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卧底

克拉克站在原地,想到最后,还是放任希瑞尔被带走了。

他相信他。

眼看着希瑞尔消失在建筑的遮挡之后,克拉克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追随。

小记者将自己的白衬衫与西装扣子重新扣好，罕见地踟蹰了一会儿,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了半分钟,因为希瑞尔的魔法能量而维持的冰面开始消融，厚厚的冰层化成清水，发出稀稀拉拉的轻柔流水声。

克拉克低头看了看,眼尖地发现了好像有东西放在地上,被深蓝色的冰面所包裹。他走过去,蹲下身来，用热视线沿着异物的边缘,将周围已经有些软了的冰融化掉。

那是一个魔法卷轴。

毫无疑问,这个东西是希瑞尔留下来的。

克拉克捡起它来，抖了抖上面的水渍，揭开封条,将表面印着看不懂的文字的卷轴摊开。

羊皮卷的里面是希瑞尔优美的英文字体。在希瑞尔的世界,地处西方的人类使用的通用语言便是英语,渊博的精灵对这种语言非常熟悉。

“请帮我去找到复仇者,通知尼克弗瑞遇袭的消息，警告他们神盾局和政府高层或许已经被迷途军团渗透，万望小心。”

希瑞尔没能预料到刚好自己被带走的时候会碰到克拉克，但事发地点就在自己家门口,如果克拉克发现自己失踪，无论如何都会查看一下屋内与楼下的战斗痕迹。

所以，在决定了要跟随抓捕他的人一起离开的时候，希瑞尔便从背包中找出了一张空白卷轴，用魔法药水在里面写上了字，又趁着现场的混乱，将它隐藏在了自己制造的寒冰地面之中。

克拉克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即手持希瑞尔留下的卷轴，向纽约的复仇者大厦飞去。

与此同时，希瑞尔也被塞进了隐藏在水中的AIM飞行器中，被带回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首领，”就在希瑞尔闭着眼睛装死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飞行器中响起，“我们为什么非要来抓他呢？”

杀人脑默多克嘿嘿笑了两声：“你小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你像个神盾局派来的卧底。”

戴着根本看不到脸的头盔的AIM底层成员哽了几秒，随后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只是为了组织着想！这个人跟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关系，还是个学魔法的，带他回去除了惹一身的麻烦还能有什么用处？”

默多克扬起又细又短的手臂，狠狠敲了他脑袋一下：“汤姆，用你愚蠢的像驴一样的脑袋好好想想，我最近都在干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名叫汤姆的小杂兵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分钟，然后恍然大悟：“您是说九头蛇？”

默多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别说了，就你聪明是不是？”

汤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这次行动就我一个人跟着您回来了，我还是觉得我挺聪明的……对了，那些被扔下的人怎么办？不管的话，他们可能会被警察抓走的。”

默多克用细细的手腕撑着下巴，目光穿透窗户，无所谓地说道：“谁让他们太废物了……走之前我已经把他们的脑神经熔化了，就算他们被神盾局赶来的人或者什么警察带走，也问不出来什么AIM的秘密，不用担心。”

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的希瑞尔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滑稽的大脑袋还是个手段狠辣的人物。

AIM不亏是一个以科技安身立命的恐怖组织，飞行器的速度极快，不过半个小时，希瑞尔已经从美国东海岸的大都会，带到了西部的茫茫沙漠之中。

希瑞尔被抬下来的时候，北半球的初冬，紫外线强烈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直射在脸上，灿烂灼人却又冰凉。

他被平放在一个担架床上，绳子被解开，替代它的是用于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与穷凶极恶的罪犯的专业束缚带，除了手指与脚掌，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能动弹。

精灵闭着眼睛，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却能通过系统的面板感知到有几十个人站在前方，应该是出门来迎接杀人脑默多克的。

那个名叫汤姆的小杂兵抬起担架床的一边，有人抬起了另一边，在默不作声的沉默中，将希瑞尔从外部的停机坪，送进了防守严密的基地内部。

路上，不知是不是希瑞尔的错觉，有人轻轻碰了他的指尖一下。

而既然已经进了AIM组织的内部，希瑞尔也不用再装死了，他的眼珠转了转，颇为费力地挣扎了几下，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有个戴着黄色头盔的脑袋低下头看了看，朝着前方喊道：“首领，他醒了！”

听声音，这个人就是跟着默多克一起回来的汤姆了。

希瑞尔的脖子被固定住，只能勉强用视线的余光扫一下周围的状况。

只有站在身后抬着担架的汤姆，在刚刚的情况下能够碰到他的手。

希瑞尔睁着一双幽幽的绿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装作刚刚回过神来的样子，冲着默多克喊道：“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默多克操控着他的悬浮座椅飘了过来，伸出手，像是在挑选牲畜一样，捏了捏希瑞尔的脸，又俯下身用手撑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虹膜。

“平常我是不会对你这种人感兴趣的，”默多克咧开嘴笑了笑，“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希瑞尔扭过头去，避开默多克在脸上乱摸的咸猪手，声音冷漠：“这就是你的老巢吗？看起来并不缺钱。”

确实，AIM的总部建设得和神盾局有几分类似，打眼看过去，地面上的建筑不过三层，但每一层的空间都很巨大，充斥着各种希瑞尔完全不知道做何用处的仪器，大大小小地陈列着，光滑的金属质地被头顶的冷光灯照得冰凉。

其中，还有套着白色大褂的科研人员，戴着淡蓝色的口罩，在其中默不作声地走来走去。

默多克似乎对于这个对他的心灵之力很有抵抗性的法师很厌恶，他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着擦刚刚摸过希瑞尔的脸的手指，一边说道：“我是不缺钱，我缺的是九头蛇砍掉一个头，长出九个头的不死之身……你懂什么，”他瞪了希瑞尔一眼，又命令道：“把他送进B区的07号实验室，等着九头蛇的人过来验收。”

杀人脑离开之后，装在担架床上的希瑞尔便被三四个科研人员团团围住，先是被抽了一管血，然后心电仪、脑电波检测器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体检仪器全部被贴在了身上。

一直监视着希瑞尔的汤姆，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和希瑞尔一样听着那几个科研人员的聊天。

“首领为什么要用他去换九头蛇的生化方案，我倒是觉得一个魔法师研究起来更有意思。”

“你又说了不算，拿人家的工资就好好替人家办事，少问东问西。”

“……你倒是挺忠心耿耿。”

眼看两个人话题越跑越偏，希瑞尔皱着眉咳嗽了两下，将在场几个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自己身上。

“我有点难受，可以给我喝点水吗？”精灵的唇角苍白，眨着一双漂亮但略显空洞的眼睛，声音却依旧很温柔。

汤姆点头：“可以，我去给你接水。”

过了半分钟，汤姆端着一个纸杯朝希瑞尔走了过来，还在杯子里面插了一根吸管，塞进希瑞尔的嘴里。

刚一入口，希瑞尔就明白过来汤姆的身份了。

这杯水里被添加了生命药剂。

而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药剂唯一的流出渠道就只有希瑞尔。

汤姆这个人是友非敌。

至于AIM底层外勤的身份，应该只是一个掩饰。

喝完了水之后，那几个研究人员退开，希瑞尔被汤姆和另外的看守人员送进了B区的07号实验室。

希瑞尔心里有了计较，便安安静静地躺在担架床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微微收尖的下巴抬起，一副高傲模样。

“这里好臭。”过了半晌，他突然歪过头去，看向了汤姆，“一股灵魂被污染的味道，请你们这些灵魂堕落之人离我远一点。”

汤姆冷笑一声，拿起胶带，准备将希瑞尔的嘴封上。

“闭嘴吧你，这里没有一个商品说话的份，看看你现在的这幅落魄样子。”

希瑞尔直视着汤姆的眼睛，语气轻柔：“我和你这种只会躲在阴影中暗算别人的人不同，我是一个拥有高贵灵魂的法师，要不是被绑在这里，我会将你们所有人通通送入地狱。”

他的语气虽轻，重音却落在了“阴影”、“暗算”与“所有人”之上。

汤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毫不留情地封上了希瑞尔的嘴巴，动作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