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谢清尧失神地松开何煦，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有再说话，背对着背都瞪着眼睛到了天亮。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何煦遮住刺眼的阳光，掀开被子翻身去了浴室。

谢清尧等他进了浴室也不再装睡，靠着床头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夹在手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吸。

等了许久，浴室的水声还在“哗哗”响着，谢清尧怕何煦晕在里面便起身准备去看看情况，床头何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谢清尧循声拿起手机，上面赫然跳动着萧策的名字。

一股火从心里窜起，谢清尧当即按下挂断键，手指还不等滑动，一只散着湿热水汽的手就从他手里夺下了手机。

何煦裹着浴巾走到窗边，滑下了接听键。

隔得太远谢清尧听不到他们聊天的内容，但是从何煦不停应答的反应来看，一定是约他见面之类的。

何煦讲完电话，抬手捋了捋额前的湿发，走回床边温和笑笑看向谢清尧：“既然您醒了，我就还是和您打个招呼吧，东西我收拾好了，一会就搬走。”

“不许去。”谢清尧冷声开口。

“什么？”何煦微怔，奇怪地问。

“我说不准你去萧策那，你可以搬走但不许去找他！”

“为什么？”何煦理所当然地反问，“和金主住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还要和他住一起？”

“还没定，不过也是早晚的事。”何煦双手撑到床上，弯腰跪到床上一把扯开浴巾，噙笑对谢清尧说道：“昨晚没让您尽兴，是我失职，作为补偿可以白送您一次，反正我和萧总约的时间还早。”

“何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句话让谢清尧顿时怒火中烧，他恼火地揉碎手中的烟，那眼神恨不能把何煦撕碎了一样。

“知道，如果一次您觉得不行，多送您点时间也行，但是就是得麻烦您送我到萧总那了。”

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让他送自己去朋友那聚会一样轻松坦然。谢清尧愤怒之外更觉得不可置信，何煦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自爱到了这个地步？

等不到谢清尧回答，可从表情上看也知道谢清尧被他气得不轻。何煦微微勾唇，捡起浴巾从床上起身，换好衣服从柜子里搬出自己的行李。

“既然谢总不需要，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站住。”谢清尧声音沙哑地叫住他。

何煦诧异回头，松开拉杆正想着要不要主动点时，谢清尧忽然从床上起身，换好衣服过来替他拉过行李。

“我送你回去。”

回到自己破败的出租屋，何煦拉着行李进门，却发现跟在身后的谢清尧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僵持半晌还是礼貌询问了一句：“您要进来坐坐吗？”

“好。”

“……”

屋里许久不住人，整间屋子都弥散着一股朽木的味道，何煦把能开的窗户全都敞开了通风，室内的温度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何煦在厨房烧了热水，拿出家里用来待客的茶叶守着水开，冷风吹过不由打了几个喷嚏。

谢清尧走过来关掉他身后的窗户，把外套脱下来拢到他身上，出声赶他：“去换件厚衣服，这里我来。”

“哪有让客人自己泡茶的，您去坐着等一下，我马上好。”

何煦执意不走，谢清尧劝不动便只能作罢，回身关掉其他的窗户等他把水烧开，屋内的温度才回暖一些。

等何煦的时候谢清尧在屋内转了转，房子面积不大，装潢寒酸至极，简直是家徒四壁。

矗立在卧室的行李箱几乎是整间卧室唯一的装饰品，谢清尧来回走了几圈，在桌子上看到了几本习题册。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谢清尧奇怪地看着桌上的册子，正准备拿起来好好看看，客厅传来了何煦叫他的声音：“茶泡好了。”

谢清尧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何煦递来的茶，随口问道：“你打算参加高考吗？”

何煦闻言手一抖，一盏茶半点没浪费全泼在了谢清尧裤子上。

“抱歉抱歉，烫到了吗？我拿纸给你。”

“穿得厚，没事。”谢清尧摆摆手，看着何煦手忙脚乱给他擦着茶水，环视一圈问道：“你这有裤子让我换一下吗？”

谢清尧比何煦高出一截，身材上也不是同一个量级，何煦的裤子谢清尧都穿不了，于是为难地摇摇头：“没有…”

“那吹风机总有吧，吹干就好了。”

这个倒是有。何煦忙起身去拿吹风机，径直坐在地上开始帮谢清尧吹裤子。

室内温度低，何煦吹了半天裤子还是半干，无奈只能晃晃胳膊换个姿势继续吹，完全没留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坚持不懈地又吹了好半晌，何煦终于摸着裤子干了八九分，松口气在地上直了直腰，身后手机倏地响了。

何煦摸索着接起来，对面萧策冷静玩味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大忙人，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何煦忙侧头看眼时间，他和萧策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而他还坐在这给谢清尧吹裤子。

“不好意思，我忘了，再给我一个小时。”

放下手机，何煦摸摸已经干透的裤子，一边收线一边匆匆和谢清尧下逐客令：“裤子干了，您就先回吧，我还有事不多留您了。”

“去萧策那？”谢清尧眉心逐渐隆起。

“对。”何煦很坦然承认，收好吹风机又折回来拽了谢清尧一把，“走吧谢总。”

谢清尧有一百句不愿意，可现在何煦和他已经没了关系，根本也不需要听他差遣，他就算反对也是白反对。

下了楼谢清尧没有立刻离开，看着何煦在路边招手拦车的急迫模样，恼火地牙根直痒痒。

谢清尧甚至想过要不干脆撞过去让何煦受个轻伤住院，这样他就能冠冕堂皇地阻止何煦去见萧策了，但很快谢清尧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在他心里竟然会冒出想让何煦受伤的念头，那他和萧策又有什么分别…

正当谢清尧苦恼不已之时，驾驶座的车窗忽然被人敲了敲。

谢清尧侧头看去，何煦裹着大衣冻得鼻尖红红地示意他开窗。

谢清尧会意降下车窗，何煦弯腰凑过来礼貌询问道：“我打不到车，您能送我一趟吗？”

作者有话说：

谢清尧：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