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过渡

期中考试的成绩不是像期末那样一起给大家, 而是各科老师自己来发卷子。

徐蔚然在第一门课发试卷之前，还抱着幻想，认为有可能不会那么糟。

等到她接到卷子, 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心立刻凉下来。

发卷子的学委显然看到了她的分数，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徐蔚然将试卷翻面, 正面朝下扑在课桌上。

接着第二门第三门科目下来，徐蔚然越来越没有期待。

她仿佛看见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在偷偷看她，仿佛听见背后不停有人议论她。

“副会这次考全班倒数耶。”

“噫, 怎么回事, 病了吗。”

“没有吧, 考试的时候看着挺好的, 可能是发挥失常。”

“再怎么失常也不可能考这么低吧, 也许是被穿越了。”

“哈哈哈, 你真会开玩笑。”

徐蔚然腾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四周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把成绩拿回家，家里人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她就哭，哭得家人无话可说，父母只好安慰她，考砸一次没问题的。

可她知道她不是失误, 是她根本就不会。

她打电话质问伯父, 为什么给她错误的题，伯父反过来问她，为什么考这么低。

“给你题是为了保险，就算没有答案也不应该考成这样，中考的时候你那么优秀, 现在却让我很失望。”

伯父在电话里这么说。

班主任把她喊到办公室，这是徐蔚然第一次因为成绩问题被老师谈话。

徐蔚然站在办公室里，觉得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看她，每一个人都在嘲笑她，老师们都在说：“看，那不是徐蔚然吗，听说她这次考得超级差。”

班主任还没开始跟她交谈，徐蔚然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老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老师聊聊。”班主任耐心地询问她，以为她有心理压力。

只有徐蔚然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在心里咬牙切齿。

老师不好说重话，循循善诱地跟她聊天，希望她能振作起来，找到症结，好好学习，期末考试再取得好成绩。

“你底子还在，只要克服心理问题，成绩捡捡就起来了。”

徐蔚然低着头。

每次上课的时候她全在想盛烨和陆辰舟的事，课根本没好好听，想弥补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门口有人喊“报告”，徐蔚然下意识抬眼去看，结果看到姚尧出现在门外。

姚尧笑着走进来，徐蔚然怔住，接着发起抖来。

老师连忙问她：“徐蔚然，你怎么了？”

徐蔚然死死盯着姚尧，姚尧却仿佛没看见，径直走到老肖的面前，微笑着说：“老师，我想问问你科创大赛的事。”

教室办公室很大，老师和老师之间不同桌，徐蔚然在房间的角落里，姚尧离得很远，但他中气足，声音响亮，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老肖冲他笑道：“那个不急，十一月才决定名额，这次期中考试你又是全班第一，希望你能竞赛考试两边全不落下。”

姚尧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我没问题。”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听了，跟姚尧打趣：“还记得你当时在这里夸海口，说要考第一，我们还不信，结果你不仅全班第一，还全年级第一，现在又次次第一，搞得老师们很没面子啊。”

姚尧微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要是再考第一的话，给老师们买糖吃。”

几个任课老师哈哈笑起来。

办公室里因为姚尧的到来一片活跃，徐蔚然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实验班的班主任见徐蔚然这样，说：“我相信你跟姚尧一样聪明，只要像他那么勤奋，一定很快就能赶上来。”

徐蔚然盯着姚尧，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阴沉地敷衍老师：“嗯，我知道了。”

姚尧跟老肖商量完科技创新大赛的事，拿着报名表回到班级，刚抵达自己的位置，就抬起双手，欢呼一声：“Wankanda forever！”

张子谦在后面喊：“老大，你疯了吗？”

姚尧眯着眼睛，开心地说：“我高兴，庆祝一下。”

张子谦好奇地问：“为什么高兴？因为考第一吗？”

姚尧摇摇头：“别的事。”

刚才徐蔚然的脸色差得像别人欠她一个亿，太好笑了。

姚尧满足地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拿着手上的报名看，边看边哼歌。

徐蔚然应该会老实一阵吧，要是这样她还不安下心来好好学习，姚尧就真心佩服她。

姚尧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冷不防脖子后面又痒痒，他无奈地转过身，看向陆辰舟：“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头发。”

他说着，眼睛的余光看到陆辰舟桌上的卷子，顺手拿起来看。

陆辰舟没有阻止，由着他检阅。

姚尧拿的是数学试卷，怎么说呢，虽然考得很烂，但不是没有救，基本知识点还是懂的，就是大题最后都算错了。

盛璞言看了这分数估计要气死，刚才姚尧去老师办公室，听见盛烨又是实验班第一，姚尧无奈地想，盛烨一定会想办法让盛家夫妇看到两个人的成绩，到时候一对比，陆辰舟估计要挨训。

姚尧对陆辰舟说：“其他卷子都给我看看。”

陆辰舟老老实实把所有科目的试卷全拿出来，姚尧观摩了一下，发现语文和英语考得竟然还不错。

平时那些闲书没白看。

“为什么不去文科班？”姚尧奇怪地问。

他大概能推测出陆辰舟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去文科班会比较有利于他今后的道路。

陆辰舟深深地望着他，说：“本来有这个想法，后来放弃了。”

“为什么？”姚尧刨根问底。

陆辰舟垂下眼睛：“上学期期末找过你后就放弃了。”

姚尧一愣，这才想起期末的事。

上学期最后，陆辰舟约他去葡萄架下，送给他诗集，把他吓得直接就跑，结果发现是乌龙。

姚尧这才明白，那时候陆辰舟以为他要去实验班，所以给他临别礼物，并且自己准备转文科，结果陆辰舟发现他没有去实验班的打算，于是跟着一起留了下来。

姚尧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拿前途当儿戏啊。

姚尧心情复杂，抿抿嘴唇，低下头仔细地再次看了一遍陆辰舟的考试卷子，认真地说：“以后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考试之前我也可以给你补习。”

姚尧冲着陆辰舟笑笑：“不管怎么样，分数线总要达到吧。”

陆辰舟听他这么讲，顿了顿，好像有点不敢相信，突然伸手把自己的卷子从姚尧手里夺过来，胡乱塞进抽屉里，然后猛地站起来，直接往外面走。

姚尧错愕道：“你去哪里？马上就要上课了！”

陆辰舟充耳不闻，冲出教室不见踪影。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姚尧瞪着陆辰舟的背影，难道是害羞了？

不会吧，姚尧依稀察觉到他的心思，又不敢相信，心想陆辰舟可能只是去上厕所了。

期中考试就这么结束，徐蔚然真的老实了，根据孔冬芽的情报，她每天有时间就看书做题，很少出教室，好像学生会的事都不怎么管了。

就是嘛，作为一个学生天天整那些幺蛾子，成绩怎么可能会好。

考试后，姚尧开始着手准备科创比赛的事。

他把科研社的成员召集起来，向他们宣布了参赛的决定，班长傻乎乎地看着他：“你真的要参加啊？”

姚尧纠正他的说法：“不仅仅是我，是我们，我们申报一个集体项目。”

班长抓抓脑袋：“我们真的行吗？”

姚尧叉着腰，给他鼓劲：“为什么不行，这次期中你的成绩不是进步了吗？说明我们社团是有作用的，而且科研活动没有拖累学习。”

“省级比赛在寒假，国家级在明年暑假，刚好不会耽误大家的考试时间，如果能拿奖，自主招生有加分，你们真的不愿意吗？”

班长看了看孔冬芽，孔冬芽举起手：“我愿意。”

“什么愿不愿意的，又不是结婚。”班长嘀咕道，“那好吧，我也参加。”

其实班长还挺心动，他的成绩不上不下，如果真的能加分，说不定高三的时候可以去试试211的提前批。

姚尧点点头，表示很满意：“不过集体项目最多只能三个人。”他遗憾地看看张子谦和陆辰舟，“名额有限，我也没办法。”

张子谦立马说：“别算上我，反正我没救了，你们弄吧。”

姚尧瞪了他一眼，一点也不上进，都不争取一下，张子谦这种消极的态度，找机会一定要整一整。

陆辰舟也说：“我退。”

姚尧知道他的打算，不逼迫他，说道：“虽然你们不参加比赛，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参加社团活动，也是一项提高嘛。然后孔冬芽和班长就跟着我一起继续做项目，我把材料整理整理就报名。”

这时候张子谦好奇地问：“老大，你去报名的时候不会抱着西瓜去吧。”

姚尧很想揍他，说：“肯定不是，虽然研究对象是西瓜，但不会那么说。我们的课题主要围绕高分子材料，项目名称就叫做‘高分子膜在西瓜提取中的应用’。”

“听起来好无聊，不是很高大上。”张子谦评价道。

姚尧瞪着他：“那我再想想吧，反正科研社全国中学生科技创新大赛项目组正式成立，成员是我、孔冬芽还有班长，大家鼓掌庆贺。”

说着他就开始拍巴掌。

其他四个人懵懵地跟着他抬手，大家都发现了，姚尧最喜欢自己给自己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