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后悔

他有要求，厄瑞玻斯怎么可能不答应。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在他腕间安抚般擦过，厄瑞玻斯与倪克斯一起向人间走去。

他们第一个去的便是曾经西西弗斯的国家。人间已经经历了许多故事，再加上宙斯上一次对于人类的毁灭，这个地方也早就换了主人，有关西西弗斯的故事也只是众神渲染之下他无用的挣扎。

国家神像林立，尤其是奥林匹斯山几个主要神明，几乎每个国家都为他们建了神庙，只不过是有多有少的问题。毕竟每个地区信奉的神明都不同，神庙分布多少也是不同的。

同样，那些备受追捧的神明也与倪克斯脑海之中的几个名字对上了，看起来奥林匹斯山发展得还算不错。

刚这么想着，一个稚嫩的询问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神明很厉害吗？”

他的母亲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当然了，你看我们的国王，他便是众神之王宙斯的子嗣，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有统治我们的强大力量。”

小孩咬着手指，看起来苦恼不已：“赫……赫拉克勒斯。”

听他这么询问，妇人补全了赫拉克勒斯的故事。

倪克斯的眉头紧皱：“赫拉克勒斯还去过冥府吗，还把哈迪斯吓得两股战战。”后面的当然是倪克斯自己加的形容词，但是在那个母亲的叙述之中，故事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厄瑞玻斯和他待在一起，最近要处理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怎么注意这个问题，说道：“回去问问修普诺斯。”

想了想，他还是加了一句：“众神控制之下，他们的想法自然会受到影响。”

倪克斯点点头，继续听他们那边的谈论。待到那个妇人说完赫拉克勒斯打败了众神之王也不能击败的阿尔库俄纽斯之后，孩童稚嫩的声音忽然质问起来：“既然赫拉克勒斯能够打败巨人，神王不能，那是不是说明，人类也是可以打败神明的呢？”

这句话一出，孩子的母亲神色大变，捂住他的嘴说道：“不要这么说，神明是强大且永生的，要对他们心存敬畏。”

倪克斯这边却是恍然大悟，他出声说道：“我明白了！”由于心中的发现，他的声音明亮了许多，回荡在周围的区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略有些恍惚，心中不解：之前他们怎么没有发现，会有两个男人牵手待在那里呢？

倪克斯顾不上他们奇怪的目光，抓着厄瑞玻斯就要离开这里。

知道他是有了发现，厄瑞玻斯顺从地跟着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倪克斯这才说道：“我知道问题从哪里开始了，是敬畏心和征服欲。”以前的人了对于神明是尊敬的，因为神明在他们眼中不可战胜。但是从赫拉克勒斯开始，这个故事的传播除了表达了众神血脉的强大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是否人类的力量也是可以超过神明的呢？

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想法可能还传播不起来，只是这种思想只需要一个引导。成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孩童却不是这样。也许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便会点醒人类，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当人类想得不再是敬畏神明，而是征服神明之后。

倪克斯心中开始有了答案。

他想要继续说什么，心中却微微一动。属于黑夜的神力化为尖刀，刺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轻巧的身形一跃而起躲过他的攻击，与其身形完全不符的厚重神力化为尖刺，从地面冲起刺向倪克斯。

神力化为弓箭，倪克斯连发四箭，黑色光芒急速冲向地面，将尖刺一个个砸开。

手中的弓箭对着对面的身影，倪克斯唇角勾起，唤出对方的名字：“盖亚。”

盖亚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掠过，直奔主题：“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倪克斯装傻。

“别给我装傻充愣。”盖亚神情阴翳，目光紧盯着他不放，“人类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人类发生了什么。”倪克斯选择实话实说，“是你要遭受什么？”

盖亚眉头紧皱。她在地面之上感受到了倪克斯他们的走动这才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就听到了倪克斯的一番言论。宙斯执政之后，她能瓜分到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少，又因为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还是有一段时间从信仰之力之中摆脱出来的。一开始可能觉得难受，后来习惯之后反而觉得脑子清醒很多。现在听到倪克斯的话语，她更是有了以前从来不会有的联想。

“人类有问题。”嘴唇抖动着，盖亚想到从前自己脑袋不清醒的景象，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

“你还真是幸运。”倪克斯感慨不已，继而说道，“信仰之力会反噬，你知道吗？”

“你知道信仰之力？”盖亚脑海中的迷雾正在散开，一道清风吹过，让她逐渐清醒。

“奥林匹斯山那种肆无忌惮瓜分信仰的样子，你觉得我们会不知道？”倪克斯感慨她想法的可笑，继而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反应过来。”

他还真以为盖亚要一头扎进信仰之力的糖衣中，再也挣扎不出来了。

话语里的嘲讽意思明晃晃的，像一把尖刀刺到了盖亚的心中，她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危害，如何反噬？”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说的。”倪克斯说道，“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原始神，在这种时刻，也没时间和你计较太多。”

盖亚想说你凭什么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倪克斯看在眼里，冷笑着说道：“收收你的脾气，如果你还想了解这次情况的话，就安静一些。”

回答他的是盖亚愤怒离开的身影。

厄瑞玻斯想要拦，倪克斯却阻止了他。

“不用了，又不是我们求她，要么她来找我们道歉，要么就这样吧。”拉着厄瑞玻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徒留下观察着他们的盖亚在暗中跳脚。

倪克斯这次有了新发现，心情也好了一点，最起码他已经知道该什么时候面对神明可能会有的灾难。

“简直就是轮回。”倪克斯感慨一句。

“轮回？”厄瑞玻斯疑问。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轮回这东西的。

倪克斯解释：“从前神明统治人类，以后则是神明避开人类。当初施加在人类身上的到了现在便要承担当时行为带来的后果。”这可不就是一个轮回。

目前人界对神界还没有大面积的质疑之声，倪克斯也知道再呆在这里也等不到什么，便拉着厄瑞玻斯离开了人界，回了极西之地。

倪克斯等了盖亚一段时间，发现对方没有来之后便忘了这件事情。估计在盖亚看来，没有他的帮助，她也可以调查出问题。

*

如他所想一般，盖亚确实不打算找他了，反而是去联系了塔尔塔洛斯。

“倪克斯说人类有问题，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连串的话语询问着厄瑞玻斯，等到的却是沉默。

盖亚疑惑看去，这才发现厄瑞玻斯根本没有接收她的信息，这是直接不理她了？

一时间盖亚呆愣在原地。要知道在之前塔尔塔洛斯可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联络，对于一些要求也是能满足就尽量满足，这还是第一次，盖亚遭到了拒绝。

“倪克斯！”攥紧的手指因为太过激动开始泛白，她咬牙怒骂着倪克斯，“肯定是因为他。”一定是倪克斯对塔尔塔洛斯说了些什么，这才造成了塔尔塔洛斯现在不理会她的情况。他果然是在报复。

联络遭到拒绝的难堪外加不肯低头的骄傲都让盖亚做不到去寻找倪克斯道歉，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倪克斯。

到了现在独自待着的时候，盖亚才觉得寂寞起来。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耐得住寂寞的神明，现在身边可以接纳她的神明都离开了，盖亚这才追悔起来。

当初乌拉诺斯若是没有毁灭那批人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不会这么僵硬。

想到这里，盖亚身体一僵，有些不确定起来。

乌拉诺斯毁灭人类，是否是因为知道人类有问题呢？

之前的争吵在脑海之中浮现，当初乌拉诺斯似乎多次和她强调过信仰之力的问题，只是盖亚当初痴迷信仰之力，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起来，乌拉诺斯当时的行为就显得非常奇怪。

也许真的是为了她，乌拉诺斯才那么做的。

想到乌拉诺斯对自己的迁就，这个想法在盖亚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也许她没有猜错，乌拉诺斯真的有那么一点为她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会不会知道信仰之力的答案。

有了这个想法，盖亚立即动身向天空之处，乌拉诺斯的栖居之所飞去。

自从那次撕破脸之后，乌拉诺斯便在天空之上沉睡了，盖亚有信心可以把他揪起来，让他说出真正的秘密。身体在天空之中游走，盖亚踏着白云，一步步向乌拉诺斯休息的地方飞去。

等他走到天地即将相接之处的时候，盖亚伸出手想要唤醒乌拉诺斯。

雷电包含着不满打到她的手上，不重，却让盖亚一下僵到原地。

这不是乌拉诺斯故意这么做的，而是禁制在抵触她，之所以会出现这一切，便是因为乌拉诺斯发誓不会再见到盖亚。誓言在盖亚上前的时候生效，使她不能接近乌拉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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