可逆的负面影响。你早就落了把柄在别人手里了，这么多年以来，联盟内部这些人有谁的手里是干干净净的？你要是得罪了他，妈妈这边也会受影响。”

那么多年来，到底是程颖受到陆海英的照拂多一些。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让自己的儿子“乱来”。

“妈妈不能冒这个险。你再喜欢何秋野，他现在对于我们家来说也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程颖一连串的话堵得伍时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伍时琛的发型凌乱，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别墅的大厅。

“妈，你救他吧，如果我不能当画家，我愿意走舅舅希望我走的那条路。或者……你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

伍时琛的一滴泪顺着下颚线滑落。

程颖根本不知道，何秋野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我不能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