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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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予安像往常一样从小院子出发去图书馆上自习。

出门前,夏易谦将甜筒的最后一口塞进嘴巴里,伸了个懒腰,难得要跟鹿予安一起去学习。

鹿予安蹲在玄关处正系着球鞋的蝴蝶结,想了想站起来说:“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过几天在和我一起去。”

夏易谦疑惑道:“这几天不行吗?”

鹿予安轻声嗯了一声,莫因雪站在他一步之外,朝他点了点头,他朝莫易谦说:“这几天有些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

夏易谦没有再问,乖巧地点点头。

莫因雪将实木衣架上西装外套放在臂弯,他接过鹿予安的书包自然地说:“予安,我陪你一起去。”

身高腿长的男人单肩背着书包,神情却没有任何局促,像是早已习惯这样。

一出门,鹿予安就察觉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车。

他抬头看向莫因雪。

莫因雪只简单说:“为了安全起见。”

这辆车并不是他派人跟着的,他的人已经跟在杜秘书和他们那群人身后,身后的车是鹿望北派人跟着的。

他原本是想要提前将那群人抓住。

但是鹿望北却不愿意,证据并不多,犯罪在计划阶段就被发现,还是在实施阶段抓获,量刑是完全不同的。

与其被关进去几年就被放出来,给以后带来不可知的风险,不如一劳永逸。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杜秘书的人就会开车袭击鹿望北,鹿望北死后,重病的鹿正青不足为惧。

而予安是显然不会参与到鹿家的事情当中。所以予安被他们留到最后。

一旦鹿望北出事,鹿家就会彻彻底底到鹿与宁手里。

所以知道他们的计划后,鹿望北提出让自己做诱饵,甚至将大部分人都派来保护予安——虽然予安并不需要。

可予安的敏锐超过他的想象,他没有和予安说过这些。

鹿予安早就察觉到身边跟着他人,得益于他前十多年的丰富经历,他对这些向来很敏感,而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样,跟着他身后的人时不时看着手机,焦躁的动作,都告诉了他一件事。

鹿予安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他歪头看着莫因雪说:“是今天吗?”

莫因雪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是的。”

今天是鹿氏的股东大会,要出手的话,今天再合适不过。

*

鹿氏的顶楼。又到了鹿氏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

以往这个时候主持场面的是鹿正青。

但今年鹿正青病重,由鹿望北来主持。

鹿望北虽然年轻,但是早已经参加鹿氏运营多年,能力有目共睹,公司高层对鹿望北以后会接手鹿氏心知肚明,因此权力的交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只不过已经到了股东大会开始的十点。

但是鹿望北却始终没有到。

大会上众人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目光转向鹿家另一个儿子鹿与宁。

和鹿家关系比较好的肖伯伯和蔼问道:“与宁,你哥哥呢?怎么还没有到,这么正式的场合迟到可不好。”

鹿与宁心里慌张,看着手机里始终打不通的电话,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已经试图联系哥哥和哥哥的助理了。

股东大会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鹿与宁并不习惯应对这样的局面,他之前每一次来都只不过是乖巧沉默地跟在爸爸和哥哥身后。

他忍不住将目光看向杜秘书。

杜秘书只是安抚的朝弟弟笑了笑,内心没有丝毫惊讶,更或者说他早就知道现在这个局面。

他抬起左腕,看了看当前的时间。

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叮叮叮的手机铃声响起。

鹿与宁茫然接起电话,然后哐当一声手机掉在地下,茫然地说:“不可能——”

肖伯伯着急道追问道:“不可能什么啊?”

鹿与宁茫然地抬头,周围围着他的股东们的脸在他眼中放大,他喃喃道:“哥哥不可能出车祸。”

他这话一出,股东大会一片哗然。

“鹿望北怎么样?”

“他还活着吗?”

各种声音重叠在一起。

鹿与宁忍不住在人群中看向杜秘书。

杜秘书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鹿与宁身后,和几个股东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只要鹿望北一出事,他们就可以开始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收回目光,杜秘书按捺住心里激烈的情绪,安抚地拍了拍弟弟温柔地说:“与宁,现在你是在场唯一的鹿家人了,你不能乱,你要主持局面,现在我们将股东大会推后,然后我们再去赶去医院。”

只要鹿与宁主持局面,那么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以鹿家唯一的继承人的身份出现。

鹿与宁都快急坏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可是——可是大哥——”

杜秘书却一改往日的温柔,眼中带着严厉催促说:“与宁,这是你必须要站出来的时候!”

鹿与宁没有说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嘴唇微动看着人头攒动的股东大会,如果说再过十年,也许他能够面对这样的场面,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终于他鼓足了勇气说:“各位——”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哐当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拉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推门而入,扫视众人说:“谁是杜云止和鹿与宁?”

杜秘书一愣,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他看着警察,将鹿与宁保护在身后说:“我就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警察们对视一眼说道:

“你们涉嫌多起恶性刑事案件,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

鹿予安察觉到身后的车子已经开走,他抬头朝莫因雪说:“已经抓到了吗?”

“还没有。”莫因雪皱眉看着鹿望北那边传来的信息,有些不满:“那个王叔跑掉了。”

鹿望北已经抓住那些人,以极其惨重的代驾,车祸无情,谁也无法保证被当做诱饵的鹿望北的安全。

虽然已经将车改装过,鹿望北还是在车祸中受伤。

可哪怕那样,他们也没有能够抓到那个王叔。

这个男人极其狡诈,从头到尾都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在警察找上的第一时间也从没有人知道的后门逃走了。

跑掉了也没有关系。

因为这件事性质太恶劣,警察已经在南市的各个出入口布控,那个王叔插翅也难飞。

莫因雪总算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去一些。

而正在这时,方学桐终于打了电话来,他懒洋洋地说:“老头子嘴巴太严了,死活不肯告诉我姓王的来历,不过我从我爸爸那里搞到了姓王的老头子照片,你们看看吧。”

说完,莫因雪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莫因雪目光看向屏幕——

照片中的男人风华正茂,脸上并没有后来狰狞的伤疤,甚至还能称得上有几分帅气。

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人身份是莫因雪没有想到的,虽然知道男人和杜秘书、鹿与宁是一家人,但是搞不清男人的身份始终让莫因雪无法心安。

鹿予安也侧头看过去。

然而在看清的一瞬间鹿予安整个人一颤,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人——

这个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瞬间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冰冷再次出现,他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那天。

寒冷彻骨的水仿佛再一次灌满他的身体,他在沉重的水中拼命地挣扎,水呛入他的口鼻,他拼命地等待着家人来救他,可是等来的只有无措而绝望的下沉。

这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是从窒息的恐惧中惊醒。

到现在,他都不敢靠近任何水源。

他以为随着时间,他已经渐渐淡忘了这种恐惧,而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梦魇只是盘踞在他内心深处,从未离开过。

“予安——予安——”

莫因雪察觉到不对劲,对面的少年像是一瞬间陷入到极致的惶恐中,他捏住少年的肩膀着急一声声呼唤。

少年却只是抬眸看着莫因雪,双眼却毫无神采,嘴唇都被咬得死紧,丝丝血痕从嘴唇中渗透出来,像是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可是明明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少年却反而将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和某种东西倔强地对抗着一样,不肯露出任何胆怯的神色。

莫因雪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是那张照片的问题。

看着少年的样子,莫因雪按捺住内心的慌乱,一声声耐心又温柔地在他耳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终于他的声音像是唤醒了少年片刻的神智,少年此刻就像是明明害怕却竖着浑身硬刺的小刺猬。

而倔强的小刺猬却向他收起保护自己的尖刺,扑倒他的怀里。

莫因雪浑身一僵,片刻后才拥抱住少年,他下巴抵在少年的发间,一下下拍着少年的脊背,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此刻少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他一遍遍心疼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予安——”

温暖的桦树香气从鹿予安鼻尖一点点涌入,怀里的温度让他如坠冰窟的身体重新感觉到温度。

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莫因雪,此刻他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

如果是莫因雪的话,自己一定不会被放弃的,他慢慢搂紧莫因雪,恢复了平静,他抬头注视着莫因雪漆黑的眼睛,抿了抿唇,袒露了他埋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我知道他是谁,他姓于,并不姓王。他曾经是鹿正青的朋友。”

“我也知道他会去哪里。”

*

医院的病房里。

鹿正青并没有察觉到这段时间鹿望北出现的越来越少。

大概是静心养病的原因,他开始频繁的梦见以前的那些事。

梦里他又回到了让他懊悔一生的那天。

那天,明明是长子的生日,但是他却要去公司处理和前股权人的纠纷。

“行吧,你去吧。”挚爱的妻子搂着他们的安安叹气抱怨:“我们家啊,你和望北都是一样的性格,又倔又臭,老于的事情差不多就行了,你别一板一眼地逼得人上绝路,当初也是他帮了我们。”

“怎么到成我的错了。一事归一事,当初他帮了我,我感激他,但是老于挪用公款是公司的事,怎么能混在一起。”他不满地反驳道,看着妻子怀里咯咯笑的张着手要他抱抱地予安,他换了一副口气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没有陪望北过生日。”

“等我处理完,处理完我就陪你们一起去瑞士滑雪——我们的安安还没有见过雪是什么样子呢。”

他笑着把妻子怀里娇气的小团子抱起来举高,怀里的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伸出手:“爸爸,不要向上次一样骗我哦。”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向来嘴甜的小儿子开心地在他脸侧亲了亲说:“爸爸最棒啦。”

“爸爸当然是最棒的。”

“你就自夸吧。”妻子无奈摇头:“你啊和望北一样都太一根筋,每次遇到问题啊——要我说啊,只有我们安安是最勇敢的,我们的家以后就只能靠着安安啦。”

明明是玩笑话,怀里的孩子却像是接过了什么重担一般,郑重其事和妈妈说道:“妈妈,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家的!”

鹿正青猛地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才发觉——

原来是梦啊。

妻子已经许久没有进入他的梦里。

当年哪怕他从未因为孩子的意外而责怪过妻子,但是妻子还是积郁成疾,永远地离开了他。

那时的他对妻子的话不以为然。

妻子看人总是一针见血,那时候妻子经常就会说他什么都好,唯独一点——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遇到问题解决不了就会开始逃避。

那个时候,他对妻子的话是不屑一顾的。

年少掌管鹿氏的他怎么会是一个接受不了失败,遇到问题就逃避的人呢?

他想起妻子梦里所说的,心中只剩下苦笑。

他现在才发现妻子说的都对。

如果不是他——

他们的家又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呢。

如果当天,他能够陪着妻子,那么予安又怎么会跑出妻子的视线。

如果他能够履行一家之主的责任,好好保护他的孩子们,他的孩子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如果他能够作为丈夫宽慰内疚的妻子,妻子又怎么会因为重病而早早离开。

而予安回来之后,他作为父亲如果能够平衡一切,而不是放任一切,予安又怎么心灰意冷地离开,他始终记得予安看着他濡慕的眼神,而他一点点磨掉了予安眼中的光。

说到底一切都不过只是他作为一家之中的失败罢了。

鹿正青找到枕头下的照片,这是他仅有的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照片中妻子的脸笑靥如花,一如他记忆中那么美丽,这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为其遮风挡雨的人,而他却没有能够做到。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病房外,鹿望北留下的保安小心地问道:“鹿总,门外有一个自称是您朋友的人要来看望您,您要见吗?”

鹿望北疲惫道:“是谁?”

他的话刚说完,那人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男人的脸被火烧伤,满是疤痕,但是身形却格外的熟悉,他沙哑地说:“鹿正青——”

保安伸出手正拦住——

直到男人说出他的名字,他才感觉到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鹿正青半晌才认出来,不敢相信地说:“老于?”

“你终于认出我了。”老于盯着眼前曾经为好友的人。他改头换面多年,甚至不敢用自己的名字,就为了今天,向这个毁了他一生的人复仇。

“是你?你怎么来了?”这是他曾经的密不可分的合作伙伴,也是鹿氏曾经最大的股东,在鹿氏最危急的时刻注资鹿氏,没有他就没有鹿氏的今天。

哪怕之后,他因为挪用公款而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鹿正青心中对他始终抱有感激,他甚至留给他一笔钱,放在他们共同的好友那里。

“鹿正青,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被我拿走的那笔钱,在哪里吗?让我进来,我就可以告诉你。”男人沙哑地开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鹿正青神色微动,当年那笔钱款始终没有下落,这是他多年的心病。

最终他还是心动,鹿正青朝保安示意,保安退了出去。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老于近乎癫狂的神色。

鹿正青心情复杂地看着老于被火烧毁的脸,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老于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冷冷的嘲笑意味。

他没有多说,只是一步步朝鹿正青靠近。

鹿正青总算从老于癫狂的神色中察觉到不对,而老于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管,往他身上扎。这是一直用在鹿正青身上的那种药的加强版,只要一针下去,鹿正青就会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死。

老于这是要做什么?

鹿正青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扎到他的身上。

而正在这时,一只手死死的攥住老于的手——

在最后一刻赶到的鹿予安扭住老于的手,狠狠把他往旁边一推。

莫因雪夺过他手中的药剂,扔到一边。

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鹿望北坐着轮椅也被人推进来,他看起来情况并不好,脸色惨白,左腿以一个扭曲角度放在轮椅上,身上血迹斑斑,刚刚从一场车祸中死里逃生的他看起来极其的狼狈。

鹿望北看到眼前这一幕,总算松了口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眼前被火毁容的男人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来找他的父亲。

鹿正青看着眼前出现的少年,眼睛亮了亮,随即他看向老于极其不解,他看着被制住的老于,想起当年的往事,心情复杂地问道:“你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怪恨吗?”

“恨?你竟然还在怀疑我有没有恨过你?”而老于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近乎疯狂地笑了笑。

像是鹿正青问出了极其好笑的问题。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

扭头看向按住他的鹿予安,又看看鹿正青。

“不会吧——”他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他盯着鹿正青一字一句地说:“怎么你的乖儿子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吗?”

“我把他扔下去的时候,明明告诉过他要牢牢记住——”

“要怪,就怪他是鹿正青的儿子啊。”

终于,尘封十二年的往事在此刻终于揭开最后的真相。

年幼的孩子从来都不是因为任性而摔入水里。

他是被人绝望地推进水里。

他努力地尝试呼救,可是他的嘴巴却被曾经笑着带他放过风筝的伯伯捂得紧紧的。

害怕又绝望的他,摔入水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要怪就怪你是鹿正青的儿子——”

这句话他整整记了十二年,却始终保持着缄默。

他默默地充当着这个家里的罪人,整整十二年。

因为他回家之后就意识到,十多年的往事已经毫无证据,害他的罪魁祸首已经入狱下落不明。

而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他的将所有的事实说出来,不过是再次将这个家的伤疤挖出来,他那时对鹿家还有期待的他,还不忍心让他尊敬的父亲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懦弱的父亲无法承受,自己才是害死妻子的罪魁祸首。

他总是逃避的父亲,也无法接受,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才会让整个家分崩离析。

他一直都在践行着他的承诺,哪怕已经无人记得,他依旧在保护着他的家,哪怕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始终践行着他和妈妈的承诺。

可惜前世直到他死的最后一秒,才发觉鹿正青并不值得。

万人嫌他不干了小说的作者是西山鱼,本站提供万人嫌他不干了全文免费阅读且无弹窗,如果您觉得万人嫌他不干了这本书不错的话,请在手机收藏本站www.dmxs52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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