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生日过后，就是元旦了。

托脚伤的福，钟念什么节目都不用参加，还有人早早去礼堂给他占了好位，舒舒服服地坐在台下看节目。

台上很卖力，钟念很惬意，尤其看到孙茂穿着小短裙跳女团舞的时候，更是乐翻了天。

七班拼凑了好几个节目，就这一个男生反串跳女团舞的被选上。

大家把‘为七班争光’的压力甩到那五个男生肩上，撺掇着他们挑了露脐黑t和齐臀小短裙，再加上渔网黑丝和高跟鞋，视觉效果炸裂。

孙茂这种身材清秀的穿上还有点妩媚的感觉，但像袁修意那样五大三粗的穿上，就是能让舞台抖三抖的金刚芭比。

几人在台上一亮相，立刻引来满堂喝彩，坐在钟念身边的徐婉直接笑背了气。

几个男生连这么羞耻的服装都穿了，自然全都豁出去了，动作该强劲时强劲，该撩人时撩人，一双双勾魂眼，比女生还要到位，激起掌声无数。

徐婉的手拍红了，嗓子喊哑了，最后凑到钟念耳边笑，

“念儿，你没上真是太可惜了！你要在雨神面前穿这身儿，啊哈哈哈哈！”

钟念被她的脑洞惊得瞪大了眼，再瞥向舞台，在孙茂造作的飞吻和满礼堂的欢声笑语中，默默吞了下口水。

似乎，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他算了算时间，看这会儿江传雨正是午饭时间，便拍了张群姬乱舞的舞台照发过去。

念：我们班的节目，好看吗？

过了没多久，江传雨回话了。

pluie：我们班的？不认识。

念：你再仔细看看。

pluie：……

pluie：懂了。

念：觉得如何？

pluie：你穿会更好看。

念：……你真的想看？

pluie：不强求。

钟念把手机放下又拿起，等台上的节目都过了两三个之后，再举起来，嘴凑到话筒边发了条语音。

“等你回来看。”

这条信息江传雨迟迟没有回复，等钟念回到酒店，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时，到了晚饭时间的江传雨突然发来几张图片和两个字——

‘挑挑’。

钟念坐在床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喉结滚动，耳根慢慢染了红，最后默默地回了个3。

pluie：寄学校还是酒店？

念：……

念：我家，明天就回去了。

pluie：没事了？

念：我姐说可以了。

pluie：别被你姐看到了。

念：当然不会！

念：你一下午，就挑这个了？

pluie：这边是圣诞和新年假期，下午先到的几个国家开了个联谊会，晚上还有聚餐。

念：玩得开心吗？你的法语够用不？

pluie：不太够，还是用英语交流。

pluie：跟国内过节的气氛不能比，还算热闹。

念：有没有外国小甜o勾引你？

pluie：全世界最甜的正在跟我聊天，别的甜不甜就不知道了。

念：【嘿嘿.jpg】

念：去玩吧，我准备睡觉了，要乖点啊，都是有omega的，要恪守a道！

pluie：晚安吻。

念：【mua.jpg】

pluie：【猫猫满足.jpg】

pluie：晚安。

六小时的时差，让两人不能再同步睡觉，只能见缝插针地发发信息。

江传雨刚到法国没几天，还在调整时差，下周开始就要进入实战演练阶段，到时候一整天都不能碰手机。

钟念当然也不敢在这个时间去打扰他，他已经在日历上做好了明显标记：1月7日第一场理论考试，休息一天后，1月9日第二场实验考试。

这三天，钟念要拜遍古今中外的所有菩萨神灵，让他们保佑江传雨好好发挥。

获奖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获奖对江传雨的意义，他的alpha需要分量足够的荣耀，来建立自信。

钟晴也对江传雨给予厚望，为此还专门去寺庙里捐了一笔善款。钟念听到后，犹犹豫豫地问：

“我能不能从现在起住进寺庙，好时刻为雨神烧香诵经祈祷？”

钟晴回了他一个白眼，方向盘一打，往a区开。

“待会儿回去可能要做下清洁，这几天保姆也不在，家里估计有点落灰。”

坐在副驾的钟念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回道，

“只要床能睡就行，我困了。”

钟晴知道他累，每天早出晚归的，睡觉时间比自己还少，便点点头，

“床应该没问题，我给你换个床单就是。”

说着，她往后排座位瞟了一眼，那上面放着一床钟念指定要从家里拿来的被子。

“传雨给你的被子也有两周了吧？不洗吗？”

“洗什么！”

钟念瞪着钟晴，

“洗了还能有雨神的气味吗？我就靠那床被子活了，你别折腾。”

钟晴不屑地撇嘴，直接把车开到家门口，下车，绕去后车厢，

“你先进屋等着，我来搬东西。”

钟念拄着拐往大门走，余光忽地瞥见什么，还没来得及转头，陌生的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他仓皇地退了半步，险险躲过了一击。

“你是谁！”

钟念差点摔倒，定睛一瞧，发现来的是个陌生男性，个子不高，信息素很杂，是等级偏低的alpha。

而这人手里竟拿着根木棒！

那男人见到钟念似乎也愣了一瞬，随即又举高木棒，嘴里嚷着，

“打死你这个奸商……”

然后话音未落，他身子猛地一颤，木棒哐当掉地，他也捂着头跪了下来。

“奸、奸商……拆散别人家庭……我要打死你……”

红莲业火从车尾蹿出，将那人团团裹住，连钟念都感觉到了烫人的温度，赶紧往旁边躲。

钟晴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先看了看钟念，

“伤到你没？”

钟念赶紧摇头：“没，躲开了。”

钟晴脸色稍缓，转过头盯着地上那男人，用脚尖踢了他一下，

“就你这种等级的还敢来闹事？”

那男a挣扎了几下，脸被信息素烧得通红，眼看就要喘不上气来了。

“姐，算了。”

钟念出声劝道，“报警吧。”

钟晴不松劲，用信息素把那人逼晕后，才罢了手。

“晦气。”

她骂了一声，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对钟念说，

“先等等，看看这人是谁，如果是对家派来的，咱们家还不能回。”

警察很快赶到，钟晴不放心钟念一人留在家里，带着他一起去了派出所。

钟晴没下死手，那人缓了缓就醒了过来，在审讯室哭了一通后，全部交代了。

男子叫吴跃，o区alpha，伴侣是omega，家里就靠他打工为生，混得不好的alpha在o区比omega还没地位，平时家里的omega就对他挑鼻子挑眼的，多次表示如果不是被标记了，肯定要跟他离婚。

这次铭泰的二型清除剂一上市，引发所有o区大震荡，短短几天排队离婚的omega挤满了各个民政局。

吴跃害怕自己伴侣也去买清除剂，没胆子骂家里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钟晴的地址，趁晚上喝了几两烈酒，跑来撒泼。

不过因为他太弱，还没伤到人就被制服了，治不了重罪，在钟晴的强烈要求下，最终给予十五天的治安拘留。

姐弟俩从派出所出来时，正好碰见吴跃的omega来捞人，那个面容姣好的男o看起来比吴跃聪明很多，说话客客气气，有礼有节，跟民警确认后，走到钟晴和钟念面前，朝他俩轻鞠一躬。

“对不起，我家alpha脑子不太好使，让你们受惊了。”

他声音不高，比相貌更软。

钟晴对他没好脸色，不客气地怼回去，

“知道脑子不好使还不拴紧点？放出来瞎咬人？”

男omega还没钟晴高，垂着头看起来格外瘦小。

“你们公司造福了所有omega，却让你们遇到这样的事，实在抱歉。”

钟晴不爽地瞥着他，

“你用清除剂了吗？还不赶紧离开这种人渣？”

男o抬起头，眼里起了层薄雾，

“没用。我从十四岁被他标记后跟他在一起，到现在已经无法适应离开他的生活了。”

他看着钟晴，嘴角泛出苦笑，

“如果你们的产品能早点上市，就好了。”

钟晴柳眉一竖，正要发脾气，那男o又低下头说，

“还是要谢谢你们，能拯救无数未来的omega。”

最后这句让钟晴把嘴边的咒骂咽了回来，扶着钟念一脸冷酷地走了出去。

折腾完这一通，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姐弟俩在滴水成冰的大院里走了几步，瞌睡都冻没了。

上车后，钟念突然问了钟晴一句，

“姐，你也是alpha，为什么会答应生产这种对alpha没一点好处，又赚不到钱，还可能四面树敌的产品？”

钟晴把空调开到最大，趴在方向盘上想了想，叹了口气，

“首先是为了你。其次，就是爱屋及乌吧，因为家里有了omega，就对所有omega都有了莫名的保护欲。”

说着，她翘起嘴角笑了笑，

“以前，我是看不上omega的，尤其是男o。”

这话说完后，钟晴有很长时间的停顿，钟念正想问她是不是有过情伤，钟晴就坐直身子，挂挡起步。

“而且，人总要做点好事，行善积德嘛。”

她靠上椅背，眼神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傲慢，

“省得被人说只剩一身铜臭味。”

被谁说？

这种送命题，钟念可不敢开口问。

他盯着钟晴看了好半天，转过头去，

“没事，以后你的德我帮你积，等我当上律师，打官司能不收钱就不收钱。”

“傻逼吗你？”

钟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笑了笑，

“等你考上法学院再说吧，反正我跟传雨又不是养不起你。”

提到雨神，钟念猛地转头，郑重其事地叮嘱，

“今晚这事儿，可千万千万不能告诉雨神！”

钟晴比钟念更识大体，自然守口如瓶。

在无数人的等待和期盼中，第四十六届国际化学奥林匹克竞赛，终于开赛了。

第一天五个小时的理论题做完，江传雨就发了一条信息——

pluie：比平时好。

钟念激动又兴奋，不敢多说话，只回了一个‘加油’。

第二天休息。

钟晴扛不住休了一天假，真跑寺庙里烧高香去了。

钟念在学校魂不守舍的，老成也紧张，课都没心思上，直接扔了套题让大家做，自己跑去化学组听八卦，再眉飞色舞地跑回教室报喜。

“传雨理论成绩排名第三！全世界排名第三！！”

钟念早把赛程背得滚瓜烂熟，知道一等奖只有3-5个名额，为江传雨的这个排名狠狠捏了把汗。

难熬的24小时过去后，迎来了第三天的实验考试。

考试结束时间是中国的下午7点，从6点半开始，钟念的手机就停在微信对话框里。

他紧张得吃不下任何东西，把周围的人都影响了，连孙茂都没去吃饭，搓着手在走廊上一遍又一遍地绕圈，嘴里嘀嘀咕咕，

“艹啊，这种事跟我这样的学渣有屁关系，我跟着紧张干嘛！”

徐婉一语道破天机，

“这是为国争光的时候，你看奥运会不紧张吗？”

孙茂如醍醐灌顶，“对哦！雨神加油啊！！”

万里外的江传雨大概听到了这声加油，在中国时间6点47分打通了钟念的电话。

钟念被铃声吓得一哆嗦，手抖得滑不动屏幕，还是徐婉一把抓起来，帮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雨神？”

钟念的声音也在发抖。

国际长途有半秒的延时，接着，钟念听到了江传雨带笑的嗓音——

“实验第一，金牌。”

钟念怔了十几秒，忽然飙泪，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傻笑，

“恭喜恭喜，雨神恭喜了！”

围在钟念身边的人群见状，也濒临爆发，徐婉直接喊破了音，

“是什么？得奖了吗？”

钟念略微抬起头，笑得直抽气，

“金牌。”

“啊啊啊啊啊啊！”

“雨神太牛逼了！”

“我和世界冠军是同学！！”

整个七班都沸腾了。

钟念被大家推来攘去，到最后，他只能弯下腰，躲在桌肚里跟江传雨通话。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等会儿我把机票行程发给你看。”

“雨神辛苦了。”

“不辛苦。”

江传雨在话筒那边轻轻浅浅的笑，他跟周围人说了几句，走到僻静处，悄声开口，

“一想到我回来能看见什么，再辛苦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