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空袭开始

抬起头，能看见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挂在天边，厚重的大气层将它笼罩，时而蜷曲时而舒展的白色云雾如同女神的衣摆，无数生命与文明尽在其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希瑞尔站在月球的基地上，遥遥眺望着地球。

这是宇宙中的雄关，也是人类生活的家园。

而他，即将带领着这座星球上最优秀的那一批人，离开故土，远征他乡。

正义联盟留下了少年正义联盟，复仇者留下了蜘蛛侠和他的小伙伴，X战警留下了学院中的变种人学员。

而留在地球上的人发现，今天月亮的光芒格外耀目，如同一颗大号的灯泡，将本该黑暗的夜晚照得微微发亮。

NASA发表声明称，这是太阳黑子的异常行动和最近过于晴朗的天气而导致的。但任何一个有天文望远镜的人都能看到，有水银一般的液态金属从月球的背面流出，很快将整个月亮包裹起来。浅色金属代替了月亮上的岩石与土地，将属于太阳的光芒大量反射到地球之上，造就了一个宛若白昼的夜晚。

这是“光明”月球基地的最终形态。

月球是山达尔星、地球人类、阿斯加德勇士与九界的其他种族联手打造的战斗堡垒，必要时可以将整个星球用于围堵和进攻亡灵。

薄如蝉翼又无孔不入的液态金属将星球包裹起来，内部的能源灯亮起，空气内循环系统井然有序地地输送着新鲜的空气。

在智能系统与人类舰长的努力之下，山达尔星出产的多功能战斗飞船全功率开启，伏在船坞中蓄势待发。在每艘飞船的周围，都有四只飞行舰队拱卫，保护着飞船最重要的引擎。

在进行维度跃迁的时候，体积较小的战机会率先从时空紊乱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抢滩登陆，为身后庞大而略显笨重的飞船争取宝贵的时间。

在希瑞尔发出指令的四十分钟后，那些平时训练过无数次的人类舰队官兵完美得完成了启动指令，一切都蓄势待发，而来自地球与宇宙其他位置的自发援助还在源源不断的到来。

“长官，黑豹国王带领他的卫队入驻了第三舰队。”

“绿灯军团预计抵达时间为三个半小时之后，神王奥丁也来了……请求指示。”

“来自天堂岛的亚马逊女战士已就位，联络官正在引导她们进驻光明号的护卫舰队。”

时间在飞快流逝，而希瑞尔还在紧张的等待。

“那边怎么样了？”托尼将自己数以万计的钢铁军团交给了他的AI管家指挥，自己则孤身登上了名叫光明号的指挥舰，在又一次围着会议室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还不出发吗？”

处于安全和力量平衡的考虑，并不是所有超英都在指挥舰上。

戴安娜就被放出去指挥亚马逊女战士，黑豹国王在外带领来自瓦坎达的战机飞行员，查尔斯则被安排在后勤补给舰队中，假如通讯系统在战斗中被干扰或毁坏，他将用自己的读心术与脑控能力肩负起维持通讯通畅的任务。

而希瑞尔的身周站着超人、蝙蝠侠和美国队长。

在战斗开始后，蝙蝠侠将全权接管军事指挥权，与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一同构成月球基地堡垒总指挥部的大脑。希瑞尔和克拉克作为这里唯二的“神”，在被投入战场之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指挥部的“大脑”。

蝙蝠侠足够聪明，和一些容易热血上头的超英不同，无论事后他的内心将受到怎样的折磨，在战场之上，他永远能够做出最冷静缜密的抉择——去牺牲最合适的人，去取得最大的战果。

史蒂夫经历过二战，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在绝大部分来自地球的超级英雄和人类军队官兵从小听着他的英雄事迹长大的情况下，他有着超强的号召力与凝聚力。

托尼更特殊一些，在这支用科技武装起来的太空军队中，他可以与技术人员无障碍沟通，并且准确判断每艘飞船的情况，给出专业视角的建议。

但在现在，战争尚未开始，最高决策权还握在希瑞尔长官的手中。

希瑞尔胸口的魔法联络石辍在白色法袍之上，还在微微散发着灼热的红光，他低头转了转胸口的红色晶石，面容沉稳，眼底隐隐有着多彩而绚烂的光晕闪过。

“再等等，切入战场的最佳时机还没到。”

“等她的消息？”托尼追问。

希瑞尔握住心口的红色宝石，“我相信她的判断，她是最专业的。”

托尼于是又不说话了。

但任谁都能看出他心底的焦虑，至少希瑞尔知道，托尼是在担心娜塔莎的安危。

他走过去，力道适中地捏了捏对方的肩膀，“我们都在担心她，可如果因为这样而仓促出击的话，反而浪费了她一年多来的工作。”

托尼有点别扭地点了点头，眨着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小声吐槽：“我最讨厌你这种事不关己就不咸不淡的态度了。”

希瑞尔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朝着托尼挑了挑眉：“我记得当初队长一直对你管这管那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我尊重你自己选择的态度吗？”

托尼瞥了瞥嘴。

—

海因希里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他心里清楚，身为宇宙中掌控着最多亡灵之力的人，他可以轻易利用亡灵之力互相吸引的特性，无需杀戮，便可以轻松抽干别人身体里的亡灵之力，从而达到对手下数量庞大的亡灵的有力掌控。

可无论一条河的水势多么磅礴，只要流出量大于流入量，这条河早晚都要干涸。

他手持那把矮人神匠打造的长剑，孤独地站在高台之上，手臂抬起、落下，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挥舞，脚下凝聚成液体的高浓度亡灵之力在不停流淌，散发出腐朽而灰败的味道。

靠近海因希里的亡灵，九成九在第一时间被吸干，变成了一具无法行动的僵尸，他们的力量汇入海因希里的身体中，被用来填补军团长胸膛伤口处流失的亡灵之力。

但也有极少数的亡灵扛过了海因希里的生物磁场共振，拖着残破而僵硬的身躯，摸到了军团长的身边。

他们无视自己被剑锋砍掉的肢体，忘我地吸食着海因希里流失的亡灵之力。

只要一口，小小的一口，他们已经腐烂的伤口便能在一瞬间复原，如果他们有幸再添上一小口，身体在长出新的肢体的同时也变得更加强大。

向来善于指挥着属下以多胜少的军团长，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被几十万人包围攻击的感觉。

空中那本来就不多的光亮被形状各异的身躯遮蔽，绿色的兽人、蓝色的巨魔、小麦色的人类、白皙的精灵……

这是人为打造的黑暗。

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一张张扭曲、暴虐、急躁而贪恋的面孔，比地狱中青面獠牙的恶鬼更加阴森恐怖。一个头叠着一个头，个个都伸长了脖子，长着倒刺的舌头在空气中乱甩，他们舔舐搜刮着同类的血肉，津津有味地咀嚼。

那些腐坏的身体还流着血，嘴角却淌着又酸又臭的口水，急不可耐。

海因希里如同一只被群蚁吞噬的大象，丰厚的血肉被分食，只露出累累的白骨，左支右绌。

在混乱之中，个体实力算不上强大的青色火焰很快被挤出了海因希里的周围，并且距离骚乱的中心越来越远。

直到他撞到了行刑台上的柱子，滚了两圈，从高台之上跌落，一头砸在了地面冰凉的砖瓦之上。这位迷途军团的行政长官才来得及揉了揉脑袋，用刚刚恢复清醒的神志望向人潮的中心。

对于其他种族来说，人潮汹涌而混乱，但对于元素恶魔来说，他可以通过每个人身上魔法元素的数量多少与味道的不同准确地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暗夜女精灵并不在这里。

她明明说过……

说过她自己也会参加这场针对海因希里的狩猎！

她还说，她会成为迷途军团的新首领。她许诺青色火焰，一旦她成功，便会立马组织起力量攻打地球，不计损失，更不会在乎那只被海因希里视若珍宝的精灵。

服侍过几个不同的军团长，青色火焰自认为看人的眼光很准。

他或许说不清楚，但确确实实的在那只女暗夜精灵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强大、聪明、冷静、贪婪……

如果海因希里不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那换上这个新人也未尝不可。青色火焰承认，他布置这个计划的时候，看好这位野心勃勃的新人上位的因素影响力很大。

直到此刻，他还在满怀希望地寻找着她的身影。

但很快，青色火焰的身体突然僵住，他身上明耀闪烁的光芒一点点暗了下去，过了十几秒，又突然暴涨，将脚下的砖瓦烧成了灰烬，就连路过他身边的几个倒霉的亡灵都惨叫着烧了起来。

青色火焰彻底愤怒起来。

他被骗了！

“拉响警报！”青色火焰嘶吼着大喊，“警惕敌袭！！！”

可惜，已经晚了。

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如同魔神额头上的独眼，缓慢而有力地转动着。

在下方的亡灵之中，有几位精通空间魔法的法师猛然惊醒，抬头望向被层层灰雾遮挡的天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那圈黑色旋涡每一次转动都缓慢无比，一点点印在抬头仰望天空之人的眼中，宛若一个荒诞的梦魇。

而对不远千万里来袭的敌人来说，时间又过得很快。

不过一分钟，在所有亡灵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巨大的光剑从黑色旋涡突显，直愣愣地刺了出来。

那是一把制式古老的长剑，剑身细长而优美，在传说中，它是光明女神的佩剑，被悬挂在神的腰间，比神的裙摆更加洁白柔软。

但这把光剑却与传说中的不同，它的光芒璀璨，气势磅礴，跨越宇宙、维度与万千阻碍而来，横空出世，一往无前地劈开黑色旋涡，如同劈开初生而混沌难明的宇宙，灿金色照亮每一个角落，光芒明晰了秩序与万物万事的平衡，仿若造物主拨弄宇宙的手指。

一位元素恶魔法师，青色火焰的同族呆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那是神……是神迹……”

光剑继续向前，插入了包裹代斯维尔的亡灵之力屏障，就像精钢的厨刀砍碎核桃坚硬的外壳，碎片四溅。

就在越来越多的亡灵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慌不定地望向远方的时候，那把光剑突然消失。

密密麻麻的战机从黑洞之中钻了出来，顺着光剑插出的缺口，穿过了亡灵之力铸成的坚实屏障。它们跟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三五成群，组成了一个个小三角形，以超高音速的速度超着亡灵的主城飞来，发动机的嗡鸣震耳欲聋。

而比战机更快的，是从飞船肚子里吐出的核导弹，在曲率引擎的带动之下，瞄准了亡灵的城墙与海因希里所在的位置，毫无顾忌地落了下来。

在巨大的爆炸声之后，是近乎无声的寂静。

几朵蘑菇云袅袅升起。

物理攻击并不是对付亡灵之力最有效的手段，可是对于他们粗制滥造搭建起来的城墙、房屋与营地，爆炸往往能使这些建筑物变成废墟和灰烬，从而使得附着其上的魔法符文彻底失去效用。

站在指挥舰中，希瑞尔缓缓睁开眼睛，贴在舷窗上的手收了回来，指尖不受控制得微微颤抖。

说实话，一切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一些。

“第一阶段空袭开始。”

穿着一身黑色战甲的蝙蝠侠站在总控台边上，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