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神王陨落

在奥丁的身边，几乎人人负伤的阿斯加德勇士得到了休整的机会。

他们凝聚在神王的身周，按照奥丁的命令，结成了一个尖锥型的战阵，最为锐利的锥尖便是身骑八足天马，披着黄金色战甲的战士国王。

索尔也没有闲着，他手持一把红色的灵魂石，按照希瑞尔给出的方法搜集附近战死的英魂，将飘荡在外的灵体纳入灵魂石的保护之中，然后集中复活。

剩下的战士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回血药剂和体力药剂，在奥丁的看护之下，纷纷将各种颜色的药瓶放在手心捏碎，混合着玻璃碎片和鲜血吞了下去。

“跟随我，最后一次去到胜利之处。”奥丁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伸手解下了他的眼罩，露出那只被世界树夺走的独眼上可怖的伤疤，便勒马向前。

八足天马向来和主人极为默契，清脆悠扬的一声嘶鸣过后，它撒开蹄子，驮着奥丁冲锋而去。

几百名阿斯加德勇士大声地欢呼起来，追随着他们的国王与战旗，将所有的伤痛抛之脑后，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恐惧一样，一往无前。

冲锋。

头也不回地冲锋。

他们的人太少了，一旦失去前进的锐气与势头，便会被亡灵层层阻碍消耗，导致全军覆没。

这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尖刀，

空中操控着战机的飞行员也同样发现了战场情况的变化，他们立即向长官报告了情况。

具有一定战场自主权的瓦坎达国王一边将情况上报，一边指挥着所有尚在空中的飞行员放慢速度配合奥丁和索尔的进攻。

在跨越维度来到这里之前，在全员集合之后，希瑞尔并没有将时间浪费在空等之上，而是向地球军团的全体成员明确了这次远征的作战目标。

希瑞尔心里清楚，凭借他和克拉克神明的能力与身份，是无法杀死所有亡灵化的生物的。

但如果只依靠地球军团的作战能力，也无法根除宇宙中的亡灵之力。

所以，对于地球军团中的其他人来说，这次作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多的对亡灵造成伤害，也就是杀死更多的高等级亡灵。

剩下的，就是希瑞尔和克拉克的工作了。

眼看着前后都有战机开路，在牢牢掌控制空权的前提下，奥丁带领着他的勇士，如同一把尖刀，所向披靡，正逐步接近海因希里所在的地方。

指挥舰上，布鲁斯通过各方的反馈，很快了解了情况。

他在复杂的战场局势中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片刻的思索过后，迅速下达命令，派出了女武神军团作为地面部队参战，以求这只最精锐的兵团能够配合神王奥丁突入亡灵的心脏。

在过去的两年中，希瑞尔、斯特兰奇从来没放弃将魔法的能量机械化的努力。

甚至，斯特兰奇还通过特殊的私人交情，请到了那位争议极大的反派人物——杜姆博士的帮忙。但效果甚微，即使杜姆博士是地球上将科技与魔法结合起来而取得巨大成就的第一人，也无法找到将魔法能量机械化并大规模量产的方法。

他们所得到的最大成果，也就是将反亡灵生物磁场的涂层与屏蔽亡灵之力腐蚀的仪器做了出来。

否则，刚刚的两轮空袭，扔下去的将是魔法炸/弹而不是人类的炮/弹了。

也是因为这种情况，物理上消灭亡灵的身体，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通过他们重塑身体的过程消耗亡灵之力，而能对亡灵和黑暗能量产生极大威力的光明魔法、亡灵最为恐惧的死亡之力都无法附着在人类所能掌控的远程进攻手段之上。

战役前期的空袭的最大作用是毁坏了亡灵的城墙与建筑，使得他们无法利用这些设施来守城。

可为冷兵器附魔却是希瑞尔家乡的老传统了。

地面作战和肉搏仍是地球军团杀伤亡灵的最有效手段。

在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中，亡灵法师的法杖被炸毁，战士的长剑与盾牌化为灰烬，就连存在背包中的备用武器装备也因为不能及时得到维修而掉光了耐久度。

奥丁很快发现了敌人的虚弱，冈格尼尔的枪尖对向前方，在圣枪不急不缓的一次次挥动之下，面前的一切阻碍皆被一枪/刺破。

亡灵的哀嚎就在耳边环绕，奥丁来不及伸出手抹掉面庞上被喷溅的血迹，用独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还在被同类围困住的海因希里。

这支只有几百人的小队像是一台隆隆开动的绞肉机，灰色的血液飞溅，如同海浪敲击在岩石上所产生的泡沫。

那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过战场的副官紧紧贴在奥丁的身旁，手中的巨斧挥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辨认不出形状的肉块。

副官眯起眼睛，轻声嘟囔：“往日时光啊……”

索尔并没有冲在最前面。

他在队伍末尾的低空飞行，一道道声音低沉的雷电从空中落下，宛若巨兽胸腔中透出的闷声低吼，将一切试图追击阻拦他们的亡灵劈成一条条枯黑的人形肉干。

纵使亡灵感受不到恐惧又能重新凝聚身体，在这样高效的杀戮之下，依然出现了一片地区的真空。

同时，在得到了蝙蝠侠与黑豹的双重命令之下，依然留在空中的战机改变了自己的作战方案，他们将速度放慢到音速，如同犁地一样，一次次地在奥丁尚未抵达的前方扔下炸/弹，替这只冲锋的小队降低前方亡灵的密度。

越来越近了。

他们距离海因希里还有三千米。

如果没有任何阻碍，不过是八足天马一息便能抵达的地方。

但他们却在这里被拖慢了速度。

此时聚集在这里的，都是迷途军团对地球前线最高等级的军官，每个军官身体里的亡灵之力几乎都相当于一亿普通的低等亡灵。

冈格尼尔再也做不到一击必杀。

奥丁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凝重的表情。

“加大投入！”此时，地球军团的主力和飞船在缓慢的航行中，已经逼近了代斯维尔的大气层，蝙蝠侠向希腊神系的亚马逊女战士下达了命令，“不计一切代价配合奥丁迫近海因希里！”

身处另一艘舰船上的戴安娜将真言套索挽上手腕，左手持盾，右手持剑，身后是一群衣着与她如出一辙的女战士，目光灼灼，面容坚毅。

这一次远征，天堂岛倾巢而出。

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留在地球上看守她们从小长大的家乡。

亚马逊女战士从不惧怕战争，她们只怕自己来的还不够早。

为众神的荣耀而战。

她们并没有阿斯加德女武神那样的天马坐骑，只能坐上一艘艘快速反应运兵船，离开主力舰队，沉默着进入战场，成为继女武神之后的第二波支援。

而在地面之上，局势却变得越来越坏。

奥丁第一次被迫停下了脚步。

也是第一次，他将自己的目光从海因希里的身上挪开，缓缓地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那是一道青灰色的人形火焰。

以他为中心，一片又一片的亡灵之力疯狂地燃烧起来，诡异的青色蔓延上了每一个亡灵的面孔，让他们本来类人的样貌变得恐怖，如同神话传说中的恶鬼。

在海因希里情况不明的时候，青色火焰无可奈何之下开启了自己的绝技，这也是他在迷途军团中成为副军团长的依仗。

强大的催化与辅助能力。

青色火焰将亡灵之力和每一个亡灵的生命，燃烧起来。

火光窜天，焦灼四望。

被夷为平地的原野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条圆形的青色河流，将奥丁、索尔和他们的勇士通通围了起来，里面汩汩流淌着青色的浓浆，一边冒泡，一边蒸腾出含有毒性的热气，甚至遮挡住了上方战机的雷达探测系统的信号。

同时，由一个个身体不停燃烧的亡灵组成的人墙背靠河流，完善了这道防线。

奥丁环顾了一圈，抬手将冈格尼尔伸入到那道火墙之中，冈格尼尔的枪尖在火焰炙烤之下，迅速变黑。

无论肉/体多么强横，没有人能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走出这里。

这把所向披靡的利剑，卷刃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气温不断升高，那些含有毒素与附加了魔法诅咒的蒸汽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蔓延，已经有人趴在地上不停干呕，脸上也泛起了熟悉的青灰色。

希瑞尔研制出来仪器只能延缓亡灵之力的腐蚀，却无法彻底隔绝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转化成亡灵。

奥丁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隔着几百米距离的索尔显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大喊道：“父亲！”

奥丁没有回头，在地狱一般的景象中，他身上的黄金战甲也失去了光泽的颜色，变得惨淡而灰败。

“带他们出去，去到最终的胜利之地，我的儿子。”

索尔急急地飞了过去。

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却在碰到父亲的那一刻瑟缩了。

就在下一秒，冈格尼尔从随着奥丁的全力一掷飞了出去。

奥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暗起来。

冈格尼尔的枪尖上似乎吸收了奥丁所有的生命力，它带着金属特有的嗡鸣声轻轻颤动，穿透青色的人墙，穿透密密麻麻的战场，裹挟着一位神王毕生的骄傲与荣耀，在一个眨眼的瞬间，破空鸣金，突然出现在海因希里的面前。

没有人预料到这个结果。

冈格尼尔顺着海因希里胸口尚未愈合的伤口，第二次刺入了迷途军团军团长大人的身体里面，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再也无法移动。

奥丁睁开了眼睛。

索尔冲到八足天马的旁边，扶住了奥丁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不久之前，他还威风凛凛，似乎胜利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奥丁的嘴角咧开一抹苦笑，“我又一次食言了。”

索尔将头埋在父亲的膝盖上，眼泪忍不住落下。

“别哭了，”奥丁的声音很轻，不再有属于神王的低沉威严，“这才是属于我的埋骨之地，而不是什么被一个毛头小子一样的死神带走……以后，阿斯加德就永远扛在你的肩膀上了……”

他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索尔竟然止住了哭泣，他抬起头，看向在弥留之际的奥丁。

“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弟弟……我知道洛基并不是真心想要阿斯加德的王位，他恨的只是我，我不在了，你们就可以好好相处了。你的姐姐……如果执意与阿斯加德为敌，不要手软。”

骑在马上的奥丁渐渐没了气息。

在思绪弥留的最后一刻，奥丁并不担心自己的妻子与女儿，因为他们都是勇敢而富有责任心的神明，足以照顾好自身与阿斯加德。

而大女儿，在她第一次掀起针对阿斯加德的叛乱的时候，在他的眼中便已经是敌人。

只有洛基。

那个用离经叛道和恶作剧一次次挑战着他的底线的小儿子。

洛基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世的时候，奥丁告诉他“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儿子”是一句实话。

只是无论索尔还是洛基，先是阿斯加德的王子，然后才是他的儿子。

他的偏心只是因为索尔更像一个值得培养的王子与继承人，而不是真的厌恶那个狡黠聪明的小儿子。

只是这些东西，奥丁至死也说不出口了。

索尔擦了擦眼泪，将父亲的尸身平放在八足天马宽阔的马背之上。

他心想，没关系，我们都会抵达最终的胜利之地。

奥丁用自己的生命，锁死了海因希里逃跑的退路。

和克拉克使用冈格尼尔的那次不同，这把命运之枪以主人生命为代价的滋养中，发挥了全部的威力。

海因希里被当胸贯/穿，上半身向后弯折，和地面平行，更多的血液流淌出来，让他几乎被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他抬起头，看向大气层中若隐若现的庞大飞船，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

奥丁死亡之后，女武神与亚马逊女战士陆续抵达战场，在一番费时费力的鏖战之后。

迷途军团目前还具有行动力的最后一位高级长官——青色火焰，死亡。

希瑞尔依然在静静的蛰伏着。

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