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贵人

第二天，顾知年很早就出了门——家里的管家死活不让顾知年喝冷饮，顾知年只有去外面的咖啡店买冰咖啡来提神。

他的精神状态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毕竟能去试镜确实是一件非常让人亢奋紧张的事。顾知年没有时间感到疲倦，将咖啡灌进肚子里后，顾知年直接去了方琴给的试镜的剧组棚子。

顾知年去得不算晚，但是顾知年到的时候，门口已经站着不少人了。顾知年走近一些，发现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有过演艺成绩的，有几个顾知年甚至还叫得出名字。

他们大多长相出众，年龄相仿。一群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小声闲聊着，有来有往，仿佛都非常熟悉彼此。

顾知年凑近一些，有些格格不入：他的五官太过漂亮精致，气质也跟这些专门学表演的或是有过表演经历的有些出入。在顾知年走上来的途中，已经有不少等候者向顾知年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顾知年倒不会心高气傲不和这些人交好，每当有人看向顾知年时，顾知年都会非常有礼貌的微笑回视。看顾知年的人也不会表现出恶意来，有的甚至会给顾知年说“你好”。

平静打破于一道听上去就不怎么礼貌的声音：“你是哪个学校哪个专业的？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顾知年闻声抬头，对上了一个五官同样艳丽的男性omega的视线。比起其他人对顾知年的打量，这个人的眼神更加刻薄，也隐约透露着看不起顾知年的意思。

“你在跟我说话吗？”顾知年确认着问。omega却将顾知年的话当成了挑衅：“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我不认识的试镜演员吗？”

顾知年没有将这人的挑衅和炫耀放在心上。再开口时语气依然平缓温和：“我不是电影学院的。”

“哦——”omega故意将尾音拉得很长：“那，你是被那个金主塞进来的，给我也介绍一个？”

“”顾知年挪开视线，不打算再与这个恶意挑事的omega多说一个字。

被无视得彻底的柯文清瞬间连嘲讽的笑容都收敛起来了。他在今天试镜之前专门打听过试镜名单，来的人他大部分都认识，并且柯文清坚定地认为这些人对他没有威胁性——毕竟他可是电影学院里小有名气的omega。

原本他是对贺兰复的角色势在必得的。直到顾知年安静地出现在了柯文清的视线里。就在他看清顾知年五官的同时，他听见自己身边的同伴说：“他长得可真好看。”

柯文清扭头冷眼看同伴，同伴非常识时务地闭上了嘴。饶是如此，柯文清也还是被气得不轻，脑子里来回过了一遍，柯文清都没有对顾知年的印象。感受到四周原本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通通往顾知年那里去了，柯文清再也站不住，也就发生了刚刚这一幕。

本以为这个陌生面孔会对自己谦卑一些，没想到他居然将自己当成了空气。柯文清哪里受得住这气。

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顾知年一把：“我在问你话，你聋了吗？”

顾知年掀起眼帘，轻飘飘地看了柯文清一眼，像是在睥睨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丑。柯文清确认自己在顾知年的眼里看见了嘲讽的意味。他咬牙，伸手就想拽住顾知年的衣领，手才伸到一半，顾知年就扣住了柯文清的手腕：

“你的家人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对陌生人动手动脚吗？”顾知年直视着柯文清的脸，捏在柯文清手腕上的力气不算小。

“放开！”柯文清试图挣脱顾知年的手。顾知用力甩开了柯文清的手：“离我远一点。”

柯文清怒目圆睁：“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顾知年冷哼一声：“我没兴趣认识你。”

“你——”

“请问顾知年顾先生到了吗？”棚内传来的女声打断了柯文清准备出口的反击话语。众人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剧组入口处站着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女人。

她话里提到的名字太过陌生，以至于刚刚还看热闹的众人都下意识四处环顾，想看看这个专门被点名的人是谁。

顾知年站在柯文清的后面，举起了手朗声道：已经到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移挪到了顾知年的身上，眼神各异中年女人看见顾知年后勾了勾唇，并对着顾知年招手：“顾先生，我有事找你，你先过来一下。”

顾知年不敢怠慢，他点了点头后就绕开挡在身前的柯文清，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快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您好，我是顾知年。”

女人对着顾知年温婉一笑：“跟我来。”

顾知年跟在女人身后离开了人群，在身体即将被遮挡住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并精准地对上了柯文清看向自己时毫不掩饰恶意的嫉妒眼神——

这下好了，半只脚都还没有踏进娱乐圈里，顾知年就已经莫名其妙地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敌人了。

顾知年收回目光，低头轻轻叹了口气。走在前面的女人仿佛察觉到了顾知年的叹息声，她顿了顿脚步跟顾知年并肩走在了一起：“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林金蝶的特别助理。”

“！”顾知年立马抬头看女人，眼神惊疑又诧异。

女人在顾知年惊诧的眼神里颔首：“今天她也来了现场，并且点名让我带你去找她。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谢谢您。”顾知年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藏不住的紧张和忐忑。

穿过棚子背后的长廊，顾知年最终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中年女人敲了三下门，门内就传来了一道轻柔婉转的女声：“请进。”

中年女人给了顾知年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金蝶，你要见的顾先生，我给你带来了。”

顾知年的脚步堪堪迈进门里，耳里就传来了几道高跟鞋脚踩地板的清脆声响。紧接着，顾知年一直奉为偶像的林金蝶女士就出现在了顾知年的视野里。

两人对视一眼，向来头脑还算灵光的顾知年甚至已经忘了开口问好。

“是你，就是你！”漂亮温婉的女人快步走到顾知年的面前，语气惊喜，态度也比顾知年想象的还要热情很多。

顾知年在林金蝶热切的话语里回过神来，他后知后觉，非常谦卑地对着林金蝶点头打招呼：“您好，林女士，我——”

“我认识你的，我认识你，小樱桃。”林金蝶说完，伸出手就准备触碰顾知年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缩了回来——虽然见到恩人是个非常令人开心的事，但林金蝶也不想吓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英雄。

顾知年被林金蝶嘴里的称呼吓得不轻：“您怎么会认识我？”

林金蝶眼里的笑意与谢意都非常真切：“你忘了吗？TGB交流会上，你救了我，救了阿煜，更救了在场的所有人。”

“”顾知年愣怔片刻——他怎么会忘记，那天那个意外让他和赵维祯之间多了一层亲密关系，却也让他又欠下了一笔怎么也还不清的债。

不过即使如此，顾知年也不觉得后悔——就算再重来一次，他也会撕开阻隔贴，最大化保证会场里的安全。他对着林金蝶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没有您想得那么伟大。”

林金蝶看向顾知年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欣赏敬佩：“不是的，那天你站了出来救了大家。可等我镇定下来后，你已经离开了。我跟阿煜找你的信息找了好久，直到现在才终于联络到了你。”

“前两天我们也在忙，所以就没有时间亲自见面感谢你，抱歉，小樱桃。”

顾知年哪里受得起林金蝶的道歉：“林女士，您别这么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我相信换作其他S级以上的信息素持有者都会站出来。”

林金蝶不再跟顾知年争辩。她上下打量了顾知年好半会儿，眼神热络不已：“好，是个好苗子！说不定贺兰复这个角色真的适合你！”

顾知年却因此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蹙了蹙眉：“所以，我之所以能被邀请参加徐导新戏角色的试镜，是源于林女士对我的感激，或者补偿？”

“当然不是！”林金蝶看着顾知年紧锁的眉头，连声否认并解释道：“阿煜是个对待电影非常认真的人，他不会拿他的成果开玩笑。”

顾知年没有轻易置信：“可我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也没有演艺经历。”

“这有什么？我曾经也是从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一步步走来的，小樱桃，你别妄自菲薄，不管是我还是那天你见到的方琴，又或者是晚点你会碰面的阿煜，都非常看好你。”

“可是”顾知年仍然留有些许顾虑。

林金蝶却不许顾知年再犹豫：“小樱桃，你听好。”

“刚才棚外的人你也看见了，贺兰复注定是个阿煜电影里的爆点之一，竞争非常激烈。我们现在给你的，也不过是一个试镜的机会，能不能演出阿煜眼里的贺兰复，还要靠你自己。”

“我叫你过来找我，也不过是出于我想见见恩人的私心，你千万不要多想，也千万不要产生压力。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你别让我们失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