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蜗牛

“小丑的位置是阿尔弗雷德帮我们定位的，”希瑞尔对着迪克继续解释道，“虽然他使用了无法追踪的一次性手机，但蝙蝠侠记录了他的声纹信息和说话时的波动，让蝙蝠声呐能在哥谭复杂繁多的声音信息中筛选出所有符合的样本，再通过查尔斯的精准排查，从而准确定位了小丑的位置。”

夜翼：“…………”

希瑞尔对着窗户玻璃整理好了仪容，于是回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本来是想让X教授直接出手脑控小丑的，”希瑞尔显然有些遗憾，“但蝙蝠侠说小丑的大脑很奇怪……万一反过来影响查尔斯就不好了，所以我们只能先配合他演一下咯。”

迪克耸了耸肩，语气也轻松起来：“那你们也很过分了吧！居然一点提示都不给我，害我一时冲动在背后说了大蝙蝠的坏话……估计回家他又要教训我。”

希瑞尔的笑容却渐渐地收敛，他倚靠在玻璃上，轻声说道：“现在想这个还早。还有瘟疫骑士和死亡骑士没有被解决呢。”

迪克的消息明显有些滞后，还不知道非洲那边发生了什么，听到希瑞尔的话，他微微一怔。

“算了，和你说这个也没用，我先走了，留在哥谭的‘光明’特工暂时都交给你们调度，替我跟蝙蝠侠说一声。”

“好。”

希瑞尔解散了目前的团队面板，打开窗户，毫无留恋地迈进了蓝紫色的传送门。

而夜翼站在原地没有动，目送着他逐渐扭曲消失的背影。

—

希瑞尔没有想到，他抵达非洲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学生。

琴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皮衣，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站在瓦坎达的机场跑到旁边，嘴里还旁若无人地嚼着粉红色的口香糖。

“你怎么在这里？”希瑞尔有点惊讶。

查尔斯很少派未成年变种人出来执行任务，不仅因为查尔斯对学生的关爱，还因为大部分未成年人的变种能力并不稳定，很容易出现意外。

琴吹破嘴里的泡泡，用手指勾下墨镜，露出少女明亮而意气风发的眉目，“我是被请来帮忙的。”

位于瓦坎达的机场，周围全是不停起落的飞机，希瑞尔看到一箱箱的物资从货机上搬运下来，然后被拉上运输车送走。

骤然间从深夜饱含潮湿凉气的哥谭市来到干燥闷热的非洲，阳光亮堂堂的，空气里似乎都冒着火，希瑞尔对于炎热的环境向来不太适应，他擦擦额角被太阳晒出来的汗，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死了很多人，”琴将墨镜揣回兜里，“他们的灵魂被斯特兰奇博士和那些魔法师引导到瓦坎达复活，变成了滞留在这里的难民，瓦坎达调动了紧急物资帮助他们。钢铁侠把所有的钢铁军团都派出去寻找瘟疫骑士了，超人、绿灯、钢骨也在找，刚刚有了点进展，更具体的我还不知道。”

听到有了进展，希瑞尔心里一松。

“那你？”

琴：“那些被复活的人……身上依然携带着各种烈性传染病的病毒，斯特兰奇博士说需要我的凤凰之力净化死者的灵魂，才能将他们复活。”

心思一直放在哥谭那边，希瑞尔居然不知道这边面临的情况这么糟糕。

这种情况医疗物资和医护人员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鼠疫也就是曾经让整个欧洲死亡一半人口的黑死病，从感染到发病身亡，最快只需要半天时间。而且瘟疫骑士并不仅仅释放了鼠疫杆菌，还有埃博拉病毒、天花、痢疾、霍乱……多种烈性传染病作用之下，受到瘟疫骑士感染地区的人类全部死亡平均时间只需要一个小时。

希瑞尔避开往来运输的物资车，抬头看了看天空。

万坎达的空中防御体系已经全功率开启，幽幽荧光蓝在白色的云层中若隐若现，还夹杂着一缕缕深红色凤凰之力纠缠在一起。

“下一批准备复活的人已经排好队了，”琴抬手看了看手表，“我该去工作了。”

经过了针对性的训练，现在的琴对凤凰之力的掌控已经登堂入室，很少出现失控的情况了。

自从托尼和克拉克将这边的情况全权接手之后，希瑞尔也忙着哥谭那边的事情，对情况算不上了解。他干脆跟着琴一起来到了安置在瓦坎达的复活点。

这里本该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但此时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应急帐篷，一箱箱物资摞得像小山一样，堆在帐篷与帐篷的间隙之中。

万坎达的军队和官员维护着秩序，新复活的难民安安静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帐篷之中，刚刚经历过一次惨烈的死亡，他们知道只有待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这是一个国家的力量。

在这种程度的灾难之下，在国王黑豹的强硬表态之下，万坎达内部“隐藏好自己不去干涉外部事务”的声音偃旗息鼓，随后全国动员，为他们血脉相连的非洲同胞们提供庇护。

在黑皮肤的海洋中，琴和希瑞尔无疑是显眼的。

在确认复活点运行良好，受害者得到妥善安置后，希瑞尔也联系上了托尼。

“我们已经找到瘟疫骑士的具体位置了，”他说，“我的机器人随后锁定了目标，展开了第一轮的攻击，但无论多少火力多么强大，也无法彻底杀死他。”

克拉克也在现场，他将希瑞尔拉入了指挥小队的频道，“我和钢骨、金刚狼也尝试过，但都没有用，反而激怒了瘟疫。我们需要重新制订计划。”

托尼没有跟希瑞尔解释他是通过什么技术锁定了瘟疫的位置，也没有提到他通过自己的钢铁军团在整个非洲建立了多少临时监测点来检验异常能量波动，因为他知道希瑞尔肯定听不懂。

但此时，这位天才科学家也陷入了疑惑：“他藏身在一片热带森林里面，周围全是携带病毒的猴子、蝙蝠……不管激光炮将他轰成了多少片，下一刻他都会重新出现，并且伴随着更强烈的能量波动，这片森林周围的村庄已经彻底毁灭，无人生还。”

“我说了，这是魔法的能量，”斯特兰奇也在讨论组里面，“只有魔法能够击败他，但我根本无法接近他……我已经死去活来整整三次了。”

希瑞尔一边听，一边点头：“我明白了……”

他们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能够彻底消灭瘟疫骑士的人，比如卡西迪奥，比如斯特兰奇，一旦进入那片区域便会立马感染疾病身亡。

而不受影响的机器人和克拉克那样的物理系英雄却无法做出有效攻击。

“我去吧，”希瑞尔说道，“克拉克陪着我就行。”

精灵匆匆地结束了这段谈话。

他倒是有个办法。

由于技能限制，他的传送门只能开向全球主要城市，不得不从万坎达借了飞行器和一个驾驶员，将他送到托尼他们的临时指挥点。

那是一条汹涌的河流下游，周围是密不透风的高大树木，中间有一块区域的树木被砍伐干净，临时搭建了一个军用帐篷。

斯特兰奇在里面撑着一个能量罩，避免被对岸的瘟疫骑士影响。

希瑞尔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他的队友们在高压之下连续工作了七八个小时，状态都不是很好，特别是不被允许在室内抽烟或者雪茄的罗根，脸色臭的不行。

“你们行动中没有遇到亡灵的阻碍或者破坏吗？”希瑞尔一进去，就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光明”总部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秩序，又必须支援哥谭和非洲，对亡灵的监测水平比起正常状态有所下降。

精灵站在狭小的帐篷里，身上带着清新干燥的草木香气驱散了帐篷中紧张焦灼的气氛。即使情况很糟糕，克拉克还是忍不住用力吸了吸空气中属于希瑞尔的味道，感觉内心安定下来。

“没有，”克拉克朝着希瑞尔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这有点奇怪，非洲本来就经常爆发一些小规模的亡灵之力感染事件，很多我们根本检测不到的村庄已经全部亡灵化……但这次我们没有碰到任何亡灵势力。”

对于希瑞尔来说，迷途军团实在太过狡猾，这种时候没有声音传来反而是件坏事。

说不定他们在酝酿着更深的阴谋。

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托尼提供的科学技术和斯特兰奇通过时间宝石的推演，锁定了瘟疫骑士的位置，为拯救地球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现在不能再拖延了。

“你究竟有什么方法？”托尼坐在一个简易的木马扎上，抬手敲了敲自己僵硬的颈椎，黑眼圈都快蔓延到下巴上了，“这种时候就别卖关子了。”

“冰箱，”希瑞尔耸了耸肩膀，“法师的一个技能，在使用期间，使用者本人免疫所有伤害与控制，但也不能进行任何攻击。”

“就这个？”托尼表达了深深的怀疑。

希瑞尔：“试一下呗，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让凤凰女过来把这里全部都烧掉了，但凤凰之力不可控，大规模使用会面临失控的可能。”

精灵转头看向斯特兰奇，问道：“要不然你去？我把你冻成冰块也是可以的，你还记得当时在纽约圣殿的时候我用这个帮你避过了卡西利亚斯的攻击吧。”

斯特兰奇回想起那种骨头缝都被冻住的寒冷，忍住打了个冷颤：“那还是你去吧。”

希瑞尔：“…………”

这个计划实在太过简单，只需要用到希瑞尔和克拉克两人，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后备，他们便轻松的上路了。

在离开帐篷之前，希瑞尔挥动法杖，成功将自己装进了大冰块之中，而克拉克则背起它，离开帐篷，飞到空中，向着河对岸茂密的原始森林中进发。

在潮湿与炎热之中，希瑞尔制成的冰块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融化，干燥坚硬地像是一块来自南极洲的冻土。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在精灵的组队面板中，希瑞尔忍不住给克拉克发了一条消息。

[什么？]克拉克回他。

[像一只大蜗牛。]

克拉克掠过汹涌澎湃的河流，穿过绿意盎然的森林，看着下方冠盖浓密，一个个肩并着肩挤在一起的树木，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知道蜗牛把什么背在背上吗？]

[……他的蜗牛壳？]

[小时候的生物书上说，蜗牛的壳就是他的家，从出生到死亡，他背着自己的家四处旅行。]

希瑞尔一怔。

被冻在冰块里的精灵好像有点脸红。

还好他没说克拉克像个屎壳郎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