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赵妍动作迅速，第二天早上就出了官方事件说明，慈航代表旗下艺人起诉anti，anti的家人则立刻请了王牌辩护律师。

当天下午，官博针对GOING接下来的演艺活动调整做了公告，初步证实网上流传的“元白代打”言论，引起粉圈哗然。

#元白#

#anti 未成年#

#Alan 不原谅#

#GOING巡回继续#

……

【凭什么？准备拿未成年来洗白脱罪吗？她原本想害的人也是未成年！】

【元白：？？？谁还不是个未成年了……】

【anti的律师不但大打未成年的牌，还试图说服Alan出示谅解书？一个大流量的大好前途就这么给毁了，他们哪来的脸！】

【Alan说不原谅，卧槽这个做法真特么好感up】

【对啊，凭什么原谅她？？她以为她谁啊？？要受害人出面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有这种粉也太特么的惨了吧！就算这次倒霉的真是元白，然后呢，Alan粉丝给元白下毒，以后圈里谁还敢跟Alan合作啊？】

【真·粉不如黑】

【Alan向来爱他自己，搞到他事业怎么可能原谅，这个律师想的倒挺美】

【不过这事真的好蹊跷，anti想搞元白为什么害到了Alan？】

【白色保温杯是元白的吧，怎么会被Alan喝掉……】

【容我阴谋论一下，Alan出事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他的资源可是全被某人接手，且半年无曝光，等半年再出来粉丝全跑光了，到时候谁还为他说话？】

【再阴谋论一下，玄学不是一直传五人天团论么，搞不好图从出道起就逐渐扶贫元白边缘化Alan的做法就是想搞个大新闻。】

【严格来说是六减一天团论，六人团出道之后少一人，必成国民天团】

【等着吧，我看再过段时间就能看到Alan自己退团的公告了。元白顺利成唯一主唱+大主舞，团里地位第一，图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高，实在是高！】

【阴谋论的有病？anti把药加在元白保温杯里，差一点失声的人就是元白，你们在这里脑补他是最佳受益人？我拜托你们，现在遭到最大打击的是团，除了Alan自己，最难受的就是其他成员！】

【所有舞全部要重排，元白没唱跳过Alan的部分他要重练，成员全部要日以继夜加班，他们现在在互相支撑往下走，我不信这时候能说出“阴谋论”的是G团任何一个人的粉！】

【希望元白别觉得别人想害他是他的错，别觉得Alan的事是他的错……】

【那天的雷雨，看来真的是渡劫。你G这一劫，不知能不能平安过去。】

【元白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自信起来，就代表他撑不起团，也别想做top了！连团都带不动的top，不配走出去站在娱乐圈的顶端，也对不起那么多看好他事业的人！】

【……这种红人粉只是本质慕强罢了，慕强为何不去喜欢陆曜，要来评判元白配不配当top？元白粉群都是亲妈，只想宠小孩，不想给他太大压力。这次的事情对元白同样是飞来横祸，他已经很难过了，一分钱没花的白嫖红人粉评判他配不配当top，请问你们配吗，配个几把？】

……

网络上沸反盈天。

元白练到脱力，第十二遍下地时失去重心，膝盖重重磕到地上。

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眯起来，又用力眨了一下跟着节奏站起，下腰，走步后退。

他动作那么轻盈迅捷，好像根本没有刚刚的失误，好像根本没有痛觉一样。

“不行。”舞蹈老师非常严格，冷着脸对元白道，“你怎么回事，体能这么差吗？”

“老师！”祝明羽忍不住道，“元白这几天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他……”

“老师。”元白打断帮他抱不平的祝明羽，吸了下鼻子，认真道，“下一场演唱会之前，我一定会准备好。”

“是啊，用铁片准备。”曲晓星在旁边插嘴道。

舞蹈老师不解：“什么铁片？”

“没有……”元白想去看曲晓星，却撞上旁边陆曜沉沉的视线，解释的话噎在嘴边没来得及吐出来。

曲晓星无情揭露道：“元白为了练体能，在他书包里装铁片呢老师！他现在天天没事就负重训练，我看他是不想长高了。”

元白转头，和几名成员对视，一脸哀怨。

“谁说我不想长高。”元白小声道，“不就这几天。”

舞蹈老师依次掠过几人的面孔，神色稍霁道：“元白，你想法是好的，但是练体能也要量力而行。休息才是第一位的，没有休息好，强行练体能只是在透支身体而已。”

元白抿唇，慢慢道：“嗯。”

谌嘉禾瞅瞅他们，捂着腰举手：“老师，我腰有点不舒服，也快九点了，今天要不就——”

舞蹈老师：“……散了吧，明天继续。”

淋浴间。

汨汨的水声中，正往身上套T恤的alpha忽而捕捉到一声极细微的“嘶”声，动作停了停。

他推开门出去，一侧身，只望见里侧最里面那一间周遭升腾起明亮的水雾，下半截磨砂玻璃影影绰绰显露出腿的廓形。

细直矫健，小鹿一样。

只稍一迟疑，恍惚间水声停也没注意到。

下一秒，门打开，少年穿着宽松T恤，敞着领口，一条长筒牛仔裤，十个莹润白皙的小脚趾露在外面。

他看见陆曜站在门口，嗓子眼的一声吸气声强行吞了回去，笑道：“你怎么洗完了还站在这里。”

陆曜只是目视着他一言不发，等他走到门口，跟在他后面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谌嘉禾正趴在沙发上，让曲晓星给他贴膏药。

曲晓星：“你到底哪疼？”

“这。”谌嘉禾指指腰眼，曲晓星按他说的给他怼上去，换来杀猪般的叫声。

元白走到角落随手拎起书包：……

怎么这么轻了。

我的铁呢？我那么大一块铁哪里去了？

祝明羽瞟一眼陆曜，冲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小指谁也没看见地指了指最上层的柜子。

陆曜收回视线，顺手从柜里拿了药油和棉签，随手放在茶几上。

元白还在往书包里面看，冷不防手腕被握住，毫不犹豫地拖到沙发边上，按着肩膀压了下去。

“诶？”

他坐直了，刚要问，却看见alpha蹲下去，把他的牛仔裤向上卷。

元白咽了咽喉咙，小心道：“干……干什么。”

omega小腿一片晶莹的白，标记过他的alpha一靠近，腺体就条件反射地合成出更多的信息素。

元白全身都奶香奶香的，还带着刚刚洗澡潮热的水汽，alpha低头握着他脚踝，手掌炙热。

元白不知道自己又变成了小喷菇，只觉得躁得慌，下意识就想把脚往外抽。

“陆曜……”元白叫他，“你是不是……”

他也查过临时标记对alpha可能产生的影响，大部分都提到独占欲、保护欲，因此他非常理解陆曜的一部分行为。接触他、触碰他、想要保护他……都是alpha对于被自己标记的omega会想要做的事。

元白不但不感觉奇怪，他甚至还很愧疚，愧疚于自己让陆曜用标记来帮助他摆脱隔离贴，让讨厌omega的陆曜，不得不对一个omega如此主动。

但是，在成员面前这样，他还是有一点别扭。

“放开呀。”元白脸不知不觉红了一片，左右看看成员，曲晓星还在“全神贯注”地帮谌嘉禾贴膏药，谌嘉禾哎哟哎哟的肯定啥也关注不了，祝明羽在打电话。

他压低了声音，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陆曜，你放开我，大家都在呢……”

陆曜神情微动，眯起深褐的眸子，撇唇用气声道：“你在担心什么？”

元白看清对方锐利的犬齿，后颈还没愈合的咬痕不觉一烫。

他身体前倾，两人距离不过十公分，陆曜说话时温热的气流从元白耳边吹拂过去，于是雪白的耳垂也染上一抹淡红。

元白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小腿一凉，alpha把他的裤腿直接卷到了膝盖上方。

“看。”陆曜沉声道，“都磕破了。”

元白紧绷挺直的腰慢慢放松下来，敛眸望着陆曜给他上药的动作，觉得他也未免温柔得太过分了。

对比正在用“祖传秘方”给谌嘉禾按摩，造成满室惨叫声的曲晓星……

元白想，果然标记过o的alpha就是不一样。

他胡思乱想着，瞥了眼那瓶快见底的药油，想了想道：“这个药现在好像不怎么常见了，正好用完了，回头我买另外一种放休息室，那个效果更好。”

陆曜眼睛挪到omega脸上，解释道：“那种虽然效果更好，但是颜色深。”

对哦，他们要表演，当然不能涂有颜色的药。

元白随口问：“就没有效果好又没有颜色的药吗？”

陆曜道：“有。”

“？”

陆曜把棉签丢进垃圾篓，低头打量一眼omega的膝盖。

陆曜缓缓道：“alpha的口水……”

元白呛了下：“打住。”

他看着似乎很有实践精神的陆曜，轻咳一声：“好了。我好了！”

陆曜默默收回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元白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遗憾。

*

【听说GOING的演唱会好多人退票啊？】

【把系统都挤瘫了吧。】

【不是吧，为什么退票啊？他们票不是都靠抢？内场都炒到四五万以上啊？】

【肯定是因为Alan出事，结果演唱会不等他照常开呗】

【这话讲的没道理，演唱会怎么等他，难不成冬季巡回变夏季巡回？场馆的钱都是预付的，不开要赔多少违约金误工费……再说夏季还有夏季的安排呢】

【假的，怎么可能退票，偶像出了事，只会更疯狂地花钱，谁会在这时候脱啊】

【但官网好像真瘫了】

【？？？这料我编的，出口转内销了？拜托，慈航的破服务器三天小罢工五天大罢工，区区的系统瘫痪而已，小意思。退票的人还能比抢票的时候多？】

【…………系统重开了，发了新公告[图]】

【诶？加场？？】

【开学前最后一天加了一场……卧槽？十万人场？慈航疯了？？】

【说是太多粉丝没买到票疯狂日官博，给公司写信，最后没办法决定加场……】

【加场我懂，十万人？？Dryad巅峰也没开过这个场吧？】

【从初代天团解散后，就只有外国人来搞大字报会强行开十万人场，而且根本填不满，亏本的啊。】

【看得出来图图疯了……】

【图图，原来anti加的料不仅带走了Alan的嗓音，也带走了你的理智。】

【图图想搞大字报而已，他就是想证明团没有Alan也很好。】

【……Alan粉还是退票吧，看不到自己爱豆，还要给别人草大字报】

【好的，已退[图]】

【好的，已退[图]】

……

加场、路人流失、Alan粉丝拒看……一项项因素叠加下来，GOING演唱会的二手票价一路下跌，内场票成交价跌到了两万。

现实中有些事就是很没有逻辑。明明是有人脑子坏了心也坏了来害人，然而在戴了有色眼镜的人看来，却是这样——

“如果你真的清白，为什么还会有人想害你？”

遭受的伤害，竟然成了被攻击的黑点。

那个未成年的anti被律师引导，一步步将社会舆论导向了“自己年龄小，三观不成熟，追星失去理智”。

于是有人同情她，开始为她辩护。

“慈航本来就不该推出高中生偶像，整个粉圈都越来越低龄化，本来该学习的年纪跑去追星，能不出事？”

“讨厌元白太正常了，一个普通人突然得到那么多关注，不喜欢这个人，却被迫每天看他的各种新闻，想想都难受。”

“这个女生想为自己的偶像争取，而她的偶像为此付出了代价，她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教训……”

更有甚者，开始到慈航大楼门前举牌子，要求公司停止起诉。

“她还是个孩子啊！”拿了钱的人振振有词，唾沫横飞。

“元白！”赵妍匆匆叫住等电梯的男孩，“你先别出去！”

元白停住脚步，转过头：“姐。”

他看了眼底下：“外面好像闹哄哄的。”

“嗯。”赵妍叹了口气，自责道，“我没处理好。”

陆曜今天还偏偏不在，赵妍拿了手机出来开始找保镖：“白白你等一下，我要找几个……至少找四个，不然我今天不放心你回家。”

“是那个anti的事？”元白这些天太忙，无暇顾及网络上的事，只隐隐有所耳闻。

他压下心底不安，轻声问：“姐，Alan哥那边会不会有事。”

赵妍道：“那边公司也安排了人。Alan最近没有行程，他只要不出门，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这边我是真怕——”

老板要那女生坐牢，可这女生也有点家底，不是什么特别难啃的骨头，却够闹一闹的。

她闹一闹损失不了什么，毕竟为了“隐私”，这个害人精连脸都没露过，倒是他们GOING的两个涉事人，天天社会新闻见。

他们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Alan嗓子坏了，GOING的组合价值也在掉，本来一月大好的光景，许多广告合同都在谈，现在都暂时搁置了。

赵妍眼神变冷，和保镖公司那边联系完，对元白道：“老板这回真生气了，等着吧，非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元白点点头，又朝窗外看去，心中一动。

“好像又来了好多人……”

赵妍愣了下，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走到落地窗边，借着大盆绿植的遮挡朝外看。

原本六七个五大三粗的小混混，此刻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霸占了场地，用石头压着的摆摊布被带头的女生直接给扯了，那些“停止起诉”“娱乐圈蛀虫”“败坏风气”等等的大字报全给撕烂扔进了垃圾桶。

小混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柔弱”的女生手撕、脚踹、拿起来往地上砸等强的一批的举动，睚眦欲裂。

带头的女生打了个响指，立刻一群漂亮小姐姐手举GOING注水旗、元白个人应援旗、灯牌、海报鱼贯而入，把地痞的地盘全占了。

小混混不干了，他们虽然不怎么敬业，但好歹交代他们做事的人可尾款还没付呢！

虽然这些小姑娘人多，可到底是女孩子，只要吓一吓就好了吧，或许连手都不用动。

想到这里，为首的小混混轻咳一声，自以为表情非常威严地上前，用最轻蔑的口吻道：“小妹妹，作业写完了吗？”

带头的女生露出了看有害垃圾的表情，说话干脆：“少废话，不服就打。”

小混混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自己那帮手下，硬着头皮道：“那就甭怪我们不客——气啊啊啊啊啊啊！！！！”

他伸出去的手被女生面无表情一拧，也不知道怎么动作，来了一个精彩漂亮的过肩摔。

“呵。”带头女生精准吐出一个脏字，“傻X。”

小混混躺在地上，扭曲着脸，想到那些没结的尾款……

“兄弟们，一起上啊！”

就算这个女生能打，能打得过他们六七个大男人吗？

至于其他那些……呵呵，弱女子，不足为惧！

那些小混混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上啊兄弟们！”

三十秒后。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个人。

全部是男性。

“呵。”带头女生冷眼。

就这群乌合之众，丝毫不敬业的混混，能比得上她们在追星中修炼来的十项全能？

演唱会要站三个小时，机场要靠跑，每次应援都要占位置，还要谨防和对家打起来输掉。

她和今天这帮妹子，已经相约健身房、散打室及武馆长达半年之久……区区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她旁边的女生耷拉着眼睛吐槽：“还没Alan粉丝能打。”

趴在地上挺尸的带头混混，卒。

元白粉丝干掉了这帮沙雕，来的时候既然为壮声势带了大旗，索性顺手在公司门口做了个应援。

“哥哥，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元白，我们爱你！”

“崽崽，要好好长大！”

“想你了，但是不会打扰你的……演唱会加油！”

“Alan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难过，我们都等着GOING完整的回来！”

“演唱会表现很棒哦，哥哥你是未来巨星！”

“十万人场票已经卖完啦，宝宝你高兴吗？”

“注意身体……”

赵妍站在那盆绿植后面，从敞开的窗户往外望，全程目睹了这帮粉丝的彪悍举动，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太强了吧？？”

等听到粉丝开始打call，女经纪人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白白……”赵妍回头想招呼元白过来听，却看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窗口，静静垂眸看着那些站在公司门口为他而来的粉丝。

他手指按在窗框上，久久看着，突然想到去年七月。

出道之前，他曾站在这里，面对一群不知为何开始拍他的粉丝手足无措，最后竟然跳起舞来。

那时候……一定很可笑吧……

他是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回馈那份爱，才那样做的。事后想起来，没有音乐的舞蹈真是……灾难！

赵妍担心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元白，看着他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扯起一个令人动容的笑。

少年眼睛里酝酿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光芒。

“赵姐。”他慢慢说，“我觉得我好值啊。”

他又说了一遍：“真的，好值得啊。”

为了这些人，更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也都是值得的。

赵妍看着他，不自觉笑了：“嗯。”

她在慈航这么些年，钱早就挣够了，还管这么多事，也是为了……为了一些美好的时刻。

比如此刻，元白脸上的笑容，就是难以忘怀的一刻。

他们面前的那台电梯显示有人上来，赵妍看了眼手机：“唔，应该是我找的保镖过来了……”

元白跟她同时朝电梯看去，“叮——”

门打开，走出来只有一个人。

一八九高，肩宽腿长，身材好比顶级男模，又比顶级男模更有力量感。

脸极英俊，眼神冷淡，胸膛起伏。

元白：“……”

他转向赵妍。

“不是保镖。”omega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