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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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一浅两道气息沉浮在昏沉的房间里,应筵神思不明,反应半晌才意识过来抑制剂是干什么用的。

“不是易感期,”应筵想要用搭在床尾的手肘借力支起上半身,然而双膝无力,他徒然垮下去,只剩一双眼拨开不断聚拢而来的暗雾费劲分辨岑谙的轮廓,“我病了,岑谙……我生病了。”

眼前的唇齿张合,岑谙心惊地看着应筵的齿间皆是猩红,他攥在身侧的拳紧了又松:“我帮你叫救护车。”

刚举起手机,岑谙的裤脚就被扯动,应筵力道不大,岑谙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弯下了身,直直对上对方企求的目光。

“不用,不用叫车,”应筵嗓音暗哑,“有药,床头,没力气、爬过去。”

他甚至说不好一句完整的话,岑谙近距离地看着应筵的眼睛,以及他每吐露几个字就做出的吞咽动作。

手机屏幕的光自动熄灭,突然,一滴清泪砸在应筵的嘴角,晕开了肮脏的血污。

岑谙没再犹豫,转身朝床头那端走去,枕头边放置着棋盘格男士手包,他略有些急乱地扯开拉链,动作太大,手包脱离掌控掉在地面,几瓶药和独立包装的注射剂从内滚落,他愣了愣,弯身捡起。

瓶身上以及注射剂包装上的文字都不甚清晰,岑谙不知应筵需要的是哪个,他两手拢着几种药物走回去,举到应筵眼前,开口才知自己的声音也变调了:“要哪个?”

“都要,”应筵咳了一声,“先吃,再注射。”

岑谙将那些药物一股脑扔到床尾沿,抬手抹了把眼睛,按分量把颜色各异的内服药倒在手心,托着应筵的后肩,将药丸倾入他嘴里,不顾手掌沾染血迹,他又跑去拿来酒店配备给客房的矿泉水。

注射剂和抑制剂的用法大同小异,岑谙拔掉针帽,推了点针水:“打在哪?”

应筵压下脑袋,露出撕扯掉抑制贴后挠痕斑驳的红肿后颈,指了指。

岑谙定了定神,针尖刚凑过去对准,眼前事物就像出现了重影,他以为是自己的手在抖,便用左手用力扣住了右手腕,可画面依旧扭曲不清。

耳边应筵因忍痛而粗重的喘息如风暴里海水的求救,岑谙抬臂猛地擦了把双眼,视野终于清明,他抓紧时机扎上去,将针剂缓缓推入应筵的腺体中。

针筒落地,岑谙卸力坐在床尾,托住应筵的下巴让对方抬脸,指腹蹭去他唇边的污浊:“好了吗。”

口腔里血腥与苦感交缠,好歹疼痛在体内慢慢驱散,应筵胸膛起伏的幅度小了,点地的双膝觉出酸麻。

“不好。”应筵从宴会厅离场后就备受煎熬,如同被生与死极限拉扯,全身筋骨散了乱了,哪怕现在有所缓和也不觉自己被完好拼凑,却固执地认定岑谙的体温胜过任何针剂和药物,“我想抱你……岑谙,我想抱你。”

岑谙别过脸看向客房门口,耳畔依稀想起一句久远之前的“我需要你”。

假设今天市调报告没有出错,他没有执意寻找全无回音的应筵,听到门缝里传出的痛吟而却步,他将要面对什么呢。

没有惊风,没有蜃浪,应筵会溺于血红的海域,他掬起一抔海土,听货轮鸣笛长啸,从此会害怕每天日出。

膝盖蹭过地毯发出轻响,岑谙扯回眼落在应筵身上,看应筵艰难地挪近了点:“你干什么?”

应筵一手撑在岑谙身侧,抬眸注视着他:“岑谙,我想抱你。”

岑谙问:“你还有力气么。”

最后一字落下,腰间一紧,应筵等不及似的将双臂环上来,以跪地的乞求姿态,大半张脸埋进岑谙的腹前:“谢谢你……”

岑谙双手抓着床单没动,不反抗也不迎合。

房间空余错乱的呼吸,他们就纹丝不动地保持着这样身形交叠的姿势,仿佛不是他们在呼吸,而是这床、这地板、这不属于他们本身的一切在呼吸,在沉沉地凝望他们。

良久,岑谙问:“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应筵没有回答,岑谙低下头,才发现alpha已经伏在他腿上睡着了。

他摸过旁边的药瓶,对照着药物名称一项项地查,通常一种药物会用于治疗好几种病症,但几种药物合在一起就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搁下药瓶,岑谙伸出指头轻戳了下应筵的后颈,身下的人没动,他又用手掌覆上去,应筵腺体散发的高温灼烫了他的手心,那让人惊骇的血色挠痕像烙印上去的他的掌纹。

这晚岑谙几乎没睡,他推不开应筵,只好亮起手机呼叫前台服务,顶着酒店服务生惊恐的视线,让人帮忙把沉睡的应筵抬到他的房间,又费尽口舌解释好几遍地面及双方身上的血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那边。

洗了个澡冲净身上的血腥味,岑谙剥掉应筵的衬衫泡进水里洗了,拿打湿的毛巾将应筵的身子翻来覆去擦了两遍。

客房里就一张双人床,岑谙才不委屈自己睡沙发,系紧了浴袍绑带爬上床,冲着应筵的小腿轻踹了一下,翻过身紧贴床沿朝着床头柜的方向闭上眼。

可一闭眼,床褥就成了一艘浮动的船,他睡得极不安稳,恍觉海浪翻涌的声响在周遭靠近又远离。

又一个巨浪扑来,岑谙乍然惊醒,才知已天光大亮,从乱梦中抽离时意识还不太分明,他保持着入睡前的睡姿伏在枕上片刻,这时门锁发出房卡感应的轻响。

岑谙腾地坐了起来。

应筵身裹大衣从外面进来,两人视线相碰俱是一愣,岑谙迅速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床铺,紧接着再度看向门边。

应筵率先回神,合上门快步走到岑谙身前,单手抓着岑谙微敞的半边衣襟一拢,将手里拎的东西递过去:“我买了早餐。”

岑谙仰脸看着应筵,这人虽然一脸倦容,但脸庞干干净净的,双眼不说痛楚,唇边不染血污。

见他毫无动作,倏地,应筵在他身前蹲下来,换作他仰脸看岑谙:“是不是这样的姿势会让你更习惯?”

“……”岑谙已经不想再回忆昨晚,“然后呢,不经我允许抱上来?让我替你处理麻烦,给你洗衣服擦身子?到底是你追我还是我追你啊。”

后面的这些应筵都没有印象,可单凭晨起时自己清爽的身躯和室内暖风下那件被洗净烘干的衬衫,他足以构想完整始末。

应筵的双膝快碰地上去了,他捧着酒店餐厅打包的早餐往岑谙面前递了递,诚恳道:“我追你。”

岑谙真怕再不做回应下一秒应筵就当着他面儿吐血,光天化日下他受不得这刺激,伸手接过那袋早餐,两人的手短暂相触,应筵清醒时比较克制,没等岑谙皱眉便缩回手。

但岑谙还是皱眉了。

他搁下早餐,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又贴了下应筵的脑门儿。

手背觉出的温度比方才指尖触到的高出不少,岑谙猛地揪住应筵的领口把人从地面拽起,浑身使力翻身把人压往床上:“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刚拢起的衣襟重新敞开,应筵必须紧攥着双拳,才能抑制住一双想要环上对方腰身的手臂,他该别过眼的,可他的目光放不开主动靠近的岑谙,可笑的是熬过累累岁月,他才知长久凝望眼前人并非仅仅满足和痴醉,还有一味爱不能说的沉痛:“我知道。”

岑谙鼻腔堵塞,只能微张着嘴换了口气。

上次是在医院意外撞见,这次是在酒店巧合发现,他完全想象不到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只知道揪在手里的领口起码染着身下人的体温:“应筵,你是不是有病!”

应筵听不出岑谙是骂他还是审问:“是。”

“有没有量过体温?”

“三十八度四。”

“买药没有?”

“……家里有,回家再吃,不碍事。”

“昨晚的药物,是不是跟腺体损坏有关?”

“一部分是。”

岑谙深吸一口气:“另一部分是因为阻滞剂的成分影响了其它器官,你必须调理,是不是?”

应筵道:“对。”

“为什么会吐血?”

应筵不回答了,也不敢再看岑谙了,可刚一转过脸,岑谙就用虎口掐着他的下颌让他转回来。

岑谙哑声问:“是不是因为那杯酒?”

“……是。”应筵说。

岑谙陡地松开他:“我不喜欢带着一身病痛来追我的人。”

应筵承诺道:“我会好的。”

“你现在的状态不配说这句话。”岑谙从床上下来,捞起床尾昨晚换下的衣裤进浴室。

洗漱完换衣服,岑谙才发现裤脚已然没有了凝固的血迹,凑近能闻到酒店洗衣液的味道,可布料是干爽的,也不知外面那人是几点起床帮他搓洗的衣服。

捯饬完出去,应筵还坐在床畔,看他出来便把床头柜的早餐拿过来:“还吃吗?”

岑谙无言地看着他,直等到应筵以为他不吃了,平举的手往下放低了些,岑谙才勾走那只袋子,清晰地看到应筵晦暗的双眼不易察觉地亮了下。

甜玉米粥和白菜肉馅饺,岑谙一口不剩吃完,应筵马上递过来面巾纸,岑谙微怔,接过后擦了把嘴:“守着我吃早饭还不如看看我昨晚发给你的邮件。”

“邮件,”应筵还没那心思打开,他拿出手机,“我知道,你说报告有修改的地方,我早上才看到消息,昨晚——”

“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听到手机响了,我够不到。”

“算了,路上跟你说吧。”岑谙起身收拾东西,“你现在这脑子估计比市场部赶工时还迷糊。”

应筵似是听懂了什么,将手机往衣兜里一塞,转而摸出了车匙:“我先去车里把暖风打开。”

“是我开车,”岑谙抽出房卡,“带病开车载人,我还惜命,不想陪你赶着赴死。”

办完退房,岑谙掌着方向盘拐出停车场,盯路况时发现应筵也在看着后视镜中逐渐缩小的帕尔纳酒店。

世事难料,七年前他离开东口市时绝对想不到七年后自己还会在同一地点做一件曾经做过的事情,大约应筵也想到了,说:“你开车放松了很多。”

“人总会变的。”岑谙说,“别误会,载你是想还你上次送我回家的人情。”

应筵刚要说一句不值当还,可他切切实实坐在人家的副驾上,说这话未免太无力。

他依着岑谙,说:“对,还有谈公事。”

就那么两处数据上的漏洞,两人一路谈到了公寓楼下,轿车熄火,公事也谈完,岑谙握紧方向盘,窗外车影绰绰,路人匆匆,秋风催枯叶离枝,颤颤悠悠像谁的衣摆被临行的寒冬扯动。

他看着大街,彷如看到某个夜晚有个beta提着两瓶葡萄酒走来,然后两手空空低着头独自离开。

“每天揣着两部手机,不重吗?”岑谙收回眼,那些过往的场景便也从眼前倏然消散了,“把往事放一放吧,不要看过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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