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何煦在学习软件里背完了当日份的单词，抬头看着时间差不多快是谢清尧要下班的时间，就赶快去洗了澡。

手机就放在卧室的床上没有拿进浴室，何煦洗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个，怕谢清尧这期间打电话给他，有心想去外面拿一下，但转念一想自己洗澡快得很，几分钟就出去了也用不着折腾。

然而就这几分钟，还真错过了一件大事。

何煦擦干身子从浴室出来，手机还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唯一的区别就是上面多了一个陌生来电。

号码有几分眼熟，何煦回拨过去，但是对方忙线了没有接。

何煦擦着湿头发坐下，带着疑问去查这个号码的记录，终于在上个月的记录中找到了这个号码。

按着时间是推算，何煦正在思考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对方把电话回了过来。

“何煦先生吗，您的父亲”

对方的声音一响起，何煦的记忆就被唤醒了，当对方把致电来意讲明，何煦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

骨骼不自主地开始发颤，何煦积极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现在身上的每个部位似乎都不受他的支配，他强装镇定着问对方：“不是还有两天吗，怎么提前了？”

对方客气地解释了原因，末了询问道：“那您方便吗？”

“不方便！”

何煦低吼一声摔掉手机，手机在地板上飞出好远，最终在墙壁上磕的四分五裂。

心底里尘封多年的恐惧一涌而来，何煦好像站在冰川的最深处，冰冷的水化成一条条骇人的手臂，拖着他不停下坠，直到他完全沉入水底，不见天日。

“小煦，小煦！你看到什么了？你说啊！”

“连你也要背叛我？小煦，你跑什么？”

“何煦，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何煦用力抓住自己的耳朵，房间内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他耳边却一直在回荡着鬼魅一般的声音。

男人浑身是血的样子赫然在目，手中的刀子滴滴答答地流淌着红色的血，如同丧尸一般步步紧逼，向他靠近，然后那双布满血污的手猛地抓住他逃跑的身体

何煦止不住地抖，他的身体不受控，连下床捡回破碎的手机也做不到，他像被封印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只乞求谢清尧能快一点回来。

救救他。

何煦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黎明，谢清尧一宿没有回来。

一整夜的高度紧绷状态让何煦筋疲力竭，四肢僵麻没有任何知觉，微微合眼再睁开，便一个恍惚从床上栽倒到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这一摔让何煦清醒了一点，他缓和好四肢的不适，费力地挪到墙边捡起碎裂的手机，楼下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沉重地踏上楼梯，何煦坐在原地侧头去看，谢清尧神情疲惫地走了进来。

“怎么在地上坐着？”

“没什么，手机掉了。”

何煦的声音极度沙哑，他抓着手机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帮谢清尧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西服上酒味很浓，又没有其他的香水味，看起来不像是应酬沾上的味道，何煦抱着外套，却没心思猜谢清尧昨晚可能去做了什么。

“难怪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哦谢总打给我，什么事？”

谢清尧偏头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何煦，“告诉你晚上自己睡，不用等我。”

“哦”何煦应着，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他第一次用责怪的语气问道：“所以您昨天去哪了？”

谢清尧翻找衣服的手一顿，转过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何煦，渐渐沉了脸色：“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何煦终于回神，局促笑笑低了头：“不需要。对不起，我越界了。”

何煦也觉得自己挺荒谬的，刚才他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查男朋友岗的正宫，正暗自生着其他假想敌的气，迫不及待地想要男朋友给自己一个说法。

可他实际想问的是谢清尧去了哪，为什么把他独自扔在这。

“下不为例。”谢清尧解开腕表，还是保持着从进门就带着的冷漠神情：“把热水放好，我要洗澡。”

“好，这就去。”

何煦到浴室帮谢清尧放好热水，走出来无精打采地叫了谢清尧一声，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迎面走来的谢清尧一把抓住他，抬手摸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没生病怎么这么没精神？出什么事了？”

何煦迟钝地抬头望了眼谢清尧，他有想过把他的烦恼和盘托出，但是他心里又明白，这个男人不是他的靠山，他不能把软弱的一面敞给这个人看。

“没什么，晚上没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

何煦微笑，但嘴角僵硬，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谢清尧能看出他的异常，但此时此刻的他也无心去体察，只是伸手抚了抚何煦的脖子，放软了声音：“那就去休息一会，晚些时候我再叫你。”

“嗯。”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个进了浴室，一个回了床上。谢清尧躺在浴缸里，满脑子都是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而何煦，只要一闭眼睛就都是被人追杀的样子。

谢清尧迟迟不出来，何煦觉得奇怪，怕他出什么意外就走过去查看，在门口轻轻叩了两下门：“谢总，您还好吗？”

浴室的门在他话音刚落下时“哗”地一下被拉开，谢清尧luo着身子，已经冰凉的水痕在纹理分明的肌肉壁垒间滑滚，何煦还在愣神，谢清尧忽然吻上了他。

谢清尧抓着他从浴室门口投入地吻到床上，粗鲁又急迫，像是在找一个亟待发泄的出口，他用力地亲吻何煦，却颤抖着叫出了另一个名字。

“阿越阿越”

何煦主动回应着对方的吻，被谢清尧拥着的温度才仿佛让他重新有了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他抱着谢清尧的背，呢喃着请求：“抱我，阿尧抱紧我”

谢清尧勒紧手臂，失控地不停向何煦索取着，牙齿用力在何煦肩头咬出血痕，动作愈发凶狠。

何煦痛得死去活来，意识恍惚之际，他好像听到了谢清尧略带哭腔的颤抖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

何煦迷糊地想，是啊，为什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