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傅山海足足沉默了五秒,才憋出下一句,“飞跃，让懂行的人来给姜合这首歌好好编一下,尽快做出来。”

宋飞跃忙点头：“好，我马上就安排，不过……这首歌叫什么？”

两个人一起看向姜合,姜合摇摇头：“还没有起名字。”

傅山海问：“你想起什么名字？”

“……我想，大概叫……沉寂以后？下个乐园？”姜合纠结地皱着眉毛,“但是都不太好听……”

傅山海想了一会儿,说：“未见乐园。”

姜合眼底迅速一亮：“未见乐园？很好诶！”

如同歌里讲的一样,一路追寻，仍未见乐园，但不信命的人，已在无尽的挣扎中，催生出了振翅飞翔的动力。

傅山海被这么一夸,也有点自豪地点头：“那就先这么定下来，飞跃,你下午就去联系音乐人。”

“至于你……”傅山海指了指姜合,“再练练乐器,你刚刚弹错了五个地方。”

姜合一愣：“你能听出来？”

他的确弹错了很多,太久没接触吉他,连基本的指法都快忘了。

宋飞跃挑眉：“那当然了，傅总对这方面研究很深，只是不轻易显露而已。”

傅山海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宋飞跃闭了嘴,“这就走，这就走。”

……

直到宋飞跃消失在视野里，傅山海才转头看向姜合：“小的时候，家里让我练过琴，连带着那些常规乐器，我也都学习过。”

姜合“哇”了一声，有点羡慕地点点头：“好厉害。”

傅山海看着姜合佩服的双眼，语气低了下去：“但我那时候并不开心。”

姜合一顿：“……为什么？”

“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强逼着练，滋味……不好受，”傅山海说，“所以我也不愿意强迫我公司的艺人，如果你喜欢唱歌，我就给你好好规划这条道路，但如果你不喜欢，更喜欢演戏，甚至是想当偶像，我也都不介意。”

“不过，你只能选择一次，选好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姜合摇摇头，语气坚定：“我喜欢唱歌，我想当歌手。”

这是他从小的愿望，也是在三年前出道后，被那些人设所困、逐渐扼杀的梦想。

傅山海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可以，有点大明星的样子了。”

姜合瞬间开心地笑出来：“是吧，我真的有好多粉丝了，上次综艺那个……”

“打住，”傅山海果断拦住了姜合还想提那位刷榜大佬的意图，“以后不要再提那个综艺了，我让俞鹤把这些乐器都放到里面的屋子，你以后就在这里练习。”

“好好练，能自己弹唱是很加分的。”

姜合有点懵：“就……就在这儿练？”

这里……可是傅山海的办公室啊……

就算他一个人占了一层，自己跑到最里面的屋子练，也总归是有声音传出来的呀……

不会打扰他办公吗？

“嗯，就在这儿练，”傅山海没给他反对的机会，直接定了，“以后早上就过来，知道了吗？”

“……好吧。”

……

宋飞跃果然行动很快，当天下午，请来的音乐人就来了。

是新南。

姜合刚进门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谁，只看到一个五官俊朗的青年突然站起来，十分激动地盯着他一个劲儿看。

姜合眨巴两下眼，疑惑地看着他。

新南猛地反应过来，还没有自我介绍，立刻伸出手：“你好，我是新南。”

……新南？

姜合瞪大眼，有点吃惊：“……你好。”

看两个人握了手，宋飞跃才解释了一下：“新南现在虽然只做乐评，但他的编曲能力、改编能力都非常的强，我好不容易才请过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飞跃微微有点心虚。

其实也没有很不容易，以往要请新南，不动用到傅山海那层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这次只是稍稍一提要给姜合做歌，新南自己就来了。

姜合忙朝他鞠了个躬：“谢谢您愿意过来。”

新南也立刻回了个鞠躬：“客气了，客气了。”

……

宋飞跃早上问姜合要了基本的谱子，工作室简单做了一个伴奏，就让姜合再唱一遍，让新南听一下。

新南听到中间的时候，双眼就透出兴奋的光。

他果然没看错人，姜合这个嗓子简直太难得了，音域宽，高音处理起来也不算费劲，好好练习一下，绝对可以一曲成名。

“歌词有的地方不太好，需要改一改，”新南听完后立刻翻着谱子，开始投入到工作状态，“编曲我这两天就可以做，不过副歌第一句、第三句的调要改一下，第二段整体也有点不流畅，可能需要……”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姜合，“对了，姜姜，你不介意我改吧？”

有的音乐人是很坚持原创的，不愿意别人改动任何一个地方，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尽量尊重对方的意愿。

姜合忙摇摇头：“不介意，谢谢您，辛苦了。”

宋飞跃眉头一皱，这怎么都喊上姜姜了？两个人认识？

新南看到姜合态度这么好，顿时高兴的笑眯了眼：“好，我现在改一下，你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过来听。”

……宋飞跃诧异地看着新南积极地改曲、调音，眼里全是震惊。

以往新南干活可从来没这么麻溜过，不是一边说一边让助手改，就是拖一段时间，等心情好了再上手。

现在这个干活的效率，宋飞跃简直怀疑他马上就能做完一首歌。

……

仅仅过了一个半小时，新南就重新开了门，让姜合进来坐。

宋飞跃要跟着进去，被新南无情地推了出去：“你来干什么，我们在创作，有你什么事。”

宋飞跃瞪着眼，眼看着新南冷脸把自己赶出去，然后一扭头对上姜合，立刻笑得十分和善：“姜姜，你听听我刚编出来的曲子，看哪里不满意。”

……？？？

宋飞跃被拒之门外后，非常的幽怨。

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不能一个人幽怨，悄悄地隔着玻璃录了下两个人认真讨论的画面，转手发给了傅山海。

……

傅山海正在听俞鹤汇报工作，突然手机“滴”了一下。

他抬眼一看，屏幕上显示发消息的人是宋飞跃。

考虑到可能是跟姜合有关的消息，傅山海拿起手机，随手点开了宋飞跃发来的视频。

下一秒，姜合的小脸冷不防出现在视频里，傅山海立刻抬手示意俞鹤停一下，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看。

姜合和一个男人正低头在讨论着什么，两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点头，甚至时不时会激动地拍手。

……看着看着，傅山海眯起眼来。

这谁？

“俞鹤，”傅山海开口，“你看看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俞鹤好奇地凑个脑袋上来：“有点眼熟……好像是……哦，我知道了！是新南！”

新南？傅山海立刻反应过来，是昨天姜合在微博上夸可爱的男人！

……

姜合和新南差不多商量好了细节，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宋飞跃正在接电话，笑眯眯地解释。

“不是的傅总，只是他确实很优秀，又愿意来给姜合编曲。”

“主动？哦，不是主动，是我们花钱请的。”

“好的，您放心，酬劳方面我们不会少他的。”

……

姜合有点好奇：“是大老板吗？”

宋飞跃抬头，看到姜合，顿时眼前一亮。

“姜合啊……”

他拍拍姜合的肩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好干，别辜负了傅总。”

姜合不解地看他一眼，没明白宋飞跃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叹。

新南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思路基本清楚了，三天后应该就可以把编曲做出来，姜姜，你再修一修你的歌词。”

姜合“嗯”了一声。

新南准备走的时候，又突然回头：“对了，姜姜，我们来加个好友。”

宋飞跃眼疾手快地冲了过来：“加我的吧！有事跟我联络就好了，姜合最近要练习，没什么时间看手机的。”

新南还想说话，宋飞跃已经热情地把二维码递到了新南面前。

“……”新南瞪他一眼，极不情愿地加了他的好友。

……

宋飞跃带着姜合回了公司，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姜合，加油。”

“……？”姜合一脸的问号，宋飞跃却只是笑着把他往电梯里推，“去吧，去练习吧。”

……

姜合原本想回宿舍，突然想到傅山海早上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顶层。

俞鹤和傅山海都在办公室，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姜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想往新设立的练习室里去。

傅山海瞥他一眼：“回来了？”

姜合脚步一顿，歪头看向傅山海，十分乖巧：“……嗯。”

“怎么样？”傅山海语气凉凉的，“见到新南本人，开心吗？”

姜合眼睛一亮：“开心！”

新南的改编能力真的很强，只是简单地改了几个调，这首歌的层次就直接上了一层。

傅山海脸色一暗，咬牙：“……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开心。”

“去练习，会什么乐器练什么乐器，”他指向最里面的一个屋子，“不练够三个小时，不准走。”

姜合微张了下嘴，有点愣。

三个小时……现在都下午六点了……

傅山海眉毛一挑：“有意见？”

姜合立刻站直了，迅速摇头，扭头就跑。

……

俞鹤在一边看着，偷笑了两下。

傅山海的矛头迅速指向了他：“你笑什么！”

“……没有，老板，我……我继续汇报了。”

……

俞鹤刚开了个头，里面的屋子就传来“吱呀！”一声。

俞鹤停了一下，有点纳闷。

姜合不是要练吉他吗，怎么去玩二胡了？！

傅山海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继续。”

“……上个季度，我们投在网络剧的资本不多，大约有……”

“铛铛铛！”

“……”

俞鹤额头上流下一点冷汗，现在又去玩钢琴了。

“老板，要不我让姜合去下面的练习室……”

公司里练习室很多，不管是舞蹈、声乐还是表演，都有非常专业的练习室，而且还都是闲置的……

傅山海安静地看了俞鹤一眼。

俞鹤立刻就会意了。

好的，明白了，重点不是练习。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公司通过市场调研和大数据分析，一致认为网剧是我们未来可以主攻的方向，只要赶在……”

“滋儿啦！滋儿哇！”

“……”

俞鹤嘴角都在抽搐。

姜合是怎么能把小提琴拉得这么难听的？！

傅山海也终于有点顶不住，揉了揉眉心：“……晚上让人过来加装一层隔音棉。”

俞鹤连忙点头：“好！”

傅山海又挥挥手：“你继续说。”

俞鹤暗自叹了口气，还好姜合玩的这些乐器声音都不算大，不影响他汇报。

“除网剧以外，当下的IP风潮比之前冷了一些，市场部认为，这反而是收购的好时机……”

“咿呀~~~呜！~~”

……

“……”

“……”

这一声出来，两个人全部沉默了。

俞鹤终于憋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傅山海则是又好气又好笑，带着点不敢置信地看俞鹤一眼。

“你居然……你居然还往那屋子里放了唢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