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人参摸胡子的手都停了下来:“你认真的？”

故墨气呼呼的点头。

“你可想好了,机会千载难逢,可不是每次都能碰上阳气如此充足的人的。错过这次,也许你的飞升之日遥遥无期，最后就这样泯然众妖的死去,这样你也能接受？”人参说道。

“死就死吧,我本来就是比寻常妖怪厉害一些的普通妖罢了,都是他们太弱才衬托得我太强。”故墨说道。

人参:“……”这谦虚话都说得那么让人想打他,真不容易。

“你倒是个痴情儿，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人参将凌风雪叫进来，“你亲自跟他说明这件事吧。”

不知为何,故墨总觉得人参爷爷的表情含义很多。他好像在心痛他不懂珍惜机会,但在这心痛背后,又有一丝看好戏的神色。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根本没什么可以看好戏的东西呀。

人参爷爷借故离开，凌风雪过来坐下，故墨给他倒了杯茶，郑重道:“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凌风雪捧住茶杯，脸上是不易察觉的笑意:“嗯。”

故墨看凌风雪心情似乎不错，便也没有遮掩,直截了当的说道:“昨晚那种事情,我们以后,就别做了吧,好不好？”

凌风雪愉悦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有水从他手中流出来，他分开合拢的掌心，手里的茶杯已经碎成了粉末。茶水被桌布吸收，留下一块很深的水迹。

“为什么？”凌风雪甚至顾不上擦一下手上的水，直接抓住了故墨的手腕:“不是对你很有好处么？而且对我的身体也没影响，为什么不要了？”

故墨被潮湿的手紧紧抓着，不太舒服的挣动了一下，反倒被抓得更紧了。

“你……不满意吗？”凌风雪抓着他的手腕凑近了，故墨都能看见他漆黑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他听凌风雪哑声道:“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晚？故墨回忆了一下，嫩脸一红，后仰拉开距离:“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凌风雪跟进，搂住故墨的腰将他拉近，微微眯起眼睛:“故墨，我们这才新婚第一天，你就说这种话？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慢慢调节，这种话就别再说了。”

故墨看见凌风雪眼底有怒意，他一愣，立即委屈的推了凌风雪一把:“你还生气了！还不都是你，如果再像昨晚那样继续下去，我可能过个几年十几年就要飞升了你知不知道！”

凌风雪眼里的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茫然。他看着故墨，喃喃自语道:“飞升……飞升成仙？我的阳气这样有助于你？”

故墨点点头，他看见凌风雪稍微退开些，垂下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凌风雪的手指在他手腕摩挲，神情纠结。故墨这个时候倒是很能明白凌风雪在想什么，于是一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肯定想要我一直陪着你嘛，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对不对？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了，只要我们不再有那种接触，我就不会飞升了。”

凌风雪没有如故墨想象般兴高采烈，他抬头深深看故墨一眼，手从故墨手腕一路向下滑，手指强硬的插入故墨指缝间，握紧了故墨的手。

他的眼神很奇怪，似喜似悲:“对你而言，十几年与几十年又有什么差别？”

“你在说什么？”故墨对这话题的跳跃程度表示不满:“我们就不能好好商量？”

“回答我，”凌风雪固执道:“回答我。”

看着凌风雪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模样，故墨只好回答道:“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没错。”

“果然。”凌风雪忽然笑了笑，笑容并不自然，他搂过故墨，轻声道:“既然我本质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那么……”

“比起再也不做，我更想用这些时间来让你记住……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而我，”凌风雪的额头贴上故墨的，他们距离如此近，故墨都能感觉到说话间凌风雪在他脸上的吐息。凌风雪说话声压抑而缠绵，仿佛在说着什么永不分离的誓言:“我，亲手送你飞升。”

凌风雪的瞳孔漆黑，深不见底，就像一口古井，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故墨被看得毛骨悚然，忙推开他说道:“你说什么，怎么就是过客了？”

凌风雪没有说话，再次靠近，托住故墨后脑，就要吻上来。

故墨偏头躲开，解释道:“你死之后，我会去找你的转世，会好好看着你的。”

听见这话，凌风雪后退了些，他凝眉注视着故墨，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还怀疑？你连我都不相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故墨气道，然而刚说完这句话，故墨就想起来他骗凌风雪的时候多了去了，比如最开始他就骗凌风雪他不是妖精呢。

故墨气势上顿时弱了下来。但还是强撑着，对凌风雪怒目而视。

凌风雪的目光柔了些，他抚摸着故墨的头发，轻声道:“我信你，但我不相信转世。”

可是真的有转世呀！虽然要找起来比较麻烦，但是相信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故墨向凌风雪了一堆，什么“从小陪着长大”，什么“不让他受到欺负”，各种好话和撒娇的话都说了一堆。本以为可以皆大欢喜的定下这次商讨的结果，却又见凌风雪黑了脸:“他没有现在的记忆，那便不是我。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你跟你在一起？”

故墨:“？”

“你这人，你怎么能自己骂自己呢？”故墨震惊道。

凌风雪继续阴沉着脸道:“我们才新婚第一天，你就在我面前说要照顾其他男人？”

故墨:“？？？”

凌风雪的反应实在出乎故墨的意料，他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故墨，”凌风雪说道:“在我眼里，记忆不一样，那便不是我，而是另外的人。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再劝。”

“那、那我就是不愿意呢，你要强迫我不成？”故墨气道。

凌风雪也不回答，他伸手触上故墨后背，顺着故墨的脊梁一路下滑，在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故墨一抖，软倒在凌风雪怀里。凌风雪搂着他，在那如白玉般的耳朵上轻咬一口:“不会强迫你，但也会用一些别的手段。”

故墨是真的好气，他觉得凌风雪自从结了婚简直是性情大变，以前明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现在呢？现在他说什么凌风雪就反驳什么！简直太坏了！

在这种愤怒之下，故墨才思如泉涌，各种气人的话张嘴就来:“哼，等我飞升上界，那里都是能长命千岁的神仙，我就去找一个能长长久久陪着我的菇，然后把你忘了！别菇陪我成千上万年，还能和我生小菇菇，你一个陪我短短十几年的人，时间长以后就不记得了！气死你——啊，你还打我？”

故墨冷不丁被拍了一下屁股，大惊之下就要跳起来，又被死死按住。

“很好，”他听见凌风雪咬牙切齿道:“你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故墨:“？”

凌风雪放开他，站起身大步走出门。还没走出两步，他又折回一把抱起故墨:“你还是跟我一起走，省的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跑了，我说的对不对？凌夫人？”

故墨被这奇怪的发展弄得气都消了，他惊道:“你干嘛？”

“既然你我不能彼此说服对方，那便去寻求解决之法。”凌风雪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故墨更舒适的抱在怀里。他低头看向故墨，冷厉而泛着杀气的眉眼终是忍不住柔和下来:“路程可能会很危险，若是事情不妙，我在前面挡着，你先行离开。如果我在此行身死……”

故墨心头一跳，听凌风雪说道:“你也不必再为我挂怀，继续当个快乐的蘑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