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正无穷

超人毕竟是超人。

而希瑞尔也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公共安全的举动。

只是骑了一条龙罢了，又碍着谁了？

于是，两人只是对视了十几秒，便相安无事。

眼看目的地大都会就在前方，希瑞尔干脆操控着坐骑，主动向前方飞去。

高空中裹着水汽的气流迎面扑来，临近十一月，千米高空的气温足够让任何一个普通人瑟瑟发抖，但一个氪星人、一个精灵法师，却仿佛感受不到半点寒冷，一点点向下方的城市中移动。

披着红色披风的明日之子遥遥坠在后面，背起手，不紧不慢地跟着希瑞尔。

星光黯淡，月光也被云层遮挡得稀疏，反而是希瑞尔一身白色法袍与金色长发，好像更耀眼一些。

超人的超级视力与听力，早就在希瑞尔还距离大都会边缘还有十几千米的时候，就发现了他。

毕竟骑着一条龙，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更何况，当用超级视力扫描过希瑞尔的身体后，超人有些惊讶地发现，对方的骨骼形状、肌肉排列都与地球人有着细微的差别。

躺在床上听歌的克拉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这才不辞辛苦地穿上了制服，在一个没有任何反派出来搞事的深夜，明目张胆地监视一下这位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大都会的非人类。

一路相对无言，可就在距离地面只有四百米的时候，希瑞尔突然将坐骑收回了背包里。

地球引力将这位精灵狠狠向下拽去，那头柔顺的金发瞬间荡开，远远看去，整个人如同一片被秋风吹落的银杏叶，轻盈又单薄。

超人有些惊讶，在空中拐了个弯，避开高楼，迅速朝对方冲了过去。

就在超人满头雾水地靠近了对方的时候，希瑞尔距离地面只有不到十米了。

眼看对方就要摔成一摊肉饼，善良的克拉克从上方伸出手臂，想要拉住希瑞尔的胳膊，阻止下坠的趋势。

而金发精灵却从口中吐出了几句听不懂的语言，一阵无形的清风卷过，竟然将他稳稳地托在了地面上方。

使用漂浮术之后，希瑞尔缓缓地落在了地上，抬头看向一脸迷惑又微微皱着眉头的超人，将对方打量够了之后，才扬起嘴角，笑着问道：“这位阁下跟了我一路，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忽略希瑞尔口中略显复古的“lord”称呼，克拉克本来还想问问他来大都会要做什么呢，却被对方先开口问了这个问题，而自己又的确默默跟了一路，好像真的有些图谋不轨一样。

克拉克飘在空中，居高临下。

而希瑞尔的头发还有些凌乱，昂着头，一双水波温柔的眼睛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好奇的眨了眨眼。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可这位青年看起来实在人畜无害，克拉克居然莫名有些理亏，于是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我……”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直接说出自己是来监视对方的，“我只是晚上出来散步，刚好看到有一条龙朝着大都会飞过来，所以过去看看而已。”

希瑞尔应该感谢自己不是骑着龙飞去了哥谭市，否则蝙蝠侠肯定不会吝啬于狠狠警告他一通并让他滚出哥谭的。

听着对方的回答，向来善于拿捏别人的精灵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说：“嗯，我明白，毕竟你是超人，大都会的守护者嘛，不过给你带来麻烦还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对方的道歉，克拉克愣了一下，纯净的蓝色眼睛中倒影着对方表情坦荡的面容，他想了想，很诚实地说道：“没事……也不是很麻烦。”

希瑞尔拢了拢自己有些乱的金色长发，干脆把它们扎了起来，月光之下，精灵的脖子修长而纤细，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却没有血管的颜色透出来，像个被建模出来的漂亮假人一样。

“要一起喝杯咖啡吗？”希瑞尔扎好头发后，指尖指向路边一家还开着门的咖啡馆，很友好地说，“如果你不需要继续散步的话。”

克拉克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希瑞尔挥了挥手：“那再见了，超人。”

克拉克也很礼貌：“再见。”

等到这位拥有着钢铁之躯的蓝大个以一种人类目光捕捉不到的速度飞回了自己的小公寓之后，他对着窗口，突然想起来。

自己似乎，好像，应该是白费了一番力气，最后也没搞明白对方带着一条龙来大都会的目的是什么。

刚刚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的超人又一下子坐了起来，而身为记者的克拉克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他拿过床头的手机，给自己还在星球日报办公大楼熬夜赶稿的好朋友打了个电话。

“吉姆，是我，克拉克。上次纽约遭到齐塔瑞人入侵的时候赶去现场报道的人是你对吗？可以把你当时拍到的所有照片都发给我吗？没什么，就是想看一下。”

“我全部都收到了，谢谢你，吉姆。”

—

希瑞尔完全没想到，只能用来充当坐骑赶路的飞龙居然比曾经在纽约一次性屠杀了几千齐塔瑞人的他自己还要引人注目。

更是没有想到，这位被媒体快要吹到天上去的地球最强战力更是完全没有什么架子。

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队友就是了。

更别提超人的生命值之高是希瑞尔平生仅见。

“你也看不清他具体生命值有多少吗？”

希瑞尔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倒是真如自己所说，在那家夜晚还在营业的咖啡厅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系统：无法准确预测】

希瑞尔用小勺子搅了搅咖啡：“如果我一定要呢？”

【系统：如果您一定要一个数值，我只能给出一个最接近的。】

希瑞尔低头舔了舔咖啡杯上方漂浮的奶盖，“说吧，我不会被吓到的。”

【系统：正无穷。】

希瑞尔：“…………”

从小便被人称赞为天才的法师，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太公平。

过了几秒钟，嘴角还带着奶圈的精灵不由得失笑：“看来是我太低估这个世界的人了。”

系统沉默以对。

“不过这样也好，”精灵用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我就不用太辛苦了。”

系统听着希瑞尔过于悠然自得的语气，智能化的它终于没忍住，问了个问题：“恕我冒昧，您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否能成功反抗迷途军团？因为即使是为了完成任务，您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冲在前方的那种人。”

希瑞尔对着窗户玻璃上若隐若现的自己：“因为我恨他们，所以无论是谁击败了迷途军团，都会很开心。”

太阳在逐渐升起。

希瑞尔端着一杯咖啡坐了半个晚上，终于起身，从系统那里按比例将自己背包里的金币兑换成美元，跟店员结了账，又随手付了一笔慷慨的小费，终于从店里走了出去。

昨晚希瑞尔并没有在人流最密集的市中心降落，可即使如此，不过早上六点半，街上已经人来人往。

雨后的清晨，希瑞尔白色的靴子踩在地面的水洼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不在意周围人向他投来的目光。

他随着人群，径直地向对面的街道走去，走了十几米，又向左拐进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这条小巷不过二三十米长，前方没有出口，周围又摆满了垃圾桶，看起来应该是旁边一家酒吧的后巷，平时用来摆放垃圾。

“出来吧，别再跟着我了。”希瑞尔对着空空如也的巷子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

希瑞尔从背包中取出法杖，握在手中：“不用觉得我是在诈你们。一共三个人，身高都是一米八左右，在咖啡馆外面盯我盯了两个多小时，还真是有耐心啊。”

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手里拿着电击/枪的神盾局便衣特工从外面走了进来。

“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棕发特工无奈地说道。

“尼克弗瑞还真是不听人劝，”希瑞尔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不想动手。”

棕发特工又向前了一步，电击/枪的前端已经滋滋的冒出了火花：“抱歉，上司的命令必须执行，我们也不想伤人，其实跟我们回去也没有什么坏处，局长只是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就在说话的间隙，站在后面的两人看到那位棕发特工背在身后的左手比出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在他与希瑞尔说话的时候趁机动手。

然而，就在三个人对峙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外面突然响起。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赶快离开。”

一个黑发蓝眼，身材高大的卷毛青年扬了扬手里限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看到那三个拿着电击/枪的人还待在原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土气的热心市民接着劝道：“这里附近就有一个警察局，出警很快的。”

看了黑发青年几眼，希瑞尔干脆收起手里的法杖，眼睛一眯，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