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回到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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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黄单在走廊上趴了多久,陈越跟一群男生就唱了多久。

他们唱的是同一首歌,唱给不同的人听。

年少的时光几乎都在课堂上度过,老师在讲台上认真讲课,少年们在底下美美的做着梦,梦里有他们喜欢的男孩女孩。

秋老虎纠缠了一阵子,终于挥挥手跟大家告别,来年再见。

气温彻底下降,天一冷,这个年纪的学生还是穿的校服,里面加件褂子,再等等就加毛衣,年轻抗冻。

坐窗户边的同学就受罪了,冷风吹的头疼,鼻涕也会出来。

班里明着有两对儿,暗着来的不确定,还有的就喜欢搞一些暧昧的小动作,比如捏脸,摸头发之类的,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或者是认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有事没事传个小纸条。

也有的互相喜欢,彼此却不知道,还以为对方喜欢的是别人。

青春期的情感很简单,也可以很丰富,大人都比不上。

班干部的人选已经落定,大家很意外黄单的不参与,都以为班长会是他。

英语老师叫吴芳去她办公室改卷子,还叫上了黄单,他不是班干部,也不能轻松。

吴芳是英语课代表,每天傍晚都来老师的办公室拿录音机,她对办公室很熟悉,进门就找黄单说话,说她起初刚来这里发生过的糗事。

黄单不是个会聊天的人,只是简短的回应。

吴芳对黄单的喜欢是崇拜,她没想过跟他表白,更没想过跟他成为情侣,太不切实际。

改了大半的卷子,吴芳哎一声,“黄单,我晚饭没有怎么吃,现在肚子挺饿的,你呢?”

黄单说有点饿。

现在是晚自习第一节课,食堂早关门了。

吴芳雀跃的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小店里买点吃的吧?”

黄单摇头,“我不去了。”

吴芳也不勉强,她把头绳解了,手抓抓头发重新扎起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黄单说,“红豆的面包,还有大白兔奶糖。”

吴芳噗的笑出声,青涩干净的脸上满是友善的笑意,“你喜欢吃大白兔的事儿全校都知道了,各班的女生都给你送,天天收到那么多还不够吃?”

她把校服拉链拉上去,“我小时候爱吃糖,我妈老跟我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黄单说,“我一天就吃一颗。”

吴芳惊愕的睁大眼睛,“真的啊,那其他的大白兔呢?”

黄单说,“给姜龙了。”

吴芳纳闷的说,“姜龙嘴上没把门,有个事都能叽里呱啦半天,这事怎么没听他提过?”

黄单没抬眼皮,不在意的说,“他把那些糖送给了别人。”

吴芳,“……”将来肯定会过日子。

黄单在吴芳出去后就把红色圆珠笔放了下来,他活动活动手脚,开门去外面站着。

办公室在二楼,离学校大门很近,黄单站在这里能看到门口的灯光,在昏暗的校园里显得微不足道。

没过多久,吴芳提着吃的回来了,“大白兔没有了,还好我出来碰到了陈越,闻到他嘴里的奶糖味多问了一句。”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给,你的大白兔。”

黄单伸手拿走,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谢谢。”

吴芳说,“你走运,刚好陈越身上有,我找他要,他就给我了。”

说这话时,吴芳的脸微微发烫,还有点儿红,她往办公室里走,嘴上笑着说,“看不出来,你们也喜欢吃糖,男生跟我们女生一样。”

黄单没说什么,只是用舌头卷着奶糖慢慢吃。

天气干燥,有的同学嘴巴上泡,也有的脸上长痘痘,从额头跟脸颊开始,一个个的如同雨后春笋般冒起。

黄单上火了,他在做题的时候,一滴血滴在草稿纸上,这才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不疼不痒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龙大叫,“卧槽,黄单你流鼻血了!”

班上的其他人都往中间第一排那里看,包括陈越,他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椅面。

黄单从课桌兜里拿出半包心相印,抽两张捏住鼻子出去。

陈越过会儿就看后门口,怎么还没回来?他把圆珠笔的笔头都快咬烂了。

刘峰正要找陈越说话,一扭头就看到他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最近怎么跟发春的小黄狗似的,浑身劲。

黄单在水龙头那里低着头洗手上的血,他回去要跟宋闵说一声,接下来吃点清淡的。

当年也在流鼻血后说了。

黄单站直身子转身,跟后面的陈越打了个照面,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陈越懒懒的说,“看什么,我出来撒泡尿。”

黄单问他,“撒了?”

陈越扯扯嘴皮子,“不然呢?憋尿是会影响身心健康的。”

黄单跟他对视。

陈越先挪开的视线,他踢飞脚边的石头子再抬头,手指指黄单鼻子左边,“喂,那儿还有血。”

偶像剧里出现的情节并没有发生,黄单准确摸到了血迹存在的位置,根本不需要陈越帮忙。

陈越抽抽嘴,“这才高一,离高三还早着呢,补品什么的就吃上了?”

黄单往教室方向走,“我只是上火。”

陈越的脚步一顿,“上火?我看你是熬夜搞学习搞的吧?”被人当天才,被老师当心头宝,压力肯定很大。

黄单说,“学习不紧张,不需要搞。”

陈越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行,你智商二百五。”

黄单,“……”

中午黄单的课桌兜里多了一包菊花茶。

姜龙瞧见了,立马就打开自己的水杯,“给我来点儿去去火。”

黄单抓一把放进他的杯子里。

陈越的眼睛一瞪,妈的,拿我的东西做人情,你当我是死的啊?

他又一想,黄单不知道那是他给的,要是知道了,铁定会扯出很多事儿。

到那时候,他们像现在这样偶尔说上几句话的可能性八成都不会有了。

陈越转了几圈笔,送吧送吧,给你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天越来越冷,姜龙的手上长了冻疮,还是写字的那只手,他痒的要死,还把手抓破了,皮肉往外翻,一不小心就渗出血。

黄单把姜龙列为自己的好友,是在大学里,当年的这时候并不关心,现在发现了,他就没有无视,“去医务室买药膏擦。”

姜龙说没用的,“我就这体质,不光是脚,手也冻。”

他瞥一眼黄单白白嫩嫩,看着就很光滑的手,“真羡慕你。”

黄单捏捏手指,每年冬天到来的时候,宋闵就会给他准备生姜水洗手。

元旦一过,时间就跟骑了匹白马似的飞快往前跑。

学生们搓着冻僵的爪子等雪,结果雪没等来,就看见寒假一头栽进他们怀里,后头还跟着一大堆的作业。

姜龙用卫生纸按着冒血珠子的伤口,“你寒假怎么过?”

黄单说,“做作业,看看书。”

姜龙很无语,“就这样?这也太没劲了吧?不出去玩玩?”

黄单说,“不出去。”

有个人肯定会三天两头的往他家楼底下跑,他出去了,对方会着急的。

后面的陈越没收拾课桌,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黄单,要到明年才能见了,他还不得想的要死?

不行,放假一定要常去看看他。

陈越快速在纸上画了个小人,和平时一样的在头上画朵小花儿,左边两边加片小叶子,他逮着机会就往前一抛,这个动作他可是练过的,一抛一个准。

黄单捡起纸团打开。

暗恋黄单的人有很多,别班有,班上也有,大家一点都不奇怪,要是哪天看到他跟哪个女生手牵手一起走,那才会热火朝天的议论。

不然要是发现一点苗头就议论,那唾沫星子跟脑细胞都不够用。

黄单走到后门那里,陈越正好出来,他们差点儿撞在一起。

刘峰跟姜龙一前一后的过来,陈越准备了一堆的话,这下子屁都说不成了。

陈越下楼很快,走路生风,还是寒风。

刘峰跳几层楼梯追上陈越,“干嘛呢你,莫名其妙的你生什么气啊?”

陈越露出一口白牙,“我有在生气吗?”

刘峰说有,他朝后头的黄单跟姜龙努努嘴,“不信你问问他俩。”

姜龙说,“气炸了。”

陈薛笑着勾姜龙的脖子,“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姜龙打了个抖,求救的看向黄单。

黄单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陈越,就这么一眼,陈越浑身骨头都痒了。

发现姜龙在抖,陈越鄙夷的啧道,“抖什么,老子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姜龙被陈越放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他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所有的寒假作业。

“五湖四海都是朋友,能成为同班同学,相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为了这份缘,你怎么也得帮助一下你的同学。”

说着,陈越就把寒假作业丟给姜龙。

姜龙条件反射的接住那些寒假作业,前半句他听着有点耳熟,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跟对方说过。

卧槽,记性这么好,怎么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

刘峰看陈越那么干,他二话不说就照做,“帮一个是帮,帮两个也是帮,辛苦了我的同学。”

姜龙抱着寒假作业欲哭无泪,他在心里骂脏话,没敢当面骂出来,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同桌,“黄单……”

黄单说,“给我吧。”

陈越比姜龙还高兴,等的就是黄单这句话,作业被他拿去,就有了找他的借口。

下一刻,陈越又不高兴了,因为黄单跟姜龙的关系很要好,全班就姜龙能在他面前叽叽喳喳。

这份特殊让陈越嫉妒。

姜龙正要把所有的寒假作业都给黄单,就听到他说,“刘峰那份你留着。”

姜龙,“?”

陈越猛地抬头直视过去,看到的还是那张冷淡的脸,对什么都不当回事,他心跳的频率还是很快,想多了总比没得想好。

刘峰不干了,“你什么意思?歧视我啊?”

他冷哼,脸皮比城墙还厚,“凭什么给陈越写不给我写?我不管,我的那份你也给我写咯!”

姜龙,“?”怎么听出了被嫌弃的感觉?

黄单说,“两份没办法写。”

刘峰嚷嚷,“怎么没办法了,不就是照着抄吗?我看你……”

黄单没让他往下说,“字迹不能一样。”

要这么谨慎?刘峰扭头跟姜龙说,“听见了吧,你到时候记得换左手。”

姜龙咬牙,妈逼的,真讨厌!

陈越没出声,他在找一个要到黄单家电话的理由,这个太假,那个又太脑残。

快到校门口时陈越才想到一个勉强合适的理由,“把老子的作业本拿来。”

黄单眼神询问。

刘峰跟姜龙也看过去,尤其是刘峰,他对陈越算是知根知底,有一点不对劲都能发现。

前提是他带了脑子的情况下。

“妈的,我爸要检查!”

陈越去拉黄单的书包,从里面找出自己那几本塞回书包里,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黄单,把你家电话告诉我,开学之前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去找你拿作业本抄。”

黄单告诉他了。

陈越记下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在心里念了好多遍。

目送黄单上了那个男人的车,陈越放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五角星,现在就开始想了。

操,他会疯掉的。

刘峰喊他好几遍,“哥们,你三魂六魄呢?”

陈越心说,跟着黄单走了。

黄单习惯一放假就先把所有寒假作业全部做完,这次也是一样,他做完以后就开始找书看,什么类型的都会翻一翻。

这一点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黄单不会看充满童趣的书籍,他的童年枯燥乏味,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时候高中的第一个寒假,黄单真的就是做作业,看书,这次多了一件事,等人。

陈越的家离黄单家很远,他坐个车都费劲,得到车站等,回来也费劲,要遇上个鬼天气会更费劲。

运气不好的时候,等好几个小时都等不到一趟回家的车。

没办法,思恋的草在陈越心里长的太茂密了,还在不停的生长,即便长成一片草原,他还是一根都舍不得拔。

黄单天天都会去窗户那里看看,不定时,如果发现了陈越,就在原地站会儿,也不做别的,只为了让对方多看几眼。

两个少年就在这种暗藏的甜蜜中迎来了过年。

黄单不赖床,上学时期五点左右起床,工作以后是六点半左右,一成不变,哪怕他在家休息,也一切依旧,但在任务世界,他倒是出现过多次在床上腻到很晚才起的现象。

想起了什么,黄单感觉自己喝了一大杯蜂蜜水,甜到心里去了,他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凑近点看镜子里的少年,能重回青春时光,应该是很多人做梦都想的事吧。

毕竟这段时光里承载了最多的遗憾,也承载了最多的美好。

洗完脸,黄单对着镜子梳头发,他在心里说,“系统先生,过年了。”

系统,“在下这边还有两个月才过年。”

黄单一愣,他对系统先生存在的地方,“我找到他了。”

系统,“恭喜黄先生。”

黄单说,“我告诉自己要装作不知道,可是有时候我没能控制住,在面对他的时候做了几次改变,不过大走向没变。”

系统,“那便好。”

黄单说,“按照原来的发展,他要对我表白,我当场拒绝,下半年他就会休学出国。”

系统,“这不是平行世界,是黄先生的过去,牵扯着未来,在下建议泥不要改动别人的人生转折点,尤其是你所说的那个人,你动了他的人生,自己的人生也会改变。”

黄单放下梳子,“我知道了,谢谢你,系统先生。”

他重新来过,观察留心着以前忽略的人和事,体会到同学间的单纯友情,也知道陈越用笨拙又幼稚的方式默默的喜欢着他,喜欢了十四年,以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在坚持着喜欢他,“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着我一起穿越?”

系统默了。

黄单知道这里面有名堂,他想,等回到了现实世界,陈越会给他一个答案。

天不好,上午黄单开了壁灯,他窝在单人沙发里,手捧着一本书,闲闲的一页页往后翻开。

宋闵过来说,“少爷,笔墨都准备好了。”

黄单把书递给宋闵,他揉揉额头,起身去书房写春联。

从小到大,黄单学的东西远远超过其他孩子,宋闵给他安排什么,他都会去学,并且学透,遇到难题会自己去解决,解决补了就放在一边,过段时间再去解决,很不喜欢问问题。

黄单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写毛笔字的,只记得很早,那时候他个头不高,宋闵专门叫人给他量身定制了一套桌椅。

和往年一样,黄单写春联时,宋闵在一旁研磨。

黄单走神了,写上联的时候多写了一个“晓”字,他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最后一笔已经落下来了。

宋闵把写废的红纸条拿开,铺上来一张新的,他寡言少语,这一点上跟黄单极为相似,多的是严谨自持,还有肃然。

黄单重新写了一副,这回一气呵成,没有写错,他的视线扫过窗户,“是不是下雪了?”

宋闵说,“小雪。”

黄单哦了声说,“我想喝牛奶。”

宋闵去给他泡。

黄单喝完牛奶就回了卧室。

窗户没有关,冷风裹着雪花往房间里吹,黄单打了个喷嚏,他起身去关了窗户回来继续对着桌上的几十张纸发愣,纸上面都是身穿校服,背着书包,头上有朵花的小人。

画功很糙,小人的身形都不一样,但周围没有出现多余的线条跟脏污,看的出来画画的人是用了心的,尽力了。

黄单低头削铅笔,他削好了,就开始拿一张空白的纸画小人,高一点也壮一点,校服敞开穿,脖子上挂个耳机线,单手插兜,一副倨傲不屑的大爷样儿。

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陈越。

黄单把小陈越画进那几十张纸上,让他待在原来的小人旁边,他会拽住小人的书包带子,也会在后面紧张而又小心的偷看,每个动作都生动形象,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画完最后一幅画,黄单放下铅笔,将所有的纸都收起,找了本最后的书分开夹进去。

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家庭,过年的氛围会有不同。

陈父是个知识分子,书房里不说有个书海,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找人打了一面书架,一层一层摆满了书,整理的井井有条,他平时不忙就会看看书,写写毛笔字,可他儿子只遗传了他的长相,完全没有遗传到内在的良好品质,以及上下求索的精神。

儿子不学无术,他能怎么办,没办法啊,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含辛茹苦的养了十几年,能吃能喝能睡,个头比他还高,健步如飞,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再过个几年较量起来,他都不是对手,教育上面也下足了功夫,铁还是铁,成不了钢。

陈父端起茶杯吹几下热气腾腾的茶水,“儿子啊,就你中考那点成绩,真的没法看,当初你想要念大关,你爸我一听,屁股都坐不稳了,当天就带着烟酒去找老同学叙旧,差点跑断腿才把你给送了进去,以为你能从此改过自新,发愤图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结果呢?你还这么混过今天混明天,混过明天混后天,混一天是一天。”

陈越慢悠悠的剥花生吃,米丢进嘴里,壳丢地上,“我现在不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父的眼睛一瞪,“男子汉要有担当,你有吗?”

陈越抹把脸,嫌弃的说,“要谈话就好好谈,喷口水干什么?我又不是我妈,对你哪哪儿都爱的要命。”

陈父一张老脸登时一阵发热,他咳嗽两声,“不要转移话题!”

陈越从盘子里抓了把花生继续剥着吃,吊儿郎当的笑,“行,您继续,小的两只耳朵都在听。”

陈父的面部一抽,儿子没个正形的样儿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反正跟他没关系,他打小可都是坐有坐样,站有站相,被人夸着长大的,小红花跟奖状都不知道拿了多少。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也有例外。

陈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长相,绝对是顶呱呱的,长大了更体面,要是能有所作为,就是锦上添花,将来老陈家的儿媳肯定也是出类拔萃。

喝两口茶润润嗓子,陈父又开了口,“你就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陈越嘎嘣嘎嘣吃着花生,“以前没想过,最近想了。”

陈父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儿子能真的动脑子想想将来,听到这个答案他很稀奇,赶紧就放下手里的茶杯凑过去,“说说。”

陈越拍掉手上的花生碎皮,“这是个人隐私,我有权利不回答。”

陈父没好气的说,“跟你老子还扯什么隐私,在你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全身上下哪儿你爸没看过?”

陈越翘着腿啧啧,“爸,你是文化人,注意点素质。”

陈父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他做了个深呼吸,把那口气给吐出来,“有喜欢的人了?”

陈越剥花生的动作一停。

就这么短暂的一两秒,陈父就捕捉到了,自己的儿子,不说完全摸透,知道个八九分还是可以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是什么意思?喜欢人都不敢承认,没出息!”

陈越把一粒花生米丢嘴里,“你没看出来你儿子在害羞?”

陈父震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害羞?你还知道害羞?你爸我快笑掉大牙了。”

陈越站起来,手抓了花生塞棉衣的口袋里就往大门口走,“得,咱俩没得聊,我上外头玩会儿去。”

“玩吧玩吧,我看你还能玩几年。”

陈父吹口陈茶,“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人的价值观在改变,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不要以为你长个那张脸就能天下无敌了,没有哪个小姑娘喜欢不上进,未来都不规划好的小伙子,儿子,你看着吧,你再这么混下去,小心到时候被人嫌弃,再一脚给踹了。”

陈越扭着脸转头,竖起大拇指说,“您真是我亲爸!”

陈父自言自语,满脸的不敢置信,“有喜欢的人了?不行,我得告诉孩他妈去。”

他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上楼找妻子,这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就会去争取,去努力,去改变,看来把儿子送进大关是个正确的决定。

所谓的过年过年,就是过完一年又是新的一年,吃个年夜饭,盼着来年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人越长大,能感觉到的年味儿就越淡,慢慢的就剩下一个概念,一个习惯。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们来说,过年还是很有味道的,挨家挨户的串门,穿大口袋的衣服去装糖果,在各家门口的炮竹堆里捡炮竹头点燃了炸开,看个烟花能看半天,还能拿到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压着,一直压到元宵节,再跟去年收到的放在一起,等着明年的那份,攒够了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给喜欢的人买。

小年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大雪,地面的积雪一层盖过一层,脏了又白,白了又脏,雪不停,太阳不出来,就没有个头。

天还没黑,家家户户就点起了所有的灯,要记得一个灯都不能关掉,这是过年的习俗之一,代代传过来的,就像是过年不能说“死”,不能哭一样。

陈越家里装几部电话了,打个雷不走运的话就能坏掉,他家最新的一部是下半年才装的,很好使,这会儿他站在电话边上,手拿着听筒把玩,想拨一个号码,每次拨到一半都停了。

陈父时不时的从门口飘过,往屋里头瞄上一眼,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喜欢上个人就这么没出息?电话都不敢打。

他不知道儿子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女孩子,而是个男孩子,这段感情本身就不能被接受,也不会被理解,所以喜欢的不知所措,也很小心翼翼。

陈越紧张的手心冒汗,他喘口气,鼓起勇气把那串号码拨完,那头响起低沉的声音,“哪位?”

电话挂了。

陈越靠着柜子里的玻璃门喘气,过会儿又不死心的拨回去,在心里默念着黄单的名字,希望接电话的是他。

听筒里传来声音,很年轻,带着常有的冷淡,“喂。”

陈越没说话,呼吸放的很轻,心却跳的很快,他听到黄单又“喂”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冷淡似乎不见了。

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少爷。”

陈越的眼睛瞪大,那个男的竟然管黄单叫少爷,他只知道黄单跟对方不是父子,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主仆关系。

嘟嘟声传入耳中,陈越对着电话低骂,操,还想再听会儿的,现在听不成了。

他寻思什么时候去找黄单拿作业本,年初三市里很热闹,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空。

约好的打球也还没打,陈越去翻金猪存钱罐,全倒出来数钱。

陈母的喊声从客厅传来,叫陈越出来吃饭,他把钱塞回金猪的肚子里,跟个没事人似的出去。

好像前一刻的失落没出现过。

年夜饭大同小异,几乎都是鸡鸭鱼肉之类的晕菜,是一年里最丰盛的一顿饭。

陈母看看儿子,“打电话给同学拜年了?”

陈越拧开雪碧的瓶盖,往杯子里到了满满一杯雪碧,“是啊。”

陈母瞧一眼陈父,两口子心照不宣。

年夜饭要慢慢吃,不能急,一年的最后一天,一家人多多少少总有话要说。

陈越饿的前胸贴后背,想吃饭的,但是还得等等才能吃,他连着吃掉了几大块山粉圆子,端着雪碧站起来,“爸,祝你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虽然是很普通的祝福,也是年年说,没什么新花样,但在这样的日子里说,听起来照样会让人很开心。

陈父笑呵呵的说,“祝你学习更上一层楼。”

陈越喝口雪碧坐回去,又端杯站起来,对着他妈说,“妈,祝你越活越年轻,永远十八岁。”

陈母跟儿子碰杯,“妈祝你心想事成。”

陈越的神情一愣,他嘿嘿笑,这个好,“谢谢妈。”

一家人互相送上祝福,有说有笑的吃着年夜饭,说今年的事,想明年的事,其乐融融。

电话响了,有人来拜年,陈越放洗碗筷去接,给电话里的人送上新年祝福就扭头喊,“妈,是小姨!”

陈母离开桌子进里屋接过电话,她还没说话,脸上就先出现了笑容,姐妹俩的感情好着呢。

接近晚会的时候,拜年的一个又一个,离得远的打电话,街坊四邻的直接上门,陈越送走几个邻居,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随声听,再把自己摔在棉被里面,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听歌。

陈母过来敲门,“儿子,你带上手电筒,上你舅舅家走一趟。”

陈越躺着不动,两条腿随意叠在一起,“爸呢?他不是出去拜年了吗?已经回来了?”

陈母说,“你爸今年不去。”

陈越直接就说,“那我也不去了。”

陈母说,“就因为你爸不去,你才必须去,快点,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别耍小性子,不要让你舅舅觉得你不懂事。”

陈越烦躁的坐起来,手抄进长了点的头发里使劲抓了几下,“大过年的都不省心。”

陈母叹息,“人活着就没省心的时候,你看看你妈我……”

陈越打断他妈,“别说了,我现在就去。”

陈母等儿子出来就把桌上的两个礼盒指给他看,“左边是给你大舅的,右边是给你小舅的,别弄错了。”

陈越看看两个袋子里的东西,他啧啧,“妈,我两个舅舅都是你亲兄弟,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陈母拍一下儿子的胳膊,没用什么力道,“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四月份那会儿你爸把腿给伤了,你大舅拿了六百块钱。”

她又要唠叨,陈越已经换上胶靴,拿着手电筒出门了。

十几岁的少年对那些人情世故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跟抵触,觉得复杂,甚至在心里期盼着永远不要去碰。

陈越拜完年回来,边走边滚雪球,他一时兴起,抓起那个雪球找了个地儿堆什么东西,堆完了以后他对着自己的成品自我嫌弃,“妈的,真丑!”

简单粗糙的城堡坐落在雪地里,被月光一照,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陈越四处找找,找来一根树枝,他蹲下来,认真在城堡上面写下一句英文——Myprincess。

那句英文是陈越查词典查的,他偷偷写了几百遍,早已刻在脑海里,也刻在心里,是他最用心去记,去背的两个单词。

陈越也不管地上脏湿的积雪,他一屁股坐下来,手拿着树枝给城堡做改造工作,“城堡周围要有很多的树木,里面有一片玫瑰园,有湖,有草地,还要有什么来着……”

砰地声响在陈越的头顶响起,夜空有烟花绽开,一朵接上一朵,五彩缤纷。

陈越抬起头看烟花,给隔很远的少年送上新年祝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还有就是……喜欢上我。”

他扬起嘴角笑着叹息,“一点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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