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杜家三口拿了钱，当天就从何煦那搬走了。

何煦雇了五个家政阿姨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个遍，确保那三口人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之后才从谢清尧那搬回去住。

腰侧的纹身恢复得还不错，何煦站在镜子前扭身打量着那片栩栩如生的羽毛，觉得和自己还挺相称的，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传到了朋友圈。

不出两分钟，何煦收到了第一条评论，是Ava的。

[纹身经过公司同意了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定位，什么形象要求]

Ava评论输出太多，首页显示不完整，何煦点开动态想去查看完整的评论，但是点开了却显示“该评论已删除”。

何煦正纳闷，忽然发现谢清尧在他这条动态下面点了赞。

何煦莞尔，估计Ava是看到了谢清尧的点赞，才默默删掉了那些训斥他的长篇大论。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是不赖。

何煦躺到沙发上翘起腿，枕着胳膊闭目凝思，暗自祈祷这棵大树能多给他乘几年阴凉。

许是想得太入神，何煦没一会就泛了睡意，昏昏欲睡间，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

何煦随手摸过手机，迷糊地瞟了一眼，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一个叫“爱如围城”的男人加他为好友，备注写着：你怎么把我删了呀？好伤心。

看到头像，何煦一下就精神了。

MV拍摄工作临近，申城恐怕是想提前和他撩骚几句，结果没想到被他删了，这才又主动过来加他。

何煦觉得心中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腾，把他加上吧，自己不愿意。但是不加，又不行，拍摄的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看在谢清尧的面子上也不能伤了和气。

纠结半天，何煦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假装没看见，等着睡醒之后再处理。

到了傍晚，何煦才通过了申城的好友申请，不过高冷地没有讲话，反而是那边几乎是秒发过来一个表情。

何煦不想聊，但刚刚通过申请，不回的话明显是不想搭理人家，于是硬着头皮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申城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聊天，何煦聊两句就又有了想把他删除的冲动，正想着找个借口结束话题，申城突然说了一句：“以后你能做我MV的御用男主吗？”

何煦想也没想：“不能，业务合作请直接联系公司。”

“意思是公司那边同意，你就同意了？”

屏幕这边何煦英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忽然感觉自己这个说法容易坑了自己，于是否认了这个回答。

但申城那边却一点没受挫的意思，反而更起劲了，大有一种非要把何煦拿下的劲头。

何煦忍不住想到那个老掉牙的段子，想问问申城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改还不行吗？

不过为了双方的和谐发展，何煦斟酌了一会，委婉地表达了对申城喜欢的感谢，接着说了自己一大堆的缺点，末了热情地给申城推荐了几个“受害者”目标。

申城听了却立马表示，何煦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在他眼里是最完美的演员。

何煦也只是听听，他这么说也无非就是把自己当做齐越的“平替”，大概率喜欢的对象应该是齐越。

“是因为我长得像齐越吗？”

何煦这句话发出去以后，申城那边忽然没声了。正当何煦暗自开心聊天结束之时，申城又回复了消息。

“不是，我觉得你们不像。”

何煦望着回复，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有人不是因为把他当做齐越的替身而喜欢他，忧的是喜欢他的这个人是个色导演。

心情复杂地坐了一会，何煦突然想到自己或许可以从申城这里打听一点自己平时听不到的事情。

比如，齐越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在谢清尧身边四年，谢清尧除了告诉了他齐越的习惯喜好，其他关于齐越的消息就再也不对他提起了。

何煦稀里糊涂做了四年的替身，但是却完全不了解自己扮演的这个人。Ava之前说的对，皮囊上他们可能有相似的地方，但里面的东西却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何煦也迷茫不解过，但随着时间慢慢增长，他也懂了谢清尧这么做的动机。

何煦不禁佩服谢清尧的高明，让自己像着齐越，又不完全变成齐越，就能永远对自己保持理智，让这份关系永不变质。

兢兢业业地模仿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何煦要说对齐越完全不感兴趣那是假的，他有时候也好奇这个人人称赞的影帝，到底有多美好。

在何煦的询问下，申城说了很多关于齐越的信息，但大多数都是网上能够查到的，私下接触的了解甚少。

不过即便这样，何煦对齐越也多了几分了解。比如他为人和善、不耍大牌、没有架子，心思细腻，成熟稳重，敬业热情总之，都是好的形容词。

何煦默默在心里做着笔记，如果齐越是这样美好的存在，那谢清尧这么多年还放不下就不奇怪了，别说是谢清尧，换成他自己，估计也是放不下的。

不知为何，何煦竟然还对这两个人的分手感到了一丝遗憾，而且更加奇怪齐越为什么会和谢清尧分手了。

按照齐越的性格，会因为“发展事业”这种蹩脚的借口离开谢清尧吗？好像不会啊。

何煦乱想了很多，可他毕竟不是齐越，自然也想不通理由，就停了漫无目的的猜想，开始回味刚才申城的描述。

脑海中复盘着自己平时的模样，何煦逐一比较着自己与齐越的不同，默默在心里整理出自己需要改变的地方。

想要牢牢抱紧谢清尧这棵大树，不费点工夫是不行的。如果只是一味地做表面功夫，模仿的都是皮毛，谢清尧早晚会有腻了的一天，他需要做的是无限接近齐越，让谢清尧舍不得把他放了。

何煦需要做出改变，但又不能被谢清尧太明显地看出来，他需要慢慢转变，潜移默化把这些特点揉进骨子里。

他的人生还真是可悲啊，何煦自嘲地笑，不过转念一想，等他无限接近齐越之后，申城估计对他就没有兴趣了，又不自觉欢畅起来。

何煦站在镜子前，调整笑容到最像齐越的弧度，微微颔首冲镜子里的自己打招呼。

“你好啊，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