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这一点何煦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其对方还是齐越，目的就更耐人寻味，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什么条件？”

那头齐越大笑两声，颇为佩服地夸道：“我好像明白阿尧为什么看中你了，挺聪明的。”

“您过奖了。”何煦淡淡微笑，“真的聪明就不会混成今天这个模样了。”

许是何煦的自嘲让齐越听着很舒坦，齐越的语气好了几分，“还是我白天说的，陪那些大人物喝喝酒，聊聊天…你要是愿意，今晚就有局，到时候地址我发你。”

何煦沉默半晌，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好，我去。”

放下手机，何煦扯下毛巾盖在脸上，向后仰靠进椅背放空自己，指尖抚平了嘴角强撑出来的弧度。

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齐越发来了时间和地址，下面还附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何煦粗略算了下时间，起身换回自己的衣服，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便匆匆回了住处。

回去的地铁正赶上晚高峰，整个车厢挤得没有一点活动空间，何煦被人潮拥着挤来挤去，没一会就觉得有些头晕。

在狭窄闷热的空间熬到下车，何煦开始头疼，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强忍不适回到家里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何煦从药箱里翻了止痛药吞下，一看余下的时间刚好够他折腾过去。

顺着齐越给的地址和房号，何煦在昏暗的走廊里找了半天才看到目标，站在门口深吸口气，给齐越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齐越叫他直接进来，何煦踟蹰一会还是抬手敲了敲门，不过没等里面应声就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光线很亮，习惯了昏暗的走廊后，冷不防进到这么光亮的环境，何煦不适地下意识伸手遮住了眼睛。

“还害羞上了。”齐越笑着打趣，端着酒杯向何煦的方向比划一下，“这位大家应该都认识吧。何煦，和大家打个招呼。”

何煦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放下手臂环视一圈在座的各位圈中大佬，嘴角迅速勾起然后落落大方地轻轻颔首，“各位导演好，我是何煦。”

“哈哈哈怎么搞得像来试镜一样，不用那么客套，一起出来就当聚会了，放轻松。”

一个大胡子导演笑呵呵站起来，自然地搂上何煦的肩膀，揽着他指着自己的位置邀请他过去同坐。

肩膀上的手搂得很暧昧，何煦本能地想皱眉，但是强行忍下真实反应，笑着应允了男人的提议。

正当何煦准备挪步时，身后的门突然又开了。何煦下意识回头望向门口，目光却正好与刚进门的谢清尧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是一愣。

“阿尧，就等你了，你恐怕得自罚三杯啊。”

齐越笑着招呼谢清尧，谢清尧没有应声，深深盯了何煦半晌才转了视线回话。

“应该的，我先自罚三杯。”

何煦向齐越那望去一眼，只是对方忙着给谢清尧倒酒，没有注意他这边。

他突然重新理解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的意思，原来即便付出代价，也不见得能吃到正常的午餐。

被大胡子导演揽着拥进座位，何煦如芒在背，尤其是感觉对方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大有往下滑的趋势时，他就更觉得如坐针毡。

来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占便宜的准备，甚至连被潜规则的最坏打算也做好了，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谢清尧不在场。

依他对谢清尧的了解，如果有什么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和自己动手动脚，那他——肯定饶不了自己。

何煦头也不敢抬，他只怕一抬头就要对上谢清尧杀气逼人的视线。为了不让谢清尧注意他这边，大胡子的那些小动作何煦都一并无视了没有反应，大胡子见状胆子便大了起来。

喝了点酒的大胡子搂着何煦又摸又抱，即便生理不适他忍得了，可对面谢清尧带来的心理威慑他可不敢不顾，于是忍无可忍的何煦准备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站起来那一瞬间，齐越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笃定何煦不敢走似的不紧不慢地伸手比了个“五”。

果然，得知卡里的数额，何煦不动了。

其他人都纷纷奇怪地注视着突然起身的何煦，气氛一度尴尬，何煦原地反应了两秒，忽然拿起一个酒杯回身敬向身边的大胡子导演：“我太喜欢您的戏了，希望有机会能和您合作。”

大胡子也是一愣，而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和何煦碰了杯子。

何煦端着酒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屋内气氛瞬间热了起来，被何煦吸引的导演们纷纷让何煦陪自己喝一杯，何煦微笑着一一应下，顺势脱离了大胡子的咸猪手。

六七杯酒下肚，何煦感觉脸上开始热了，胃里灌了一堆酒水也是波涛汹涌，再闻见酒味已经有了反胃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酒水起了作用，何煦被止痛药抑制了没一会的头痛又卷土重来，应付完推到眼前的杯盏，何煦忍不住捏住了眉心。

刚歇了没两分钟，下一轮劝酒的就又围了上来。

这帮人有什么目的何煦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把他灌醉之后带回住处，何煦戏谑勾唇，隔着觥筹交错的人影望向中心坐着的齐越，对方迎上他的视线只是指了指放银行卡的口袋。

得，财富密码在别人手里，看来只有认命的份。

何煦重新蓄起微笑，接着不同方向递过来的酒，看也不看就直接一口喝光，不多时便有了醉意。

反胃的感觉愈发强烈，何煦踉跄起身扶着墙去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食管被烈酒和胃酸烧得火辣辣的痛，此时他也无暇顾及。

何煦倚着墙壁点上一根烟，烟草的味道袭满整个鼻腔，冲淡了和着胃酸的难闻酒味，惹得他贪恋地多吸了几口。

一群人还在屋里等着，何煦不好耽搁，吸了几口烟就匆匆掐灭烟尾，到洗手池洗了把脸醒神，可头疼的感觉依旧不见丝毫好转。

何煦正打算回去，一转身眼前忽然挡了道身影。

“你为什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