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谢清尧也接到了公司舆情监控部门打来的电话，得知了他和何煦上了热搜的消息。

谢清尧沉着脸色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讲完电话时齐越也刚好看完那条热搜，画面里谢清尧歇斯底里地喊着何煦的名字，何煦的意义不言而喻。

谢清尧注意到这点，伸手抽走了他的手机，“看这些做什么？”

齐越没吭声，细细在心里复盘着，推算出昨天他撞见何煦时应该就是在这条视频之后的事情。

那天他打电话给谢清尧说要去别墅，谢清尧说不方便，他发信息给薛骆，薛骆说谢清尧在忙，叫他不要过来。

他觉得蹊跷，好奇心驱使下没有听二人的话，赶到别墅却撞见只穿了谢清尧衬衫的何煦。深更半夜，孤男寡男，能做什么？

尤其还是两团没有凉透的灰，稍微有点火苗还不是要死灰复燃？

愤怒取代了一切，齐越怒火中烧打了何煦，把他多年经营的温柔宽和形象付之一炬，连谢清尧都说他变了。

被众星捧月这么多年，齐越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当年他选择不告而别的时候都没有害怕过，他有足够的自信等他回来时谢清尧还会等着他。

事实和他想得虽然有出入但是也不差分毫，知道谢清尧有新欢的时候他有一点没底，但是看到何煦的脸时他才确定，谢清尧就是爱他，放不下他。

谢清尧像幼稚的男孩子一样在人前对何煦无微不至，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想让他吃醋的低级手段罢了，齐越从来甚至没有把何煦放在眼里过。

那种劣质货色，拿来应急也许还行，长久使用可不够格。

然而时至今日，虽然谢清尧选择了和何煦分开，回到他身边，但齐越心里却远没有从前在国外那般踏实了。

怀疑何煦出事，谢清尧的崩溃透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得到。他可以骗自己这是因为何煦陪伴了谢清尧太多年，谢清尧不舍得这情有可原。

可在他打了何煦之后，谢清尧第一次对他冷脸，说他太过分。齐越打了人损了形象也觉得后悔，于是主动提议找何煦当面道歉，谢清尧居然同意了。

甚至在他幸灾乐祸打算看何煦出糗时，谢清尧竟然会主动帮何煦解围，还要责怪他故意为难何煦。

这也没什么，是他起了坏心思在先，可之后呢？何煦在餐厅提了那么丢脸的要求，旁边的人都在耻笑他们的时候，谢清尧关心的却是何煦的肠胃不好。

某些方面谢清尧是个恐怖的细节控，他轻易不会关心别人，而一旦会主动关心别人，就证明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不低。

何煦是除他之外，所有人中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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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何煦这个冒牌货已经对他造成了威胁。齐越焦虑至极，可他也知道现在他和谢清尧去吵去闹，只会让谢清尧离他越来越远。

他和谢清尧是两个相似的个体，谢清尧放不下他的同时，更多的是齐越离不开谢清尧。

一旦发现对方忽然有了可以结束这段关系的资本，就像上钩后仍拼死挣扎的鱼，他如果拽得太紧，只会落得一场空。

齐越摒弃掉脑海中乱麻一样的思绪，他深深吸气，迫使自己镇静下来，现在一切都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他只需要慢慢地让谢清尧看到何煦的不好

但是心中那个问题，齐越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阿尧，你爱何煦吗？”半晌，齐越还是问出了口。

谢清尧神情一顿，似乎仔细想了这个问题，然后握住齐越的手摇头，“不。”

齐越注视着谢清尧，他不用仔细分辨谢清尧到底是不是在说真话，他只要得到这个结果就安心了。

“我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没对外公开。”齐越回握住谢清尧，唇边蓄起了笑意：“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吧，开个记者会澄清你和何煦的关系，顺便宣布我回来的事情。”

谢清尧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于是便没有立刻回答。如果召开记者会，澄清他和何煦的关系无异于把何煦推到风口浪尖，让他去背负骂名。

想到上次自己利用他回去见父母，何煦那个错愕又受伤的表情他至今都忘不了，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负罪，谢清尧是真的不忍心也不愿意再伤他一次。

谢清尧的迟疑说明了一切，齐越冷笑着抽回手，可笑中带泪，“所以阿尧你刚才说的话，是假的吗？”

一边是失而复得的爱人，一边是尽职尽责的替身，谢清尧难以抉择，可他已经伤害过其中一个，总不能再伤害另一个。

谢清尧拼命在脑海里搜寻何煦的不好，想要说服自己，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让他能过意得去的借口。

何煦说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钱，那既然这样，自己再去谈什么感情不是也很可笑吗？

谢清尧做了决定，重新握住齐越，向他承诺道：“好，就依你，我会尽快安排记者会。”

大街上忽地刮起一阵冷风，何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刚裹紧外套就接到了谢清尧的电话。

谢清尧三言两句简短说明了意图，何煦吸了吸鼻子，沉默两秒轻轻笑道：“好，没问题。”

不就是挨骂吗，这么多年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

何煦答应得这么痛快又没有提其他的要求，谢清尧终究还是过意不去，就问他：“你就不想提什么条件吗？”

哪知何煦只是仰头望着天上飘下来的零星雪花，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我不配。”

三个字，简短明了，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作为补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如果谢清尧前几天问他，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向谢清尧借钱给徐凤芝凑手术费，然而现在徐凤芝已经回了老家，他也不想再一厢情愿地做这些事了。

“如果您非要发善心的话，那——”何煦伸手接住飘落的雪，握在掌心里融化，“能放我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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