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们互相不知道彼此心里所想，但大概有所感应。

有情人之间向来是心有灵犀的，也可以偏向一点，像是佩姬所说的‘英雄自然惺惺相惜’。

周围有风声响起。

维克托握住通讯器，抬头，朝着自己感觉到的方向看去。

一个和之前袭击布鲁斯·韦恩的杀手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正在靠近。

或者说，他已经靠的非常近了。

如果不是维克托的敏锐力很高，根本不会发觉这种无声无息的靠近，多半会还在聊天，然后被一脚踹下去。

他一手握着通讯器，另一只手抓住栏杆，翻身踹向还在半空中的猫头鹰杀手。

史蒂夫听到了变化的风声，询问道：“维克？”

有物体碰撞声不断响起，然后那声音在一声特殊木仓声后减弱。

接下来应该是维克托转移位置时的响动，他道：“抱歉，下次一定优先远程攻击。”

与维克托十分出色且出名的远程狙击能力成反比的，是他的身体素质和近战能力。

史蒂夫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还记得你上次脱力后……”

噢——被公主抱。

这个不应该说，说了会增加维克托的战斗力。

幸好此时不是训练场，不是他和维克对打。

果然，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很快停止。

维克托道：“风太大，你在说什么？”

哇哦。

史蒂夫没有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发生了什么？”

除了一开始因为不得不近战自保，费力把距离拉开后，战斗就变得十分容易了。

特别是，这个敌人一点也不熟悉维克托。

之所以简单易懂地称这个敌人为【猫头鹰杀手】，是因为他真的很像是一只没有羽毛的大猫头鹰。

而且哥谭里几乎到处都是猫头鹰的标志，很难让人相信这是自然无意的，那便只能是有一个隐藏组织。

这个猫头鹰杀手和之前的那个一样，在子弹击中时，系统的提示是【无生命物体】。

就算是在‘他’还可以动的时候。

维克托打开通讯器的虚拟投影，和史蒂夫互相投影，然后把猫头鹰杀手全身上下都翻了一遍。

猫头鹰杀手身上的装备非常特殊，有很多算是极端的设置，不过考虑到‘他’可能是死士，那倒是可以理解。

之前每次击中时系统提示的【无生命物体】的疑团线索在猫头鹰杀手的嘴里。

‘他’的牙齿有一颗是镶嵌上特殊金属的，被电流激活后，可以模拟出类似死而复活的效果。

刚刚那好几声狙击木仓的特殊声响引来的警方终于赶到，维克托在他们上天台之前匆匆离去。

他在街上换了一套装扮，又重新融入人群，继续和史蒂夫交谈，“我闹的动静太大了，辛苦娜塔了。”

除了资金，娜塔莎几乎负责所有的事项。

神盾局的一些紧急任务由她传达，和其他组织的外交由她负责。

每一个超英都对自己的城市有保护欲望，哥谭被蝙蝠一家守护，现在他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说不定会让三方都非常不高兴。

不过，蝙蝠侠现在可能没空。

他的老板或者其他什么，刚刚被狙击，身受重伤，蝙蝠侠应该会去看他一眼或者去抓凶手。

哥谭那么大，猫头鹰那么多，维克托还是很难刚好碰到蝙蝠的。

＊

维克托从上方翻下来，“老实说，我现在才知道，哥谭哪里都有蝙蝠侠。”

通讯器那头传来翻书页的声音，史蒂夫无奈地道：“那你应该再次回头看看？”

后面是阴冷潮湿的下水道内壁，维克托看了一眼，顺着地图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我在这儿爬下水道，你却在休息室里看书？”

史蒂夫翻了一页，答道：“三天前，还是我在外面出任务，你在家里休息。”

他想了想，问道：“你找到朋友了吗？”

这次维克托去哥谭，是因为他的一个史蒂夫不认识的挚友在哥谭。

哥谭这次损失惨重，于情于理，维克托都应该去一趟，见见那位朋友一面。

当然，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

维克托把通讯器贴紧一些，“还没有见到小红帽，但见到了狼外婆。”

小红帽？狼外婆？

史蒂夫耸了耸眉，然后失笑：“其实‘公主殿下’这个称呼比较适合你，总爱看童话故事？”

比较爱看童话故事？

维克托一怔，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避开那些污水沟和生物。

距今为止，他为朋友取的一些外号，都是具有童话风格的。

王子或公主殿下，睡美人，小红帽和狼外婆。

有一些问题，在史蒂夫说出这一点之前，维克托从来没有考虑过，下意识忽视了过去。

他生活的时代和这个时代相差那么久，科技变革和星际创新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很多资料早已丢失，原份纸质文件几乎没有留存下来的。

那么，这些无论是史蒂夫他们，还是他自己，都可以明白的童话风称呼，是怎么来的？

在此之前，他真的看过这些童话故事吗？

维克托现在仍然记得那几个童话的大概故事内容，他也记得，在他那个时代，这些童话故事没有被复原出来。

身后走过的下水道通道发出一声转移位置的轻响，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袭击了过来，维克托可以看到仿佛亮了那么一瞬间的白色刀刃。

他侧身费力避开，然后凭感觉回击，同时，一把狙击木仓在他的手里凝聚。

狙击木仓发出微蓝的光芒，照亮了几分周围的景物。

这种光亮，只有维克托自己可以看到。

他用狙击木仓挡住一柄刺来的匕首，抬脚踹开另一边的另一个人。

在微亮起的蓝光中，他和猫头鹰杀手对视。

“近战，一敌多……”

他抬手，被一柄匕首划了一下。

身边还没有队友。

维克托继续道：“下次我应该先找到小红帽。”

起码如果小红帽在，被围攻的人还多了一个。

背后也不会被人偷袭，更不会被人抓住近战不行的软肋不放。

猫头鹰杀手们的护目镜都是可夜视的，可以轻易锁定维克托进行攻击，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杀手越来越多。

按理说，这种不正常的东西，一次不会出现太多，除非有什么惊变，把猫头鹰法庭的计划更改了。

在激战中，周围的下水道墙壁都相继坍塌。

维克托眼里的准星不断地晃动，自动配合身体瞄准那些正在攻击他的猫头鹰杀手们的弱点。

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是对着一个远程狙击手，真是太致命了。

如果身边有近战的队友，维克托还可以调整狙击木仓扭转战势，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连开木仓都是勉强。

维克托阻挡了一击，然后用手肘支撑住墙，侧身躲开又一击。

他撑住的墙壁倒塌，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地面，和其他地方的下水道场景相比，格外的凸出。

在坍塌声还没有彻底停下来时，维克托就翻身进去了。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那次可不同，周围不是燃烧着大火的工厂，是下水道，他也不是红骷髅，对这里没有了如指掌。

只能尽量甩开那些猫头鹰杀手了。

他们不可能是专门来攻击维克托的，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和维克特的行动路线重合，恰巧碰到了一起。

这意味着，只要甩开一段距离，猫头鹰杀手们不会死追。

万幸，通道里面是迷宫。

维克托多拐了几次弯，就有许多猫头鹰杀手放弃继续追。

通讯器在战斗开始没多久就损坏了，他和史蒂夫失联了，也可以说，现在，他和整个外界都失联了。

离开刚刚那处战斗场地之后，周围的通道场景就完全不一样了。

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人的画像，维克托不认识那些画里面的人，但他认识画框下面的字。

那些画像里的人，有很多都有名，在哥谭的以往总结资料里出现过。

猫头鹰杀手的匕首是特质的，上面应该涂抹了什么药物，维克托身上的伤口没有丝毫减缓流血的意思。

他把系统页面拉出来，查看自己的状态。

【痛感：100％

血量：32％

状态：重伤

特殊状态：流血、药物致幻

……】

维克托抬头，周围的画像在他的眼里发生了扭曲重叠，原本很明显的通道也变得曲曲折折。

从这些画像出现后，空气中一直有股奇怪的味道，但被维克托自己的血腥味掩盖住了，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种气味应该就是所谓的【药物致幻】。

维克托摸了摸破损的通讯器，“史蒂夫？”

通道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早有预料。

维克托继续往前走，他尽量想看清路，避免撞到周围的墙壁和画像，以免又出现什么机关，或者把那些药物沾到伤口上。

刚刚那声“史蒂夫”，本义是想叫一下通讯器的那一端的那个人，但起到了其他作用。

渐渐的，一声声“史蒂夫”充斥着整个通道。

简直要把维克托此生叫过史蒂夫的声音语气都循环播放个几十遍。

太吵了，太诡异了。

维克托忍不住想要皱眉，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皱眉，有没有伸手扶住墙壁。

面前扭曲的画像陡然清晰，但却不再是猫头鹰通道的景象。

【在维克托熟悉的实验室设施场景里，史蒂夫难得手足无措，反问道：“你叫维克特？维克？”

身后的合金防御门传来重物撞击声，还有怪物的嘶吼声。

史蒂夫把小维克托抱起来，“那两个怪物快来了，我们要先撤退。”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

小维克托道：“实验室中心区域在第五区。”

他在史蒂夫怀里回头，看向那扇被撞出凸痕的门，“……还有，那不是怪物。”

“他们是这座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我的父母。”

“你不应该来的，这座实验室已经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