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想离开秀营，除了出道，就只有被淘汰。

送走栾颂，何煦心烦意乱，练习也没了劲头，转而去了天台吹风。

近来他迷上了来吹风的感觉，寒风越冷就吹得人越清醒，何煦现在更情愿这风再冷一些，干脆把他吹出一场大病，这样他就能立刻离开这里了。

一边是出道就可以获得的自由，一边是等不了太久的手术费，何煦陷入了两难，站在阳台上只想大喊，可只能生生堵住嘴忍住。

忽然鼻间传来一股微弱的铁锈味，余光也恰好看到一道红色的痕迹。

何煦抬手，这才发现手背不知什么时候划了一个大口子，此时正在流血，但是外面风吹的太冷，他完全没有感受到。

呆呆地看着血液从伤口涓涓流出，最后再缓缓凝固，何煦竟然从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快丨感，他抬起另一只手，又狠狠把刚停止流血的伤口扯崩，再次看着它慢慢流血再凝固。

来回重复了不下四五回，何煦听到楼下有人在喊自己，这才停下动作，拢好衣服下了楼。

处理好手上的伤口，何煦没有吃午饭，径直投入了练习中，祁星也连忙扒了几口饭就赶紧跟上，一进练习室的时候何煦已经开始了。

如果说之前何煦是在拼尽全力地努力，这回他同样是拼尽全力，但祁星却总觉得他好像只是想累垮自己。

何煦比之前还要早出晚归，经常一夜一夜就睡在练习室，同时间关于何煦在节目里“冷脸”、“耍大牌”、“与队友不和”的种种传闻更是甚嚣尘上。

所幸何煦没有手机，这期间他全然不知。他会知道这些，还是在栾颂第二次过来看他的时候。

这回栾颂给他带了一些生活用品，但最主要是告诉他手术费已经交了，现在徐凤芝那边只等合适的肝源出现，叫他不必担心。

另外就是关于他身世的那些报道，冲上头条的当天就被谢清尧撤了下来，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些黑料被压了，却出现了更多。

何煦用栾颂的手机大致浏览了一遍，爆料人就像和他同床共枕一样，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何煦不必多花心思就知道是谁在搞事情。

把手机还给栾颂，何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也许在齐越眼里名声什么的很重要，但是在何煦眼里，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红也好黑也好，他在乎的只有能不能赚钱，其他的东西他从不放在心上。

栾颂伸手去接手机，目光不经意扫过何煦的手腕，顿时惊叫一声连忙抓住他。

“煦哥，你手怎么了？”

何煦下意识缩手，另一只手迅速扯下那手的衣袖，淡淡说了句：“没什么。”

“我都看见了，还说没…”栾颂抓着他的手腕不撒手，一把将何煦的手腕拽出来，当即傻了眼。

细白的手腕上密密麻麻好些伤痕，有的像是刀子割破的，有的又像是其他锋利的东西划破的，伤口都不深，但数量那么多叠在一起也很吓人。

“煦哥…”栾颂的声音微微打颤，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急得红了眼圈，“你、你这是想自丨杀吗…”

何煦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抽出手敲了敲栾颂的头，“谁自丨杀会割这么浅啊，我这就是用来解压的。”

栾颂简直不能理解，他“腾”地站起来，抓着何煦的手腕扬声道：“哪有人靠伤害自己解压啊？你想解压你去找别人出气嘛，你哪怕打我也好过这么伤害自己吧！”

何煦愣了愣，缩回手重新拉下了衣袖遮住伤痕，眼眉低垂，半晌轻轻笑了一声：“这恐怕不行，我已经习惯对自己发火了。”

栾颂无法想象何煦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只是对他这么祸害自己感到又气又心疼，忙找了医药箱来替他包扎，并严词警告何煦不准再伤害自己。

何煦听他说教忍不住憋笑，面上却还是连连答应，但鬼知道他有没有往心里去。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谢总他…”

“先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何煦捏了捏眉心，“我会心烦。”

栾颂只能闭嘴，安静给他包扎完，又陪何煦聊了会天才从秀营离开。

门口谢清尧的迈巴赫在冬阳下面泛着一丝寒光，栾颂从里面出来，走到车窗边如实和谢清尧汇报了来这一趟的情况。

说了一半，栾颂停了停，没有把何煦自丨残解压的事情告诉谢清尧，转而说了其他的事情。

谢清尧面色很沉，坐在后排听着这些，脸上不带一点喜色，直到最后才问了一句：“他在里面还好吗？”

“还好…也许不是很好。”栾颂低了头，不敢看谢清尧的表情，自顾自继续交代：“煦哥的腰伤越来越重了，今天才坐着和我说了一会的话，就已经疼得直不起腰了…我听他的队友说他每天都练到凌晨三四点钟，这么下去人肯定扛不住…”

谢清尧蹙起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何煦那副破罐儿破摔的模样，眼神里陡然带了几分责备。

“告诉节目组，不准何煦再练习到那么晚。”

栾颂立刻拨电话过去沟通，但营里那么些人，谁也不能专门盯着何煦，这种提议提了也就只能是提了。

如实说明沟通的结果，谢清尧虽然脸色不好，也没多为难栾颂，招招手叫他上车。

栾颂忙钻进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问：“那谢总，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去医院吧，看看徐女士情况如何了。”

徐凤芝的基本情况已经稳定，只是人还要在重症室观察一夜。

谢清尧吩咐薛骆去追加了一笔住院费，自己则去医生办公室问了肝源情况。

“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肝源，一旦有合适的会立刻安排手术。”

“麻烦你们了。”

合适的肝源本就可遇不可求，谢清尧没什么理由去为难人家，只客气地让医生多关照下徐凤芝，便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刚出门，谢清尧就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

“不好了谢总，齐先生他和一个小姑娘在办公室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