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为什么要提起‘穿粉色裙子和粉色小裤子在舞台上跳舞’？

维克托会在合适恰当的时机开合适的玩笑，比如之前的‘小王子殿下’和‘小公主殿下’的称呼。

但他不会开无缘无故的玩笑。

史蒂夫了解自己的爱人，知道他的维克是一个性格很鲜明的人。

维克在很多时候都有一条默默要求自己的行为准则，也有很多隐藏住的条约。

在二战那个时代，他看起来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就好像黯淡的人群中，有一块明亮干净的人默默缩起来，企图融入其他人周围。

是思想上的不一样。

史蒂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思想’。

在战场上，维克不会说出让队友退下自己来的话，也不会说出类似担保他们后方安全的话，他都是默认了所有属于狙击手和战友的任务。

①.帮助战友狙击强敌，提醒战友战场发生的特殊情况。

②.保护战友的后背安全，针对打击敌方的远程攻击敌人。

③.战斗到底，直至死亡。

在战后，维克也没有和任何热情的女粉丝接过吻，或者刻意瞥一眼她们短裙扬起的弧度，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伴侣要求。

通常情况下，维克都和其他人保持距离，看到扬起的短裙就先看一眼在场的史蒂夫，然后移开视线。

巴基曾经分析过，要么维克已有所爱，并且十分深情，非她不可，要么对伴侣的要求非常高，要么就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太好，以至于使他没空去想关于伴侣的问题。

准确一点说，是维克和他们那个时代有隔阂。

他成长的环境可能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

比如说是实验室。

这种性格如此明显，如此易懂的人提到穿粉色裙子跳舞，很容易让史蒂夫怀疑，他是不是看到过认识的人穿粉色的裙子跳舞。

维克托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说，斯塔克先生那方面。”

他们曾经去暗杀过斯塔克夫妇，虽然在还没有下手的时候就已经撤退了，但那件事后不久，托尼的父母还是‘意外去世’了。

在这个问题上，维克托总是有些歉意，如果他们在撤退前制造出动静提醒一下霍华德，那么九头蛇那边的暗杀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得手。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史蒂夫才道：“不是的。”

嗯？

“……在你们之后的那一次‘意外’不是九头蛇干的。”

哥谭高空的风是如此的凌冽，刺的维克托皮肤微痛，神经都好像变得麻木，史蒂夫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

“那个‘意外’，是一些高层长官的一个计划。”

在战争结束还没有几年，国家还没有从剧痛中恢复过来，人民还在哀嚎时，有人把霍华德暗杀。

本应该竭力使这个国家尽快恢复过来的一些高层长官秘密下令暗杀了一个天才。

如果生命再久一点，霍华德可以为国家带来更多的科技创新，可以使人民的生活水平更上一步。

托尼·斯塔克本可以有一个父母皆存的家庭，有一个比现在要幸福许多的童年。

维克托顿了许久。

战争刚刚结束，棋盘上的局势正是可以趁机一扫而空的时候，利益是最容易撼动人心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通俗易懂，只是很难让人相信，利益会如此蒙蔽人的双眼。

只为了眼前的私人利益，可以果断的切断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的进步，亲手将自己时代的科技之光泯灭。

现在连史蒂夫都知道了，那么亲手去扒这件事的托尼·斯塔克肯定知道。

维克托不知道刚刚把导弹扛进虫洞，为救纽约差点丧命的托尼究竟是什么想法。

或者说，他应该有什么想法。

指望某些人去厕所洗洗脑子吗？

只会更加臭不可闻。

他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想？”

美国队长面对这种事会怎么想？

维克托只是形式性问了一句，是必不可少的询问，他早已知道答案。

美国队长从来就不是只盯着国家奉献，不管其他事情的人，他之所以会获得如此之高的评价，是因为他性格中倾向于正义与光明的那一方面。

在所有的书中，描写美国队长的第一句总是‘正义的代表’，然后才是‘二战时期，美国的精神支柱’。

那些描述词都在把美国队长往正义那方面靠拢，而不只是简简单单的爱国。

史蒂夫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的。

他再次沉默了一下，“抱歉，我之前完全没想到会……会发生这种事。”

“就像我没想到，在齐塔瑞人进攻纽约时，会有人下令发射核弹。”

核弹具有辐射性，它所能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纽约，还有其他附近城市的无数人的生命都要为此负责。

这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也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在此之前，无论是史蒂夫还是托尼者其他复仇者，甚至直接从纽约的街道上询问一个人，都不会有人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最后，史蒂夫才低声补充道：“这不是我认识并为之奉献的那个国家，她是如此的陌生。”

这种事，对当事人托尼·斯塔克的影响最大，其次就是史蒂夫了。

当初齐塔瑞人进攻时发射核弹那时候，毕竟最后事情没有发生，所以可以勉强翻过页。

只是还是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这次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史蒂夫真的很难相信，如果不是事实摆在他眼前。

维克托问：“那托尼？”

托尼现在的状况，没多少人知道。

只要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会有人知道。

史蒂夫也是刚刚知道的这件事，然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新闻倒是被出现在各种场合钢铁侠身影刷屏。

那抹红色照样像之前那样打击敌人，只是比之前更为沉重。

他们开始转移话题。

把纽约这一两天发生的关于托尼的大事都说了后，史蒂夫又道：“有关于超级英雄的新法案要颁布了。”

说这个的时候，他明显是不赞同的，维克托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严肃皱起的眉头。

“那份法案总是令我想起我们之前共同的敌人，还有迫害他人的所谓种族人类借口。”

“它要求在美国境内的所有的超能力者都上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接受适当的训练，或者说，再接受一些‘适当’的监视和控制。”

“第一步是如此，就像之前先是被集中。”

“这也正是第二个案例，只是原因从最优秀的民族变为了是否为普通人。”

史蒂夫顿了顿，又补充道：“维克，你在哥谭要小心。”

在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内，提到变种人，都会有人想起维克托上将，许多变种人孩子的梦想就是像上将一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战场上，保家卫国。

就算是现在，提到二战时期的变种人，人们也是会第一时间想起维克托上将。

只是时代不同了。

之前那个时期，强大而保护自己的力量，会给人民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这个时期，强大而保护自己的力量，会引起人们在安全感后的猜疑和恐慌。

史蒂夫担心会有人在维克托那边下手，他也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担心自己所敬爱的国家和某些高管会对维克托下手。

他为此感到难过。

这种担忧不是毫无道理的，维克托安抚了史蒂夫几句，“暂时不会，他们知道我的能力，而且……”

“他们还知道我们的关系。”

起码现在，美国队长都是国家要竭力争取的人，特别是在法案上。

不知道没再在纽约出现过的钢铁侠收到这个通知后是如何回复的，总之，他们急切需要美国队长的肯定回复。

如果在这个时候，对美国队长的伴侣下手，那可就真是太过愚蠢了。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想想之前的那些事，就足以知道在利益面前，人有多么的愚蠢。

维克托最后只能道：“并肩作战那么久，你应该相信我？”

史蒂夫无奈地笑了笑，“这和相信与否不相关，只是，我很担心你。”

他很清楚维克是什么人。

在维克的身上，很难看清他对这个国家的热爱，可他的执着和奉献是如此的真诚。

哪怕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只是反问史蒂夫是怎么想的，而没有说出自己是怎么想的。

与其说史蒂夫是忠于这个国家，不如说他是忠于正义。

同理。

与其说维克托是忠于这个国家，不如说他是忠于自己。

他好像只忠于自己理想中的那个国家，哪怕现实里的它有很多缺点，也可以视而不见。

史蒂夫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只能大致抽象地描绘出来。

维克托忠于这个国家，忠于的又不仅仅只是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也不仅仅只是忠于。

他更像是在忠于其他东西的途中，顺便忠于这个国家。

这种感觉太为奇特，维克托平时不在意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包括太多他应该在意的事情，他平时在意的事情也有很多，其中包括让人觉得他对自己太过苛责。

维克托不知道在这谈话期间，史蒂夫总是忍不住深思关于他的事，但他可以感觉到两个人在谈话时的心灵接触。

怎么说……

怪不得仿佛被洗坏脑子的自己会不怎么怀疑自己推理出来的结果。

这种心灵和灵魂的碰撞太过安抚人心，或者说，太过引人沉迷。

他们都静默了片刻，耳边便又只有风声和彼此的轻轻呼吸声了。

维克托道：“史蒂夫。”

在风声中，史蒂夫回道：“嗯，我还在。”

他也在风声中听到维克道：“昨天没说晚安。”

“晚安。”

史蒂夫便笑了出来，“抱歉，我也没有和你说晚安——晚安。”

“下次不会忘。”

维克托摸了摸鼻尖，那他下次要再不小心锁门了。

……其实不锁也可以。

只是晚安吻，维克托可以接受。

或者，他也可以先去晚安，给晚安吻，而不是被动接受。

下次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