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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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局的地点很偏,路上没有堵车都耗费了一个小时,虞砚一度怀疑黄仲元是不是又骗了他,但从车库坐电梯出来,经过装潢精致的走廊来到尽头的雅间门口,却有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

两人停在了门口,黄仲元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房间门应声从内拉开,开门的人是虞砚再熟悉不过的洛瑄,她先是毫不意外地朝黄仲元颔首示意,而后笑容亲和地看向虞砚,侧身抬臂做出“请”的手势:“虞先生。”

脑中“叮”的一响,虞砚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场景熟悉了。

当初虞淮骨折住院,温朝让人升级病房、转院,虞砚不得不答应下温朝的合作,就是洛瑄开车带他来这里和温朝签下的结婚协议。

黄仲元悄悄地往后退了半步,明显的是要先溜走、让虞砚独自进雅间的意思,他早些时候和虞砚许下的、会陪他一起的承诺显然在此时被撕得粉碎、嚼吧嚼吧全部吞了下去。

虞砚注意到了黄仲元的动静,他抬步迈进房间时回头看向黄仲元,一字一句道:“黄哥,我很感谢你之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所以就算你今天骗了我,我也不怪你,这是我该还你的人情。但不会有下次了。”

黄仲元又是愧怍又是心虚地往裤侧擦了擦掌心的汗,不敢看虞砚的眼睛,拿眼悄悄觑着洛瑄的表情,压低声音:“小虞,是温总帮了你啊,我只是听安排做事。”

虞砚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追问,洛瑄已经上前一步,带着公式化的商业笑容虚虚扶住了黄仲元的手臂:“黄先生,温总感谢您的帮助,特意在隔壁安排了一桌,我送您过去。”

很显然,洛瑄,或者说是温朝瞒着虞砚许多事情。

或许是时间过去了太久,虞砚现在已经没那么在意了,只是还有一些疑问不甘心地要获得答案。他回身看向房间内,心下暗暗沉一口气,坚决地大步流星走进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雅间里的布置同上一次没有什么分别,房间里也只放了两把椅子,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温朝坐在对面,定定地看着虞砚,那双黝黑而深邃的眼睛里此时竟然毫不掩饰地拢着类似失而复得的惊喜、深厚思念的浓郁情绪,让虞砚不由得怔了怔。

“小砚,好久不见。”温朝的声音很轻,他身上一贯带着无形压迫力的从容威严似乎全然消散,霜融冰消的尖锐外壳下探出极富吸引力的柔软枝叶。

虞砚刻意错开和他的对视,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语气讥讽:“温总舍得花三十万的重金砸,谁敢不知好歹拒绝温总呢?”

不料温朝听到他的话却是愣了下,不解地问他:“什么三十万?”

“别装了,温朝,”虞砚说,“是你叫黄哥给我三十万,让我来陪你吃顿饭的,您也太大方了,我哪里值这么多钱呢?反正还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曾经的情人而已。”

他还记着当初温朝逼他签离婚协议时的话,故意将“情人”两个字咬得极重,语气愈发刻薄尖酸。

温朝非但没生气,反倒沉默了几秒,而后退让地软和着语气和虞砚解释:“我没有要拿钱逼你来的意思。你不接我的电话,也拒收了所有消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看黄先生能不能帮我请你来吃顿饭,作为报酬,我承诺他,如果你来了会给他五十万,但是我说过不可以用让你不舒服的强制性方式,我以为你是自愿来的。”

听到他的解释,虞砚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哦,原来黄哥是提前从自己的报酬里分了五分之三给他,难怪他那么苦口婆心、说出三十万的表情又那么痛心。

温朝从头到尾的目光都一直落在虞砚的脸上,将他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解释完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了,语气低落:“如果你不是自愿的话,那你走吧,我不想强迫你,钱我也会照常给他的。”

虞砚从来没在温朝身上感受过这样的低微退步,他不由得抬眼看向温朝,猝然撞入温朝黑漆漆的眸子中,那些被压抑着的、郁悒又失落的情绪将他的目光染得湿漉漉的,猝不及防地在虞砚全副武装而来的心防上拨开一条裂缝。

虞砚不适应地仓促地别开视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如果温朝态度强硬、或是轻佻地软性胁迫他留下,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可是……

“小砚,”温朝又低低唤了他一声,语气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你别生气。”

虞砚又是烦闷、又是挣扎地咬了咬牙,最终粗重地呼出一口气,动作粗鲁地拉开温朝对面仅剩的一把空椅子,索性坐了进去,冷着脸面色沉沉地看着温朝:“有什么话就说。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没什么所谓的合作协议,你别装得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我不是你的好堂哥,不喜欢看你这些把戏。”

温朝的神色有些受伤,眼帘微垂,“我没有。”

虞砚不说话了,视线无意中落在温朝交握着放在桌面的双手上,却发现温朝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他当初原本是打算送给温朝作生日礼物的戒指。那枚戒指甚至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被温朝押着签了离婚协议,也是亲耳听见温朝叫保镖扔掉的,现在为什么会戴在温朝手上?

明明在来之前就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反复告诉自己只要彻底结束这一个结果,可现在临到了温朝面前,他的所有冷硬态度和尖锐话语又像是一拳砸进了棉花里,非但没有提升自己的气势拿到主导话语,反倒被对方弄得心乱如麻。

“小砚,你还记得吗?温阑刚回来的时候,你问我很多次,为什么一定要你在他面前配合我演那一出戏,当时没有回答你。”温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专注,时不时摩挲在戒指上的手指也透露着他此刻没有多少底气的心绪,“我说等合约结束之后,就会和你解释。你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疑问吧?我都可以一一回答你,小砚,你现在就可以问。”

“但我不想听了。”虞砚硬邦邦地出声打断了他,“温总您还和我强调过,我们只是协议,您利用我达到您的目的,我也从您这里获得相应的报酬,仅此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地反问温朝:“当然,我也听说了,现在你的好堂哥锒铛入狱,你那么爱他,肯定很着急吧?怎么,现在找上我是要我化个仿妆代替他进去吗?还是说,你虽然很爱他、但他进去了,所以你又需要我来你身边,做个替身?”

他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放在膝盖上握成拳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地攥了攥,却忍住了去看温朝表情的念头,他不想一时心软重蹈覆辙、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噩梦。

尽管温朝有提前猜测过虞砚见到他可能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也自认这都是自己活该,但他还是没想到虞砚会这样说,错愕地张了张嘴,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去,他终于艰涩地开口道:“我好不容易亲手把他送进去,怎么可能让你去代替他。”

虞砚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惊讶又防备地抬眼看向温朝,“什么?!”

温朝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重复:“是我亲手把他送进去的。从和你签协议开始,或者说,更早之前,这就是做给他看的一场戏而已。”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虞砚晕头转向,他很难理解温朝的用意,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说来话长,”温朝将一盏例汤推向虞砚,再次软和语气,请求地问他,“如果可以,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吃一顿饭,听我讲个故事吗?”

他看了一眼腕表,补充说:“不会耽搁你太久,饭后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虞砚抿了抿唇,目光从他脸上垂落至面前的例汤上,默不作声地接过来,没什么胃口地捏着勺子慢慢搅了搅,轻咳一声,刻意冷声说:“太长的不听。”

“你可以随时走。”温朝目光灼灼,不明显地松了口气,虞砚低着脸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

“违背协议的是我,所以现在在我这里,你拥有最高的话语权,你的所有要求和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听从。”温朝说得很慢,语气却很郑重,拽着虞砚回忆起了两人当初修改协议时温朝亲手写下的最后一条。

“若甲方协议期内违约,乙方可依据本条款要求赔偿,赔付方式及内容由乙方决定。”

但按温朝当初的说法,这份协议自一年前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就失效了,何来的温朝违约呢?

虞砚心神不宁,搭在碗沿上的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你先说。”

“十岁那年,温立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男孩,比我年长两岁,那时候我父母忙于事业,无暇顾及我,于是温立提议把这个男孩送到我家和我一起读书生活。名义上我们是堂兄弟,何况年纪相仿,我也算有了玩伴,应该不难猜出来,这个男孩就是温阑。”

“嗯,”虞砚淡淡应声,“听说过。”

“他从到我家第一天开始,就以兄长自居,对我很好。”温朝垂下眼,自我贬损的字眼从他嘴中出来得格外平静,好像是在叙述无关人等的故事,“我那个时候……虽然不像燕游那样‘混世魔王’得声名远播,但也嚣张跋扈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在外人和亲戚面前还知道装得人模狗样而已,只有他能无条件容忍我的脾气。”

“再后来,我们一起读了高中,在同一个学校、甚至班级,”温朝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视线上抬落在虞砚脸上,“你之前问我一直都喜欢男人吗?”

“说实话,我没有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十八岁的我水到渠成地认为我和温阑是两情相悦,尽管我们没有在父母长辈那边正式承认过,但我下定决心,如果父母长辈会阻挠,我也会坚定地选择他,因为他和我说,爸妈、还有爷爷似乎知道我们的想法了,他们不允许。他对我实在太好,我很依赖他的存在、信任他的话,以至于我很多时候忽略了他来不及掩饰的异常。”

“我一直认为他是除了我的父母之外,最值得我信任的人。”他话间顿了顿,微微颦蹙的眉间划过一丝迷茫和嘲弄,“除了我的父母、小纯,还有燕游这样的发小,还有谁会像他一样,无限容纳我的一切、支持我的所有无理想法和做法、第一时间会出现在我身边呢?”

虞砚越听越心烦,脸色阴沉地开口:“差不多得了,你要是想找个你们绝美爱情的听众,还是换人比较合适,我不想听这些。”

温朝眨了眨眼,注意到他糟糕的脸色,抿了抿唇,接着说下去:“让我失去父母、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注定只能困在轮椅上一辈子的车祸,是他做的。”

虞砚满脸的糟心烦躁被这急转直下的故事走向给轰地一扫而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听下去。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次,还是什么都没问得出来,沉默地听着温朝继续叙述下去。

“起初我也没有想过会是他,我费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接受这场意外、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的事实,但我回家之后,在他住过的房间里看到那本写着我所有喜好、习惯和具体到日期和时间的日程安排的笔记本。”

“我曾经看过,他也坦然地给我看,我以为那是他对我的深厚情谊,所以对我的一切都事无巨细。”温朝扬了扬唇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对于我习惯的记录甚至会细致到我上车坐靠右侧、不爱和父母一起坐车这么琐碎的事上。而关于提前一两天的日程安排,其中有几个日期,一个是我父母的车惯例去检修、一个是宴会晚间散会离开的时间点。”

“这本来没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太对。”温朝闭了闭眼,手指在眉心捏了捏,声音克制不住地泛起凉意,“所以,我找人私下查了一段时间,时间线是对得上的。连警方都鉴定是车内刹车失灵的意外事故,也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指控到他身上,但我知道,是他做的。”

“他是知道我会上那辆车和父母一起回去的,只不过小纯年纪还小,父母没带她去宴会上,留了阿姨在家照顾她,唯一出乎意料的是爷爷把他单独留下来谈话、没有上车。司机在遇到意外情况时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会打方向盘让右侧车身甩上撞击点,但司机没有,反而是直直地撞上了护栏。”

“去年离婚的前一个月,在跨江大桥上的车祸,也是他设计的。”温朝深深地看着虞砚的眼睛,“小砚,如果我不和你离婚,我不知道之后他还会采取别的什么手段,但我不敢赌,也不能拿你的安全来赌。”

“为什么是我?”虞砚拧起眉。

“怪我。”温朝轻叹一声,没有隐瞒,“当初和你结婚是为了骗他回来。一方面是爷爷之前和他下过命令,除非我结婚、或者他结婚,否则他不能回国;而另一方面,是他出国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在断断续续和他有联系,让他以为我还是和当初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非他不可。不过他很谨慎,一直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如我所表现出来对他情根深种。”

“你为什么当初不和我说?”虞砚看着他。

温朝眸光微闪,按在茶盏上的手指紧了紧,迟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干干净净从我身边离开对你更好。”

这听起来太合情合理,但虞砚却一点都没有感到释然和触动,他的心情反倒不受控制地下坠几分。

“十多年的时间,爷爷也还在,他拿不准我能不能查得出来,他太了解我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我察觉到真相,是不会放过他的,我必须要保证一切都万无一失。至于翟原,和从前的那些情人,都是他使手段送到我身边来的。”

“你既然知道翟原是他的人,为什么还放心让他给小纯补课好几年?”虞砚很难理解。

温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略有些躲闪地侧脸避开了他的凝视:“他从被收养开始就送到了我身边,和温立压根不存在所谓的父子情,就算温立告诉他、我找了个像他的人结婚,他也不一定会相信,而由他自己亲手挑选的人,亲眼看到你和我住在一起,会可信得多。”

“而且翟原有私心,他的家庭背景和他自己的性格教育让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比起其他人,要让我放心一点。当然,你配合得很好,他信了,他其实早就回国了,只不过一直在等订婚礼,只是没想到突然变成了婚礼,我也和你领了结婚证。”

“如果是原本的订婚礼,他出现了,你是不是会取消?”虞砚眉头紧锁,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初婚礼的情形。

“不会。”温朝眯了眯眼,“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很多疑,如果他一回来我就取消和你的婚礼,他会生疑的。我们这十几年里断断续续的通信里没有过有关‘情爱’的字眼,也不会那么快就提到结婚,我这些年的变化,温立会告诉他、我身边的‘情人’也会告诉他,他知道我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更不会做出在订婚礼现场逃婚这种骇人听闻的傻事。”

“所以他回来之后,我开始不断地暗示,我和你不仅是亲密关系上的夫夫,还会因为这段关系,将他一直谋求的温氏分给你,你也知道,我当时破格让他空降分公司,后来甚至让他代我出席会议、做决策。”

温朝呼了一口气,注意到虞砚脸上的困惑,耐心地和他解释:“他的野心不是和我结婚,而是公司。就算我十八岁的时候一直和他说我不打算接手、总是说让小纯来接手好了,她比我更聪明。但他也清楚,一旦我接任,就意味着我绝对不会把权力让渡给外人,他没有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没有底气靠自己和我分庭抗礼、也不愿意作为我的附庸,他要的是我只能依附于他,而他作为配偶和温家名义上的子孙,来替我接管。只有我失去亲人和双腿、走投无路的情形,才会让这种可能成真。”

“十来年里历尽磨难的我,比起从前还要信任、依赖他,当然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温朝脸上漫起一丝歉疚,“我以为他会提议我和你离婚,又或者是别的方式,总之我本来是想逼他先提,但我没想到……他会故技重施,差点害了你。”

“你那天突然上车说要回公司拿文件,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虞砚想起温朝车祸那天的反常状态。

“我的确有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不敢肯定也不敢打草惊蛇——所有人都知道我安排了司机周日下午送你回学校,他有心观察也会记住——所以我以为我上了车,他应该不至于做得太绝。”温朝苦笑了下,“还好你没事。”

“后面的事我也就不赘述了,总之我使了些手段,终于把他送了进去。”温朝好不容易将主要的事都阐述完,长舒了一口气,放松脊背向后靠进轮椅里。

他望向虞砚的目光小心又眷恋地流连在虞砚的眉目间:“该解释的我都和你解释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如实回答。”

“我承认,我很过分,就算是协议合作,我也不应该忽视你的感受,更不能随意地将你的心意否认践踏。小砚,对不起。但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不能,也不敢让自己沉溺在个人的情爱之中,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再留任何风险,不要留退路,我不怕你误会,那个时候,只有把你推远、和我毫无干系,你才会安全。”

“可是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每一个夜晚,我却发现我好像做不到自己想象的那样决绝。”

“小砚,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回到我身边?”

虞砚定定地和他对视,他的目光太诚恳、太真挚,以至于有那样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种冲动要答应温朝。但现在不是当初在痛苦和挣扎中来回拉扯的时候了,他很快又清醒了过来——一句“万无一失”和“不留风险”就可以全然忽略他的想法来替他做决定,那他的感情呢?

耳畔兀地响起当初温朝逼他签下离婚协议时那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质疑我的决定?”,时隔一年,又一次深深扎进了虞砚心口。他有些恍惚地想——是啊,我算什么?

“温朝,你喜欢我什么?是喜欢看我在你面前出糗逗趣供你取乐、还是喜欢我做一个百依百顺的情人随时满足你的需求?”

满桌的精致菜品已经全然失了热气,虞砚将面前凉透的例汤往前一推,霍然起身,心情复杂地看着温朝:“温朝,你说了那么多,一直和我强调你的不得已,告诉我我曾经所为之挣扎、彷徨、痛苦的那些日夜都是不必要。你从来没有把我纳入过你的未来规划里,没有平等地看过我,也没有真的把我当作过你的配偶、伴侣,恐怕你也压根没有想过‘喜欢’和‘爱’到底是什么概念,你不是非我不可,你只是暂时对我还有兴趣,所以丢不开,不舍得放我走而已。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作情人,稍微难追一点就砸钱,再不然就重金砸我的身边人,我在你眼里和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

“温总,您阅历丰富、实力雄厚,只要您愿意,可以一掷千金随便挑选称心如意的情人,他们会让你很快遗忘我。”

虞砚深吸了一口气,涌入胸腔的空气却好似锋利的金线,在他心口又凉丝丝地勒出红痕,汩汩淌出压抑、怅然和酸涩的液体。他低下头,有些烦躁自己的情绪管理不当,不想让温朝看到自己泛起湿意的眼睛。

“我也没有勇气,再重蹈覆辙一次了。”

温朝错愕地看着他,然而虞砚却没有给他任何一个眼神,毫不犹豫地转身拉开了门,在抬步迈出去时,他又忽而停下了脚步,不易察觉地沉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做了什么慎重而坚定的重大选择。

他侧了侧脸,两颊咬肌微微绷紧,低而轻的声音像是从锋利的刃间、呕心沥血地逼出来的:“我不喜欢你了,温朝。”

作者有话说:

想要一些海星(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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