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谁说你没有资格？”

电话那边的方琴女士在察觉到顾知年的沉默后，非常体贴地道：“如果您担心这件事的真实性，您可以直接到徐导的公司里来找我。”

顾知年不是担心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他最近碰壁了太多次，以至于这种近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出乎了顾知年的意料。他咬了咬唇：“谢谢您，我方便问一下，徐导那边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方琴在电话那头谨慎回答：“个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您似乎是徐导的夫人林女士钦点来参加试镜的。”

“”顾知年仔细回忆了一下，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的偶像有过什么交集。但能够获得偶像的青眼，甚至是亲自朝顾知年抛来了这么珍稀的橄榄枝，对顾知年来说都是个天大的惊喜。

他再次给方琴女士道了一声谢，并承诺自己会去参加试镜，顾知年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方琴大概是体会到了顾知年的心情：“您不用太紧张，方便明天来公司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剧本和角色的事。”

“我方便的！谢谢女士，谢谢！”

等到方琴挂断电话后，顾知年伸手按在胸口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平息自己因为过于兴奋而有些失衡的心跳。只是这个机会对于顾知年来说实在太惊喜了，所以顾知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激动。

于是赵维祯下班回来后，就看见自己的omega妻子背对着赵维祯的方向趴在沙发里，两只白嫩的脚丫子翘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惬意非常。

忙碌了一天的赵总觉得这样的顾知年非常不顺眼——不是说要去娱乐圈混吗？不是说要逐梦演艺圈吗？现在天天就知道在家里鬼混，这哪儿是有出息的人？分明就是没有志气的米虫！

莫名其妙气不过的赵维祯轻手轻脚地走到顾知年的身边，并俯身贴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的顾知年耳边，冷不防地沉声开口：“顾知年。”

沙发里正在观摩偶像影片细节的顾知年被吓得身体都抖了抖。他回头看向赵维祯，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做什么？”

赵维祯瞥了眼顾知年平板里的内容，没看出来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他伸手捏了把顾知年的后颈肉，前段时间被赵维祯咬破的腺体已经被阻隔贴贴好了。

赵维祯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不仅如此，omega妻子还拍了赵维祯的爪子一掌：“走开，别动手动脚的。”

“某些人不是说要勇闯娱乐圈吗？咱俩这婚结了小半年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戳中痛楚的顾知年怒瞪赵维祯：“你懂什么，好事不怕晚，何况我已经找到机会了，机会还是我的偶像亲自给的，羡慕死你！”

赵维祯上下扫视了顾知年一眼，抬起刚才被顾知年拍过的爪子用力捏了把顾知年软乎乎的屁股蛋：“你这么蠢，别被骗了。”

顾知年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秀的还是气的。他在赵维祯促狭的眼神里猛地转过身来，一个鲤鱼打挺压在了赵维祯身上：“你，你，你敢打我！”

“刚才你不也打我了？”赵维祯伸手攥住顾知年准备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手：“顾知年，我说的你别不当回事，别被骗了。”

“”顾知年挣脱赵维祯的手，自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出了任何问题，长辈们都会找我问责。”

顾知年光着脚站在沙发边，对着依然躺在沙发上的赵维祯做了个鬼脸：“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牵连到你赵大少爷的。”

说完后顾知年抱着自己的平板跑上了楼，显然是一点都不想再和赵维祯说话。赵维祯对着空气又骂了一句“蠢猪”，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留意着少夫人的动向，受了什么委屈立刻告诉我。”

电话里的人似乎是应了声好，赵维祯才挂断电话，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后自己去吃了晚餐——料想那米虫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肚子，赵维祯也不打算再叫顾知年一起吃饭。

顾知年晚上做梦都在梦见第二天的场景，一会儿梦到自己一举入选剧中演员，一会儿又梦到徐导看不上顾知年这个非科班出身的表演。

总之来来回回的，顾知年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底都有两个黑眼圈。这黑眼圈其实不算浓，但是在顾知年白皙的脸颊上显得分外明显。

赵维祯看见自己的omega妻子顶着两个黑眼圈元气满满地吃早餐，忍不住嘴贱：“昨晚偷人去了？”

两人只在顾知年发情期那一段时间睡在一起，之后就又分开了。

原本赵维祯是想赖着主卧不走的。可是赵大少爷心气高，在第二天进房间看见自己的衣服被顾知年重新扔在沙发上后，他毅然决然地自己回了三楼，只等着自己易感期那一天，叫顾知年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心情很好的顾知年现在也懒得跟赵维祯斗气：“食不言。”

吃了瘪的赵大少爷冷哼一声，发誓今天之内不会再跟顾知年多说一句话。

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后，顾知年脚步轻快地上了楼。赵维祯很想看顾知年能打扮得多花枝招展，但赵大少爷不是闲人，他还要努力工作，以保证他和他的米虫妻子不会被饿死。

两人就此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顾知年其实没有打扮得多夸张——他还不确定林金蝶是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递来了橄榄枝，也不知道徐导是打算给他安排什么样的角色，贸然先入为主的打扮可能会给他们造成不好的印象。

于是顾知年只是穿了一身很得体的正装，脸上没有做什么妆造。在给自己喷了一点点香水后，顾知年咬牙给镜子里的自己加油打气了一把。

等顾知年赶到徐导创办的传媒公司时，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

顾知年在楼下给方琴女士打了个电话，并获得了热切的回应：“好的，我这就下楼来接你，你稍等。”

顾知年有些忐忑地在写字楼下等了几分钟，终于和传说中手段雷厉风行的方琴方助理见了面。

有些紧张的顾知年咬了咬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尽量保持着沉稳得体的姿态跟方琴打招呼：“您好，方女士，我是顾知年，很高兴见到您。”

早在刚才远远地看着顾知年时，方琴就眼前一亮。现在两人站在了一起，顾知年漂亮的五官和沉静的气质被方琴尽收眼底，曾担任过影帝经纪人的方琴更加满意，对于老板的安排也更加理解了一些。

方琴脸上的职业微笑多了一些温度。她伸出手去和顾知年的交握：“你好，我是方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去我的办公室聊一会儿？”

顾知年点头，乖乖地跟在方琴身后上了楼。

方琴的独立办公室采光非常不错，单就她办公室的面积和其他优点来看，顾知年都能猜到方琴平时在公司里地位有多不可撼动。

顾知年再次在心里感谢了一次自己的偶像，之后在方琴的指示下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方琴的笑容依然柔和：“在告诉你剧本的大致安排和角色安排之前，我方便问问顾先生，对演艺事业持有什么看法吗？”

顾知年稍微思考片刻，并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很喜欢这一门事业，并且一直很想有一个机会能够入门。只是因为我个人的一些不可抗原因，我当年没有顺利进入电影学院，没有学到我喜欢的专业。”

“五年的异乡生活也让我更加渴望能够回来，回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方琴用食指敲了敲面前的办公桌：“其实我有点意外。我这边查到的信息显示，顾先生的家庭背景能给顾先生的事业带来非常大的助力，但是顾先生您”

顾知年听出了方琴的欲言又止，omega抿了抿唇：“理论上来讲是这样，但我心里总有一些锐气，想靠自己闯荡出来，也想自己积攒进步的经验。”

这番话让方琴看向顾知年的眼神多了好些欣赏——娱乐圈里的富二代很多，她过去还带过几个。这些家里比较富足的小生们多多少少都带着点毛病或者脾气，对待事业也仿佛开玩笑似的。

像顾知年这样不仅不端有钱人架子，反而想方设法低调行事的人很少。顾知年大概是真正热爱这一行的人，方琴这么想着，微微颔首：“我很欣赏顾先生的思考方式。”

“但我出于私心，我想给顾先生一个提醒。”

顾知年点头：“您叫我小顾或者知年就好。”这是默认要听听方琴告诫的意思。方琴对顾知年更加顺眼：“好，知年，你听清楚——”

“这个圈子不是付出汗水就能成功的地方，数不尽的人挤破了脑袋想往圈子里横冲直撞，但最终成功的没有几个，家里没有背景支持的则是更少。”

“我不说远的，就去年。去年我们整个圈子产出了多少电影？我不否认有烂片水片的现象，但大部分电影都是导演和演员精心刻画，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帧一帧磨出来的。”

“但拿影帝的有几个？能被世界CAT电影节提名的有几个？”

“我非常欣赏你抛却一切杂念脚踏实地的想法，但是争资源抢番位这些事情是现象级的弯弯绕绕，你确定你做好来争奇斗艳的准备了吗？”

方琴这一番话说得比顾知年家里其他任何人都说得直白，且她就是混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说的话可信度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是顾知年有自己的执念：“方女士，我还是想试试。”

“而且我现在甚至没有入门的资格，考虑以后的事实在太早，我——”

“谁说你没有入门的资格？”方琴打断了顾知年的话，语气却带着笑意：“你可是被徐大导演和林影后夫妻俩共同点名邀请试镜的人，这能叫没有入门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