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别说媒体全都傻了眼，就是何煦自己也一样，他错愕望着台上的谢清尧，发现他脖子上那条带子不是什么普通的装饰。

那是条项圈，是谢谢同款。

离得远何煦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手肘忽然被人拉了一把，何煦收回视线，栾颂已经把钥匙塞进了他手里。

“那什么，谢总过会也要过去一趟，煦哥你要是不急，就等他一会？”

何煦攥着钥匙没应声，直盯盯看着远处谢清尧脖子上那条项圈好一会，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栾颂张了张嘴，可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好推到谢清尧身上，“那你得亲自问谢总…”

“好，那我等他一会。”

何煦找工作人员要了顶帽子，戴上口罩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靠墙站着等谢清尧，看他和记者有来有回地打太极，像个无懈可击的战士，没有任何一个问题能刁钻得难住他。

何煦试想了下如果是他自己站在那个位置，也许他的临场能力并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依他的个性，面对这么多莫须有的质问和指控，他极有可能身心疲惫地留下一句“清者自清”，就不再开口回答任何问题。

记者会持续很久才结束，各路媒体几乎把想问的八卦一股脑全都问了个遍，谢清尧大概也受够了一遍又一遍开记者会，索性奉陪到底，省得以后没完没了。

媒体陆续散场，何煦压低帽子等人走完，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皮鞋，紧接着帽子就被人掀开，谢清尧略沙哑的声音响在头顶：“站这么半天，不累吗？”

何煦呼撸两把头发，抓顺了抬眼看看谢清尧，用同样的口吻反问回去：“说这么半天，您不累吗？”

谢清尧愣一瞬，复而轻笑，老实回答道：“累，不过值得。”

何煦盯着他脖颈间那条皮质的项圈，神情微有些复杂，想着刚才谢清尧面对媒体说的那番话，心里竟觉得不好受。

谢清尧那么骄傲一个人，却当着媒体做出这种贬损自己的事情，说不动容是假的。

“这是什么意思？”何煦轻轻勾住项圈，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谢清尧跟着他的动作往前凑近一些，脚下距离却不够，一时重心偏移，连忙伸手撑住墙壁，恰巧把何煦拦在怀里。

两张脸蓦地贴近，即便曾经相对过几年，何煦和谢清尧还是不约而同敛下视线，神情慌乱到好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谢总，媒体都送走了，接下来…”

栾颂边汇报着情况边往里走，刚探个头就撞见这糟糕的壁咚姿势，连忙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我没来过，没来过…”

压力又给到紧凑的两人，还是谢清尧先反应过来，忙站直身子，何煦也不自在地蹭蹭脚尖，低着头眼神飘忽。

“这、这个是，我和谢谢的亲子款…”谢清尧局促摸上颈间的项圈，说着两颊竟然浮出一丝微妙的红晕，还结巴起来：“代、代表我们两个，我们两个都…都归你。”

何煦闻言仔细看去，谢清尧那条项圈边缘刻着他的名字缩写，似在无声宣告眼前这个人完完全全归属于这个名字缩写的主人。

半晌，何煦垂下眼眸，“摘了吧，像小狗一样，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

说着，何煦探手去解他的项圈。

谢清尧偏过头一把捉住何煦的手，眉头蹙起几分，“我没有贬低自己，刚刚面对媒体那么说也不是逢场作戏，我只是想知道之前你面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什么？”何煦疑惑地抬头。

“以前我只当你刀枪不入，近来看到你对这些抹黑云淡风轻才明白，你不是不介意，你是习惯了。每一条关于你的提问都恶毒至极，他们物化你，认为你在我这明码标价，甚至觉得为了钱你可以做任何事，可以抛下尊严做我的金丝雀，做我的…”

谢清尧不愿把那个字说出来，曾几何时他也这样骂过何煦，其实他明白，外界对何煦的恶意也来自于他的助纣为虐，如果他一开始就能善待何煦，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做您的什么，狗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相反，何煦却看得很开，这样的词他听了太多，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是我以前对你不好，平白让你受那么多委屈…”

“打住，打住。”何煦听着这个话越来越要朝走心的方向走，连忙止住谢清尧，实事求是说道：“拿钱办事，我们各取所需，您不用反省，我也不委屈，毕竟您不是给钱了吗？”

“我们之间…除了钱，不可以有其他关系吗？”

何煦沉默，关于未来他没有任何设想，和谢清尧的纠缠要到几时他也并不清楚，唯一他能够确定的是就是，他们之间曾经有过。

哪怕是他单方面的。

“有过。”何煦喉结微动，坦然回答，“曾经有过。”

谢清尧知道那所谓的“有过”是怎么被葬送掉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想了很多，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因他而起，一切也得因他结束。

好在这次他有心理准备，没有像上次一样无措，反而略有些欣喜地扬起嘴角：“有过就好。”

有过，说明他还有能让何煦爱他的地方，他也不算个完完全全凉透了的失败者。

这个回答出乎了何煦的意料，他抬头诧异望向谢清尧，对方已经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门口走去。

“去哪？”

“你不是想回那个房子看看吗，一起。”

谢清尧掌心温热，握着他的力道不是特别大，但是握得很紧，何煦跟在后面，恍惚间觉得对方的步子似乎都轻快很多。

栾颂在车前候着，远远望见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过来，忍不住掩面偷笑，一旁顾卿安见状，无奈侧头笑笑，伸手揉乱了栾颂的头发。

“喂，你干嘛，我今天为了记者会特意做的发型，全毁了！”栾颂瞬间炸了，嚷嚷着护住脑袋，但是为时已晚。

“小小年纪搞什么背头，丑死了，你还是顺毛比较好看。”顾卿安边说边继续拨弄他的头发，彻底把他头发弄乱以后心满意足地笑笑：“我喜欢。”

【作者有话说：六月随机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