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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来江韶矽第一次无家可归,他跟在哥哥的身后四处辗转,没有钱没有住处,随便找了个废弃的胡同与野狗为伍,他眼见着哥哥与小痞子打架争抢地盘,用木棍砖块互殴,涂满一地血红。

江韶年隔三岔五就要带着伤出去找吃的,为了弟弟的安全,他养了一条混迹在胡同里的野狗,起名叫做“癞皮”。在每个江韶年外出的时日里,江韶矽和癞皮偎在死胡同忐忑不安的等待。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江韶矽痛恨至极,却又无能为力,他几次想要回五月巷,都被江韶年断然拒绝。

这一天江韶年外出,江韶矽和癞皮躲在角落里一如往常的等,后来江韶矽浑身发痒,他很久没有洗澡了,看看天色还早,便带着癞皮去附近桥下的小河里泡一泡。

他已变成了一个野孩子,以往的那些羞耻感荡然无存,脱了衣服就下河,癞皮站在河沿吐着舌头盯着他看。行人们也不甚在意,匆匆而过,江韶矽浮仰在河水里望着白色的天,怀念吃饱饭的滋味。

上了岸他黑乎乎的皮肤已经变得白生生了,又成了以往那个俊秀少年,穿上脏兮兮的衣服领着癞皮往回走。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店面吸引着他,尤其是饭馆里飘散而出的香味,引诱得他垂涎三尺。

癞皮似乎也对那香味抵抗不了,停在原地打转不愿离去,江韶矽不耐烦的踢了癞皮一脚:“走吧走吧,我都吃不了,你就别想了。”

这时,身后有一个浑浊的声音响起;“韶矽?”

江韶矽闻声回头,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他不禁倒退一步:“姑父…”

话刚出口,江韶矽自己捂住了嘴巴,他对姑父的印象是淡漠的,只知在姑母家这个男人向来被禁止提起,他只得客客气气的改了口:“丁先生。”

丁永长年不回家,在外混迹,但偶然回了次家,还是知道家里来了两个侄子的,只是那次回家并不愉快,老婆孩子都不大欢迎他,他只在家里坐了片刻便讪讪离去。

江韶矽见对方盯着自己,心里顿时起了毛,带着癞皮就要走。丁永抓住江韶矽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见了我怎么还这么客气。”

癞皮感觉到主人的不自在,便冲着丁永汪汪叫了两声,紧接着就要往上扑。江韶矽无意去伤对方,便呵住癞皮。

丁永倒是吓了一身汗,末了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哎呦,你看你,姑父见着你这么个亲戚高兴,想请你吃顿饭,你倒好,叫这只死狗来吓我。”

江韶矽急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哥哥会带吃的给我,我这就要回去呢。”

丁永很是殷勤的问道:“韶年也在家里么,让他一起出来吃吧,你姑母那里我回头去跟她说。”

江韶矽一提到姑母就变得黯然起来:“我们不住五月巷了,哥哥说我们长大了必须自己出去住,姑母养不起我们。”

丁永拉住江韶矽的手就往饭馆里拽:“如果是这样,我就更应该请你吃饭了,自己住不容易,你偶尔也得吃点好的。”

这最后一句话说在江韶矽的心坎上,他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风餐露宿贫困潦倒,如果不是在这小河里洗个澡,他就和街上的乞丐一个模样。

进了饭馆,丁永出手倒是极大方,他瞧得出江韶矽的困顿,于是样样都点了荤菜。而几个月不知肉味的江韶矽如逢甘露,一桌子菜扫去大半,狼吞虎咽之际还不忘请求丁永:“丁先生,能不能留一点给门外的癞皮,它也饿了。”

丁永当即叫跑堂的给癞皮送去了几块肉,江韶矽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又斯斯艾艾的提出了另一个请求:“我可以给我哥带点么。”

丁永抹了抹嘴,给江韶矽倒了杯酒:“不急,等吃完了饭,我带你去玩几把,赢了钱你买什么好吃的给你哥都行。”

江韶矽推拒着酒杯:“不了不了,我不喝酒,丁先生你不要倒酒。”

丁永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跟我那么见外,我是你姑父啊,说什么丁先生。哎,你身上有钱么。”

江韶矽摇了摇头,丁永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江韶矽:“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啊,我有钱,借给你玩玩,赢了算你的,你拿着钱买吃的给你哥,输了算我的,我就当给你过年发压岁钱。”

江韶矽犹犹豫豫的在座位上磨蹭,他心知这个姑父就是因为嗜赌成性才被姑母拒之门外,家里过年过节都不允许提到丁永的名字,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不过他又很同情丁永,丁永在他眼里人不算坏,虽然好赌,可一旦赢了一些钱,就会往家送,表姐的一部分开销都是丁永付的。

丁永见江韶矽犹豫不决,便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还想什么,要是有这好事儿摊到我身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走吧,玩几把你就回家。”

赌场里乌烟瘴气,到处都是情绪亢奋气势高涨的人群,江韶矽看到很多人憋红了脸掷骰子推牌九,那些赌棍们视旁人无一物,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

江韶矽被丁永拉到某一处桌前,把钱塞到江韶矽的手里低声说:“刚来你就玩点儿简单的,押大小。”

前几局江韶矽的运气居然格外的好,翻倍的赢,大洋哗啦啦的进了口袋,丁永略微吃惊的愣了半天,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手气这么好,我要是有你这一半的好运气早就发了。”

江韶矽也十分兴奋,他只是把钱往桌子上一拍,押大或押小,钱就自己来了,一点也不累。他逐渐觉出趣味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运气实在太好,局局都中,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要赞他几句。

丁永瞧见江韶矽正赌得投入,便悄悄的退了出来,正想往暗处溜的时候,发觉癞皮死死的盯着他,他左右看了看,对癞皮挥了挥手:“去去去!”

癞皮低伏着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看样子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咬上一通,丁永吓得连连后退,对赌场的打手求道:“我要见你们杜老板,我是来还他钱的,你们能不能先把这死狗弄出去。”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便迅速抄起棍子把癞皮赶出门外,而丁永随着人来到了赌场老板杜靖棠的房里。

杜靖棠穿着长袍马褂,四十岁,倒自有一身格调,精明强干的模样,狭长的眼睛里透着狡黠与精光,不悦时会面露微微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杜靖棠常常自诩“爷要有爷的样儿”,凡事讲究个排场,就连此刻逗鸟,那些黑衣的打手保镖都要把他围个水泄不通。

丁永老老实实的弯腰站在不远处,杜靖棠晒着他,自顾自的用手去逗弄鹦鹉,那鹦鹉一高兴,在笼子里蹦来蹦去十分嘹亮的叫道:“杜爷发财!杜爷万岁!杜爷发财!杜爷万岁!”

这鸟声让杜靖棠心花怒放,当即哈哈大笑。等他玩够了才坐在桌前,一伸手便有手下递上来一支烟斗,他悠悠的抽着,眯起眼睛打量丁永:“怎么,输光了屁股还敢来找我么。”

丁永可怜巴巴的抖成一团,带着哭腔乞求道:“杜爷,您饶了我吧,我实在是还不起那五万大洋,我想别的法子还您可以么。”

杜靖棠冷冷哼笑:“倒也不是不行,你不是有个女儿么,她那身皮肉卖些个价钱还不容易,你明儿个把人带到堂子里去,让她替你还这五万大洋。”

丁永听闻此言噗通就跪下了,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使不得啊杜爷,使不得啊杜爷,我就那么一个闺女,还念着书呢,本来我想着先还您一些,可是给闺女交了学费就不剩什么了。您要是放了我丁贵一家,我准保给您推荐个更好的,您一瞅准喜欢。”

杜靖棠喜好男风,他对女人是半点兴趣也无,并不买账:“要女人我多的是,你能给我什么货色。”

丁永急忙解释:“男的,男的,我把我侄子抵给您了,他长得十分讨喜,杜爷您要是不信,可以先瞧一瞧,喜欢了您就放了我,要是不喜欢,您再发落我也不迟。”

对于江韶矽的长相,丁永很是自信,他想,韶矽那小子细皮嫩肉的不比女人差,就是卖到相公堂子也值不少个钱,现在是卖不了了,只能白送给杜靖棠。

杜靖棠嫌弃的看了丁永几眼,十分不屑:“就你长这瘪三样,你侄子能好看到哪里去。”

丁永趴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他就在楼下牌桌上,您去看看吧,求您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杜靖棠嗤笑一声:“牌桌?你侄子也是个赌鬼。”

杜爷排场大,他可不乐意去看一个无名小子,丁永很怕江韶矽来了之后反抗,就死死跪在地上求了几声,一定要杜靖棠亲自去看一看,并说道:“我是把他拐到这里的,杜爷您放心,他无父无母,不会有谁找上门来要人,这事儿天知地知我知,我一定守口如瓶,求杜爷您放我一条生路,一会儿您瞅着满意我就从后门溜走,我怕他怨恨我。”

杜靖棠觉着丁永的话好笑:“你走了他知道此事还不是一样要怨恨你么。”

但说归说,杜靖棠心情很好的应承下来,他对丁永的侄子怀了几分兴趣,便当真下楼亲自去看。

赌场之中,那白净少年还在激昂奋战,俊秀的脸上落下潮湿的汗水,清澈眼眸中透着些许紧张,口中一个劲的喊道:“大!大!大!”

开了,果然是大,那眉眼舒展开来,莹莹如玉的脸庞在一帮粗俗男人当中像月色一般美好而洁净。好看,真是好看,还十分俊气,杜靖棠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丁永见杜靖棠看直了眼,便趁热打铁的问道:“杜爷,您要看着成,我是不是就先…”

杜靖棠如同丢了魂一般挥了挥手:“滚…滚吧…”

丁永得了令,一溜烟就不见了,他溜出后门之前回头望了望还沉浸在赢钱喜悦中的江韶矽,自言自语:“韶矽,姑父对不住你了,保重。”

江韶矽把钱全部塞进了衣袋里,鼓鼓囊囊的一堆,他心情十分愉悦,脑子中想着先前在饭馆里吃的那只盐水鸡,心里盘算着今晚赚的钱够买很多只了,哥哥见了一定高兴。

荷官又要开局,因着江韶矽是这桌上最大的赢家,便也忍不住问道:“先生,您还押么。”

江韶矽刚要开口,身后隐隐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当然要押,这位先生尽管下注,输了都算我的。”

江韶矽内心一喜,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助赌,那他不是赚大发了么。一回头,他瞧见一个十分气派排场的男人,不禁迷惑不已。

杜靖棠这般近距离的看到江韶矽的脸,心里一阵萌动,忍下燥热耐心的陪其左右:“先生,请。”

荷官收到老板的眼神,自然不敢怠慢,殷勤的为江韶矽服务。

江韶矽的首次开赌可谓大获全胜,他实在是有着很好的赌运,这连杜靖棠都不得不承认,杜靖棠的小算盘没有用上,他原本打算让人放水,叫江韶矽赢个痛快,哪知江韶矽自己十分争气,杜靖棠倒成了一个看客。

等江韶矽终于玩够了,才想起去找丁永,他四处唤了几声:“丁先生,丁先生。”

没有人应答,江韶矽倒也不慌张,没有丁永他照样可以自己走回去,便对身旁的杜靖棠道了谢,顺带塞给了杜靖棠几块大洋:“真是谢谢你,不过我可没有给你输钱哦,我还是很够义气的,你拿着这些吧。”

杜靖棠接钱那一刹那碰触了江韶矽温热的手指,连带他心里都热了一下,他觉得江韶矽着实可爱,自然更加不愿意放他离去:“这位先生,我看你是老手,想要赐教一番,我在楼上备了好茶,不知先生是否赏这个脸?”

江韶矽掂了掂沉沉的衣袋,很是坦诚:“我不是什么老手啦,我今天第一次赌钱,没想到赢了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妙招,就凭直觉押大押小,你也可以的,不信你去试试。”

杜靖棠暗自吃惊,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赌场奇才。他瞧见江韶矽就要往外走,急忙上前拦住:“先生,我实在想交你这样一位朋友,敢问先生贵姓?”

江韶矽对于杜靖棠这样的气派人倒是不厌烦,加之对方与自己说话客气礼遇,便也如实相告:“姓江,江韶矽。”

杜靖棠记下了这个名字,当即拱起手来叫道:“江兄。”

江韶矽打量了杜靖棠一眼,瞧见对方三四十岁,比自己要大上几轮,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十分有趣。杜靖棠大约也觉出了这么点意思,顿时有些尴尬,又一拱手:“江老弟。”

这下可把江韶矽逗乐了:“你这位先生可真有意思,我哪里像你的兄弟,儿子还差不多。”

杜靖棠四周的手下见江韶矽言语放肆,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倒是杜靖棠本人不甚在意,忽然亲亲热热的挨近了江韶矽:“这可不好称呼了啊,叫你江先生倒显得你我见外,不如我就叫你韶矽吧。”

江韶矽只是觉着杜靖棠好笑,但也不好再驳他的面子,只得应承下来:“好吧好吧,反正很多人都叫我韶矽。”

尔后又学着杜靖棠的口气礼尚往来:“你呢?敢问先生贵姓呀?”

杜靖棠被江韶矽的模样逗得心里乐翻了天,他愈发喜欢这个俊气少年,清了清喉咙答道:“在下姓杜,杜靖棠,表字子玄。”

他满以为自己的名字可以震到江韶矽,在卢京城中谁不知道帮派里的第一把交椅唯杜靖棠稳坐。哪知江韶矽像个愣头青一样拉起他的手握了几握,边握边说:“杜先生瞧起来一点都不老,怎么做派老气横秋的。”

尔后他又快快乐乐的说道:“好啦,握完了手就算我们俩认识了,杜先生,今天谢谢你,再见啦。”

杜靖棠简直要被江韶矽弄晕了头,他从未见过这样不长心眼的少年,心里觉出几分趣味来,他倒顶顶不想对江韶矽用强,这样的少年,若是心甘情愿的顺从自己,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此刻江韶矽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玩意儿。

杜靖棠一边回味掌心江韶矽存留的余温,一边亲亲近近的建议道:“我叫人准备饭菜,韶矽今晚就留下来吃个晚饭如何?”

江韶矽见杜靖棠纠纠缠缠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还惦记着江韶年,心想哥哥回去之后找不到自己怎么办,兴许哥哥还饿着肚子呢。

他断然拒绝:“杜先生,我已经吃过饭,现在要回家了。”

杜靖棠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走江韶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你请我吃饭吧,你今天赢了那么多钱,理应请一顿饭。”

说完之后杜靖棠自己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他杜爷何时说过这样丢身份掉架子的话,开天辟地头一回啊,他不禁又觉得自己是栽给江韶矽了。

江韶矽的心里也在嫌弃,心想原来你是为了一顿饭来结交我的啊,还说什么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你的,我看要是真输了,你还没钱来付的吧。

可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江韶矽再不长心眼,也知道不能伤了对方的自尊,想了片刻从袋里又数出十块大洋塞到杜靖棠手里,怕是别人听到笑话杜靖棠,就俯身过去悄悄说道:“杜先生,我知道你没钱吃饭,我以前也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给你钱,鸿隆餐馆的盐水鸡很好吃,你去尝尝。”

这下杜靖棠彻底哭笑不得了,他杜爷会吃不起盐水鸡?笑话!只要他一声令下,别人怕是跪着把饭菜端过来。江韶矽的气息在耳边挠得他心里痒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江韶矽扛到楼上去了,扒光洗净按在床上。

可他万万不想这样莽撞,本着让对方心甘情愿跟自己的原则,他刚才已经不要脸了,那现在彻底就把这脸丢到姥姥家去:“你带我去吃,我没吃过,还不知道那盐水鸡长什么样呢,点错了怎么办。”

江韶矽皱着眉头又瞅了杜靖棠几眼,免不了又腹诽起来,这人怎么这么难缠,穿得这么气派,连钱都不会花,怎么会点错呢,你点了盐水鸡跑堂的自然就会给你端来盐水鸡。

杜靖棠瞧见江韶矽犯愁的样子也十分入眼,还想要再逗弄几下,哪知江韶矽一横心一口答应下来:“好吧,我带你去吃,让你认识认识盐水鸡。”

鸿隆餐馆离赌场几百步远,杜靖棠把这几百步走得架势冲天,他和江韶矽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路,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打手保镖,黑衣黑裤,乌云压境一般,路人避之唯恐不及。

江韶矽从出了赌场门就觉得身后那些人不对劲,他很想问杜靖棠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又隐约觉得此人不易招惹,送他去吃完饭就赶紧分道扬镳。

鸿隆餐馆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笑得眼都找不到缝儿了:“杜爷,里面儿请,今天真是贵客临门啊,小店蓬荜生辉。”

杜靖棠的心思全都放在江韶矽的身上,他自见到江韶矽的第一眼起,便觉得与以往不一样了,他不知该如何对江韶矽下手,尽管他只当对方是个宠物一样的人物。

坐定之后,江韶矽豪气的在桌上拍了一块大洋:“你看这能买多少只盐水鸡,都给我端上来,我请这位先生吃。”

餐馆老板当即愣在原地不得动弹,他见这衣着破旧的小子这样说话,也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只得怯生生的望着杜靖棠,等候杜爷发话。

杜靖棠见餐馆老板不动,觉得对方十分不识抬举,当着江韶矽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压抑住火气催促道:“去啊。”

餐馆老板几乎连滚带爬的进了厨房,指使着厨子们:“快!快!盐水鸡!有多少上多少!鸡不够了再杀,叫人再给我买五十只鸡来!”

没过多久,餐馆老板殷勤的请杜靖棠和江韶矽移步另一处,江韶矽想尽早摆脱杜靖棠,就满口答应,带头走在前面。而杜靖棠则耐心的跟在江韶矽身后,两人刚到大厅,便瞧见几张大桌拼凑在一起,上面放着几十盘子的盐水鸡,江韶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说不出话来。

连带杜靖棠也惊了片刻,餐馆老板献媚一般凑上前去:“杜爷,您要多少就有多少,这先上个九十盘盐水鸡,厨房还正在备着呢,保证您吃完还有。”

杜靖棠有些尴尬,他身后的打手们想笑又不敢,个个憋得脸通红,他们第一次见着杜老大这般手足无措,都颇为新奇。

相比杜靖棠的尴尬,江韶矽则要兴奋许多,他两眼简直要放出光来:“原来一块银洋能买这么多啊。”

餐馆老板搓着手讨好:“还有呢还有呢,这位先生,厨房正在做着呢,你要多少有多少。”

江韶矽兴奋的不能自已,和杜靖棠打起商量来:“杜先生,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么,这么多盐水鸡,何况厨房还正在做,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想必你身后这些人都是你带来蹭饭的,我嘛,就大请客了,你们吃完了给我剩两只就行,我还要带回家呢。”

不等杜靖棠开口,餐馆老板急忙应承道:“不打紧不打紧,本店应有尽有,杜爷你们尽管吃,这位先生您府上是哪里,我一会儿叫人给您送去就是,送个五十只够不够?”

杜靖棠此生再没觉得如此丢人过,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下去吧。”

餐馆老板点头哈腰的退出大厅:“是是,杜爷您吃好,我随时在外面候着,您有事儿了就吩咐。”

江韶矽忙活了半天再次见到食物,胃里又是一阵蠕动,心想既然这么多,不如自己也来享用一下,反正都是自己拿钱,不吃白不吃。

他一边下筷子一边招呼杜靖棠:“杜先生,这就是盐水鸡,你快吃啊,叫你身后的人也来吃。”

杜靖棠和打手们一个也没有动,江韶矽自己吃了一会儿突然心情低落下来,他把这前前后后全都想明白了,口气颇为沮丧:“杜先生,你骗我,你吃过盐水鸡,餐馆老板也认识你。”

杜靖棠不言语,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瞅着江韶矽沮丧的模样,他觉得江韶矽真是好看极了,那破衣烂衫里包裹的是怎样的精致,他真想扒去少年丑陋的衣裳,感受细致肌肤带给自己巨大的欢愉和战栗。

江韶矽没有等到杜靖棠的回应,他没了吃饭的心思,也不想追究杜靖棠的身份,更不想知道杜靖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早有预感对方只是戏耍他而已,他再傻,可总归还是个长眼睛有耳朵的。于是他端起两个盘子说道:“杜先生,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他每走几步,便有打手挡在他的身前,他回头不解的去看杜靖棠,对方缓缓转过身来,淡淡的笑了:“韶矽,按照我和丁永的约定,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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