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一）织田作之助，其一

织田作之助醒了。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几乎是醒来的那一瞬间，织田作之助就下意识想要去摸自己身后的木仓。只是发觉手脚有些无力，临死前各种各样的回忆疯狂撞在他眼前的时候……一张秀气的脸突然凑到他的面前。

“咦，已经醒了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扎着马尾辫，眼角带着泪痣的青年，“你是谁？”

“我吗？”

“我是大和守安定。”

“至于这里，是本丸。而你，可以出院了。”

织田作之助：？

“哦对了，因为你已经死亡，所以想要继续呆在这里，得签一份就职合同。”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正在用脚脚踹下巴都狐之助给拉扯过来，然后递到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好啦。”

“可以签字了。”

织田作之助：？？？

“那个……我有些没搞清楚。”

“咦……你竟然看不见吗？真稀奇，明明是主人特意保下的任务，还特意跟时政做了一笔交易呢。”

假的。

织田作之助顿时精神了，“冒昧问一句，你的主人是……”

大和守安定和善一笑，“泉十郎。”

“好啦，请在这里签字。”

“……”

“哦对了我好像还没有把使用方法说出来。”大和守安定敲了敲狐之助，“好了，你可以把合同吐出来了。”

狐之助开始嚷嚷，“大和守！大人最喜欢摸我的脑袋啦！你不许再敲了！”

大和守安定恍然大悟，“对哦？”

“哼。”

“不过主人都八百年不正眼看你一眼，请尽快做事情。”

狐之助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随即抬起爪爪敲了敲铃铛，将一份合同送到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签吧。”

织田作之助还有点稀里糊涂的，“请问本丸是什么？这个五年跟永久制又是……”

“本丸，你可以理解为打工且能住的地方。”

“至于前者，没什么福利。后者嘛……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权利见自己想要见的人的。”

织田作之助一听到这句话，瞬间想要本应该死去的几个孩子，还有他的挚友太宰治。

如同看透织田作之助的想法一般，大和守安定直接出声，“签完可以试着申请一下。”

织田作之助听完，立马签了。

“恭喜您，成为一名正式的审神者。”

“会有专门的狐之助来辅助您。”

“至于其他的……”大和守安定仰起头，“织田先生是如何看待我等主人的呢？”

“泉十郎吗？”

织田作之助对这人了解不多。但是从大和守安定的口气之中，他显然是欠了很大的人情，“泉十郎是一个很好的人。”

大和守安定目光闪了闪。

“主人自然是好人。那么织田大人接下来想要去做什么呢？”

“地狱？亦或是尚活着的挚友？”

织田作之助抿了抿唇，“地狱。”

＊＊＊

地狱连接了无数世界，更是掺合了上下八大地狱。

织田作之助顶着审神者的身份跑过来，地狱的狱卒倒也不怎么稀奇。

只是——

“咦，这不是织田先生吗！”

来人戴着蝴蝶头饰的女孩子。

织田作之助怔了怔，“请问，你认识我吗？”

蝴蝶忍怔了怔，“啊啦，竟然不是在地狱任职的织田先生吗？让我看看……您竟然被拐到时政那边做了审神者吗？”

“让我猜猜，接下来您是不是要看看您那五个孩子？”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口，“是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蝴蝶忍：“那是因为每个世界的织田先生过来，都会想着看看这几个孩子呢。”

“不过……”

“织田先生猜一猜，您会不会被那几个孩子抛弃呢？”

答案是——

“呜哇织田作！是新世界的织田作吗！”幸介开开心心地扑了过来，“哇哦，真的好稀奇啊！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织田作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周围数不清的幸介，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织田作织田作！”

“猜猜看——我们是不是你的幸介呢？”

平行世界的我们，互相熟知的故事，究竟属不属于你的呢？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

“你们都是一群好孩子。”

“……什么嘛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不过！这才是织田作吗！”

“织田作，我们去工作了！”说完，一下子四散开来。到了最后，在场只剩下一个幸介戴着棒球棒站着这里。

“幸介？”

幸介咬着唇，哇地一声扑了过来。

“织田作……”

“那么混蛋太可怕了……”

织田作之助拍了拍幸介的背，那些沉重的心情都因重逢而变得美好。

——你能认出我吗？

——我是属于你的人哦！

织田作之助花了一段时间找到了这几个孩子，或许是因为默契，或许是因为他存在于泉十郎出现的这个世界，导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地狱里有无数个织田作之助，无数个蝴蝶忍。

但是——

目前成为审神者的织田作之助，却只有一个。

不久，织田作之助通过自己身为审神者的权利，将这五个孩子带回了本丸。

＊＊＊

“话说回来大和守，感觉你对那位织田先生有很大的意见吗！”

大和守安定捧着茶杯，“哎？有吗？”

“我也不是故意去针对他，只是想着这个人值不值得主人去维护。”

“那你的结果呢……”

“唔，狐之助你的脑袋要秃了，尽快植发吧！”

“啊啊啊大和守你不许诅咒我！”

大和守安定往后一躲，忍不住一笑。

至于剩下的，值不值得深交，那是主人要思考的事情。

作为主人手中的刀，他只需要判断——这个人会不会伤害到主人就足够了。

〔二〕织田作之助，其二

织田作之助花了一段时间才申请成功回到原世界的权利。

死的时候，是太宰治18岁。

可一醒来，他依旧是这个时间感。但真正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转变。

属于他的狐之助或许是继承了织田作之助的性格，也有点闷。

〔织田大人，记得不要闯出一些事〕

〔毕竟在这个世界，您已经钦定死亡所以……〕

织田作之助老老实实戴好墨镜，“我明白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等他以这个形象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的时候，还是把太宰治给吓了一跳。

“什么嘛织田作，这个伪装实在是逊毙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尴尬地摘下眼镜，“抱歉，太宰。”

“织田作不用抱歉……”太宰治面对着笑容，“倒不如说，这个重逢已经等的太久了。”

太宰治随手拍了一下织田作之助肩膀，发现对方身上带着一丝温意而不是冷意乃至于僵硬以后，眼里的笑容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要来喝杯酒吗？”

“老地方吗？”

“自然。”

于是。

Lupin酒吧。

橘色的灯光，吧台前已经有人占了位置。

太宰治步伐轻松，“啊呀让我看看——这不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先生吗？”

坂口安吾微微侧头，“好久不见，太——”他明显是看到了跟在身后的织田作之助，像是带着那么一丝不可置信，他顿了顿，猜测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太宰治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织田作之助也坐在了另一头。

酒吧的老板年龄有些大了，但看到这一幕却是瞬间回忆起好几年前的事情。

坂口安吾倒是依旧是西装裹身，只是不同的是，他已经回归异能特务科好几年。

太宰治穿着浅栗色风衣，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调调。也从港黑干部华丽丽转身成武装侦探社的一员。

还有织田作之助——

“话说回来，你们的口味依旧是老样子吗？”

织田作之助，“一份咖喱。”

“麻烦你了，老板。”

“不麻烦不麻烦。”

老板离开以后，吧台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忽的，太宰治弓起手指，朝着玻璃杯弹了一下。

“不过还是很惊讶哦？安吾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说异能特务科的眼线强到出现几分钟的人，也可以守株待兔等着了呢？”

坂口安吾对太宰治的针对并不生气。

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就感觉……他和太宰治已经变了，但最开始的这个人，却是丝毫没有改变。

“安吾？”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坂口安吾晃了晃头，“没有，只是觉得命运这东西，真是让人可叹。”

“的确呢。”

“嗯，是这样的。”

刚好回来的酒吧老板，“咦，在说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话说回来，你们几年前在这拍了一张照片，现在要不要拍了？”

太宰治挥了挥手，“把安吾抛出去，我跟织田作拍就好了。”

坂口安吾：“太宰，只是拍一张照片而已。”

织田作之助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顿了顿，“我都行。”

太宰治：“织田作你这还真是没有改变啊。”

坂口安吾轻笑一声，“的确。”

“所以——”

“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哦当然。我可没打算原谅你呢安吾。”

坂口安吾举起杯子，“没关系，时间还很长。”

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一幕，总觉得熟悉地东西逐渐回归。

他忍不住一笑。

“老板，来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咦，织田作竟然这么主动啊。”

“既然织田主动提了，那我们就帮忙完成一下他的愿望吧？”

酒吧老板也端起了相机，“那么，3.2.1——”

几年后的聚会，再次定格。

走出Lupin酒吧以后。

天气晴朗。

坂口安吾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有兴趣来我们异能特务科吗？”

“织田作要来也应该来武装侦探社嘛。”

毕竟异能特务科作风严肃，指不定哪天呆下去，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太宰要是觉得织田作不适应，自己过来也可以。”

已经洗白过得太宰治又不是之前的太宰治，接受可以说是相当的轻松。

太宰治：“这倒不用了。”

“我怕哪天看腻了，耽误我跟漂亮小姐的约会。”

“我倒是看太宰你很顺眼呢。”

被夹在中间的织田作之助：………

“那个，你们两个不用为我操心了。”

“这样就好了。”

是的，这样就很好了。

不用奢求太多的东西，现在已经拥有的，便是最珍贵的了。

＊＊＊

再见夏目漱石时，对方拄着拐杖，看着他，“你的人生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书写结局的想法了。”

“是。”

“被你赋予的结局，老夫还真是期待呢。”

织田作之助握紧了拳头，脸上逐渐出现温柔地笑。

他也同样的，期待着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