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精湛的演技

十三岁

跟与谢野晶子出去办事，回来时与谢野晶子提议喝一杯咖啡再回去，织田作温和地点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刚刚推开咖啡馆的门，风铃晃动了一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少年音。

“你们毁了我的人生！大家一起去地狱吧！”

织田作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里面出事了。快步朝里走去，织田作看到一个褚发少年站在桌子上，短袖运动服外绑着炸弹手里有一个像是启动装置的东西，他的身边三个少年缩在沙发上不敢动弹。

桌旁咖啡馆的老板颤颤巍巍地抱着托盘想要劝阻，但是不管用。

织田作想要走上前，站在桌子上做出凶狠表情的中也立马呵斥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按下开关！”

“那东西很危险快放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织田作向前迈的脚一顿收了回来。

“大叔你谁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离开。”中也一脸不满地喊道，身上满是焦躁感，按在按钮上的大拇指蠢蠢欲动。

与谢野晶子开口道，“你这完全是懦夫行为，只有懦夫才会选择这样的自杀方式！”

织田作不禁看了与谢野晶子一眼，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与谢野小姐要刺激他啊？？

到目前为止都是按照剧本来的，此时中也要在与谢野晶子的刺激下说出这么做的原因。

“你懂什么啊！都是这些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中也一挥手指向了一脸恐惧地看着他的幸村等人。

是非常老套的校园霸凌故事了，大概是状态上来了，越讲中也越顺，不禁仰起了下巴。

织田作注意到中也脖颈上的choker不禁皱了皱眉头，正常来说学校应该是不允许配到这种饰品的吧。联想到校园霸凌，这个choker的含义就有些微妙了。

本来觉得哪里不太对的织田作成功被带进了沟里。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要饶我一命！以后我都听你的！”幸村眉眼颤抖着眼里满是恐惧和后悔的神色。

剧本里当然没写人质的台词，这完全是幸村的即兴发挥。

中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突然瞥见坐在里侧虽然极力在挤出恐惧的表情但是看起来更恐怖的真田。

嗯，差点笑场。

“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肯定又是骗我的，你看他完全没有悔过的样子！”中也突然指向了真田。

以为自己只要坐在那里的真田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

感觉这出戏要砸了，在织田作看不到的地方幸村用手掐了一下真田的大腿。

“我天生就长这样，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不应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将部员的训练翻倍，随便打部员甚至对他们进行铁拳制裁。”真田僵硬着讲出一大堆话来。

幸村不禁一顿，这好像是事实？

灵机一动，幸村慌张地指着真田说道，“是啊是啊，都是真田打你的，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真田猛地睁大眼睛看向幸村，这时候眼里的不可置信非常真实了。

因为背对着织田作坐而表情管理比较轻松的柳莲二看着对面两个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好惨，真田真的好惨。

“他、他只是打手而已！谁都知道背后是你指挥的！”中也转动脑筋好险不险的接上话来，想起对面一直没被cue的柳莲二，“还有你！都是你在背后想出那么多折磨人的方法的！”

中也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身旁的少年身上，织田作也没闲着。

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想要趁着中也不注意夺去他手中的遥控器。

如果是一般少年肯定就被制伏了，但是手握剧本的中也不是普通人。

在跟幸村等人“吵架”的时候中也也分出一丝精力看着织田作，在织田作悄悄移动到自己的身侧准备动手时，突然转身看向他。

“你别过来！”控制器已经按下去三分之一了，“既然这么想死就一起死吧！”

“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才有希望！就算是杀人犯只要活着就有重见光明的可能！”织田作有些焦急地劝告道。

中也的拇指一直按在按钮上，织田作很怕冲上去的时候他不小心按了下去，因此不敢有动作。只要没炸死，有与谢野晶子在一定不会有事，但是将炸弹穿在身上的少年在炸弹爆炸那刻肯定被炸得粉碎，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眼前的少年有些动摇，织田作再次加大筹码，“炸弹由我来穿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中也错愕地看着织田作，像是在看不属于这世上的生物。

“炸弹换我来带，遥控器还是你拿。”织田作缓缓地伸出手，“然后我们好好谈谈，要是期间我说了什么惹怒你的话，你随时可以按下按钮。”

剧本里有列出织田作可能的反应，其中就包括这个反应。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织田作是唯一一个没有看过剧本的人，少年们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愿意搭上一条命来救我？”按照剧本的提示，中也开始微微颤抖，“明明可以转身就走的，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想要救你而已，不想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失去希望堕入深渊。”织田作露出淡淡的笑容脸上带着温柔，“曾经我以为我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但是有人告诉我你可以的，你可以走出去走到阳光底下。”

“是啊，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都还年轻，现在就死了多可惜啊。”一直没说话的咖啡馆老板插话道。

感觉已经演不下去了，非专业人士中原中也开始词穷。

于是他答应了织田作的提议。

没给织田作接近自己的机会，中也指挥着坐在那的幸村帮自己将炸弹脱下来然后扔给织田作。

明明知道炸弹是假的还是装出一副恐惧颤抖的样子，幸村越来越熟练了。

将炸弹绑在自己的身上，织田作又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桌边，“现在可以下来了吧，一直站在桌子上可不太方便交流。”

犹疑了一会儿，中也跳了下来。

“如果你拉着他们一起去死，没有人会为你难过的，他们只会指责你而已。”织田作劝说道。

“你们也该道歉吧，校园霸凌可不是什么好行为，这样出社会只会变成社会垃圾而已。”织田作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三人，表情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三个人当即站了起来，朝着中也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正的。”

看着朝着他弯腰的三巨头，中也顿时觉得消受不起，这真是太折寿了。

看中也的注意力明显转移开，拇指也松开了按钮，织田作欺身上前抢过中也手中的遥控器。

中也当然是下意识的反抗了一下，在力的作用下转了个身撞到了沙发背上，后背对着幸村和真田。

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织田作略过中也猛然看到幸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捅向中也的腰部。

“你居然敢威胁我！去死吧！”

织田作当即一把拉开中也，最快的方式就是他和中也转个圈换个位置，织田作也下意识就这么干了，这把刀当即捅在织田作的身上。

因为情急手中的遥控器掉落在地上，朝着出入口的方向滚去。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织田作愣愣的眨了两下眼睛，有什么不对？

剧本到此就结束了，中也顿时松了口气，一直强撑着的失控表情从脸上消失，不禁伸手拉了拉脖颈上的choker。

“乱步先生？”织田作怔愣着看着将遥控器捡起来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笑着按下遥控器，“surprise！”

织田作身上的炸弹炸开从里面喷出彩绸和金片。

“太累人了。”柳莲二走出座位长叹一口气。

本来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因为情况紧急而无暇思考的织田作现在全都明白了，他被整了。

织田作朝着乱步走过去，脸上满是无奈，“乱步先生你这是在玩什么？”

幸村将手中的小刀塞回口袋里，走到中也面前揉揉他的软发，“没想到中也的演技这么好啊，都可以去当演员了。”

“精市哥你的演技更好。”这绝对不是奉承，是中也的真心话。

虽然这场戏的中心人物是中也，但总有种幸村才是这场戏的幕后操盘手的感觉。

真田长舒一口气，不禁用双手拍了拍脸颊，力道大得“啪啪”作响。

“你是仗着我在这才这么大胆吗？”一直没说话安静做背景板的与谢野晶子走上前。

本以为这是乱步导演的一场戏弄他和与谢野晶子的戏，这时织田作蓦然发现所有人都是演员，只有他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织田作之助君，从今天开始你被正式录用了！欢迎你成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乱步笑着祝贺道。

“原来我一直不是吗？”织田作很懵，他难道还不是侦探社的社员吗？

“你之前只是在试用期而已，只有通过了这场考验社长的异能力才能作用在你身上，你才是侦探社的正式社员。”与谢野晶子解释道。

中也正和幸村等人一起收拾刚刚难免弄乱的桌子。

“演了这么久也累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老板提议道。

这么一折腾正好肚子也饿了，将桌子和地面收拾干净四人就坐了下来。

从乱步和与谢野晶子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织田作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四个少年身上。

“那他们是你们找来的演员吗？”

中也看了看觉得自己应该去打声招呼，于是起身走过去。

与谢野晶子非常自然地揉了揉中也的脑袋，介绍道，“这是一直来我们侦探社帮忙的中原中也，这位是正式加入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其他三个人应该都是中也的同学吧。”

“你好，织田先生。”中也礼貌地欠了欠身。

看织田作的样子并不大，中也不禁看了眼一旁的乱步和与谢野晶子，福泽社长雇佣的好像都是童工啊。

“你们是学校话剧社的吗？演技这么好。”织田作感兴趣地问道，他可是被骗的团团转呢。

“啊……我们是网球部的。”中也一时失语，被这样称赞不知道为什么完全高兴不起来呢。

织田作不禁眼神有些微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织田作问道，“这也是道具吗？”

“这是朋友送的。”中也摇摇头摸了摸choker，怎么所有人都这么在意这东西。

中也坐回了柳的身边，乱步、织田作、与谢野晶子在幸村等人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点完东西后隔着过道跟幸村三人聊了起来。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织田作说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有哦，我们也玩得很开心呢。”幸村笑着歪了歪脑袋。

中也看了看身边的三位前辈，其他两人他是不知道，但是幸村是真的玩得很开心。

“社长今天不在吗？”一直到现在福泽谕吉都没有出现，中也不禁问道。

“社长他今天被政府那边的人叫去了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吧。”织田作说道，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在咖啡馆垫了垫肚子，虽然未成年但已经成为社畜的几人准备回去办公了。中也注意到自己前辈们的神色，问道，“我可以带前辈们去参观吗？”

刚刚加入的织田作没有话语权，乱步和与谢野晶子完全不在意。

“中也的朋友当然可以啊。”

柳莲二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睛，“这如果是柳生来，他会很高兴的。”

中也想起来柳生喜欢推理小说，而他们要去参观的地方叫做武装侦探社，侦探这两个字就足够柳生兴奋了。

“说起来乱步先生写推理小说呢，柳生前辈说不定看过。”上楼时，中也说道。

跟在身后的三人同时愣了一下，柳莲二的语气没有寻常那么平静了，“原来不是同名同姓？”

三个人的最爱虽然都不是推理小说，但是江户川乱步现在是日本最出名的推理小说家，所写的推理小说非常畅销，三人或多或少都有听说或翻阅过。

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毫无防备的和名作家亲密接触三人都或多或少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我们这算探访名作家的工作室吗？”幸村的话语中难掩兴奋之色。

“我记得乱步先生的手稿都在他的办公桌里，他应该不会介意让我们看看的。”中也思考了一下。

这栋老式建筑的四楼都是侦探社的办公地点，走过走廊一推门进去就是社员们的办公场所，乱步的位置正对着房间门。

“中也你带他们随便逛逛。”乱步挥挥手将他们放养了，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在办公椅上，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回复着什么。

之前走得急没注意，这时候中也才发觉墙壁上挂着一幅锦旗，写着“在世神探”，送锦旗的是东京警视厅。

中也在看到乱步破案几天后连环杀人犯被抓的新闻就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了，“这是那次连环杀人案的吗？”

“啊，对。”乱步抽空抬了下头，“他们本来想请我去发布会的，但是我懒得去，他们就送了面锦旗过来。”

乱步一向是只负责破案不负责善后的。

“连环杀人案？”真田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是你上次请假那次？”

中也点点头，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仅仅是推理小说家，在现实里也是个名侦探，明智小五郎该不会就是以江户川先生自己为原型的吧？”柳莲二看向乱步不禁睁开了眼睛。

“当然不是，如果书里的主角像我的话根本没法写推理小说。”乱步随口答道。

经过刚刚连环杀人案的事件他们可不会认为乱步是说自己的推理能力比不过明智小五郎，这分明就是说他的推理能力比明智小五郎高太多了。

只有中也知道乱步说的是他的异能力吧，但是就算没有异能力乱步先生也很聪明啊。

“江户川先生可以让我看看您的手稿吗？非常抱歉提出这么唐突的请求。”不能总让中也问，幸村主动说道。

就像中也说的，江户川乱步一点也不在意，从柜子里将一叠厚厚的手稿拿了出来。

这下子不仅仅是少年们围了过去，连织田作都好奇地站起身走过去，他也是个想要写小说的人，说不定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那是四个文件袋，上面用马克笔在封面上写上一二三四的字样，显然是第一部 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的意思。

现在市面上发行的只有第一二三部 ，大家一下子被写着四的那个文件袋夺去了全部注意力。

“乱步先生这是你还没交的稿子吧，我们可以看吗？”中也问道。

“反正我没写多少。”乱步不在意地摆摆手，将注意力又放回了手机上。

这个文件袋的确比另外三个薄了许多，中也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手稿。

既然乱步不在意，四位少年就迫不及待地抢先读起了未发表的作品。

只有十几张纸，很快就看完了。

“乱步先生……”中也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其实只写了个开头吧。”

听到这句话，与谢野晶子忍不住插话道，“你的责编不是说下个月要来拿稿子吗？”

乱步一顿，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抬起头笑道，“在那之前我能写完的，事实上我现在有了新想法，之前写的全部都作废了。”

柳莲二看了看手中镌刻着工整字迹的稿纸，刚刚读到的文字还印在脑海里，案件才刚刚开始但是再也没有后续了？

就算是幸村脸上的笑容也绷不住了，真田本来就严肃的脸更黑了，这种作者当着他们的面弃坑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而且江户川乱步写的太好将人的阅读欲望完全勾了起来，就连不怎么看推理小说的中也都被勾起了兴趣，“那这个真的不往下写了？”

“你们想看？”乱步看着众人眨眨眼。

包括织田作在内，都不禁点了点头。

“那等我哪天有空将他写完吧。”乱步思索着说道。

至于具体哪天有空，那就不知道了。

感觉更难受了……

幸村突然笑着问道，“既然这份稿子已经作废了，那我可以拍个照发给我的朋友看看吗？他是个推理迷呢。”

中也眼皮跳了一下，不禁看向幸村，这是要拉柳生前辈下水啊。

在乱步同意后，幸村拍下手稿，耐心地加上水印后发给了柳生。

因为某些原因柳生此时深陷真实命案现场，推理欲望一下子到了顶峰，没有注意到连续响了好几下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