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时至七月,黎锦也已经习惯了宁兴书院的教学过程,逐日上午听课，下午往算学部抄书做注解。

他本认为日子会持续这么按部就班的过下往,直到明年参加院试。

孰料知府大人百忙中抽出时间来了趟算学部,看了他们注解的利用书籍，批评道：“进度太慢了。”

这实在已经是四位教谕加班加点写出来的。

但知府大人这么说，所有人只能认错：“晚生不才，此后必定更加勤恳。”

知府也知道是自己心急，宁兴书院固然教谕众多，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对算学感兴趣。

而处理算学的利用性问题,还得找那些愿意潜心研究此道之人。

知府摆摆手让教谕们持续做注解了，而黎锦和潘又丰还在学习阶段，他们俩现在做的注解只算练手，还没有资格呈给知府大人批注。

在场的人都知道,助教们名义上是在给利用类的算学书做注解，实在他们自己还在懂得阶段。

能读懂算经书就不错了,难以胜任知府大人安排的任务。

知府坐在山长旁边,拿起教谕们做过注解的书籍，大致的翻看一下，有不对的处所还会跟山长商量。

第一本注解的平平无奇,知府看了直皱眉,跟山长说：“这叫注解？这不就是把原文换了个说法！”

还是一如既往的拗口，根本做不到让人‘一目了然’的效果。

山长说：“您请求太高了，换了个说法也就是换了个思路往懂得啊,这已经比之前的说法好懂得多了。”

知府感到自己跟山长的理念有所出进，毕竟他从政这么多年，已经甚少接触拗口的纯学术语言。

办案、与百姓打交道大都用口语。

所以知府心目中的算经注解，实在是要用口语做注解。

但很显然，教谕们心目中的‘口语’也是如此文绉绉。知府对此也没措施。

当然，会说口语的人不少，但能有资格给算经书做注解的，只有寥寥数人，知府大人也只能将就着他们。

知府放下第一本，拿起第二本翻看，还没看几眼，他又把这本书放下了。

总回都跟他理念不符，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趣持续看下往了，知府大人专门腾出半天来宁兴书院，没想到却扫兴而回，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万教谕的席位跟山长离得近，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山长和知府眼前，深深一揖。

“晚生斗胆，敢请大人看这本只做了一半的注解。”

说是只做了一半注解，但其的纸张装订成册已经比原书要厚一倍了。

知府还记得本省惊才艳艳的少年解元，赏他一个面子，让身边伺候的少尹接过了这两本书。

不同于其他人在手抄原著旁侧做的注解，这本的注解和原著是离开的。

万教谕说：“注解可以单独成书，只看注解不看原著，并不影响其效果。”

知府本来已经不抱期看了，但翻看之后，首先感到这字体有点眼熟，似乎不久前才见到过。

其二，他几乎就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描写的语言多么通俗！只要是识字的人，就能大概读懂其中意思，完整不需要理会那些拗口的措辞！

这完完整全就是知府大人想要的效果！

知府蓝本已经阴郁的脸色逐渐挂上笑意，夸赞道：“真不愧是少年解元，这份注解做的好。

固然篇幅增多，但完整可以分三册印刷，以后投放本府城管辖的各个下级城镇村。”

万教谕见知府大人对此赞不尽口，又深深一揖。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知府就说：“当然，这少不了你的润笔费（稿费），按发行册数盘算，润笔费为纯利润的四成。”

万教谕一脸的震惊，他刚刚行礼后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但他是个十分正直的人，眼看着知府大人误会渐深，万教谕索性直接跪下，说：“大人，这注解并不是晚生所作。”

“何人所作？”

万教谕答：“笔者为黎锦，鸿雁村人士，双案首。”

知府大人上前几步，亲身扶起万教谕，听到笔者后直接笑了起来。

“我当是谁，本来就是策论写的顶顶好的黎锦！”

此前他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其他几个教谕离得远，也听不到多少。

只是眼尾的余光扫到万教谕忽然跪下，一个个都有些震惊。

他们可不认为万教谕犯事儿了，但也摸不准知府大人的心情，不敢有所动作。

可没多久，知府大人就亲身扶起万教谕，朗声念出了黎锦的名字！

黎锦丝尽不敢有多怠慢，赶紧搁笔，站起身来，走到知府眼前，行跪礼。

他现在只有童生的身份，见官依然得跪，只有院试后中了秀才，才干免往跪礼。

知府拿起那本很厚的注解，问黎锦这可是他一人所作。

黎锦答曰：“回大人，是晚生一人所作，但第七章第二题，晚生略有不懂，请教万教谕后才得其成果。”

知府也亲身扶起了他，又问：“你如此做注解，可有得到其他人指导？”

黎锦摇头，答道：“并无，只是晚生出身农家，平时与邻里乡亲交换便用口语，又感到这本农桑算经对庄家汉做农活儿有所赞助，才想把其注解做的简略易懂些。”

就算大多庄家汉不识字，但村长识字啊，这些数学理念又贴近生活，看懂实在不难。

知府对黎锦的话很是满足，甚至还要往看黎锦正在做的其他注解。

他的这个举动就连山长都始料未及。

等到知府大人走后，全部算学部里其他人看黎锦的眼神都不对了，几个教谕把黎锦写的那本注解往返传阅，看完后也是满满的服气。

虽说他们一直都知道黎锦助教很是认真，但他们见黎锦一个月来还在给一本书籍的农桑算经做注解，一个个对黎锦的评价中都加了‘天资笨拙’四个字。

谁能想到，黎锦默默的把注解任务做成了——编书。

过了一会儿，少尹促回来，要跟黎锦商量这本书编好后发行的问题。

黎锦只能跟山长先行请退，和少尹往了茶馆。

少尹大概三十出头，此前府试的时候，就知道知府大人为了钦点案首，直接处理了一个作弊的考官。

当时少尹就在想，也不知道这个案首值不值得知府大人如此操心。

毕竟这还仅仅是童生试，这位学生要是真的想当官，后面还有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次考的比一次难。

大多数考生都会卡在秀才这个劫。

而就算是府试的案首，也不见得能考中进士。

但此次见到黎锦，少尹确实眼前一亮，从这学生的身上完整看不出浮夸，反而全都是沉淀下来的踏实郑重。

知府大人都看好黎锦，少尹也乐意跟他结交。

“我是本府的少尹，姓卓名君，字子瑞。你也不必唤我大人，我长你年岁不少，直接叫我子瑞兄就成。”

黎锦当然把握住机会，接下这橄榄枝。

“子瑞兄，晚生黎锦，若是您不嫌弃，可以叫我阿锦。”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时候不早，咱们长话短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子瑞兄尽管问。”

“这本农桑算经，你还有多久可以编完？”

“半月足以，但此后还需要逐一校订，估计再需半月。”

少尹一口饮尽杯中水，黎锦给他再次斟茶。

他说：“知府大人说了，这本农桑算经的简化版，印刷后会在本府城内书肆投放，并且还会下达文书，每村至少购置一套。”

黎锦沉默了，这就是所谓的强买强卖。

少尹持续说：“其中所收益的净利润，你拿四成。”

黎锦直接不淡定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还是少尹第一次在这个晚生脸上看到除了‘成竹在胸’之外的其他脸色。

此前就算是面对知府大人问话，黎锦也不卑不亢，之后被知府大人亲身扶起来，脸上也不见丝毫惊恐。

可这会儿，听到这句分钱的话，黎锦居然如此惊奇。

少尹不禁乐了，说：“我还当你多淡定，早知道就直接开口给你说分成的事情。”

黎锦也就是惊奇了一会儿，就再次恢复了淡然的面容，只是星眸里带着笑意，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开心。

随后少尹又跟黎锦说了八月中旬投放印刷的事情。

“印刷书号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八月十一日前，你往主街的宁兴书肆里找掌柜的，告诉他你是黎锦，他自然能把一切办好。”

黎锦自然逐一记下。

两人离开后，黎锦往结了帐，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些，很想把这件喜事与小夫郎分享。

此前他还说想要把少年写的生活片断出成话本子，但就算少年真的写好了，他也得找门路求印刷书号。

不过如今的印刷书号不是全国同一，而是每个府各自监管，所以真的想买也能买到。

但有了知府大人钦点的‘农桑算经’编辑者这个敲门砖，黎锦感到以后确定会顺遂不少。

秦慕文本日见黎锦回来的如此早，接过他手里的竹篮放进书房，跟他一道往内院走。

“阿锦，本日算学部提前放人了？”

黎锦笑着把本日产生的事情说出来。

“知府大人重视农桑发展，我这本简化版的农桑算经正好撞在他爱好上，运气着实不错。”

秦慕文说：“阿锦之前跟我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我感到是由于阿锦很努力，才有本日的收获。”

黎锦见小夫郎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吻在他的脸颊上。

“既然文文夸为夫努力，那我今晚必定更加努力。”

秦慕文已经不是那个听不懂其中意思的单纯少年了。

他眼尾飘上一层俏丽的淡粉色，小声应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黎锦：能不惊奇吗？这简直就跟中彩票的感到一样。】

【一更】【本日双更，二更在晚上十点（求营养液）】

感谢sunshine、我是一只小田鸡、**回精力医院了x2、六月大大们的地雷~~早安，mua

感谢混世小魔女x20、表白太太们、敏敏敏x2、墨画x18、我是小西柚x10、路人x10、妖狐突突突x4、童夏x2、水溶x30、丸子、蓉蓉x2、木木x7、casex3、昨夜星辰昨夜风x28、丝丝268x10、南城城南x3、苏三在x2、行走玛雅、coral、路易十六x3、落香、尹晓初阳x5、爱吃豆沙包x20、sunshinex30、茶壶耳x5、有猫病x20、戏谑的巨怪x20、从此周五不再期待x2大大们的营养液~~感谢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