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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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发动,载满人的车子从炤耀大厦的停车场驶离,应筵解了领带,拄着车门凝神望着窗外的车流。

明明谈成了合作,邹助却感觉自家老板一副面色阴沉的样子,倒是没发火,就是弄得车厢里尴尬流淌。

他以为是岑特助对他的那句夸赞让应筵觉得被抢了功劳,为免引火烧身,他攥着方向盘专心开车,只在驶上高速路时装作无意地问:“应先生,待会先送你回家吗?”

没得到回应,他瞧一眼后视镜,又问了一遍,应筵终于有了点反应:“先送你们,到地儿后车换我开,我办点事。”

周五三点多,该有的正事都办完了,这会儿能有什么要事,等坐上主驾,应筵驱动车子调头,十来分钟后停在一家拳击馆门前。

工作日人不多,应筵没换衣服,挑了个无人使用的训练区,将包甩在角落,挽起袖口,松开两个纽扣。

他戴上拳套,推了推悬在空中的沙袋,想那句话音极轻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么多年前他将这句甩给岑谙的画面。

嘭——

应筵出手迅猛,狠狠地往沙袋上砸了一拳重的。

七年之后,这句话如来迟的回旋镖扎在他眉心,刺得整片天灵盖都发麻发痛,他却不觉自尊心受挫,只觉对自己的怅恨汹涌席卷。

他有什么资格反驳,有什么资格追悔,他伤害岑谙的只那一句话吗,能逼得岑谙永不回头的岂止这几个破字!

嘭!

应筵双手交互,一拳拳不留余力地击向眼前的沙袋,声声沉闷的回馈中,他蜷在拳套里的手背趋近于麻/痹,小臂蜿蜒的青筋烧灼着无处发泄的怒火,热汗淌过肩背,将深蓝色的衬衫洇湿大片。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应筵脱力跌坐在靠墙的地面,他喘着气压下脖子,汗水自额角汇聚,流过眼窝,又顺着脸庞砸在纯黑的地板。

他问了自己好多遍怎么办。

又问自己,曾经被他周而复始戳痛心肝,又含恨给他一次又一次机会的岑谙,是不是也由心底自问过该怎么办。

歇够了,应筵拎上包去洗澡,翻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包里的手机接收了那么多条未读。

他坐在更衣室的沙发凳上快速翻阅,王睿给他发来俱乐部的补货清单,好友群问他两周后的生日怎么庆祝,某主办方诚邀他出席下周六晚的葡萄酒品鉴会,实际上这已经是对方的第三次邀请。

应筵回王睿一个“OK”的手势,回好友群一句“今年有事,饭局找机会补”,回主办方一句“最迟明日给你答复”。

王睿最先回复:应筵你他妈有病吧,一天天的回这个表情,哑巴了?

应筵不懂这个表情怎么了,这个表情多可爱啊。

洗完澡离开拳击馆,回车上把冷气拧到最猛,应筵周身的燥热还是久久不散。

这场自娱自乐的拳击耗掉了他大半力气,他趴在方向盘上,掏出手机登上邹助的工作号。

前两天他让邹助自己新开了个号,把别的业务记录转移过去,这个号的通讯录里只留着岑谙一个人。

他点开唯一的聊天框,忖度了足有三分钟,编辑道:岑特助,谢谢你今天的夸奖。

岑谙隔了点时间才回:很平常的事,不用特地道谢的,你业务能力很强,跟你交流省去很多麻烦。

应筵越挫越勇:你也一样,我以前遇上的合作方都太难顶了,好想跟应先生提建议,把合作方都换成炤耀。

商场上人心难测,随便哪句话都可能在下绊子,岑谙大概深知这点,什么都没说,就回了个笑脸。

应筵把话给聊死了,他不自觉地搓搓自己大汗过后仍在发烫的后颈,关掉手机,扯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拗不过品鉴会主办方的再三邀请,应筵隔天还是答应了对方,只不过没接下主讲的任务,只应承驻场给品鉴的宾客指点一二。

同一主办单位发出的邀请函,过了个周末后,于周一清晨躺在了炤耀的收发室里。

严若炤自然不会错过扩展人际圈的机会,但举办地点在东口市,他不确定岑谙能不能一同前去。

这厢愁眉不展,岑谙在他的办公桌前给文件贴标签,无所谓地笑起来:“严哥,你是我上司啊,拿出点老板该有的狠劲儿,没必要为我着想到这个地步的。”

严若炤将邀请函轻轻搁到桌上:“你很多年没回去了吧。”

岑谙贴完标签,把那封邀请函也塞进信件屉里:“我不回去是因为什么?”

一片伤心地,全因要躲避自己当年遍布疮痍也舍不下的感情,怕意外偶遇会失魂落魄,怕故地重游会伤心欲绝,所以宁愿抛弃熟悉的街巷草木,投往陌生的地界经年不回看。

可如今,赐给他这片疮痍的人不能见也见了,没有失魂落魄,也没有伤心欲绝,岑谙自认再躲着那座城市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当成出公差,和祜灵市以外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无甚差别。

问过严若炤,岑谙回自己的工位订酒店,品鉴会结束起码晚上十一点,夜路太长,不如在那边多留宿一晚。

没订太远的位置,就在举办品鉴会的酒店,好巧不巧,正是他接过应筵的帕尔纳酒店。

听闻他又要外出,岑愉老大不高兴,噘着嘴缩在被窝里哼哼。

就去那么一晚,岑谙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就带了一套衣服用来换洗,他拽上拉链,坐在床沿处,隔着被子往那耸起的小屁股轻拍一掌:“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被子掀开豁口,岑愉头发乱糟糟探出脑袋,脸枕在岑谙腿上:“你见天儿跑远门,会不会哪天就忘记我在家了?”

岑谙一愣,继而鼻子发酸。

最难的时候他都没把岑愉扔掉,怎么可能出个门就把人给忘了?

他连被带人捞过来搂在腿上,岑愉都这么大了,他还是把他当成是襁褓里的柔软易哭的婴孩,哄起来要轻晃着他的身子:“不会,永远都不会。等哪天我闲下来了,带你去别的地儿玩好不好?”

岑愉蹭着他的肩窝点头,抬起脸在岑谙的脸上亲了一下:“爸爸,我等你回家。”

岑颂在门口旁观全局,嘴抽筋似的“哎哟哟哟”叫个不停,岑谙拎着包出去经过他身边,往他大腿甩一掌:“照顾好小愉,别太晚睡。”

岑颂夹着嗓子学舌:“哥哥,我等你回家。”

遭来了床上岑愉的白眼。

日光落在挡风玻璃上荡漾,岑谙拉开车门,瞧见严若炤架着墨镜:“这么酷啊。”

“你也可以,”严若炤跟他玩笑,“换我坐副驾,闭上眼眯一觉,哪用得上这样装酷。”

岑谙都坐进去了,他扣好安全带,说:“那劳烦严总继续装酷吧,回程我来开。”

说不出口的,其实是怕自己重返故地贪恋旧景,分神酿出什么事故。

七年,说短不短,岑谙亲眼见着岑愉从轻飘飘的一小团长成会说会跑的懂事小孩儿。

说长也不长,东口市好像没怎么变,柏油路两旁还是那些树,那家老字号饭店服务态度不尽人意但还是排满号,那个书店里有他小时候没买过的小人书,那座购物中心他跟那应筵逛过……

哦,还被店员误以为他俩是新婚的一对儿。

窗玻璃上日色潺潺,无声诉说着时间,由淡金渐变至橘红,再慢慢变深、变浓,直到傍晚来临。

车子驶入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应筵从一堆豪车里寻到空位,娴熟地倒进去刹停。

腕上的表换了一块,表盘典雅的黑,刻度温润的浅金,和他今天这一身黑衬衫黑西裤很搭,连领带都没系,主打一个随性。

以往这种场合邀请了他,差不多就等于是他的主场,今天纯粹是出来晃一圈,省得闷在家里对着两部手机怏怏不乐。

再加上他今天不太舒服,更不想抢风头。

应筵松开方向盘,隔着抑制贴揉了揉这两天持续发烫的后颈,从扶手箱里翻出一支来时路上买的抑制剂拔掉堵头,咬牙往自己小臂上扎了一针。

酒店外墙流金溢彩,灯色透入车窗在后视镜下的挂饰涂抹了一层光,与应筵的手表同色系,沉黑的底色,浅金色数字。

应筵抬手将那改装成挂饰的胸牌握在拳心,片刻后又松开,心理上感觉好受了一点。

品鉴会已经开场好一段时间,他插着口袋姗姗来迟,结果还是被主办方的人一眼瞧见,迎上来寒暄了几句。

会场占掉楼层一整个宴会厅,衣香鬓影在绚烂灯色下袅娜,场子大到仿佛望不到边。

应筵执一杯酒随意走动,接了几张名片,评了几杯干红,酒一口没咽,后颈处的腺体却灼热得难受,明明大厅里冷气这么足。

注射进去的抑制剂似乎不管用,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注射得太多产生了抗体,应筵贸然转身,将酒杯往经过的服务生端盘上一放,快步离开了会场。

走廊尽头就有洗手间,应筵匆匆闯入,推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不顾脏净往马桶盖上一坐,撕开碍事的抑制贴,指甲在上面挠出了一片红。

液体香薰掩不住门缝下逸出的浓烈苦艾酒信息素,恰在此时,洗手间的门再度被推开,岑谙湿着一小片衣襟进来。

大厅里熙来攘往,他刚才一旋身不慎跟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相撞,盘子上那杯干红把他的白衬衫泼出了一片红。

他摘掉能拧出水的领带搭在洗手台,埋首一粒粒解开衬衫扣子,敞着胸,抽好几张擦手纸按在被泼湿的布料上,对周围的苦艾酒信息素浑然不觉。

隔间里,应筵抓红了后颈,十个指头仿佛攒着火,浑身燥热依旧不见好转。

他想来根烟,或是泡进一池冷水中,亦或是一动不动立在擂台上被人砸晕……总之不能再无休止地惦念不属于他的岑谙,像晾着一种七年都治不好的病,发起病来如同四肢百骸被啃噬。

他噌地站起,拉开未上锁的门大步跨出去,然而只迈了两步就将将收住步伐。

没意料到洗手间还有其他人,岑谙骇然转身,纵使这几年间练就措置裕如的本事,某些瞬间一慌起来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香薰是哪般味道,蜜桃,橙花,绿茶?

应筵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酿成了一口烈酒,含在喉间就已醺醉得恍如出现幻觉。

头顶一盏明灯不如大厅里的辉煌,岑谙袒露的腹部上,那道消不去的刀疤雕刻进他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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