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裙子。”

离开卧室之前，陆淮骞没忘帮程铄把门带上。

回到用于独立办公的书房，他打开了电子信箱，最新收到的邮件都是求职简历，很早之前他就想过，如果未来某天，他有了对象，可能时不时要出去旅游度假，一走就是好几天。

偶尔让赵铭顶个两天三天的可以，总是让赵铭一个人顶两个人的活，简直太不人道主义，得招新的调酒师，为了维持莫蓝酒吧一贯的口味，可能他还要亲自培训新人，调酒的独家秘方也得向新人公开，这其实是有风险的，毕竟餐饮行业的精髓就在于味道，万一新人带着他辛苦钻研出来的独家秘方跑了，另立门户，陆淮骞得不偿失。

但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他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不然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春节，几乎全年无休地干下来，程铄和他谈恋爱，简直毫无体验感，所以说，到头来恋爱脑竟是他自己。

当然，陆淮骞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降低风险，比如在挑选新人的时候，不选野心大的，想挣大钱的，再比如有意隐瞒拿货渠道，让新人知道配方，却买不到想要的原材料。

简历看着符合条件的，陆淮骞套了模板回复，邀请他们参加笔试，就这么一份一份地看下来，突然看到一封来自陆淮轩的邮件，已读。

手上的动作顿住，光标漫长地停滞不前。

他想起他在不久前，还在追查程铄的微博账号，他的手机备忘录，最新一条，里面还存着可疑名单。

陆淮骞匆匆把手机掏出来，在备忘录汇总界面停留片刻，却没有点进他整理的名单，而是长按，删除。

他其实快要知道程铄的微博账号了，五一假期，他确实想带程铄去玩，但这次旅行，也是他扒马计划的一部分，所以他才会特意把游玩地点定在省外。

出省之后，程铄微博账号的IP地址就会从阫江变成屺川，屺川是旅游大省，可能处于巧合，也有别的画师正好去屺川游玩，等他和程铄回到家，IP地址会变回屺川，可能再次处于巧合，别的画师也回到阫江省。

可是，巧合的概率本身就很小，巧合乘巧合的概率约等于不可能事件，更何况，他们回来的时间不会作假，他只要及时去检查IP地址的变化就行，如此一来，他完全可以锁定程铄的微博账号。

这个做法道德吗——确实不太道德，陆淮骞宽慰自己说，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很有道德的人，以此来消减心底的罪恶感，他曾经是这么做的，他也没想过知道扒出账号之后会怎么做，或许，可能会把它当做一个秘密，藏在心间，装作一无所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他真的不知道呢？

陆淮骞忽然觉得后怕，他好像差点做了一件触及程铄底线的事情，年上的控制欲，有时会让他误入歧途，如果他真的扒出来了，并且让程铄知道，为了扒马他花费一番心思，也许程铄再也不会信任他。

【彻底删除后邮件将无法恢复，您确定要删除吗？】

【确定】

陆淮骞随即打开浏览器，将所有的历史记录清除，他销毁了一切蛛丝马迹。

——你觉得情侣之间应该有秘密吗？

——我觉得有。

这件事，他应该永远不会让程铄知道。

和平时一样，今天的晚餐气氛融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其实两人都藏着心事，程铄狼吞虎咽、囫囵吞枣，陆淮骞吃饭的时候依然谈笑风生，得到对面含糊的几声附和。

没过一会儿，程铄放下碗筷。

“不吃了？”

“嗯，吃饱了，”程铄头也不回地冲向数位板，“我大概八点前能画完。”

“好，我等你。”陆淮骞对着背影喊。

正好他今晚还有笔试题要出，不像是给程铄做的笔试题，半小时的功夫，本意就是刁难一下，老狐狸不逗一逗人心里痒，这次要选拔的新人调酒师，关乎莫蓝酒吧未来的生意，马虎不得，题目自然也得好好斟酌。

坐在电脑面前还没敲上几个字，微信蓦然接收到程铄发来的文件，PSD格式。

陆淮骞发消息问：这是什么？

程铄大概是腾不出手来，回的是语音：“你不是说，板绘是我的部分生活，你却茫无所知，你想要了解画师圈，想要和我拥有更多共同话题，我找了一些，我很早之前画的，没有在网上发表过的作品，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不感兴趣的话就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陆淮骞一时间心花怒放，回了一个萨摩耶叼着爱心枕头的表情包。

对面没有再回复，应该是争分夺秒赶稿去了。

明明只是一个文件，命名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画稿，不起眼的模样，大小却有几百MB，陆淮骞的电脑上也有破解版PS软件，平时为了做酒吧广告宣传图，他没少自己动手过。

打开一看，全明白了，原来程铄在一个文件里，开了几十个图层，估计眼前这些都是练习稿，程铄嫌麻烦，没有分开画，练完一张重开图层，每个图层都是一幅画。

画面配色大胆，构图精妙，风景居多，例如大海、天空、山脉等等，或是一些，充满想象力的魔法森林、星空宇宙，视野总是很辽阔，陆淮骞一路看下来，不由得发出赞叹，每一张他都很喜欢，他不厌其烦地，将图片一张一张导出生成PNG。

想想又给程铄发消息问：程老师我很喜欢你的作品，能存下来当壁纸用吗？

程铄依然回的语音：“可以是可以，可那些图本身就不是冲着壁纸画的，颜色都太花了，你看着不怕晃眼睛吗？”

陆淮骞回：我觉得不花啊！

程铄语气笃定，“相信我，我有经验，看久了就花了，你看中哪张图片作壁纸，发给我，我帮你重新调个色。”

陆淮骞就挑了一张最喜欢的，深蓝到紫色的渐变，发光的天蓝色水母，发给程铄。

对面也是熟练，三下五除二，五分钟没到重新发了壁纸版过来，陆淮骞美滋滋地，同时设置成了壁纸和屏保，怎么看怎么满意。

滚动鼠标，翻到最底下时，陆淮骞意外发现，竟然有五张空白图层，难道是，曾经的画面被删除了吗？还是开了图层却没画，感觉不像是程铄的行事作风？

沉思几秒，霎时间，福至心灵一般，陆淮骞在空白图层下创建一个黑色图层。

眼前陡然浮现出清晰的白色线稿。

果然，他想的没错。

将五张白色线稿看完，陆淮骞微微眯起眼睛，笑意都变深许多。

他现在相信程铄说的，这是程铄很早之前画的，因为，白色线稿是小/黄/漫，以程铄的性格，会发这种东西给他看，大概时间过于久远，就连作者本人也忘了白色图层并不是空白的，程铄又是疲于赶稿，忙中生乱，发之前估计只草草检查一遍，以为文件里并没有什么羞耻的画面。

二十分钟之后，书房的门被敲响，程铄半边身体藏在门后，语气很不自在、神情和肢体都是紧绷的，“我画完了，我们开始吧。”

那语气，听起来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陆淮骞的坏心思瞬间又活泛起来，开始蠢蠢欲动，回想了一下，小/黄/漫里的剧情，都还记得，他俯下身，咬着程铄的耳朵说，不要去卧室，他想在书房做。

程铄轻轻嗯了一声。

陆淮骞得寸进尺地说想玩扮演PLAY，连设定都想好了，被程铄怼了一句，说他编故事的能力真强，不去写小说真是中国文坛的损失，陆淮骞闻言，意外地挑了下眉，这是还没想起来，没关系，很快，他就会帮程铄回忆起所有的剧情。

然后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软磨硬泡，果然程铄招架不住，答应了他。

陆淮骞取到女仆裙，塞进程铄胸膛。

程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被悄悄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个干净，指尖将裙摆攥出许多道褶皱，他垂下眼帘正要转身去卧室——

“站住。”陆淮骞眼神平淡，语气也是，“你要去哪里？”

“我去换衣服。”程铄半垂眼帘，只用余光瞥了一眼陆淮骞的脸，没有笑意，只有无名的威压。

老狐狸进入状态也太快了点吧，看来骗人的事情没少干，程铄在心里无声地补充道，陆淮骞不去做演员真是中国影坛的损失。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遵循陆淮骞的心意，只当自己是被富商资助的贫穷大学生，是寄人篱下的孤儿，程铄毕恭毕敬道：“你说过，我穿你送我裙子很好看。”

“是，我说过。”

陆淮骞的语气暗含不容拒绝的威严，“如果你想要讨好我，就在这里换。”

“在我面前换。”

程铄瞳孔微缩，“可是这里是——”

书房。

他撞见陆淮骞深不见底的眼神，默默咽下最后两个字。

“做不到就算了，”陆淮骞哼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事，你走吧。”

“不——”程铄脱口而出。

“我，”他咬咬牙道，“我可以。”

在陆淮骞目光灼灼的注视下，程铄无所遁形，解开衬衫纽扣的手都是颤抖的，裤管堆落在脚踝，他急于拉开裙子侧边的拉链，拉链竟有一瞬的卡壳，无声地暴露了他的紧张与忐忑。

“等一下，”陆淮骞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的位置，“除去我送你的这条裙子，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穿。”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裙摆因为重力落下，像一朵沾雪的黑色玫瑰，除此之外，程铄的身上没有其他用以蔽体的衣物，夜风钻进裙底，密密麻麻地吻上皮肤，可能是冷的缘故，他的双腿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身体瑟缩了一瞬。

程铄看见陆淮骞动了动手指，说：“过来。”

他赤脚朝着陆淮骞走去，后者衣冠楚楚，只除了一条解开的裤链。

“我记得，你经常在这张书桌上写字，想要讨好我就主动点，自己把裙子掀起来，然后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