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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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琛这回疼痛发作,是因为之前在竹庭坐了太久,肌肉僵硬,又急匆匆地往回赶,半道小腿突然抽筋,支撑不住地跪倒在了长廊上。

随着胎儿渐大,这样偶发的意外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痛苦,初孕时的喜悦逐渐被无处不在的恐惧替代了。晏琛甚至担心这具身体已经僵坏,不跑能,也不能跳,成天挂着一只千斤重的秤砣,连路都走不稳,哪儿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能为陆桓城诞育子嗣,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晏琛时常这般劝说自己,可自从结结实实疼过几次,他心里早已怕了,怕当真到了生产那一天,他受不住疼,在床上哭成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抱着陆桓城大颗大颗掉眼泪,被人家看了笑话。

这一次疼得剧烈,良久才稍有缓和,晏琛起身时面庞大汗淋漓,已过去了不知多少时间。他担心陆桓城提前苏醒,于是急如风火地往回赶。穿过小径,推开藕花小苑的红漆小圆门,他忽然脸色一僵,整个人仿佛落进冰窖里,冷得通体打颤。

窗户……竟是亮的。

天地被黑幕沉沉笼罩,八荒六合,唯有这扇窗户射出一束刺目的光芒,像一面照妖镜,揭破他夜半不可告人的行踪。

怎么会呢?

好端端的,梦障怎么就碎了呢?

晏琛望着虚掩的房门,不敢再往前走近一步。他怕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陆桓城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用一张阴沉的面容迎接他,大声叱问他去做了什么亏心事。往昔温柔的目光不见了,只剩愤怒、怀疑与失望。

不,他不能回去了。

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这一晚被陆桓城彻底忘记,躲到陆桓城开始想念他,躲到孩子出世,抱着给陆桓城看,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施与他一次额外的赦免。

晏琛跌跌撞撞往后退去,推开苑门,慌不择路地要跑。

“你还想去哪儿?!”

身后的黑暗里,响起一声低沉的质问。

晏琛吓得两腿一软,刚迈出去的脚被石槛绊住,身子突然朝前栽去。亏得陆桓城眼疾手快,落地前一刻及时扯住他,揽肩捞起,狠狠掼到了墙上。

晏琛下意识闭紧了眼睛,以为会有巴掌落下,但落下的是密密的吻。

凶蛮,焦急,唇瓣咬出了血,却不肯稍缓。

耳畔能听到陆桓城凌乱的呼吸声,里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惧怕,搂在腰后的那双手在发抖,臂膀在发抖,胸膛也在发抖。

“我半夜听到响动,以为你打破了茶杯,问你好不好,身边居然没有人!床是空的,屋子是空的,我去院子里喊你,喊了十几遍,没有一声回答!你想干什么?!晏琛,你想干什么?!你不声不吭溜出去,回来看到灯光,知道怕了,知道要跑,你知不道我半夜醒来摸黑找不见你是什么感觉?!”

“桓,桓城……”

“你再晚回来一刻,我就把全府下人通通喊起来,让他们打着灯笼,一片一片屋瓦去翻!”

晏琛绞着袖子,低头道:“我,我认错了,我不该半夜出去……我……”

陆桓城沉默地注视着他,黑暗中久未作声,半晌叹一口气,拦腰抱起了他,大步穿过院落,把人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晏琛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没有一点满实感,再扣掉孩子的分量,几乎不剩多少斤两。

陆桓城三番两次被他这样折腾,知道自家媳妇是个不安分的野路子,早就认了命。见晏琛缩在床头,垂着脑袋,连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一腔愤怒都化作了心疼,再不忍责问,伸手替他解开衣衫,想抱着他把余下的半段觉补完。

结果刚抬起左手,就看到袖口处一滩刺目的鲜血。

陆桓城这下连火都发不出来了,扯着袖子拎到晏琛面前,厉声道:“这回又伤了哪儿?”

晏琛吓了一大跳,呆呆地望着那滩血,一脸茫然。

“大半夜你上哪儿弄的一袖子血?”陆桓城胸口起伏,尽力控制着情绪,一字一顿地又问一遍,“说实话,伤了哪儿?”

晏琛不知这血从何而来,绞尽脑汁地回想,突然记起自己带去的小瓷瓶忘了拿回来,难道是剩余的小半瓶血……他脸色乍变,急着把手往后藏,拼命摇头道:“没,没受伤。”

陆桓城哪里肯信,捉住他的手拉到身前,牢牢摁住,攥着袖子往上一掀,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别动,就这么摊着,我去拿药。”

这回,连晏琛自己也愣住了。

纤细的左腕上不知何时割开了一道新伤,皮肉外翻,鲜血淋漓,足有两寸多长,一看就该是很疼的,可他居然毫无察觉,直到亲眼看见,才感到伤口火灼似地疼了起来。

是在哪里……在哪里……

他吃力地揉了揉眉心,后半夜困倦的意识记不清太多细节,好半天才想起,是在东廊。

那时他小腿抽筋,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情急之中用左手撑住了地面。大约就是那一撑,被栏杆边的花卉枝桠划伤了小臂,却因强烈的抽筋与腹痛,无暇注意伤口。

陆桓城端来一盆温水为他清创,软巾小心擦拭,洗去了血水。

动作有多体贴,脸色就有多难看。

晏琛意识到刚才的举止令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桓城,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这处伤口看着严重,其实一点儿也不疼,我起先都没感觉到,是你撩了袖子,我才……啊,疼疼疼……”

陆桓城挑眉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笑,手中力道放轻了少许,继续温柔擦拭。

晏琛咬着唇,嘟囔道:“你故意的。”

“是你自己逞能,非说不疼。”

陆桓城从割口挑出一枚被血浸皱的花瓣,泡入水中洗了洗,花瓣展开,是一枚细长的白穗——府里的白穗,只种在后院东廊。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晏琛低头道:“东廊。”

很好,起码肯说实话。

陆桓城又问:“大半夜的,去东廊做什么?”

“……散步。”

“半夜散步?”

晏琛心虚不已,但谎言说出了口,就要坚持编圆:“桓城,我……我现在,容易腰酸……嗯,床上睡一两个时辰就酸得吃不消,得爬起来……唔,得四处走一走。”

腰酸是真的,睡不久是真的,连委屈的小心思都是真的。

陆桓城见他挺着肚子,右手在腰后撑着,心肉立刻软成了一团雨天的泥巴。等清洗完创口,涂好生肌膏,他扶着晏琛躺进被窝,让他转过身去,自己的一双手从骶椎开始,沿着脊柱逐节往上,一拧一拧地为他按摩腰肉。

晏琛躬起身子,抱着半床绵软的棉褥,心里惬意而舒坦。

可不是么。

大晚上的被捉了现行,本以为要死在这儿,到头来还是和从前一样,躺在陆桓城怀里,被他宽容,被他纵容。

晏琛实在喜悦,忍不住随着腰后揉拧的力道,酥酥软软地低喘。

“啊……往下一点儿,对,那里……啊……你再用点儿力,还不够……”

陆桓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叫什么呢?”

晏琛偷笑着闭了嘴,才安静一会儿,又对陆桓城撒娇道:“桓城,我好久没叫过了,你都不给我机会叫……”

“很快就能叫了。”陆桓城摸上他隆起的腹部,掌心来回抚摸着,“你生孩子的那天,能叫得全府都听见。”

晏琛不开心了,扭过脸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陆桓城明知故问:“那是哪个?”

红晕悄然爬上面颊,睫毛微微扑闪,从前身体纠缠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浮现。晏琛望着陆桓城俊朗的眉眼,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把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想叫床。”

“你……”

这四个字太诱惑,从晏琛口中吐出来,好比一剂烈性的春药。陆桓城眼眸顿深,身体顿时起了反应,苦于不能乱来,只好在那红润的唇瓣上轻啄了几口,含着吮着,极其宠溺地道:“阿琛放心,等你生了孩子,身体康复了,我每晚都给你,每晚都给足,给到你叫哭了、叫哑了为止。”

晏琛羞涩且喜悦,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几句话就被撩起了情欲。

他扭了扭,拱进陆桓城怀里,贴着他的大腿反复蹭弄。

这一晚可算是泾渭分明——前半夜惊心动魄,后半夜安宁清净。

床畔纱帐低垂,帐内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大清早,陆桓城就被苑外隐约的嘈杂声吵醒了。他睁开双眼,晏琛还在旁边酣睡,嘴巴微张,唇角挂着一丝晶亮的唾液。他不禁笑了笑,用衣袖替晏琛拭净唇角,披好外衫下了床,想看看外头到底在闹什么。

藕花小苑外面围了一堆人,见他出来,纷纷围拥而上。

他们说,昨晚府里出了人命。

阿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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