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山海不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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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的人都是老油条了,仗着年纪大,以为夏稀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绵羊,软柿子好拿捏,一个劲儿地想灌他酒。

夏稀知道包厢斜对面就是校庆酒会的宴会厅,故人都在,免不了要碰上,自然不太好醉酒失态。

他陪着这群老家伙虚与委蛇了许久,尽量打着太极拳,再加上谢韬给他挡了不少酒,他自己倒是还好,只脸颊染了些淡红。

面若桃花,大抵如此。

某个副会长言笑晏晏地坐在他的旁边,借着说话的功夫,伸手拍在了他的大腿上,手指还不安分地磨搓着。

夏稀的笑意淡了些,格开他的手,玩笑道:“何会长怕是喝多了,误把我当成会所的少爷了。”

何会长脸色一僵,没想到他这么刚烈直接,哈哈干笑道:“哪能啊,小夏总,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你怎么能拿自己跟会所少爷相提并论呢?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呀!”

“那可不是,我可没有少爷会伺候人,何会长杯子里的酒都见底了我才发现。”夏稀似笑非笑,扬声道:“谢韬,还不给何会长倒酒。”

谢韬连忙拎着酒瓶过来,上好的二十年飞天茅台,毫不吝啬地就给他倒满了一整壶分酒器。

这酒是夏稀让人送来的,整整两箱,给足了这些老家伙面子。

只是何会长盯着杯子里的酒,脸色顿时更一言难尽了。

他可不差酒喝,相反年纪大了,脂肪肝高血压什么的都来了,喝不了那么多酒。

可是谢韬这个人,勇是真的勇,给他倒完,接着就给自己倒了一壶,直接先干为敬了。

拎壶冲的狠角色啊,一下子就给全桌人镇住了,大家不再使劲儿劝夏稀酒了。

有些事点到即止,太过了可不好。

气氛正酣时,坐主位上的正会长常老板手机进来电话,他拿起来看了眼,有些惊讶,连忙接起来,熟练地笑道:“魏老板,怎么今儿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一时兴起,联络联络感情,没打扰你吧?”魏一云年过五十,声音却非常爽朗。

“咱俩的事,怎么能说打扰呢?魏老板有何吩咐,直说就行!”

常会长名下许多产业都有翼云的注资,魏一云可以说是他的大股东,财神爷。

“吩咐不敢当,就是听说你们今天有个局,正好我小侄子也在,他年纪小,还得你们多照顾照顾,提点提点。”

“小侄子?”常会长有些奇怪,魏一云的侄子跟他们又不是一个圈子的,今天压根没来啊。

他环视一圈,整个包厢两大桌人,能称得上侄子辈的大概也就两三人。

“是啊,就是小夏。”魏一云的语气十分亲切,却又有一种老奸巨猾之感:“一个很懂事的晚辈,我一直当亲侄子看待,年纪小一点儿,你可得多担待。”

常会长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哪里话哪里话,都是一家人……”

电话很快结束,常会长看了眼对面正熟练应付各色老狐狸的年轻人,心道他年纪虽小,却是个厉害角色,难怪能得魏一云另眼相看。

只是没听说过翼云资本和友正集团有什么联系,魏一云也不是友正的股东,他们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没想通这件事,不过既然魏一云专程打电话来提点,他自然也不能不卖他面子。

他出声打断那群人的攀谈,开始有意无意给夏稀抬庄,笑称吃了这顿饭,以后都是自家人了,让夏稀千万不要见外!有什么麻烦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直说,大家自是同舟共济,互相扶持!

他的口风变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变脸,一个个自诩叔叔伯伯的,亲热得仿佛真的是一家人。

夏稀虽然有些惊讶他态度的转变,但这样一来也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他乐得接受,倒了一小杯酒,意思意思地回敬了大家。

后半场,一切相安无事,大家也不劝他酒了,还让他注意身体,告诫他不要以为年轻就不放在心上,等到他们这个年纪,就知道厉害了!

都是些场面话,夏稀敷衍地笑着,一一应付过去。

一直到饭局结束,把这群老家伙都送走了,夏稀才松一口气,扯了扯领带,准备去趟洗手间。

谢韬早就喝得头重脚轻了,还十分敬业地上前帮他开门,夏稀摆了摆手:“行了,不用管我,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谢韬点点头,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夏稀从洗手间出来,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还有人专门在楼梯口守株待兔。

陈维银抱着手臂倚在横栏上,看到他走过来,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原来不是来参加校庆,是来陪老男人们吃饭的啊。”

谢韬酒劲上头,正欲上前,夏稀抬手制止住他,眼神平静地瞥了眼面前的人,怜爱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陈维银眉毛一竖,像只被踩住痛脚的猫,他抬着下巴道:“没长进又怎么样,江郁哥还不是照样护着我!”

夏稀没接话,只眼神变深了些,唇角微抿。

陈维银仿佛找回了场子,扬眉道:“你们曾经再好,那也是过去式了,不要以为回来就能改变什么!你曾经那样伤害过他,江郁哥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护着你了!就算你求复合也没用,我和江郁哥已经见过家长了,江叔叔可喜欢我了,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的!”

“……是吗?”夏稀沉默了片刻,脑海里回想起江郁爸爸的样子,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他曾经也很喜欢自己,还让他考完再去吃饭。

可是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了。

夏稀眨了眨眼,隐去眼底的情绪,面色再次变得冷淡:“那恭喜你了。”

陈维银愣了一下,有一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他怀疑地看着他,不相信他内心真的如此淡定。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目光注意到他们身后走过来的高大身影,他意有所指地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江郁哥复合?”

夏稀的内心确实不算淡定,甚至开始烦躁,烈性的酒精让他烦躁,油腻的老男人让他烦躁,还有眼前纠缠不休的陈维银也让他烦躁。

他冷冷道:“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想过什么复合。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你喜欢他是你的事,不要再跑来我面前找存在感。”

陈维银点点头,煞有其事地“哦”了一声。

夏稀有些意外他竟然如此听话,没有细想,正欲提脚离开,忽然听到陈维银笑着朝他身后喊了声:“江郁哥!”

夏稀的脚步瞬间僵住,脸色也白了一分。

他没有转身,只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嘀嗒嘀嗒,像踏在心口之上,闷的厉害。

陈维银拨开他,笑着朝江郁跑过去:“要走了吗?”

夏稀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还好谢韬及时伸手扶住。

“小夏总?”谢韬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晚上的酒精仿佛终于上头了,夏稀头有些晕,按了按额头,哑声道:“司机到了吗?”

“到了。”

“好,回去。”

谢韬想要扶他,夏稀推开他的手,自己扶着栏杆,挺直着背脊,一步一步走下楼。

江郁站在二楼的位置,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陈维银挽着他的手,早已经被他推开,只是夏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

他还是和当年一样狠心。

宾利车上,夏稀仍然坐在后座,谢韬和司机坐在前面。

“小夏总,回瀚海吗?”谢韬回头问道。

夏稀手肘抵着车窗,撑着额头:“去疗养院。”

谢韬脸色微变,迟疑道:“这个时间,老夏总已经休息了。”

“有区别吗?”夏稀闭着眼,声音终于透露出疲惫:“开车。”

谢韬咽下了后面的话,让司机驱车前往郊区疗养院。

道路两旁的环境逐渐清幽,没有了城市的喧闹,周围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疗养院位于郊区半山腰,也是夏家旗下的产业,环境设施都是一流,针对的是高端养老群体。

夏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爷爷也会住进去。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整个大楼静悄悄的,只有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但是爷爷从来没有出面见过他,每次他都是在房间外或者活动室外,远远地看上一眼,这次也是同样。

芳姨还没有休息,知道他要过来,提前就在门口候着迎接了。

“小稀,你来了!”每次见他,芳姨眼睛都要红上一红。

夏稀让谢韬在楼下等着,自己跟芳姨一起上楼了。

老爷子的房间背靠一片竹林,十分清静,房间是中式装修,和他在老宅的房间布置很像。床头上还放着和奶奶年轻时候的合照,奶奶穿着布裙,梳着两条温婉的麻花辫,爷爷则穿着中山装,头发偏梳着,严肃中又带着点紧张。

夏稀站在窗口看了许久,爷爷的睡容很安详,只是和照片里的他比起来,老了太多太多。

当年爸爸出事后,奶奶因为受到打击,精神恍惚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曾经的腰伤复发,在医院里躺了两年,最终郁郁而终。

奶奶走后,爷爷在公司又撑了两年,直到第五年的时候,才彻底放手将公司交到林茵的手中。

自那之后,爷爷便住进了疗养院里,除了芳姨照顾在侧,其他人谁也不见,包括夏稀。

芳姨曾经安慰过他,他是爷爷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爷爷爱他毋庸置疑。不见他,只是怕触景伤情罢了,并不是怪他。

夏稀当然明白,爷爷是爱他的,谢韬就是爷爷放在他身边的人,是助理,也是保镖。

可是爱他是真,怨他也是真。

一切悲剧的根源,似乎都是因为他执着地想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芳姨在旁边擦了擦眼泪,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夏稀将手帕递给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没事。”

芳姨摇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怎么会没事呢!

八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其实她早已经被林茵辞退,是夏稀将她叫回来照顾夏爷爷的。

当年车祸发生后,林茵急匆匆走了,芳姨去给她收拾住院可能要带的东西,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主卧垃圾桶里看到了一瓶药。

她以为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捡起来一查才发现是安眠药,而且像是刚开封,还有大半瓶都没吃,怎么就扔了?

芳姨心下奇怪,直到夏聿骁的死讯传来,她联想起下午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事,再结合这瓶安眠药,她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可是事关重大,她不能仅凭一点儿臆测就信口开河,况且是主人家的家事,她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悄悄去医院做了个血检,血液里确实有安眠药的成分。

那时候夏稀正在抢救,林茵的那巴掌,险些将他也送进鬼门关。夏家二老身心重创,夏家乱成一团,芳姨揣着这个秘密,谁也不敢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出来,他们又该如何自处?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毕竟是底层小人物,芳姨有些怕这些豪门秘辛牵连到自己家,几经纠结之下,到底是假装不知道,瞒了下去。

可是没过多久,或许是内心有鬼,林茵无法面对她,借口不需要阿姨了,给了笔补偿就把她辞退了。

芳姨拿了钱,愧疚不安地过了两年,直到夏奶奶去世,夏稀回国奔丧。

她偷偷去看了那孩子,瘦的不成人形,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那时候整个人都没了人气儿,仿佛随时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芳姨看不下去了,两年来她也是日夜煎熬,夏稀是她看着长大的,几乎当做半个儿子,见他这样,她终是无法再瞒下去,哭着将他叫走,说出了当年他们都睡过头的真相。

夏聿骁也喝了鸡汤,中午又没有休息,难保开车的时候不会受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父子骑车出门后,林茵在客厅战战兢兢坐立难安。

夏稀听她说完,感觉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度荒诞的笑话。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谓的高考赌约,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以为这是他和江郁的机会,他拼了命地往前奔跑,却不过是一个早就设在前方的陷阱而已。

林茵从来没有想过给他机会,她打心眼里就不接受江郁,她早就做了不让他顺利高考完的打算。

是林茵的偏执,是他的轻易相信,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可是事到如今,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芳姨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爷爷的身体已经经不住再一次打击了,集团也承受不住再一次动荡了。

说出来的结果,很可能是彻底家破人亡,公司落入他人手中。

可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有数千名员工在底下共同坚守,他无法看着公司最后沦为他姓。

于是他只能和芳姨一样,选择了隐瞒下来,独自背负。

出国的那八年,是留学深造,也是一场自我的放逐。

他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夏稀从楼上下来后,没有上车离开,他在门口寻了个青石台阶坐下,俯视着山腰下的夜景。

郊区不比市中心,这里没有灯红酒绿,远处绵延的山脉,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可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它的波澜壮阔。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光凭爱意就能踏平山海,可是原来在命运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夏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倒出来一支,姿态娴熟地塞入嘴中。

打火机嚓的一声响起,橙红的火光在黑暗中照出一圈光晕,夏稀的脸在光晕里忽明忽暗,像是脆弱一现的昙花。

隔着几米远的地方,谢韬和那辆宾利车沉默地守在阴影之中,他看着远处抽烟的青年,有些难受地移开视线。

夏稀修长的手指,夹着那根薄荷味的细烟,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又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他感受着那股清凉又辛辣的味道,滑过喉咙,又深入肺腑——

这里说一下:为什么爸爸会有这样的结局,不是说故意要写死一个人,归根到底是林茵的偏执造成的。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阻拦他们,总是暗地里下手,这样迟早会出事。

至于夏稀为什么会变得冷漠,爸爸的死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他这个阶段不是冷漠,是有点厌世,活着的唯一支撑就是要帮爸爸做好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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