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刘春禾考虑再三，到底是丈夫的前途更为重要,于是忍着心痛往取了五千块给骆金。

“印刷厂那边的说法还没给,但老师观赏这份教辅材料，所以自己取钱先垫上。等那边点头批准，老师再给剩下的一万五成不？”

刘春禾这会儿留了个心眼,她就想着先把九科教辅材料拿得手,届时复印一遍,再退回来说不要了。

如此一来,连那一万块也不必给。

骆金点头：“哦。”

略微扫兴，不过还是表现出对五千块的垂涎。

看上往既笨拙没见识，又贪得无厌。

刘春禾总算兴奋了些：“那你把剩下的教辅材料都给老师吧。”

骆金来的时候,背上就背着个背包，特别厚重。

她打开背包,数了数,从里头数出四本交给刘春禾，然后背起背包起身：“没事的话,我先回班里学习了。”

刘春禾目瞪口呆：“等等，剩下——五份呢？怎么才四门科目？！”

骆金面露惊奇：“老师,您才给五千，怎么能要全部？”

刘春禾气得差点扬声恶骂，这骆金到底是不是装傻充愣？

骆金：“放心吧老师,我说话算数。而且要是您才给一半的订金,让我爸妈知道，他们认为您欺负我小孩子不懂事,闹到学校来，对您不好。”

闻言，刘春禾确实迟疑。

她是见过有不少泥腿子出身的学生父母，由于学校多收一份教导用度，他们就闹到学校来，闹得老师们心力交瘁。

教辅材料的事情可不能让人知道。

刘春禾面露疲惫，招招手：“行吧，我知道了。明天……不，后天吧。后天我再拿五千块，你千万别把这事情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骆金：“财不露白，我知道的。”

刘春禾抽抽脸皮，心里暗啐：眼高手低的蠢货！

“老师帮你推荐教辅材料是破例而为，你我这是属于小买卖、开小灶。你我要是被知道，我顶多是爱才之心不忍埋没，你就属于挣外快，是灰色收进，会被学校开除。”

这会儿改革开放还未全面推广，下海者虽多，但教师、公务员之类的人，要是挣外快就属于灰色收进。

不仅会丢饭碗，还可能被有色眼力看待。

如骆金这样的，再早一些时候就是投机倒把罪。

现在当然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刘春禾故意吓骆金罢了。

骆金如她所料，露出畏惧的表情：“老师您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

刘春禾满足点头：“回往学习吧。”

骆金离开，刘春禾便翻开那四本教辅材料，以她的程度，大概只能看出不错俩字。

目前市一中所用的那套教辅材料是刘春禾主笔，实际内容大都摘摘抄抄，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刘春禾观赏完毕，将四本教辅材料全都拿往复印。

复印完毕，在末页和扉页处，分辨添上‘主笔者：刘春禾’几个字

文博新是个实干家，头天收到骆白寄过来的两份户口复印件和教辅材料，当天下往就筹备好著作权登记的所有材料。

三天后，著作权登记证书先下来。

隔天，作品著作权登记证书也随着下来。

两本小本本，一本蓝色、一本黄色，掩护了著作者的作品权，保障其权益不受侵害。

骆白收到两本证书，十分感谢文博新，说是要请文博新吃饭、见个面。

是的，他们还未见过面，双方只通过电话和信件往来。

其余就是从罗老或邱校长口中得知对方品性为人。

文博新直接拒尽：“你的这份教辅材料虽好，问题也不小。既然著作权已经获得保障，接下来我会接洽认识的人，重新对这份教辅材料进行编写、装订以及校订。你们大可放心，主笔者依旧是你们姐弟俩。”

骆白深感慰藉，他爱好和这类厚道有原则又不缺乏智慧的人打交道。

“我必定是信任您的。”

文博新：“嗯，校订完成，我会通知你们。你们可以过来看看，假如有意见还能提出来。”

骆白：“好，谢谢您。”

文博新：“没事的话，就先这样，再见。”

电话迅速挂断，那头文博新飞快投进到新的工作中，举动能力快得可怕。

这样的人物，何愁不能没有光明的前途？

骆白感叹不已，随后将此事告诉骆银。

骆银沉吟片刻，说道：“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请假过往。”

骆白：“成。”

刘春禾心中滴血，按着五千块不想给骆金。

骆金笑了笑，用力一把扯过来，数了数，整整五千一张没少。

“谢谢您啊刘老师，您真是好人。您等着，我明天就把教辅材料拿过来。”

刘春禾本来心痛难忍，闻言，那怒气是压不住了。

“你没带？！”

骆金：“老师，您之前说后天，成果是大后天。我还认为您反悔就没带书，反正就是明天嘛，不着急。”

刘春禾：“你——现在回往拿，请假回往——不然你把五千块还我。”

骆金连忙把五千块揣兜里：“行吧行吧，那老师您给签个名，证实我是有请假的，不是缺课。”

刘春禾恶狠狠地在请假条上签了名，扔给骆金后，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等教辅材料终于拿得手，她就把九门科目标教辅材料呈递给丈夫信任的组员。

这群人也是刘春禾主笔的那套教辅材料的撰稿、润饰者，几年来，在摘抄教辅材料就能获取利润的情况下，早就忘记原创为何物。

他们翻看这套教辅材料，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摇头者，感到太简略，没有深度。

点头者，对于长京市教导还算有点懂得，知道大繁若简的道理。

不过，当他们翻阅到主笔者是刘春禾时，态度转变，一味褒奖。

马连安认为确实是份好的教辅材料，于是找到副局，将此事告诉他。

副局也在等着正局退休好坐上那个地位，此时能有锦上添花的政绩，自然欢迎。

“小马，你这头脑动得就是快，不像其他人，一副臭硬性格呛得人不舒服。那种人，怎么能处理好八方事务？”

马连安笑着奉承：“那还不是您领导有方？您看，要不就把下学期的教辅材料都换成这套？价格嘛，也是该进步点了。印刷厂本钱剧增，都快进不敷出了。”

副局了然：“别做太过火，那就这套。下次开会，我会提一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各方都要安排好，千万别出乱子。”

马连安：“您放心，保准没乱子。”

骆白和骆银同文博新及其组员、朋友见了一面。

人以类聚，同文博新交好的人，大多醉心学术，为人都有些书生侠气，只要对性格就不难相处。

“这就是老文提过的俩天才小孩？嘿，长得挺俊俏哈，可以往当童星了。”

“嗯……比我隔壁邻居家小孩好太多，假如能申请换邻居就好了。”

“别逗，你隔壁那小孩闹腾得，给根炮仗就能上天炸星星。”

“谁是骆白？就那什么宝哥的，老邱天天跟眼前夸耀，搞得似乎人以后就会往他长京大一样。笑逝世个人！”

……

骆银露出温柔的笑脸：“大家都很有活力，很有趣嘛。”

闻言，骆白瞥了眼骆银，陷进思考，他是不是一直都对骆银有些误会？

原轨迹和现世中，他和骆银真正相处时间只有两三年。

后来他高考成绩被顶替，腿瘸了之后，上大学的骆银不得不出往打工，最后又跳楼而亡。

真正懂得的时间未几，印象中，骆银是个温柔胆小的姑娘。

说话轻声细语、不慌不忙，像东风拂面一般，让人心生好感。

现在深进的懂得两三分，却创造骆银似乎……挺腹黑？

骆白忽然就想起后代广为流传的真理：眯眯眼都是怪物。

他扭头往看骆银，骆银眼睛挺大，标准杏眼，瞧上往天真无害又很温柔。

骆银：“怎么了？”

骆白：“没什么。”

实在，总是好性格笑的人，也是跟眯眯眼同等级别的怪物呢。

文博新涌现在两人眼前，仔细打量两人，断定邱校长没有半句夸张，心中也是感叹万千。

他是见过不少天才的，泯然众人的，也见过不少。

但是很少见过勤恳努力的天才，而他们通常不会愿意留在长京市。

愈甚者，不愿意回到祖国怀抱。

思及此，文博新缓和脸色，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我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校订修正过后的教辅材料。文笔方面也经过润饰，有些题型过于老、或者没必要、或是摘抄其他教辅材料的，我们都予以剔除，重新设置题型。”

骆白和骆银各自拿起一本教辅材料观看，确实比他们本来的那本要精彩太多。

至少这本完整可以作为长京市、甚至南越省大小中学高一学生的课外教辅书籍。

骆银：“果然还是得专业人士主稿，跟之前的那份，判若两书。”

骆白附和：“像脱胎换骨。”

文博新：“根骨还留着，你们启发了我们。”

“是啊，本来就是参考其他城市，没有独属于自己的教导系统。本来底子就单薄，这么照搬照学的，糊里糊涂就更学不起来。”

“至少这份教辅材料提示了我们，包含高二、高三，以及中学教辅材料都得全部换个方向。只要这份教辅材料涌现在市面上，一经发行，确定能启发不少教导者的思路。”

骆银笑眯眯的，吸收辈分比她大、学识比她丰富的学者们的夸奖，面不改色、不骄不躁。

这份心性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随后，她提出一些问题，涉及到物理、化学方面，然后又引申到教导行业，成果立即被众人围住，畅快交谈。

骆白在旁观看，心情也挺好。

文博新站在他身旁，静静看着，忽然说道：“我会把教辅材料拿给局长看，亲身说服他。为了保险，我也会将这份书籍寄一份到省教导厅。这对你们来说，不太好。”

主笔者是骆白、骆银，两个未成年，外行人自然不会追根究底。

怕就怕引起内行者注意，尤其是让记者知道，提前曝光，对他们而言都是揠苗助长的迫害。

况且，说出往质疑者偏多。

由于他们是学生、是未成年，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成绩来证实他们是天才，无法令人佩服。

所以到时候假如曝光，人们会质疑这份教辅材料的真实程度，会质疑骆白和骆银，对此的关注远胜于教材本身。

甚至会得到不公平的评价。

这些，骆白都考虑过。

于是他说道：“所以要麻烦文先生您多操心。”

诚恳地喊一声先生，就是对文博新身为教导者最大的敬佩。

文博新能懂，他说道：“我尽量。”

骆白：“再过四年吧，等我高考，我姐也上了大学，就能颁布出来。”

他笑着，自负而自满，但不引人反感。

“反正到那个时候，我自身就是个巨亮光环，所谓教辅材料主笔者也仅仅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只要壮大到谁都无法否定，唯有心生敬佩的时候，眼下所有难以置信的事迹落到他身上，人们也只会想着‘哦，是他啊，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骆白直视文博新：“文先生没想过以自身之气力，荡涤南越省教导行业里横行无忌的黑幕吗？”

心中暗赞自己，论装逼，宝哥天下无敌。

文博新一愣：“你说什么？哪来的黑幕？”

骆白遗憾叹气：“看来您不知道。”

文博新皱眉，有些不悦：“你倒是说明确。”

骆白：“您可以往看看长京市大小中学——不，随便抽取两所中学就行。查查看最近几次测验成绩波动，我给的建议是，从初三或者高三模仿考核起。”

文博新不明所以，但也听进骆白说的话。

“我会注意。”

陈星正在吸烟，满目沧桑：“小八啊，要不你出卖色相勾个女老板给我们融资？”

小八蹲在他身旁：“融资顶个屁用？你到哪往找除我之外的演员？还有剧本、摄影器材……我们穷得只剩下一台摄像机和一架鼓风机，连打光都没有。”

陈星：“钱，有钱，什么都能搞定。”

小八不想跟走火进魔的陈星空话，他想了想，忽然说道：“你不是说过，你就是被一个小孩坑来内地？他说要是我们穷到没钱，说不定他会投资——你找找看。”

陈星挥手：“唉，小屁孩，哪来的钱。”

小八：“说不定他是哪个富豪出身的败家仔，反正他坑你，你坑回来，大不了赚钱再还回往。”

陈星碾碎烟头：“逝世马当活马医咯。”

他起身，进屋里，从角落搜出唯一的电话机，拨通骆白的号码。

嘟了两声，再过几分钟，那头骆白找到电话亭拨通回来：“谁？”

陈星：“我是陈星。”

骆白：“不认识，拐卖小孩的？”

陈星：“拐你个头！你把我坑到内地来，现在跟我说不认识，心太黑了吧。”

骆白想起来了，香江购物街筒子楼里专门拐骗小孩的星探。

陈星跳脚：“说了我不是拐骗小孩的！！”

骆白靠在电话亭上，思索着，口头上则说道：“别激动嘛，开个玩笑缓缓气氛。你们真来内地发展？”

说到这，陈星就暴怒：“你说过不骗哥，成果内地影视业是怎么样的？稂莠不齐，青黄不接，好剧本没多少，卡又卡得逝世紧！你坑我，你不厚道。”

骆白：“做生意，讲投资，谈厚道就亏本了。”

陈星：“你——”

骆白：“别着急，我也不是居心坑你们。再说，这底下是个坑，再多挖两下，说不定就是黄金。”

陈星冷淡：“你断定再多挖两下不是把我们埋了？”

骆白：“改革东风吹满地，多争点气你们就能挖到黄金。没跟你们开玩笑呢，沿海地区遍地黄金知道吗？哦对了，你们在哪？”

陈星：“海市。”

骆白点头：“那是个发展挺快的城市，不错，会选。”他揣摩着，“过来长京市一趟吧，我会给你们资金，条件是你们有没有这个胆敢拿下来。”

陈星头皮发麻，警惕询问：“有啥条件？”

骆白：“啧，就是想要你们先从现实题材进手，有点压着线，轰动是足够轰动，就是对某局工作职员不太友爱。”

毕竟这卡着线，说过，能过。

说不能过，也算是不能过。

工作量加大——不友爱，太不友爱了。

陈星：“什、什么题材？”

骆白：“你看哈，高考作弊案怎么样？中、高考或是模仿测验试题泄漏怎么样？南越省大型黑暗组织利用考题泄密牟取利益，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陈星：“再见。”

骆白：“怕了？那就没资金投进哦。”

卧槽！这他妈还是人吗？

骆白你是牲口吧？不干人事啊！

这要是搞出来，他直接得罪南越省全部教导行业，往后还混得下往？

陈星暴躁的把话都流露出来，骆白则是安静地听完，安静地回应。

“陈导，您要发财、要资金，偏偏畏首畏尾，难道等着天上掉馅饼？我说实话，您在香江混不下往，一是不够狠，二是总在怕。当然我这不是劝你冒犯法的事，不过，反正您一无所有，不如豁出往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再说你要怕得罪教导行业……得罪就得罪呗，你们又不是同行。”

现在政策挺开放，某局限制未几，想搞事也只能趁现在搞了。

况且，这就类似于后代中，某些生动于微博上的视频，通过拍摄社会不良事件揭露黑暗面，进行抨击和整改。

只要没夸张或捏造事实，揭露出来对于更多勤勤恳恳的学生而言，难道不是件公平的好事？

总有人可以靠着作弊获取高分，甚至可以随便挑选其他人的好成绩直接调换成自己的。

轻轻松松就截取了别人美好的未来，难道知情者该放荡吗？

假如社会某个行业中生长出一颗毒瘤，哪怕不是他们进行割除，也会有其他人来揭露。

这是事物发展到极致的必经之途。

骆白：“人嘛，猖狂点会变得年轻哦，不会秃头哦。”

陈星迟疑：“不会秃头？”

骆白：“……可能。”

陈星：“我再想想。”

骆白：“间隔高考还有35天，时间未几。另外，至少我能保证你们拍摄出来的视频可以播放。”

陈星：“我明天给答复。”

骆白：“我期待喊您陈总的未来，期待我们友爱和谐的合作。”

呵，布满坑和火|药味的‘友爱和谐’。

陈星挂断电话，感到跟骆白痛一次电话，头发就会掉一大把

刘春禾得到教辅材料，急促就拿往印刷厂印刷，连著作权登记都给忘了。

不过现在各方都忙着备战高考，那就等印刷厂忙完再把模板取回来登记著作权。

这厢，她找到骆金，退回教辅材料。

“印刷厂那边不通过，所以你把钱退还给老师吧。”

骆金震惊：“我家里花完了！”

刘春禾猛地跳起来：“一万块全花光了？！我不管，你们全家都得还。”

骆金挠挠头，布满猜忌：“老师您不会是骗我的吧？”她很不满：“您是不想给一万块才这么说的吧。”

刘春禾拉下脸：“骆金同学，你这是在凌辱老师！”

骆金畏惧地缩肩膀：“那、那您宽限几天，我们全家往跟别人借，不过他们要是问起来……”

刘春禾：“等等，咳、我再跟印刷厂那边谈谈，一万块的事先不用还。不急。”

至少要等教辅材料的事完整断定下来，著作权也登记完毕再说。

到时任骆金如何说，也不会有人信。

挖坑小能手·骆金露出笑脸：“老师您真好。”

刘春禾笑得很丢脸，心里犯愁。

她缺钱，真缺。

马连安要升职，四处访问，送了不少礼物，花了不少钱。

印刷厂那边要花点、家里头也要花点，眼下还平白花出往一万块，积蓄空空如也。

偏偏还急需钱往弥补马连安升职访问送礼挖出来的坑

间隔高考剩下29天。

文博新消费时间说服局长，而教辅材料送至省教导厅。

因高考缘故，省教导厅众人繁忙，教辅材料蒙尘于角落中。

间隔高考剩下25天。

正局被文博新说服，批准高考过后开会议约定调换教辅材料一事。

而副局那方，教辅材料已经在印刷厂投进印刷。

与此同时，陈星从海市赶往长京市，和骆白接洽后商谈一番，最后于影视城里聘请群众演员深进南越省各市大小中学暗访考题泄密。

间隔高考剩下20天。

文博新思及骆白当日所言，好奇之下查了长京市两所中学初三和高三全部学生模仿考成绩的前后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