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调查类别:意外现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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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是最为致命的武器,眼界却能人为制造出恐惧。这两样恰好都是谢藤的优势。

精神世界的平衡一旦遭到破坏,就会被任何不起眼的小意外彻底击溃。

听到对方坦然地道出绝然的宣言时,就算闻哲表面依旧能保持平静,脊背却也难免发凉。

谢藤的语气虽然像是在开玩笑,可闻哲知道对方有多认真,仿佛透过手机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在闻哲周围扩散。

如同永不消亡的病原体。

从自毁的执着里拴住谢藤求生欲的只有复仇,一旦闻哲想将对方从仇恨中解救出来,就必须面对比之更甚的绝望状态。

这个无法感知痛苦的人,始终在想方设法地进行自我折磨,就连闻哲都无法为其找到除开死亡之外的解脱办法。

以自相矛盾为开端,却以循环为结束。

又一种死循环,让人只想用死亡来解脱……

——不!

“……屠休。”

闻哲命令自己剔除“造物主”对自己的影响,艰难地找回了声音并尽可能地稳住了声调。

“活着好吗?”他一字一顿地问。

“为什么?”谢藤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仿若死亡在他眼中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你在忌惮什么,还是单纯在为我担忧?”

“我希望你活着,”闻哲表面平静,心下却在暗骂,“这个理由真的不够么?”

“真动听,”谢藤言行相反,完全不为所动道,“我发现,你的谎言总是特别动听。”

“屠休,”既然极具诱骗性质的惑人话语已经失去作用,闻哲只能选择最真诚的答案,“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执着的游戏是输是赢,不管你是否还愿意活下去,我都希望你能活着。”

“……是么?”谢藤呢喃般反问,却不期待回答,只是弯起了嘴角道,“被你拆穿的感觉真是一种无可代替的享受。这让我很想吻你,或者被你吻。”

“可以。”闻哲不知不觉加快了语速,“怎么都可以。但你得活着。答应我。好吗?”

谢藤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闻哲声音,手指则不自觉把玩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蓝宝石。

“屠休……”闻哲再度皱眉,停顿,“你的回答?”

“对你来说,”谢藤答非所问,“我是不是已经彻底区别于其他人,变得非常特别了?”

这次轮到闻哲沉默了。

但他沉默的时间极为短暂,很快再度出声,问:“你难过吗?”

突然跳出的问题让谢藤一怔,回神后神色骤变,不再盯着闻哲,而是茫然地望向它处。

“屠休,你还好吗?”闻哲当然已经察觉到其中的古怪,“回答我!”

“难过!?我怎么可能会难过?你忘了我根本没有感觉!?”谢藤终于出声,却是夸张的怪叫,“你凭什么总是命令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却一直以沉默的方式来忽略我的提问?”

“你有。”闻哲只反驳了对方前半部分的话语,继续忽略了后半部分。

“我没有!”谢藤否认,“我只是……”

“狡辩永远也不可能抹去任何事实。”闻哲笃定,“你始终遵守着自己所认定的特殊规则——这是你无法杀掉伦理的真正理由,也是你能跟家里人和平相处的原因,更是你没有解决掉那些叛徒的底线所在,而不是什么‘需要参照物’……从你记事开始至今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你早就构建了属于自己的人格,已经能不依靠参照物去自主思考了。”

海洋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暴虐不过其中之一,更多时候都会在阳光下闪烁出灿烂的美。

“就像你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就会谨慎出手,可你同时也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去实现目的。”

闻哲不再把主导权拱手让给对方。

“按道理,当你无利可图之时,应该会摧毁一切,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拟定了一种属于自己的规则——只要别人不妄图去掌控你,你就不会攻击他们。”

就像对方口中的天使与恶魔。

“你只是欠缺那些正常的情感观,才会不自觉的寄生在别人身上……”

“那不是正好吗?”谢藤终于打断对方,“我不知道什么是情感,你根本就不会爱人,但我们会不断侵占对方的领地,再用相互折磨的方式驯化彼此——我们太配了,只要我们一起死,就不会再有人成为下一位‘受害者’。”

闻哲脸色骤沉。

“你脸色变了,”谢藤敏锐道,“完美主义偏执狂唯一的弱点果然就是自身的不完美。”

闻哲眨眼恢复如初,平静地盯着对方。

“可你依旧是完美的,在一切面前都是。”谢藤说,“除了我。”

熟悉的话语让闻哲怔住,谢藤却将所有关于前者的猜测皆由语言道尽。

“你为什么只能假装在爱别人?

“难道你真正爱的不是爱情本身,而是完美的爱情?

“可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爱情。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所以你始终孤独。

“对你而言,我不止是瑕疵,更是最完美的瑕疵。这本身就与你的原则相冲突了。

“我们虽然相似,却在根源上截然相反。

“你是绝对稳定的存在,我则是随时都在变化的存在……”

冗长的控诉也可能是疑问骤停在此处,最终竟是由谢藤再度将话锋导回到了正题。

“是啊……”谢藤径自颔首,声音讷讷,“我得活着。就像你说的那样活着。哪怕我注定会失败,依旧必须活着……”

对方的言行让闻哲忐忑不已,谢藤却突然笑出声来。

“我明白了。”他说。

不像是回答,而是感叹。

“我全都明白了。”

对方恍然大悟的模样让闻哲愈发忐忑。

“我已经弄清楚你既想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却又无力阻止我的原因,也明白了你总是挂在嘴边的‘普通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包括你一直劝我放弃的真正理由。”

谢藤的话语突兀地断在此处,却在闻哲开口前抢白。

“原来我之前的猜测既是对的,也是错的——这才是你自信不会被任何人识破的根源所在。”

对方自相矛盾的话语让闻哲彻底哑了。

“你手里并没有我本人的资料,或者说几乎没有我的资料。尤其是你刚接近我的时候,对我近乎一无所知。

“但你认识小怀特和那些白垃圾老头,包括那些从不在媒体上露面的金融寡头,却不认识教授那样隐藏在幕后的说客。否则我提到他们的时候,你就应该表现得像我提到教授时一样,一视同仁地询问‘他是谁,他是做什么的’,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与我谈及他们或其他势力的行事风格,再冷静的帮我分析局势,劝我行动必须要谨慎。

“可你又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板上弹出的任何一条新闻,好像要把任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政客的小癖好都纳入自己的记忆库,以便你完全掌控一切。

“既然你是一个对什么都必须了如指掌的完美主义者,那么就不该对我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间,闻哲已经眉头紧锁,显然没有料到谢藤能揣度到这种成度。

“还有,你离开时对我说什么‘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其实也是一种介于发自肺腑的实话和用来哄骗我的谎言之间的、真假参半的东西。

“当然,如果想要这些成立,必须附加一个假设为前提条件:你的确来自未来。”

这个假设让他找到了闻哲的破绽。

真正的破绽。

“可你似乎又不是。

“否则建立在此假设之上的我,应当是改变了世界的我,你不可能不认识我。”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

谢藤说。

“你不认识我。”

肯定句。

“但你又因为某种特殊理由知晓我的存在,就像你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失败一样……不,也不对。”

他再度从自相矛盾的否定中抓住了合理的部分。

“你肯定不是‘真的’知晓我的未来,否则你就没必要费尽心思接近我,更没必要宣称你只相信‘亲眼所见,亲身所感’,完全可以凭借对‘过去’或者说是对‘历史’的研究,分析出有关于我的一切,再根据我每个时间段会做出的决定,出手干扰事件的进程,或者干脆直接出手杀了我……可你并没有这么做。并非是你不想,而是你做不到。”

谢藤如同呓语般喋喋不休。

“就像你虽然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却不知道那些事是否与我有关,否则你听到我要‘重置规则’的时候肯定会忙于惊讶,而不是急于宣称‘必须保护无辜的普通人’。”

既是知晓,亦不知晓。

“你虽然知道我一定会失败,却不知道我的具体计划,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失败的,否则你也没有必要反复试探我真正的目的,也不用探知与我有关的任何事。”

既非做不到,亦非能做到。

“说明你只知晓一些固定的模式。”

犹如一些可以带入计算中使用的数学公式般的既定规律。

“就像你认定虚无主义者都是没勇气面对现实的残渣,就像你说时空从不驳论,历史肯定也是如此,所以你对历史才如此笃信。”

也只有历史这种人力无法撼动的东西,才能成为一个完美主义者的信仰。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无论我做什么,未来都不会出现任何改变。”

于是他得出了第二个关键结论——

“我是失败者。”谢藤说。

“我只是个没有在历史里留下任何痕迹的无名者。”肯定句。

“屠休。”

闻哲刚出声就被谢藤突然爆出的大笑打断。

共两声。像摇头那样短暂,很快就终止了。

这种笑不是在表达内心的情绪,而是一种纯粹的本能反应。

再开口时,谢藤的语气已经变得满是讽刺。

“屠休!?”他吼,“屠休根本就不存在!”

“谢……”

闻哲尝试出声,却被打断。

“谢藤也一样!谢藤也不存在!”

而他——

“而我,”谢藤说,“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无名者。”

闻哲这次没有打断,却选择了彻底的沉默。

因为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早在他接触对方前就已经知道。

因为唯一与历史的必然性相冲突的只有人的思想;只有人在后悔自己的选择后所做出的假设猜想;只有人们盲目地沉溺于过去,想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做出的糟糕选择的悔意……可他们却不知道越是逃避,就越是会被束缚在过去,继而无法看清现在,更不用说是未来。

因为“视实者”能改变的从来不是历史,而是历史中那些“无名者”,否则作为“历史的必然性”信仰者的他,根本就不会成为“视实者”,更不会执着于这些“无名者”。

——他想庇护的就是跟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屠休。”闻哲唤。

“我曾经试图融入他们,”谢藤不答,犹自道,“想像他们一样生活。”

——只是他不知道,任何人都无法融入非自己本愿的生活。

“我曾经执着于顶层,也执着于走向台前。”

——只是他不知道,差异化的阶层将永远存在,至多只能尽量缩小差异。

“我一度抵达了核心,后来败给了意外。但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我宁可彻底隐藏至幕后,做一位无名者。”

——只是他不知道,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是被历史排除在外的无名者。

“结果我却意识到,无论我拥有什么,付出什么,使用哪种手段,都无法成为能改变规则的人。”

——因为无名者就是如此。

“我就像伦理和他的家族那样,连历史里的注脚都不算。”

只是一块嵌在那些光彩夺目之人背后的暗斑。

“所以你才会鼓励我去改变世界。”

其实对方早已知晓,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是,谁说他不能成为一块控制光线的黑斑?

就像月亮在特定的某一天就能挡住耀眼的太阳。

尽管那只是人类身处地球的渺小视角所带来的短暂错觉。

“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藤不再执着于自言自语,转而逼问闻哲。

“你为什么不反驳我?

“为什么不否定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打破固化的现状,再创造一种新的规则。”

所以即便闻哲想方设法地阻止谢藤,后者依旧沦为了“造物主”。

“可无论我如何谋划,如何准备,去做什么,都已经注定了不会促成任何改变的失败结局,根本不可能在历史里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以一己之私而起的目的,并无法成为改变现状的必要条件。闻哲想:也因为目前的世界还没有做好再度变革的准备。

“历史从一开始就没有我。”

就像历史的必然性并非任何人力能阻止的车轮,更不可能改变,否则只是徒劳的螳臂当车。

“因为历史早就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必然性互相捆绑。”

且永无拆分的可能。

“所以,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必须活着。”

因为他无论做什么,只要有可能涉及既定的历史进程,他就绝无成功的可能。

“答案根本就不是你是否愿意帮我改变过去,因为历史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也并非你是不愿意告诉我未来如何,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未来。”

串联所有疑点的最终答案,轻而易举地将他推下地狱。

“就像你说过的……”

时空从不驳论,驳论的是人。

“驳论的是——”

屠休面露绝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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