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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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次碰面都被对方撞见窘相,岑谙难堪又无措,不自在地抓挠了下衣领,到底还是没忘掉今晚的目的,几步上前立在季青森跟前:“季先生。”

“说了不用这样生分。”季青森将身旁的空座勾得近了点,“来,坐这里。”

季青森越是温和热忱,岑谙越加感到局促,他很快地摇了摇头,从裤兜里掏出个扁扁的方形盒子,双手递到季青森面前:“上次的事还没跟你道谢,这是新买的,还你。”

盒子表面的商标是富有纹理感的击凸设计,季青森瞧一眼就知晓这是什么,他接过打开,嵌在海绵垫中的抑制项圈与他上次为岑谙戴上的相差无几,这一个甚至是开发商升级过的新版本。

Omega的抑制项圈有优劣之分,高端产品虽昂贵,但做工精细,对腺体保护效果更佳。

季青森扣上盒盖,道:“这个新款价格超出原来那个了,我给你转回去。”

“不用不用!”岑谙忙摆手,“没差多少,真的,季先生你收下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季青森摸着圆钝的盒角,没揭穿岑谙上回无中生友的谎话,他拍了下旁边的空座:“上来,我请你喝一杯。”

岑谙退后一步,以笑致歉:“工作时间不让偷懒的。”

临转身,他轻扫一眼季青森攥在手中的盒子,其实还是肉疼的,季青森口中“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的抑制项圈,他数不清得忍受着手酸给客人斟多少酒、口干舌燥陪聊上多久才足以赚回来,尽管如此,他还是爽快地买了,因为他不想欠季青森人情。

眼尾已经瞥见店长从楼上下来,岑谙想起什么,回头向季青森道出深埋心中许久的疑问:“对了,可以问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的吗?”

这并不是什么隐私,季青森道:“白松香。”

岑谙点点头,笑着说:“一定很特别。”

迈入十二月的第一天,岑谙他们宿舍最头疼的那门精算模型结课了,乌林晚和岑谙并肩走,埋怨着老师不圈考试范围,一出教室门,发现竟然下雪了。

雪势不大,落地即融,教学楼前的台阶又湿又滑被来往的人踩脏一大片,乌林晚直接蹦下去,扭头问:“去超市买点吃的回寝室煮?”

也许是天气原因,岑谙最近总感觉疲乏,他小心地走下台阶,举目望向绿化区前掌着小电瓶车把的alpha:“那边,来找你的吧?”

是乌林晚这些天总装作不上心却常挂在嘴边的同部门师弟,他“啊”了声,加快步伐走过去,被对方塞了只灌满热水的水杯。

光凭嘴型,岑谙判断不来他们的对话内容,直到乌林晚坐上小电瓶后座揽实alpha的腰身冲他挥挥手,他才会意,那个alpha是专程来接乌林晚下课的。

细雪飘落弄得鼻梁微痒,岑谙抬手蹭了下,沾了一指腹冰凉的湿意。

他裹紧外套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望向乌林晚他们远去的方向,那里只剩一拨被上课铃催促着朝教学楼赶的别班学生。

两年前入冬后的那场初雪比今年来得稍晚,也比眼下的更纷扬一些。

应筵也专程等过他下班,不是在吧台边占着个高脚凳边喝冰水边用余光锁住他的身影,也不是在固定的卡座伴着杯赤霞珠处理工作,偶尔将笔电显示器压下露出一双深邃的眼,而是候在俱乐部门外的车子里,暖风早早为他开着,副驾上放着份暖胃的夜宵。

他第一次和应筵发生关系也是在那天晚上,应筵把他带到酒店,床褥松软得让人误以为跌入云端。他挨过痛,也尝过爽,他在羞与欲中沉浮,后颈始终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扣着,应筵将他的声音摁进枕头里。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可是应筵从背后拥了他一整夜。

正因为尝过甜头,往后咽下的种种苦涩总被岑谙当成是假象。

雪没有变大的趋势,风却越刮越猛,岑谙步履不停,甚至迎风走得越来越快。

向应筵提出分手后的这些天里,除了走神的时候频繁想起对方,岑谙并没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毕竟在一起时也见不得双方有多黏糊,他习惯了久久地想着,睡前翻看一下他们之间从热切到冷淡的聊天记录,兼职偷闲就摸出手机检查是否有未接来电,无限度地降低着期待值等待应筵发出见面的邀约。

可现下,无边的痛苦延迟来临,他像被这场雪堵塞了鼻孔,蒙住了视野,喉咙却被心头窜起的烈火灼烧,是他将自己置入的两难境地,下决心释然,又难以自制地回望。

那不是稍纵即逝的两秒,是他认真规划过未来的两年。

岑谙猝然收住脚步,哆嗦着掏出手机,太冷了,冻僵的手指连点开聊天界面编辑文字都无比困难。

删删改改好几遍,即将按下发送时,手机突然从岑谙手中脱离摔向地面。

机身砸在水泥地的闷响恍如在岑谙头上敲了狠狠的一棒,吸入的冷空气扑灭了喉间灼热,他登时冷静了,清醒了。

他弯身捡起手机熄了屏,那瞬间腰杆像被万吨重物压着,他颓然蹲在无人经过的路边,将爬满湿痕的脸埋入冰冷的掌间。

晚上七点岑谙照样准时上工,每月头一天俱乐部的员工总是特别有干劲,因为上月的工资这天就会结算并即时打到卡上。

大约九点半,岑谙收到了工资到账的短信,惊讶地发现短信标明的数字比他本应收到的多了一倍不止。

连手头的活儿都顾不上了,岑谙捧着手机去找店长:“王哥,这钱……你是不是弄错了?”

“质疑我办事能力呢?”王睿擦着桌上的一排长笛杯,没往伸到眼底下的手机屏幕上瞥,“多出来那份是奖金,根据个人表现给的。”

可这奖金也忒多了,何况岑谙在这干了那么久就没听闻过这种先例,他道:“可我上个月请过假,还挨过批。”

“人家收多了钱都不吭声,你还不乐意上了?”王睿将擦好的杯子往桌面重重一放,“行了,忙你的去,别声张啊。”

店长平日虽随和,语气强硬起来也是不容置喙的,岑谙只好把疑问憋回去。

靠落地窗的卡座有顾客按了服务铃,岑谙正欲过去,王睿用鞋头顶了顶吧台下的几只纸箱:“你待会得空了把这些杯子和装饰物搬地下仓库去,轻拿轻放啊,月底办沙龙要用的。”

岑谙颔首应下,抄起酒单朝临窗的卡座去了。

这个位置能观赏窗外景致,但实际上鲜少人选择,来俱乐部消费的人是为了取静品酒,而窗外不时晃过的车头灯太扰人兴致。

岑谙听单这会儿刚好就被两束刺眼的灯光晃了眼,他低声询问过客人,得到首肯后将窗帘放了下来。

一墙之隔,暗红色的玛莎靠边熄火,透过副驾车窗,应筵还没端详够一张近半月不见的侧脸,落下的窗帘中止了他的探求欲。

推门下车,应筵阔步走进俱乐部,眼尾朝临窗的范围大致一扫,那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零星的吧台椅皆被占满,应筵便坐靠墙偏里的卡座,打手势让王睿来一杯冰水。

王睿翻个白眼,端着杯冰水来了:“跟青森一样爱支使人。”

应筵握着杯子一愣,随即扫向四周:“他也在?”

“前几天来过,不是来拿酒么,酒钱帮你锁抽屉了。”王睿坐到卡座另一侧,“听他说你那酒庄又产新品种了?”

“对,到时候趁沙龙亮亮相,借那帮资深发烧友的嘴做个宣传,明年再上市。”应筵呷了口冰水,隔远捕捉到出现在地下室楼梯口的熟悉身影。

Beta对周遭人群的感应力比alpha和omega总要迟钝些,岑谙不知自己被两道目光追逐,戳在吧台边捏了捏自己酸麻的后腰,继而俯身抱起脚边沉重的纸箱继续下一趟搬运。

应筵盯着他略显滞慢的步伐消失在楼梯口,没发觉自己眸色沉沉:“他一直负责这种体力活?”

上一秒还在谈公事,王睿没反应过来,循着应筵的视线扭头看:“谁?”

应筵道:“岑谙。”

“哦,他啊,也不全是他负责,就是使唤他惯了,主要小岑这人吧,听话又细心。”王睿察觉应筵神情不对,“你要不满意的话,我下回使唤别个?”

应筵搁下杯子未融尽的冰块撞上杯壁叮当作响,扰得心绪一团乱:“俱乐部是你在管,你看着办。”

王睿不知应筵和岑谙的关系,松了口气:“差点以为你对这小beta有意思,我还见天儿劳役他,那我不成了罪人么。”

应筵到嘴边的一句“想多了”咽了回去,他依旧望着楼梯口的方向,没作声。

王睿话匣子开了:“其实多使唤使唤他也无可非议嘛,他前段日子干活儿老走神,今晚反而收了双倍工资。”

应筵为那理所当然的前半句攒了下眉,得知向来做事专注的岑谙频频走神,心里如明镜似的,却明知故问:“他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绝对猜不到。”王睿误解应筵问的是双倍工资的事,“他到手工资多出来那份儿是青森给的,好像是说有一回青森借了个什么给他,他后来买了新的还过去了,青森不想收他钱,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哎,你说什么东西得花那么多啊,青森嘴可密,没告诉我。”

王睿不明就里,应筵对此却是心知肚明。

待在勃艮第的十多天,那根残留有白松信息素的抑制项圈从未离过身,他揣着份再难言明的念想,以夺来的物品作为发泄的载体,放任自己的苦艾酒信息素浓烈地将仅存的一丝白松香吞噬。

可惜不理智的深夜里,应筵回想的那张面容却变得不再真切,季青森常呼他全名,他总幻觉有人喊他“应老师”;季青森与他相处向来谈笑恣意,他却感觉盲区中站着个不敢靠近的人。

以至于即使将属于季青森的贴身物品据为己有,他也似乎没有感到多满足。

岑谙再一次出现在楼梯口时,应筵握紧了杯子。

迟钝的beta终于发觉投在身上的视线,杵在没搬完的纸箱旁揉手腕时忽然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变这样猝不及防地相撞。

应筵视力不差,他分明看到岑谙的双眼很短暂地亮了下,紧接着又黯淡下去,或许也该怪俱乐部的灯色偏冷,而岑谙被笼罩于大片的阴影中。

王睿起身准备给应筵添水,恰好碰见岑谙急急收回眼弯腰搬箱子的画面,他“嗬”了声,说:“这小子想偷懒被我抓包了吧,心虚了这是。”

“……”应筵看着岑谙略显吃力的动作,“你不也在偷懒。”

王睿露出受伤的表情:“你大老远回来我不得陪陪你?我楼上还一堆事儿呢,我为谁我。”

“那你上楼忙。”应筵点名要人,“让岑谙过来,他的活儿换别人做。”

刚搬起的纸箱撂了回去,岑谙拿上酒单磨磨蹭蹭走过来,定在应筵面前一声不吭,眼睑低垂不与眼前人对视。

若是王睿没走开铁定要斥责岑谙不懂规矩,应筵倒是不说一句重话,从岑谙手中抽走酒单,也不翻开,就为了看岑谙空出手后不知该往哪摆放却强装镇定的模样:“我记得我在这里私藏了一支啸鹰干白。”

岑谙转身就走:“我去帮你拿过来。”

搁以前岑谙准得关心一句“应老师今天是不是自己开车来”,今晚却完全省略,应筵心里不是滋味儿,伸手勾住岑谙背后的马甲调节带,轻易就把人拽了回来:“我没说要喝。”

岑谙扶住桌角站稳,无力感从内心滋生蔓延至眼底:“你别耍我了。”

应筵因那眼神松开岑谙的衣服,转而握住对方挽起了袖口的手腕,覆住方才搬重物时在皮肤压出的红印:“这次出差我带了酒庄酿造的新品回来,口感和啸鹰干白很像,你跟我去车上取一趟。”

扣在腕上的力道仿佛试图让岑谙这段时间所自我打造的坚韧外壳前功尽废,他反复惦念过,也下定决心遗忘过,此时想甩,却甩不开。

理论上他有拒绝的权利,可另一方面这也算是他的分内事,假如店长在场也不会干涉应筵的行为,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只一分神,岑谙便被应筵轻易地拽到了俱乐部外,搡进车子与外墙之间的夹缝中。

下过雪的夜晚没有月光,周遭黑暗只余头顶一盏欧风壁灯点亮,岑谙被室外的低温刺激得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应筵带着体温的大衣就披上了他的肩。

大衣驱寒,却驱不走心尖颤意,岑谙难受地撇开眼:“别离太近,我不想被同事看到说闲话。”

应筵的双手仍抓在大衣的两片衣襟上:“窗帘不是你放下来的?现在除了你我,谁能看到?”

岑谙干脆闭上眼,连余光都隔绝了应筵:“啸鹰干白由长相思酿制,而勃艮第生产长相思的酒庄少之又少,倾林酒庄更不例外,应老师,你到底想干什么?”

拢在衣襟上的手一紧,应筵连衣带人往自己身前拽。

近了,他看清岑谙阖住的眼睫,也看清岑谙鼻梁左侧一点浅痣。

“是,倾林酒庄是不产长相思。”应筵压下脖子,一字一句像冷夜中降落在岑谙耳尖的一枚轻雪,“可是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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