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地狱

泽莫百无聊赖地坐在九头蛇深绿色的八爪战机上,和他的研究员们一起,从上方越过纵贯北美洲西部的落基山脉,通过光子地图上的导航,找到了AIM隐藏在沙地荒漠里的基地。

说实话，身为二代泽莫男爵,赫尔穆特从小接受红骷髅的训练,服务于九头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对红骷髅言听计从。

他可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泽莫一代,就是被红骷髅暗算后才隐退,不得不让出了九头蛇的领导地位。

就是因为对红骷髅心怀芥蒂,二代泽莫男爵才主动申请了去和AIM做交易的任务，以躲避开红骷髅发起的对神盾局与复仇者的攻击行动。

虽然他仇恨美国队长,但谁让红骷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巨大的八爪章鱼形状的战机减慢了速度,目的地就在眼前，飞行员操纵着战机着陆，八只爪子抓住地面,深入其中,然后管状的爪子迅速向内缩短,飞行舱下降,腹部着地，闪着绿光的门向两侧滑开。

这里的沙漠和北非某些降雨量基本为零的沙漠不同，更像是干旱的沙地，放眼望去,零零星星地长着一些低矮叶肥的植物，半死不活地伏在地上。

泽莫带着随行的九头蛇士兵鱼贯而出，通过了门口的三道安全检查的关卡后，被杀人脑默多克亲自迎了进去。

因为就隐藏在美国境内，所以这座基地的规模并不大。

从外面看，是一个半弯弧形建筑，像一个有点肥的月亮。从里面看，四个功能不同的区域同样呈弧形分布，简洁，也一目了然。

“人就在里面，”默多克按下了悬浮座椅上的按钮，从他的扶手上弹出一个虚拟投屏，连接着对准希瑞尔的监控摄像头，“我要先看看你们的方案。”

泽莫拿出红骷髅给他的希瑞尔的照片，大体核对了一下，又摇摇头，“不行，我要先验货才能把方案给你。”

默多克阴阳怪气地冷笑了几声：“随便你怎么验货，不过我建议你快一点，听说九头蛇本部那里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戴着紫色头罩的二代泽莫耸了耸肩：“那是红骷髅需要负责的事情，我今天只需要把那个法师带走就够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有些彼此嫌弃地移开了目光，随后便向着临时关押希瑞尔的B区07号实验室走去。

一路上本该发挥作用的安检关卡和巡逻队显然没有一个不认识自己的首领，绿灯大开，没耽误半点时间，就到了紧闭的金属防御门之前。

默多克困难地向前弯了弯腰，脱掉手套，伸出手去，将指纹按在纳米级的光学检测器上。同时，几根细小的探针刺破手部的皮肤，采集了他的DNA信息。

过了三秒，大门轰然打开。

虽然有研究人员对希瑞尔进行了体检，但确定他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胸前的伤口并没有得到救治。

在这里躺了一个多小时，法袍上半身已经被完全染成了深深的血红色。

精灵平躺在担架床上，白皙的手指搭在床边，长发垂向地面，随着主人轻轻的咳嗽声而微微颤动，淡金的色泽，犹如仙境中的瀑布。

泽莫啧了一声：“倒是挺漂亮。”

希瑞尔听到声音，费力地扭过头来，眼珠定定地看着他们，头顶的灯光在他深绿的虹膜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点。

默多克冷笑了一声，催促道：“看完了就快点把方案给我。”

泽莫将手伸进制服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和一串挂满了兽牙的项链，扔到默多克的手里。

跟在泽莫身后的九头蛇士兵们不用提醒，就将希瑞尔团团围住，默不作声地将担架抬起，走回了泽莫的身后站定。

默多克没有废话，一手拿着那串兽牙，另一只手直接将U盘插入了自己悬浮座椅右手边的接口上，迅速浏览起来。

“亡灵战士……”黑色的字体在他的眼睛中一排排飘过，默多克的表情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没有痛觉的不死者，永远对主人效忠的黑暗之魂……得到了这个，配合AIM的科技实力，没有人能够再次阻挡我！”

躺在泽莫身后的希瑞尔唇角翘起，终于搞明白九头蛇打得什么算盘了。

那串兽牙项链是来自他的世界的东西，里面封印了足以转化几百万人的亡灵之力，如果再配合一些秘密祭祀，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将亡灵之力注入生灵的肉/身之中，大幅提高身体机能，而且受到致命伤之后还会快速恢复，堪称不死之身。

这些半成品亡灵比起真正的亡灵实力稍差，但比起普通人类却强大了许多，更别提不需要提供给他们足够的武器和食物便可以攻城略地。

而且，就如同养蛊，如果数量足够多，这些半成品亡灵会和真正的迷途军团一样，自然而然地进化出一位实力强横的领袖与无数服从性极高的中下层指挥者，将所有亡灵组织起来。

这是一只天然的军队。

一旦诞生，便所向披靡。

希瑞尔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默多克终于将U盘里面如何将人类转化为亡灵战士的步骤仔细看完。

泽莫四处望了一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默多克，你确认好了吗？确认好了我就把人押送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用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换一个人。但无所谓了，你们把他带走吧。”默多克敷衍地挥了挥手，心思已经完全在九头蛇交易给他的亡灵战士转化方案之上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泽莫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起如果红骷髅向他求助应该怎么敷衍的问题了。

突然，一抹闪亮的刀尖在默多克的腹部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还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刀尖便已经抽了出去，澎湃的鲜血从默多克畸形的身躯中涌了出来，因为默多克浮在半空，洋洋洒洒的鲜血在空中扬了出去，喷了站在他前面的人一脸。

被默多克攥在手里的那串项链和U盘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泽莫反应了过来，抹了抹头罩上的血珠，立刻大声喊道：“有人偷袭！”

他的话音刚落，默多克的背后便出现了一抹黄色的身影。

那人用解开穿上之后便男女不分的AIM桶状制服，露出一头艳丽的红发。

她撕下贴在喉咙上的变声器，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匕首，歪了歪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打了个招呼：“下午好，默多克。好久不见，泽莫男爵。”

泽莫身后的九头蛇士兵惊呼道：“是黑寡妇！”

“看来加入复仇者之后我太少执行潜伏任务，你们已经把我忘了。”曲线玲珑的女特工将AIM制服扔在一边，微挑的眼睛装作无辜地朝所有人眨了眨，性感极了。

默多克捂着自己的肚子，满头冷汗，已经快要疼晕过去了。

泽莫用看废物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然后下达了指令：“不要让她跑了。”

娜塔莎转了转匕首：“那正好，我还怕你们跑了呢……希瑞尔！”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束缚的希瑞尔慢慢在泽莫身后浮空而起，双眼半睁半闭，如同一座刚刚雕好的崭新神像，金色的长发被略显灼热的风吹起，于背后缓缓拂动。

他从背包中抽出法杖，魔法能量便如同大海中深不可测的旋涡，风暴与海啸撞击，旋转，升腾，积攒，最后猛然向外爆发，冲破一切。

火焰骤然窜出，如同从地狱最深处迸发的岩浆，怒号着将整个空间填满，灼热的温度将视线中的空间扭曲。烈火燎尽一切，而人类的哀嚎沸反盈天，皮肤与衣服随着不断升高的温度瞬间卷起，痛苦，似乎也将人的大脑烧得神志不清。

好像真的是在地狱里才会发生的场景。

希瑞尔的群体攻击法术，在锁定了具体目标之后，就不会对目标之外的人造成伤害。

娜塔莎看着周围被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烧得面目全非的人类，明明周围很热，背后却忍不住有些发冷。

希瑞尔看出了娜塔莎有些不适，虽然这些火焰无法伤害她，但还是顺手给她刷了一道冰环，缓解周围过于炎热的温度。

“你听懂我的暗示了。”精灵微微侧身，笑眯眯地看向娜塔莎。

女特工耸了耸肩膀，表情轻松：“你说的也太明显了，不就是让我用隐身术刺杀默多克顺便拿走他和九头蛇的交易物品，然后你解决所有剩下的人吗？还搞的那么神叨叨的。”

希瑞尔向娜塔莎伸出手来：“那串兽牙交给我保存吧，这个东西很危险。”

娜塔莎将闪着寒光的兽牙小心放在希瑞尔白皙的掌心里，“虽然我能肯定给你喝了加入生命药剂的水之后你会发现我是自己人……但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我呢？”

希瑞尔将项链收入到背包里面，将在被绑来之前摘下来放在背包中的联络手表重新戴上，“我能看到你的生命值，每个人的生命值都是不同的，但也会有人刚好一样，所以除非生命值特别高或者特别低，否则是无法用来辨认身份的。但是如果先确定了你是神盾局或者复仇者之一，再根据你的生命值一看，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就在两人聊天叙旧的时候，被那道密码门挡在屋内的人基本已经都被烧晕了过去。

希瑞尔及时收了神通。

虽然没有什么道德准则让他去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但在迷途军团徘徊在外，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地球上每死掉一个人都属于资敌。

“接下来怎么办？”希瑞尔问道，“我可以配合你把外面的人制服，破坏AIM的基地。如果想走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开一个到纽约的传送门。”

娜塔莎低头查看了一下已经晕过去的默多克，发现他的指纹已经完全被烧化了，无奈地摇摇头。

“实验室的门锁上了，现在我们出不去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钥匙’插在了AIM的电脑上，托尼或者贾维斯应该已经顺着‘钥匙’黑了进来，拷走了AIM的重要资料和违法证据。外面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鱼，我们现在离开就行。这里的地址我都记住了，等神盾局过来善后就好。”

希瑞尔自然不无不可。

“你能联系上尼克弗瑞吗？”希瑞尔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娜塔莎神情有些黯淡：“没有，我这里也没有他的消息。”

希瑞尔见状，便不再追问，快速在前方画了一道直通纽约复仇者大厦的传送门。

娜塔莎想了想，还是用特制的磁力手铐将泽莫与默多克拷在了一起。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传送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