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选秀节目大多是录制和播放相对同步的，所以在初舞台后的第三天，何煦的壮举就传到了谢清尧耳朵里。

初舞台弃演这种事连节目组安排剧本都不敢这么编，送到手的素材经过后期制作一番操作，预告一出就博足了噱头。

谢清尧通宵在公司看了一夜的文件，早上看到这条预告的时候气得血压差点飙升，但他也怕这是节目组为了收视率故意搞的花招，就没有先去找何煦质问，以免再造成什么误会，使他们再生了什么隔阂。

只是谢清尧终究是天真了，正片播出当天他第一时间浏览完了整个片段，节目组不仅没有夸大，反而还碍于他的面子没有敢把视频剪的太难看。

谢清尧黑着脸关上电脑，一个电话把Ava叫来了办公室，让她立刻去搞清楚整件事的状况，第一时间回来和自己汇报。

节目组有Ava的熟人，所以Ava很快就摸清了状况，而且还从朋友口中知道了一些何煦的现状，于是一并告诉了谢清尧。

“弃演这件事属实，是何煦自己的主意。另外…何煦在营里训练的不是很积极，和队友相处的不太好，和室友也好像吵过一架…”

谢清尧听着这些琐碎的消息，就感觉自己是个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的家长，此时正在听幼儿园老师对自己汇报自己孩子的近况，竟然没一条是值得夸奖的。

“知道了，你去忙吧。”

谢清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起身披上外套准备出门，门口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齐越的气色还是不如以前，这一场病过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在门口倚着的时候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

怎么瘦成这样了，像何煦一样…

谢清尧顿住，望着齐越的身影，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何煦。

隔了半晌，谢清尧回神，继续整理着外套问道：“怎么没在医院休息？”

“医院太闷了，我呆不住。阿尧，你要出门吗？”

“嗯。”谢清尧没解释太多，从桌上摸了车钥匙，边走边嘱咐齐越：“薛骆在楼下，叫他送你回医院，晚点我去看你。”

“我还不想回去，阿尧你去哪儿，我陪你去吧？”

谢清尧神情微变，带着齐越去看何煦，好像这两个人谁也不会太开心。正在思考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齐越瞥着他躲闪的眼神一下就猜出了大概。

“是…要去看何煦吗？”

谢清尧没否认，简单说了下何煦参赛的事，没想到齐越竟然轻轻笑了，“那我的确不太方便，你还是自己去吧，一会我叫薛骆送我就好。”

看到齐越确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谢清尧逐渐放下心，电话联系薛骆上来，自己则独自驱车去了节目录制现场。

练习生们正在苦练主题曲，唯有何煦像个没事人一样满地乱转，谢清尧走进大门的时候，他正蹲在门口的鱼池边逗鱼。

谢清尧见状火大不已，上前二话没说一脚就把何煦踹进了水池。

“好玩吗？”

何煦扑进水里浑身湿透，衣服口袋里还不小心游进一条鱼。他本来刚要发火，但一听谢清尧的声音，那股火儿就又没了。

不慌不忙地把兜里的鱼捞出来扔回鱼池，何煦几步从里面跨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笑嘻嘻地回答：“好玩啊。”

“别人都在训练，你在干什么？”谢清尧见他这幅模样恨得牙根直痒痒，只能咬着后槽牙才不至于发火。

“摸鱼。”何煦眨巴着眼睛，实事求是地回答完，又学着谢清尧的语气反问了一句，“别的老板都不能来探视练习生，您怎么过来了？”

“何煦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赶紧滚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立刻去训练！”

如果何煦成心要抬杠，谢清尧有八个肺都得气炸了，索性从源头根止这件事，拿出气势来压住何煦。

然而何煦叛逆起来，又是压不住的。

“衣服我换，训练不可能。”何煦不甚在意地耸了下肩膀：“我又不想出道。”

“不想出道是吧，行。”谢清尧闻言冷笑，揪住何煦的衣领便往外扯，后面的工作人员怎么喊也喊不住，追出去却被谢清尧一个“滚”字骂了回来。

谢清尧拖着何煦走到宿舍楼背后的小花坛，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尤其这寒冬腊月更没人爱出来，最适合教训人。

何煦浑身是水，冷风一吹身上就像贴了层铁皮，凉就罢了还隐隐有些痛，即使抱紧胳膊也驱散不了寒意。

揪着何煦走了好远，谢清尧在一处长椅上坐下，翘起腿来靠着椅背看向何煦，轻飘飘问了句：“冷吗？”

“冷啊，不过不是正好顺了您的意吗。”

本意也不是要把他冻出个什么毛病，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罢了，谢清尧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看他挨冻，而是接着问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我把Andy的机会给了你，你就这么不珍惜？”

“您还给Andy我也不介意啊。”何煦冻得鼻尖通红，却还是牵起嘴角和谢清尧顶嘴：“这福气我享用不起，不如您爱给谁给谁。反正您就是不想我和萧策见面嘛，那方法不是多的是，打断我的腿这种事您应该也是可以做得出来吧…”

“何煦！”

“哎，在呢。”

何煦吸着鼻子，嘴唇已经冻得有点发紫，谢清尧即便有火也发不出了，起身三两下脱下大衣裹住何煦，沉着脸色问道：“你宿舍在哪？”

何煦回手指了指身后那栋楼。

谢清尧拖着何煦回到宿舍，屋里空无一人，所有室友都在练习室刻苦练习，吃住几乎都不回来。

为了以防万一，谢清尧还是进门就反锁了房间，将何煦按到床头三两下就剥光了他的湿衣服，趁何煦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意识到谢清尧要给他洗澡，何煦迅速挣扎抽身，“剩下的事我自己会，就不劳谢总费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