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永远不能期待从萧策嘴里听到什么双赢的决策，这是何煦这么长时间和他接触以来得到的结论。

指望萧策看来是没希望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哪天撞了大运能把他手里的证据找出来。

既然萧策说有，那定然不可能是骗他的。唯一的困难就是整个萧家这么大，他得从哪才能找到他要的东西。

何煦带着烦乱的思绪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睁眼闭眼都是这些琐碎的问题，但意外的是想着这些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怎么踏实，何煦久违地梦到了徐凤芝，然后倏地惊醒。

何煦的记忆里关于徐凤芝尚未离家时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就算是梦里他也没能回忆起当时徐凤芝的样子，只梦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地甩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么多年即使回想起这一幕，何煦也并不会觉得有多难受，毕竟这么多年中有更多令他难受的事情发生，但这一次他却莫名一阵心慌。

外面天还没亮，何煦捋开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匆忙给杜铭宇拨去了电话。

那边杜铭宇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迷糊着问他怎么了，听到他这么松散的声音，何煦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没事。”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何煦长舒一口气，经这一折腾已经睡意全无，索性起来洗漱，换了身衣服出门闲逛。

偌大的别墅在黑暗中愈发空阔阴森，何煦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走，忽然发现萧策的书房亮着灯。

何煦下意识停住脚步，但犹豫片刻还是朝书房走了过去。

平时萧策不在的时候，书房通常都是上着锁的。经他这么多天观察，发现也就只有萧策有书房的钥匙，连顾卿安都没有，就证明书房对萧策来说恐怕是极为重要的。

想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潜入这里肯定是不行，要是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趁萧策在场的时候过来，反而不会让他起疑心。

然而何煦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被黑暗中窜出来的人影给拦了下来，“何先生留步。”

刚才离得远，门口什么情况何煦看不太清楚，直到阿伟伸手拦住他，何煦才发现这还站了个人，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爆了句国粹。

“卧槽。”

话音刚落，何煦就隐约听见书房里有什么动静，顿时发觉自己好像来的确实不是时候，正要离开，书房里传开了萧策的声音：“让他进来。”

阿伟闻言收起拦住他的手，应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伸手准备替他开门。

“那个什么…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何煦连忙摆手，他宁可这次无功而返也不想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但阿伟可不像顾卿安那么灵光，直脑筋只会执行萧策的指令，不容分说拉着何煦就塞进了书房。

几乎是进去的一瞬间，何煦赶忙捂住眼睛，可半晌过后他的耳朵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只听到一声萧策的轻笑。

“你是想看什么？”

何煦放下手，发现书房里竟然只有他和萧策两个人。

那刚才不和谐的声音是…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萧策淡淡笑着按下手机的播放键，方才在门外听到的不和谐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这回何煦愣住了，在门外他听得不是很清楚，这会声音就在他面前，他才听出来这是自己的音频。

是那天他偷录的他和谢清尧。

何煦蹙起眉头，“萧总还有这种爱好？”

“你不是建议我在身边没人的时候欣赏吗，怎么，我哪做的不对吗？”

这种混账话他的确说过，但他忘了萧策也是混蛋，他敢说对方就一定敢做。

听到自己意丨乱丨情丨迷地呢喃出谢清尧的名字，何煦默默抠紧手心，上一次这种被剥光了似的难堪还是在谢清尧带他回家见父母的时候。

“能、能不能…别…”话到嘴边，何煦却又说不出口了，他习惯性向别人低头，但他又不喜欢低头。

萧策噙笑打量着何煦难看的脸色，玩心大起又将声音放大了一些，待看到何煦咬唇不语的模样笑意愈深：“希望以后在我床上你也能有这种表现。”

“您要想看的话，现在也可以。”何煦几乎是扯着嘴角强撑着开口。

何煦那一脸勉强的样子，萧策只要不瞎便看得见，于是轻哼着揭穿他：“不诚心就算了，我没必要强人所难。”

说完，就伸手关上了手机的音频。

何煦稍稍松出口气，杵在原地酝酿好一会才开口试探地问：“刚才那段，能不能删掉？”

当初敢把这个交给萧策去散播，何煦确信自己是不在乎这东西让任何人知道的，不管谁看到了，只要他不知道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他没想到有人会拿着这东西到他面前恶心他。

“当然可以，那你拿什么换？”

这个时候何煦就会念起谢清尧的好，尽管是被包养的关系，但他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谢清尧只会按心情选择满不满足他，不会总为难他要做一些交换。

现在的他即使有心要换，又能拿出什么来？

何煦无奈摊开双手，苦涩笑道：“烂命一条，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您想要什么？”

萧策什么也不缺，本来也没打算从他身上拿什么，只是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样的反应，但何煦的反应当真无趣。

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和他满怀猎奇心态从谢清尧手里夺过来之前判若两人。

何煦就好像那被圈养在笼中顺从中还带着野性的鸟，他喜欢看他无能为力又奋力抗争的模样，想把他捏在手里看他无谓挣扎，可哪成想何煦到了他手里竟然直接躺平了。

好像他已经看透了命运的结局，知道努力也是白费，索性就不折腾了，等着自己的最终结果似的。

萧策“啧”了一声，不悦地拿起手机删掉那段音频，而后抬眸看了眼还没有要走意思的何煦，才想起来问他过来的目的：“天还没亮，你不睡觉过来干什么？”

“我能不能看看能给齐越定罪的证据？”何煦说完又觉得这么直球不太妥当，于是紧忙补了一句：“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