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颗星

沈曜洗完澡，没看手机就直接过来了，何况花熠今天也没提前预告，因此沈曜是真的不知道这小子正在直播。

“星星哥哥？”沈曜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还没听你这么叫过我，怪新鲜的。”

“星星哥哥，”花熠又叫了一声，把草莓软糖塞进沈曜手里，“喂我吃糖好不好？”

沈曜唇角扬起来，他没回答，而是直接从包装袋里取出一颗含进了自己嘴里，之后，弯下腰凑近花熠，与他嘴唇相贴，含混道，“来，哥哥喂你。”

沈曜灵巧的舌尖裹着草莓糖抵进花熠的嘴里，很快就被花熠缠住了。

糖在两人勾缠的舌尖上跳舞，蔓开清甜的草莓香味，连带着整个房间好像都变得清甜起来。

直播间的粉丝已经彻底疯了——

［草！一盆植物！有没有课代表能出来解释一下，花花和星星现在是在干什么？是我想的那个吗！！］

［姐妹我不知道你想的哪个但我觉得是我想的那个！这声音，不就是吮-吸声吗！！］

［他们亲了我看到了！我在现场，我就是那颗草莓软糖！］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竟然磕到真的了！！szdszdszd！］

［妈妈不想只听声音，不够不够，成熟的镜头应该学会自己打开了，让妈妈康康你们！！］

［姐妹们倒也不必这么自我脑补，往简单了想，说不定现在花爷和星星正头对头靠在一起啃鸭脖！］

［哈哈哈哈哈哈神tm啃鸭脖！姐妹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

对方的嘴唇就好像有某种魔力，一旦沾上就不舍得放开。

直到两个人都快要呼吸不畅，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彼此。

沈曜坐在床边，趴在花熠怀里喘息。

花熠伸出拇指，替他擦去唇角溢出的津液，混不正经地笑了一声，“星星哥哥真不愧是专业歌手，这气息，绝了。”

“那不还是没你厉害？”沈曜抬头嗔花熠一眼。

“我厉害？”花熠又凑得更近了一点儿，声音压得不高不低，“具体说说呗，小爷我哪儿厉害？”

沈曜不回答，眼神却直勾勾地瞟向了小花熠。

房间里本就安静，手机也放得近，花熠这句话自然逃不过一直专心听着的粉丝们，弹幕又飞快刷了起来——

［噫！我听到了什么！花花你怎么ghs！！！］

［哪儿厉害？花花你哪儿都厉害，床上最厉害，不用说了我们都懂！］

［啊啊啊啊两个人私下的相处竟然是这样的吗！星星比我原来想象的浪多了啊！！！想日！我也想被星星夸厉害！］

［姐妹你醒醒，你这危险发言可能会被花爷一怒之下踢出直播间哈哈哈哈哈！］

……

当然也不乏有些质疑或者不和谐的声音，比如——

［星星真的不知道哥哥在直播吗？还是两个人早都说好了，就是做戏艹热度？］

［我也觉得是假的，为新戏做宣传炒CP，这不是娱乐圈玩烂的手段吗？］

［肯定是假的啊！我们花花今年才23，沈曜都快30的老男人了，不要老牛吃嫩草行不行？］

［虽然但是，我觉得他俩应该是嫩草吃老牛叭哈哈哈哈！没看出来花爷的口味这么独特！］

……

你花爷可不管弹幕上说什么，他自己骚够了，总算是还记得自己在直播，往后撤了撤靠回床头，终于拿起了一直被他扣在床上的手机。

屏幕上突然出现他的大脸，弹幕凝固一秒，就刷得更起劲儿了。

花熠装作看不见，心情很好地冲着镜头挥了挥手，“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儿，下次再见啊。”

说完，他就直接点了退出。

沈曜彻底懵了，顿了两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花熠，脸上神情是少有的精彩，“你刚一直，在直播？！”

“抱歉啊沈老师，”花熠非常没有诚意地道歉，“没提前告诉你。”

他的语气乍一听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一样的散漫，可沈曜却敏感地听出了他悄悄藏起来的紧张。

本还想绷着脸吓一吓他，现在沈曜又忍不住心软了，他舔了舔唇角，小声讲出心里话，“没事儿，还怪刺激的...”

这种好像当着无数人的面做这种事情，却让别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实在是，又羞耻又刺激。

再回想起来，沈曜都觉得当时接吻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了，刺激得他头皮发麻，甚至脚趾都微微蜷缩了起来。

感觉到沈曜说的话不像作假，花熠心里松了口气，又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怕跟我传绯闻？”

花熠自己也承认，这次确实是他冲动了，正好看到那条弹幕，沈曜就来了，话没过脑子就出来了，现在冷静下来，也怕影响不好。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可说不准沈曜会在意，毕竟沈曜进圈这么久，好像真的没跟谁传过绯闻。

沈曜看不得花熠这副紧张兮兮自我怀疑的样，半真半假叹口气，故意道，“怕，怕死了，你说要怎么办？”

花熠果然急了，他伸手就去摸手机，“那我给尤老板说声，让他...”

话没说完，就被沈曜打断了，沈曜伸手按住了花熠拿手机的手，另一只手在他鼻尖点了点，“我现在说这个你就信了？那我之前说过，跟你传绯闻，我求之不得，怎么就不信？我要是真的怕，昨天会发那条微博吗？”

花熠怔愣一瞬，就低头在沈曜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口头便宜占到底，“果然星星哥哥最好！”

能再和沈曜像现在这样，花熠想，他五年间做过的最美的美梦，也不敢这么梦。

这就好像夏日阳光下的肥皂泡泡，还是最大最炫彩的那颗。

以前的花熠，总喜欢恶趣味般亲手戳破它，可现在，他不会了，他只希望这颗泡泡，能飘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

两人再次凭借个人实力，把自己的CP炒上了热搜。

房顶上除了周未和沈曜的团队，还多出了尤许以及花熠的团队。

等周未终于从房顶上下来，沈曜已经又拍了两天的戏了。

“星星啊，”电话那头周未的声音沧桑得不行，“房顶上风好大呐！你再这么为博CP一笑的玩儿两次，周哥我就真得被风刮楼底下去了！”

周未这两天，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就在想，古人诚不欺他，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以前觉得，沈曜真是太太太让人省心的艺人。

现在可好，这一不省心起来，两天花出去的公关费，快赶上有的小艺人半年的了！

不过念叨归念叨，老父亲周未可还是觉得自家艺人最好。

沈曜自认理亏，不好意思地笑笑，“周哥，我下次尽力注意。”

“害，”老父亲周未又不忍心了，他们家星星好不容易才谈次恋爱，“也不用尽力注意，适当注意一下就行了，反正周哥还有你的整个团队，都会全力支持你，替你兜着。”

沈曜心头一暖，认真道，“谢谢周哥，这个月给团队开双倍工资，周哥你...”

“哎哎别我，”周未急忙打断他，“不用给我开双倍，我用不着。”

沈曜是自己的工作室，当初找上周未也是缘分，两人一路相辅走过来，周未并不想跟他这么客气。

“我也没打算开，”沈曜笑了，“快元旦了，你有什么想买的就加购物车，我给你结清。”

“这个可以有！”周未也跟着笑起来，还顺嘴开了个玩笑，“那我就先谢过沈老板了！”

两人又玩笑两句，周未说起正事，“今天我收到通知，说你的新专基本已经全部制作好了，我先发给你，你自己再全过一遍，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我再去反馈，满打满算最后一个星期全都搞定，元旦0点准时上架！”

沈曜应下了，挂了电话，很快就收到了周未发给他的压缩包。

犹豫一瞬，沈曜没有去花熠房间找他，而是自己插上耳机，听了起来。

比起现在，他还是更想让花熠在元旦的0点听到他的新歌，好像那样更能昭示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的歌伴奏基本都是魏陶他们帮忙的，后期专辑的制作也是一直合作的团队，熟悉他的风格，因此做起来花费的时间短，出来的效果也符合沈曜的预期。

他这张专辑一共只有6首歌，全部听一遍下来也不过半小时，边听，沈曜就及时记下来了一小部分需要修改的细节，大多都是在哪一个小节，调整一下伴奏大小这一类的小问题。

听完记好，沈曜又用word文档整理了一遍，才发给了周未。

周未秒回：行，我给那边发过去。

周哥：正好专辑封面也出来了，我发给你看看。

周哥：［图片］

沈曜点了大图。

专辑封面是按他自己的想法设计的，很简洁。

背景是以一张机票作底，模糊了上面的具体信息，做旧成了暗蓝色。

背景之上，只有一个笔锋霸气极具艺术感的“寻”字，银白色的，乍一看像在发着光。

寻，就是沈曜这张专辑的名字。

想了想，他把封面图片先转发给了花熠：好看吗？

刚发出去，没收到回复，却听见了敲门声。

沈曜起身去开门，花熠进来，倚在门框上看沈曜，“沈老师今天怎么不去找我了？”

“刚周未把我新专的初版发来了，”沈曜解释道，“在听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新专做好了？”花熠往床边走，懒洋洋道，“不给小爷我听听？”

沈曜抿了抿唇，“元旦0点就发行了。”

花熠半真半假“啧”一声，“男朋友，我竟然连这点儿特权都没有吗？”

“男朋友，”沈曜被这个称呼取悦到，笑了笑，“生活要有仪式感，不过，还是可以适当有一点点特权的，可以先给你看看封面，刚微信发你了。”

“行，”花熠笑着划开手机，嘴上还继续贫，“那男朋友我就暂时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一下。”

说着话，花熠点开了沈曜发他的图片。

看清背景是什么的一瞬间，花熠觉得有个念头冲进他脑海，可是太快了，他没来得及抓住，最后也只是说，“好看，符合你的风格，艺术！”

*

临近元旦的最后一周，韩杨开始赶戏。

因为后边有一场戏需要借助到烟花作背景，非特殊日期放烟火还要打报告，韩杨嫌麻烦，干脆就借跨年夜当晚，来拍这场戏。

因此在这之前的戏份就要都提前拍完。

整个剧组上到导演主演，下到各种工作人员，都跟着连轴转了四天半，竟然赶在12月30号下午，还提前完成了任务。

为了犒劳大家也犒劳自己，韩杨大手一挥包了青潼县最好的酒店的一个宴会厅，请全剧组吃饭。

只是青潼县到底只是个县城，所谓最好的酒店，环境菜色也就勉强和海城普通酒店持平。

好在大家也都不大在意这个，主要还是为了个气氛。

饭桌上，菜还没上，韩杨酒就端了起来，豪爽地招呼大家，“来来来，大家先走一个。”

沈曜跟着端酒杯，只是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花熠伸手拦下了。

一桌人都看着他俩。

花熠笑得坦荡荡，“韩导，沈老师胃不好，今晚的酒都我来替他喝，行不行？”

他虽是笑着的，眼底却并没有多少温度，就好像只炸毛护崽的大猫。

韩杨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行行行，这有什么不行的？喝酒不就是图个开心吗，小沈也是，胃不好还要逞强。”

沈曜原本想说其实自己没有这么弱，少喝一点还是没问题的，可还没张口，就感觉到一侧腰窝被花熠很隐蔽地戳了一下。

于是沈曜出口的话就打了个转，“是我自己馋酒，不喝了不喝了，让小熠替我。”

花熠这才满意。

一顿饭下来，气氛不错，大家吃得也都挺开心。

时间还早，剧组里有年轻的配角演员借着酒劲壮胆，提出来说想玩游戏。

沈曜对跟除了花熠以外的人玩游戏，都没什么太大兴趣，不过他知道花熠玩心重，也就不介意陪着。

于是一帮人又都按年龄重新组合了。

中年人跟中年人凑一起喝酒吹牛谈养生，年轻人就跟年轻人坐在了一起。

花熠手里还拿着之前开酒用的开瓶器，随手转了两圈，挑了挑眉毛，“玩什么？”

一个配角小姑娘涨红着脸问，“真心话大冒险，行吗？”

这种游戏可以说是活络气氛的暖场必备，大家都没意见。

从刚提议的小姑娘开始，桌子中央的酒瓶转动，先指向的是另一个配角男演员，看着和花熠年龄差不多。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小姑娘问。

“大冒险！”男演员跃跃欲试地答。

小姑娘属于腼腆那卦的，又跟大家不是很熟，大概是怕得罪人，提出来个玩烂了也并不冒险的要求，“那...那你就举着酒瓶去旁边那桌大喊三声“我是猪”。”

“嗨，”这种事情上花熠最能插上话了，“这能叫大冒险吗？那多没意思，好歹也得亲一下，是不是？”

这一句话说的，小姑娘和男演员的脸都红了。

“不了不了，”男演员抱着酒瓶就要跑，“我这样就行了，您来您来！”

沈曜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下花熠，警告他收着点儿，别乱说话。

毕竟这还是在剧组里，不比他们私下自己玩。

“小爷我有分寸，”花熠侧头贴在沈曜耳边讲悄悄话，“你别这么严格，我这不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男朋友一口吗，沈老师还不给我机会？”

沈曜一顿，耳尖悄悄红了，他轻咳一声，应道，“给。”

可接下来酒瓶又转了三圈，都没转到沈曜和花熠，大家选的真心话和大冒险也都非常平和，不痛不痒。

花熠在心里念叨，再不轮到他，他就想回宾馆好好亲他的沈老师了。

大概是他的心声太恳切，第四圈，还真就轮到了他。

上一轮正好又是那个小姑娘，她颤巍巍发问，“花，花哥，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花熠勾唇笑，“小爷我当然选大冒险。”

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小姑娘眼一闭心一横，继续颤巍巍道，“那...那那那你就亲一下沈老师！”

花熠满意了，转头装模作样地对沈曜说了句，“冒犯了啊，沈老师。”

之后不等沈曜回答，他就毫不犹豫吻上了沈曜的薄唇。

这个吻并没有深入，只是唇瓣与唇瓣厮磨，可却因为两个人之间浑然天成难以打破的气氛，愣是让一众人看红了脸。

一吻结束，大家都愣在原地没了声，还是花熠开口打破了沉默，“都傻了？来接着玩儿啊。”

气氛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酒瓶转动，这次转到了沈曜。

“沈老师，”花熠痞里痞气地笑了，“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真心话。”沈曜眉毛扬了扬。

花熠顿了顿，问出了一个听起来俗套，在两人之间却独有意义的问题，“沈老师，你最喜欢，交往过的哪一任？”

问这句话的花熠，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好像只是很随意地挑了个问题，玩场游戏，可沈曜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紧紧攥着开瓶器的手上。

沈曜笑了笑，坦荡荡地回望进花熠的眼睛，毫不犹豫吐出两个字，“现任。”

交往过的，只有你，只喜欢你。

花熠一瞬怔忡，脑袋里纷杂念头转了个遍，最后又都尽数散尽，低头，不着痕迹地呼出口气。

这个回答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可就是记猛料了。

要知道沈曜进圈这么多年，感情状况可一直都是个谜，现在竟能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有“现任”！

不过大家到底都是圈子里的人，只是暗自惊讶，不会表露出什么。

桌上的酒瓶再次转动，欧皇沈星星再次荣幸中标。

花熠还有些没从沈曜前面那个问题的回答里彻底出来，手上开瓶器又转了两圈，笑道，“这次你们问，有什么想问沈老师的，可要把握好机会哦。”

最开始提议玩游戏的那个小姑娘最先出声，通红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沈老师，我有个问题很想知道，要是您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沈曜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你问。”

“就是...”小姑娘鼓起勇气，“就是我听说，很多男生都有初恋情结，可沈老师刚说最喜欢的是现任，就，就我想问一下，沈老师有没有初恋情结？”

“我也有啊，”沈曜侧头看了花熠一眼，才又故意般添上一句，“我初恋情结还特别重。”

小姑娘懵了，呐呐道，“那...沈老师您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出来个所以然，还是旁边另一个男演员反应快，一拍手，“我明白了！沈老师的现任就是初恋，对不对！”

沈曜笑了笑，没回答，算是默认。

大概是发现他并不像之前以为的那么不好接近，也可能是酒劲上头，都比较大胆，几个年轻小演员都不禁七嘴八舌地感叹起来，“哇好厉害！初恋就是现任，沈老师，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啊？”

“不厉害，”沈曜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怅然，摇了摇头，“我弄丢过他，不过，现在找回来了。”

听清他说的话，花熠呼吸猛地一滞。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沈曜新专的封面——

机票打底，加一个“寻”字。

当初那个在他脑海里溜走的念头，这一次又涌了上来，花熠抓住了它。

他想起，当初他毕业回国，在机场等行李的时候，曾在一瞬间，看见过一个像极了沈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