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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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不太方便,所以拜托你哥哥来帮忙,”温朝拢了拢衣领,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和虞淮解释,“吵醒你了?”

“没。”虞淮摇了摇头,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我在学校都是六点起的,现在已经算晚的了,刚好听到有人敲门,是温朝哥哥你安排来送早餐的人吧?我已经放厨房了。”

“好,辛苦了。”温朝轻笑着微微颔首,虞砚脸上倒是有一丝不自然的异样划过,不过虞淮没能注意。

温纯和程修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晚会节目,声音不大,作为虞淮和虞砚兄弟俩窝在沙发上低声聊天的背景音格外和谐。

温纯的目光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到餐桌前倒了杯水喝,抬头问虞砚:“砚哥,我哥呢?”

虞砚转过头,用目光示意她看窗户外,温纯这才注意到,温朝在门外的走廊上和谁打着电话。

似乎是感受到温纯的目光,他侧过脸,先是朝温纯笑了下,冲她摆了摆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而后视线滑到虞砚脸上,两道目光交融在一起,温朝挂着清浅笑意的眉眼间神色柔和得更为明显。

大年初一,程修被十余通电话紧急叫走,让他直接回市里亲戚家,临走前想起只有自己开了车过来,这边在郊区又难叫到车。

“要不然我先送你们回去吧?”程修一边换鞋一边问。

“不用啦,”温纯趴在吧台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笑吟吟地说,“我哥的朋友待会儿来接我们,今天晚上我们得去这个世交的哥哥家里吃饭。”

“行。”程修听到他们有安排放下心,刚道别完,催促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火急火燎地推开门钻进车里走了。

温朝打完电话进屋,发现少了人,问温纯:“程修走了?”

“嗯嗯,”温纯点头,“他家里人叫他回去,刚刚走了,燕游哥说一会儿来接咱们。”

“他来做什么?”温朝不解,“他往年这个时候不是要回燕叔叔旧宅那边吗?”

温纯笑得狡黠,歪了歪脑袋,故作神秘地摇了摇手指,拉长声音说:“他和晋臣哥准备在初五那天办婚礼了,所以说今天接咱们去商量婚礼的事,我和燕宛姐姐做伴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伴郎。”

“他没和我提过。”温朝一怔。

“是上个月燕伯伯和陆伯母商定好的时间,”温纯说到这,留意了一下温朝的神情,余光瞥着一旁沙发上安静听着的虞砚和虞淮两人,话音微微一顿,“不过那个时候不合适,就没提,燕游哥也是刚刚才和我说的。燕家这边的嘉宾名单由游哥定,游哥说会拿一沓请帖过来,是给哥哥你和亲眷的。”

——上个月这个时候,刚举办完老爷子的葬礼,温朝忙了几天,任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提这件事,何况老爷子头七那天,温朝还出了车祸,险些没救得回来,更不方便提这事了。

“这样啊。”温朝顺着她的话也记起来了这对他而言像过了一个世纪的一个月里发生的事,他转向虞砚和虞淮,问,“小砚,你和小淮有时间参加吗?”

虞淮眨了眨眼,他对婚礼这种事还只是听说过但没参加过的好奇状态,被温朝一问,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他没有贸然答应,用手肘撞了撞虞砚,跃跃欲试小声问:“哥,你想去吗?”

虞砚原本无感,但一听弟弟的语气就听得出来他是想去的,又看了一眼温朝,想了想寒假也没有别的事,还是答应了:“有。”

燕游敲响门时看到屋内的虞砚,还以为自己是忙出幻觉了,愣了足有十秒才一寸寸转过脖子看温朝,温朝只是笑着没说话,陆晋臣倒是自然地和温朝和温纯打招呼,又冲虞砚两人礼貌地颔首示意。

过了会儿,燕游憋出一句:“还好今天开的是七座过来。”

毕竟是燕游的婚礼,参加倒没什么,但参与到前期策划就不合适了,虞砚路上提出有事要和弟弟先回去,燕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温朝的神情,先让陆晋臣开车送两人回了小区附近才调头。

下了车,虞淮还笑眼弯弯得回过头来朝车里的几人挥手道别,开朗的笑容感染得人不由自主也跟着笑起来,目送他们的身影隐没在楼道间。

等燕宛和温纯进试衣间试伴娘服期间,燕游支开陆晋臣去买咖啡,在温朝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悄悄一拍温朝的肩,压低声音问他:“你和……是怎么回事?他不是都不见你吗?”

“以前是我错得太多,”温朝低眉笑了下,轻叹着,“好在他还愿意听我道歉。”

“真见鬼,”燕游撇了撇嘴角,“你温总还有纡尊降贵拉下脸面进行自我检讨的一天。”

“那你有怎么又收性愿意结婚的一天?”温朝不答反问。

燕游想也不想地嘴硬道:“商业联姻呗,能有什么我愿意不愿意的。”

温朝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晋臣已经从门外拎着咖啡袋进来了,燕游飞快地闭了嘴,心虚地一连咳了好几声。

“怎么了?”陆晋臣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温朝,取出另一杯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到燕游手里,“小心烫,凉会儿再喝,先捂捂手。”

“废话真多,我又不是小孩。”燕游别开脸,掩在黑发下的耳廓泛着红。陆晋臣也不在意他毫无缘由、牙尖嘴利的反怼,只是好脾气地“嗯”一声:“我的错。”

转眼到了婚礼当天,温纯作为伴娘提前一天入住了燕家安排的酒店,温朝也跟着一起,提前一日让人送了衣服到虞淮和虞砚家里,第二日一早派司机去接两人到会场。

宴请的宾客陆陆续续入场,站在装潢奢华的大厅里,虞砚一时间有些恍惚,听着身旁传来的三三两两的交谈声,好似回到了当初他和温朝举行婚礼那天,他忽然有些呼吸不上来,想逃离现场。

“哥?”虞淮注意到虞砚的走神,叫了他几声,虞砚回过神,虚虚地朝他笑了下。

“朝哥在那边示意咱们过去呢?”虞淮更奇怪了,问他,“你没看到吗?”

虞砚心里微微一惊,顺着他的示意下意识抬头望过去,瞧见在不远处的茶歇桌旁的温朝,他定了定神,抬步走过去。

婚礼主角是燕游,温家人也只请了温朝,但温朝毕竟代表的还有温家,只是这样半分钟的功夫,便有不认识的人来到温朝身边同他寒暄,温朝只好暂时敛回落在虞砚身上的视线,保持着温和笑容和来人交谈。

虞砚站在原地停了会儿,一路上认识虞砚的人不多,虞砚没有收到让他不舒服的目光注视,这让他心里的抵触渐渐消散了,偶尔和陌生人对上目光,得到的也只是礼貌客气的微笑。

“等很久了吗?”侍应生推着温朝向两人迎来,见温朝做了个手势便微微一欠身,转身去了别处。

“刚到。”虞砚看着他,思索了几秒,还是站到了他身后,替他推动轮椅,“坐哪边?”

“燕游亲友那边靠近舞台的第一桌。”温朝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替自己推轮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迟疑几秒,还是抱着私心没有“善解人意”地拒绝,虞砚顺着他的指示顺利地找到有着了两人名牌示意的位置入座。

婚礼流程精简了许多,保留了两位新人从两端同时向彼此走去,最后并肩站在聚光灯下,在司仪引导下念诵誓词、互戴戒指。

誓词部分燕游面无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好像是被逼着站上去的一样,倒是陆晋臣含情脉脉看着他,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不过熟悉燕游的温朝很明显地感知到燕游这是紧张到了某种极点,以至于连表情都难以自然管理。

燕游不喜欢这种做给别人看的仪式感,但还是保留了扔捧花这一项,虽然他不说,但陆晋臣能大概猜到他的意思,把捧花给了燕游,伴郎和伴娘都很配合地在台下等他抛花。燕游看了一眼被燕宛挽着手、拉到台前的温纯,和不远处微笑着注视自己的温朝,最后落入始终耐心温和将他纳入含笑眼底的陆晋臣,绷了一整天的紧张感突然散了。

燕游先是照例从父母开始感谢起在场宾客的到来,致谢到最后,他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个很不让人省心的兄弟,我其实希望他能自在一点。”

他声音不大,听见抑或没听见的众人一脸懵然好奇,但没有等到燕游的解释,只见他眼尾如春雪融化般露出笑的弧度,忽然抬手用力一抛,捧花在空中顺着一道抛物线的痕迹,精准地落到了温朝怀里。

同桌人投来羡慕或祝福的目光,温朝怔了几秒,回以微笑,将捧花里插的红包取了出来,分给众人,“今天比较幸运,沾了燕游的喜气,也分给大家吧。”

虞砚从他手里接过红包,却发现另一头被人捏住抽不动,他不由得抬眼看过去,撞入温朝含着遗憾笑意的目光。

“要是我真的可以接到这个捧花的福气就好了。”温朝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耳语,旁人听不见,但虞砚却看他的口型看懂了。

虞砚手上微微用力,将红包从他手里抽了出来,避开他灼灼的注视,低头啜了口酒,耳廓莫名发起烫来。

新人致辞结束,会场中响起善意和祝福的笑声与掌声,两人携手走下舞台,舞台留给了请来的名流歌手演出。

这是两人的婚礼,但也是交际场,燕游和陆晋臣换了礼服,并肩去两方亲眷桌依次敬了酒,好不容易敬完亲友,嗓子都快要冒烟,好在到了温朝这桌也就是与燕游关系亲近的朋友,不需要拘束礼节。温朝先一步举起酒杯朝燕游两人示意,笑着说:“这里就不用说客套话了,新婚快乐。”

虞砚同众人一起跟着举起酒杯,道:“新婚快乐。”

燕游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扫,左手轻轻拍了拍温朝的肩膀,右手举杯和他们分别碰了碰:“那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你们自便,吃完饭晚上在旁边的瑞庭酒店休息,十一点在瑞庭顶楼也安排了舞会,感兴趣可以去,房卡找前台拿,和他们报名字他们就会知道。”

这俨然是针对年轻宾客的额外安排,不过温朝和虞砚都不打算去,婚宴临近尾声,温朝便侧首倾向虞砚的方向,压低声音问他:“燕游按人数预定的房间,所以你和小淮是一人一间,等一会儿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虞砚本来想说自己和虞淮可以直接回家,但抬眼不着痕迹地往周围扫了一圈,琢磨着这或许是婚礼规矩,于是点了点头:“可以。”

“哥!”温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人齐齐转头看过去,就见温纯和燕宛都穿着伴娘服,拎着礼服裙摆往这边快步走近,微微蹲身弯腰问温朝,“哥,小程师傅已经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吧?我想和宛宛姐姐一起去瑞庭楼上。”

温朝不由侧目看了两人一会儿,不太放心,但还是勉强同意了:“别喝太多,必须让人跟着,有事他们得随时和我汇报。”

温纯不甘愿地撇了撇嘴角,嘟囔着还想为自己争取:“保镖跟着一点也不自由,而且有宛宛姐在呢,我喝不醉,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放心你,但不放心他们。”温朝不松口,却很好商量地露出一个笑容,“或者不叫保镖也行,我陪你一起上去。”

“能到顶楼的都是在燕游哥哥那里拿了邀请函的自己人,哥你干嘛这样啊。”温纯争取未果,不甘不愿地妥协了,“算了算了,跟着就跟着吧,那不许他们跟太紧,离我们远点。”

“可以。”温朝退了一步。

虞淮在一旁听着,瞧见温纯脸上花似的笑容,忍不住问:“那我可以……”

“不可以噢小淮弟弟,”温纯冲他举起一根食指摇了摇,遗憾道,“未满十八不可以参与顶楼活动。不过五楼有游戏室,你可以去那里,需要的话,待会儿到瑞庭了我先带你去那里?”

燕宛还记得虞砚,此时看到坐在温朝身边的虞砚,没有太讶异,只是温和地笑着和虞砚颔首示意,算打招呼。

虞淮下意识转头看虞砚寻求他的同意,但虞砚没应声,看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温朝先出声:“先走吧,到了那里再说。”

路程不远,开车十分钟就抵达瑞庭的停车场,温纯拉着燕宛先下车,商量着先回房间换衣服,虞淮虽然很想跟着,但还是在等虞砚的意思,下车时虞砚才终于点了点头,说:“别太晚,先去拿房卡。”

“知道啦。”虞淮笑逐颜开,虽然对于周围的陌生环境还有着本能的警惕和不安感,但还是忙不迭地追上温纯的步伐,经过放烟花建立起的友谊让温纯很乐意事无巨细给他带路,和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温朝习惯性地自己推开身侧的门,等司机放下踏板,但虞砚已经从另一侧下车,绕过来,看也没看他,抱他下了车。

温朝原本平稳的心跳微微一停,不由得抬眼去看虞砚的脸,虞砚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有些别扭地解释:“你太慢了。”

温朝眨了眨眼,慢吞吞说:“不好意思。”

虞砚听他这么说,又有点不自在了,“没有怪你的意思。”

温朝忍不住抿了抿翘起的唇角:“我知道。”

司机将车上的轮椅拿下,虞砚弯身小心地放他坐进轮椅,推着他往电梯里走,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想小淮接触太多……你们这边的人和事。”

对于一个长期在粗茶淡饭甚至于有些贫苦生活里生长的小孩,乍然进入到这样的环境中,是否不被浮华奢靡的气息动摇本心、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生存环境而心情变化,实在是一件难以估量的事。

温朝安静了一会儿,循循善诱道:“他和你很像,不会被这些外表繁华的东西迷了眼睛,何况是去游戏室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我理解你的心情,在小纯成年之前我也不放心她进入到这样的场合或者宴会里,如果你不放心,那我们一会儿去五楼看看。”

虞砚纠结两秒,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温朝带着先虞砚去领了房卡,两人的房间不仅是在同一层,还是在对门,温朝一时间拿不准是不是燕游故意安排的,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他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虞砚的表情,发现虞砚对此安排没有太多的反应,有些失落,但还是什么都没提。

五楼人不多,侍应生迎上来时见温朝做了个手势示意不用服务便退开了,但虞砚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温朝也随着停下,转向他,耐心地等着虞砚的解释。

虞砚皱起眉,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最终叹道:“毕竟是我同意的,如果我这样过去,和那些控制欲过强的家长没什么区别,哪怕他不介意,我也觉得不合适。”

温朝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想法,“那要回房间吗?”

虞砚没犹疑太久,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转过身,抬手按在温朝轮椅扶手上:“走吧。”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站着的人没想到电梯里有人,愣了下,微笑着收回迈出的半步,侧身让开,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温朝的脸,微微一滞,反应过来后三两步追上了温朝和虞砚。

“温总,请稍等!”

轮椅停下,温朝询问地抬头看向来人,礼貌道:“你好。”

“没想到会遇见您,太仓促了,没有准备见面礼,”来人一把握过温朝的手,似乎很激动,直直忽视了温朝身后的虞砚,“一直都久仰您大名,我之前参加的一部节目就是您投资的,要不是有您,我就被其他人挤走!”

温朝眉心一跳,视线波澜不惊地垂落至自己被人紧握着的手指上,直觉让他排斥这样的接触,淡淡道:“不客气,选人是节目组的工作,与我无关。”

“但我一直很想当面感谢您……”他似乎很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卸掉,仰脸对温朝露出个很是纯真的笑容,像是汪着水的眼睛里似乎还含着些委屈,“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和您见一面——您住这层是吗,我送您回房间吧?”

温朝:“……?”

虞砚冷眼看了半晌,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忍不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嗤,松开了手,绕过两人,大步流星地往走廊里的房间走去。

面前的人似乎更高兴了,像是无声地逼走了某些会影响他的障碍。

温朝不悦地啧了声,保持着疏离微笑面不改色地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但竟然没能抽的回来,他不由得抬眼,便感到对方同自己对视着、在自己掌心的手指暧昧地勾了勾,温朝眼中的神色陡然转冷,对方似乎被吓到了,连忙松开了手。

“我记得这一层的房间不是给外人留的。”温朝盯着他的眼睛,唇角仅留的一点弧度似笑非笑地勾着冷淡的厌烦。

年轻男人神情一滞,有些不自然地腆着笑脸说:“来找一个朋友。”

温朝不冷不热地嗤笑一声,目光已经追往了虞砚的方向,语气凉凉:“我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和我攀关系。”

男人犹且不死心,上前半步还想解释:“温总,您误会……”

温朝脸上的稀薄笑意陡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眯了眯眼,微微启唇:“滚。”

他全然失去耐心,顺手就要给楼下的安保打电话,面前的人意识到他是真的不高兴了,脸色骤变,一叠声地道着歉,不敢再停留在温朝面前,逃似的仓皇离开。

眼看着虞砚的身影即将走到转角处,温朝连忙操纵着轮椅要追上去,但速度有限,加之走廊又是地毯,阻力大,他心里一急,索性撑着手杖一点点撑起身体、站起来往前紧追几步。

“小砚!小砚!”他确定虞砚能听见,但虞砚没有要回头看他的意思,脚步一顿,步子迈得更大了。

“嘶。”温朝闷哼一声,左手撑墙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按在膝盖上,吃痛地缓缓蹲下,他心里焦急又无力,忽然开始恼自己没有增加康复训练的频次,手杖掉落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吃痛声被下意识咬在了舌尖,远比他提声叫虞砚名字的声音低,但虞砚却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回身去看,见温朝皱着眉扶着膝盖慢慢蹲下,身体先于脑子的反应三两步折返回去,一把将温朝打横抱了起来,心头也烧起点小火苗来:“自己的腿自己不知道什么情况吗?”

温朝意外地抬了抬脸,没想到他会折返回来,心跳声忽然很响,他试探着抬手松松勾住虞砚的脖颈,声音和方才的冷冽简直判若两人:“……小砚,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我为您开心呢,温总,”虞砚冷哼一声,“祝贺您有艳遇。”

温朝一噎,无奈之余深感冤屈:“我都不认识他。”

虞砚冷静下来,比温朝还先意识到自己反应的异常,在温朝的房门前停下,刻意地不看温朝的脸:“房卡。”

未免多说多错,温朝不为自己辩解了,摸出房卡在感应门锁上刷开,房间内的灯应声响起,虞砚抬起膝盖顶开门,抱他在床边坐下,一声不吭地又转身出去。

温朝懵然地望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难掩失落地缓缓垂下眉眼,但他的失落没有持续太久,余光便瞥见虞砚推着他落在过道的轮椅进来,顺带将手杖靠墙放下,但虞砚全程都没有再看过温朝一眼。

“小砚。”温朝再次叫住他,虞砚面上不显,心里纠结了不知多少回,还是沉着一口气抬脸,意外撞入温朝缓缓漫起笑意的漂亮眼睛。

温朝在自己的礼服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只很小巧的金丝绒袋子,虞砚不明所以,但随着温朝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他认了出来——那是他当初在学校比赛那了奖金,买下来送给温朝的那对耳钉。

但那时温朝说没有耳洞便没有试戴,虞砚自觉送错了礼物,也就不再期望温朝会戴上。

“什么意思?”虞砚看着温朝。

温朝的目光从他藏不住不悦的眉间滑落在他耳垂那粒不起眼的红色耳钉上,缓缓开口:“当初在M国打算和你最后见一面谈谈的那天,是想把这个连同戒指一起还给你的。”

不知虞砚顺着他的话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伸出手硬邦邦道:“现在还给我也行。”

温朝却收回了手掌,笑着说:“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没什么精力和希望所以想放手更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戒指我不想还,这个也不想还。”

他说着微微侧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虞砚,拇指指腹抵在左耳后,食指按在那只嵌着红宝石的鱼形耳钉钻面,硬生生从光洁柔软的耳垂上扎了进去。

虞砚瞳孔骤缩,他脑中空白的几秒,眼睁睁看着温朝如法炮制地将另一只耳钉扎在了右耳耳垂上。

“你疯了?!”虞砚回过神,全然忘了半分钟前的一切纠结不爽心绪,连忙坐到温朝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不准温朝再动,焦急地去看温朝的双耳,看见那被强行刺透的“耳洞”处渗出一丝殷红来。

“温朝……你!”虞砚又急又气,“你不还就不还,已经送给你的东西了,难道我还能要回来吗!去医院!”

温朝将他的所有反应悉数纳入眼底,某种不确定的惶惶不安终于被驱散,他挣开虞砚的手,反握住虞砚的手指,拽着他的手指,按在还在流血的耳垂上,带着一点有恃无恐的笑意说:“现在戴上了,是小鱼的印记。”

虞砚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胸口巨震,种种心绪翻涌而起:“你……”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片刻,虞砚感觉自己七窍生烟,怒道:“我没有要你自虐!”

温朝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这算自虐吗?可是我没有感觉到疼。”

虞砚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想多费口舌和温朝置气,抱起温朝塞轮椅上,粗声粗气说:“去医院!”

温朝“乖顺”地倚在轮椅里,打电话和司机嘱咐了几句,听虞砚的,连夜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门诊科的医生原本还以为是要看腿,但听到两人的来意,沉默了几秒,尽职尽责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耳洞,简单做了消毒,开了消炎的药膏让温朝回去涂。

“这个耳洞要留吗?”

虞砚还没开口,温朝已经笃定地出声:“要。”

“那就戴养耳棒养段时间,或者纯金纯银的耳钉也可以,耳饰就暂时不要戴了。”

“好的,谢谢医生。”

两人回到酒店时,燕游不知道是怎样得知了消息,赶了过来,身上是刚换的睡衣,得知了来龙去脉,燕游神色微凛,瞟了温朝一眼,凑上前去看了会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出声怼温朝:“就这么点伤口,你再去晚些说不定就愈合了。”

“行了,”温朝不和他呛声,带着歉意朝陆晋臣颔首示意,“你们这新婚夫夫不回洞房,就为这么点事过来做什么。”

“入个屁的洞房,”燕游没好气地瞪了身旁的陆晋臣一眼,“本来说是想去楼上看看,好歹作为婚礼主人要致意说点什么,结果撞见几个傻逼乱说话,我憋一天了,刚好给丫没脑子的几个开个瓢出个气。”

“他们说什么了?”温朝精准抓住重点。

燕游张了张嘴,含糊了过去:“晦气,不说了,我走了,你自己明天吃完饭回去,我可起不来送你。”

他说完,像是有谁跟在身后撵他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温朝只好询问地看向陆晋臣。

“是我家那边的几个远房亲戚,”陆晋臣失笑,“不知道我们会去,说我和他只不过是商业联姻,以后保准各玩各的,他听到就生气了。”

陆晋臣三两句话解释完便离开去追燕游了,温朝反应了会儿,没忍住笑了起来——分明燕游前几天自己还在说只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但真有人这样评价,他却比谁都更生气。

虞砚安静地等到燕游和陆晋臣离开才起身,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温朝的耳垂上,越看越糟心,忍不住叮嘱温朝:“明天记得让人买养耳器。”

温朝笑吟吟地看着他,说:“不,我只喜欢这个。”

虞砚一时无语,但感受到他某种意图越来越明显的目光,耳根又不受控制地发起热,逃避地转过身,低低丢下一句“随便你”便慌不择路地离开了温朝的房间,走出去没几步,又折返回来,替温朝关上了门。

关门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像是怕会将凉风扑进屋中,于是小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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