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祁星还不等品味何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过来组织他们以公司为单位往妆发室里去了。

何煦走在公司队伍的最前面，身后三个人除了祁星以外，看他都不是很顺眼。

这类选秀节目大体上的流程都是一样的，节目最初先是初舞台展示，然后由导师评级，按评级结果分班练习，最后打乱级别开始以团体表演形式进行个人战，最终前几名的成团出道。

为了这次初舞台，原定的四人组合在一起日夜不分地排练了三个多月，结果临比赛了突然接到通知，要削减他们其中一人，空降何煦进来参赛。

先不论他们队内感情如何，光是何煦对初舞台一无所知就够这几个人头疼的了，他们都是在公司练习了好几年的训练生，格外珍视这次机会，现在眼看着初舞台要砸，难免对何煦颇有微词。

何煦也清楚自己上台绝对会成为团队的拖油瓶，于是对身后不满的议论声没有在意，边走边有了自己的打算。

一百多个练习生光是妆发就从早上弄到了夜幕降临，直到所有人的妆发全部打理完毕，贴好自己的姓名牌之后，节目录制才正式开始。

为了制造话题，节目组的安排是他们可以自由选座，谁选上了出道那几个座位就要大肆剪辑。来这里的练习生多少都是有一定野心的，几乎没有人不对那几个位置虎视眈眈，除了何煦。

他们公司最先进场，其他三人望着高处那几个金光闪闪的位置根本移不开目光，仗着公司名号硬，其中一个索性提议他们全组都坐过去。

祁星和另外一个人没有提反对意见，何煦看了看那个浮夸的国王宝座，没什么兴趣地转了头往底下一排的角落走去，“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嘁，装什么清高…”

“快别说了，录节目呢，小心被剪出去…”

另外一个练习生赶紧推着对何煦不满的队友往上走，祁星为难地站在道口不知道该往哪去，他渴望上面的位置，但是又不想何煦一个人孤零零坐那。

何煦似乎感觉出来了他的纠结，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上去，而后淡淡笑笑表示自己没问题。

祁星这才下定决心，跟着其他队友一起走上了最高的位置。

陆陆续续又好几家公司进厂，电子大屏幕不停地滚动出各家公司的名号，名字在业内都很响，但比起谢清尧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有他们三个稳坐在前三，其他的练习生进来都纷纷诧异，不过毕竟公司在那摆着，大多数人就是有意见也不太敢上前挑衅。

偶尔几个血气方刚地上前要求他们换地方，但都被不屑地怼了回来。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是炒话题的好时机，于是说话都没怎么留情面，互相恶狠狠地放着狠话，最后约定舞台见。

光是进场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等练习生全部入座，导师团和发起人这才进场，简单打过招呼之后，由发起人详尽地宣读完规则，初舞台评级就正式开始。

上台的顺序一早就定下来的，何煦他们公司的位置偏中后，前面能有一大段时间让他在脑子里捋顺动作，但何煦没有这么做。

无论怎么考量，何煦都觉得自己上台会拖后腿，要表演的曲目他到现在也只听过两三次，歌词旋律完全不熟，动作也没捋顺，这个状态上台只会让其他人的努力付诸东流罢了。

进场之前何煦隐约听到其中一个队友说过他们排演过三人版的，于是那会就有了他自己的打算。他不打算上场，反正坐的这么远，他不起身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至于评级，反正他一开始也不在乎。

录影棚内人头攒动，灯光璀璨照的棚内亮如白昼，室内气温也是一路高涨，连开空调都无济于事。

何煦解开外套，倚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下面的表演，周围的人都亢奋地跟着一起嗨，唯有他格格不入坐在那毫无波澜。

镜头几次都切到他那里，何煦精神不济，没有注意到这点，连着看了几个类似的舞台后有些审美疲劳，慢慢泛了睡意。

只是没睡多大一会，周围的人就又都一阵惊呼，声音吵醒了何煦，他揉着眼睛挡住刺眼的灯光向舞台望去，原来是自己的公司登场了。

祁星边往舞台上走边往他这边张望，看到他之后连忙着急地摆摆手示意他下来，但何煦稳如泰山地坐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身边的人注意到祁星是在冲何煦招手，就转过来好奇地盯着这个从刚才就在睡觉的佛系练习生，问他：“你们认识啊？”

何煦穿着和祁星他们同色系的表演服，淡定地朝祁星点头微笑，心不在焉地给身边的人回了一个“嗯”字。

“哎，别说，你们衣服颜色还挺像的…”

这不是废话吗。何煦没理，身边的人多少有点尴尬，悻悻转过去不再和何煦搭话，何煦再度清净，为了给公司面子没有继续睡，坐起身子打算看一下祁星的初舞台。

整队的时候其他两个人就发现何煦没下来，但本身就不想他参与，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达成了共识。

何煦不下来那就别下来，反正他们三个人的版本也很熟悉，于是小声通知祁星按三人版本表演，不给祁星说话的机会就立刻组队鞠躬，和导师团打了招呼。

导师团点头示意他们表演，祁星没办法只能跟着其他两人排好三人队形，调整好状态完成了人生第一个初舞台。

何煦在上面看着，祁星还是有点紧张，但整体表现还算不错，忍不住抬手为他鼓了几次掌。

不知为什么，看着祁星，何煦忽然想到了他自己。

那会儿他比祁星还要小一点，在公司给别人端茶倒水的时候接到通知，要他去谢清尧的公司面试，忐忑得他一夜都没敢睡。

第二天紧张到舞蹈动作全错，就在他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浪费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机会时，坐在对面的谢清尧竟然倏地笑了。

“和张总说，这个人我要了。”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要问何煦，当时谢清尧在他眼里是什么，何煦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