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双份礼物

情人节这一天，巴黎下起了小雪。

陆旭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玻璃窗上起了一层雾气，更显得室内和暖。

他们一觉睡到临近中午，但晨起带给人的生理反应依旧在，沈鹤就窝在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到自己顶着对方。

“唉……”

陆旭仰头看天花板。

后悔了，一月份的时候他就应该提前在剧组做好准备的，管沈鹤是不是带着妹妹来，至少要用的时候不至于手边没有工具，现在他白白失去了这第一次机会，难熬的反而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在被窝里蹭了两下后，陆旭起身去浴室洗澡。

冲击瓷砖的流水声让沈鹤从困怠中睁开双眼，他伸了个懒腰，酒店房间的纱帘透出比昨日更亮的光来，下床行至窗边向外眺望，远处的教堂顶上落了一层浅白，不过柏油马路上倒只是潮湿，并无积雪。

放下挑起的纱帘，沈鹤坐回床上换衣服。

因为起得晚，他们中饭和早饭就合并在一起吃了，下午沈鹤没有做太详细冗杂的安排，主要活动就是在街上闲逛。

闲逛也很有意趣。

法国对情人节本就重视，这座城市四处都是广告牌和鲜花，走在路上一对对几乎都是情侣，全城热恋的氛围浓厚，他们没有撑伞，任由细雪落在发梢。

“就像白头偕老。”

陆旭这句话说得十分突然，但沈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沈鹤：“我看过这个剧情。”

他前段时间在补看《鸿业》的陆旭cut，而这句话是男二和女二的台词，陆旭也在那个场景中，很少见地成了一次背景板，虽然没有剧情，不过还是被粉丝剪下来了。

陆旭讶然，“你看过？”

太了解陆旭醋王属性的沈鹤立刻解释：“是专门为了看你的镜头才去搜的，恰好记住这句话而已。”

陆旭一把拉过沈鹤的手，往自己大衣口袋里放，脸上十分得志，“我当时听别人说的时候，还觉得这句话特别肉麻，现在轮到自己了，觉得其实很妙。”

说完，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白头偕老。”

得到的回应是口袋里紧贴又收紧的手。

巴黎从前有一座锁桥，桥上是情侣们为表爱情坚贞不渝而上的锁，钥匙被扔进了桥下的湖水里，不过在2014年的时候，大桥不堪重负，现在锁已经被全部拆掉了。

沈鹤觉得有些可惜，但陆旭不以为意安慰他，“有什么关系，这种都是虚的，我们是中国人，不在法国上锁。你要是想锁，回国以后我陪你到每个城市都找座桥上锁。”

“那不用。”沈鹤连连摆手，想想就累，“我更喜欢在家里待着。”

早晨在浴室里冲凉时被压下的那股浊气又上来了，陆旭回应：“嗯，在家里上锁也一样。”

“……”

沈鹤红着脸左右环视。

陆旭笑着往他走进一步，“你怕什么？他们又听不懂。”

“谁说听不懂！我大学里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学中文。”沈鹤笃定，“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国际友人掌握着流利的中文。”

“中文博大精深，他们就算听了也不知道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又往前走了一步，陆旭直接把人抱住，用气音在他耳边道，“但你知道我的潜台词，是不是？”

沈鹤只能咧出一个微笑，抬头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知道……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了吗？”

他订的那家餐厅在四个街区外，沈鹤打算一路散着步走过去，现在刚走了个开头就停住了，得抓紧点走。

“嗯！走！”

-

餐厅在塞纳河边，从包下的单间往外望去，可以看到沉静的河水。

他们到达这里时，太阳刚刚落下，夜灯初上，由侍者引领着上楼，繁纹冗饰的金色房门被打开后，桌上是早已被摆放好的餐具与烛光。

两人迈着长腿一前一后入内，侍者十分善解人意地把门从外部关上，只在上菜时才会悄然入内，其余时间屋内只留他们两个。

“烛光晚餐？”

沈鹤轻声“嗯”了一句，“很俗气？”

“不会。”陆旭解下围巾，“你安排的我都喜欢。”

沈鹤选的这家餐厅并不算太正宗的法餐，上菜顺序和礼节并不严格，口味也与中国人的相近，他们边吃边说话，当撤下最后一道菜时，恰好临近沈鹤预约烟花盛放的时候。

包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陆旭不明所以，被拉到了落地窗边。

“站在这儿。”

两分钟后，一簇烟花裹挟着缤纷的星火直冲云霄，“嘭”地一声在空中炸开，照亮了半边的夜空，紧接着是第二簇第三簇，散落的火光随飘雪一同落下，融于雪中，归于地面。

沈鹤选了很久的烟花效果，最终选出的这个在空中呈现的效果如同旭日，印证陆旭的名字。

“这是情人节礼物。”

沈鹤回头，倾身吻住陆旭，手穿过对方的脖子扣住他的头向下压，不算长的头发从沈鹤的指尖穿过，刺得他更用力地抓住对方。

沈鹤学着陆旭之前的样子，抢先一步长驱直入，舌尖交缠、起舞、勾旋，长长的一吻之后又贴着舔了舔才分开。

在烟花的照耀下，他们的嘴唇都泛着红，亮晶晶的。

陆旭把手伸向自己随身带出的包，“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沈鹤甩了甩自己手上的绳子，“这个难道不是你的情人节礼物吗？”

“不算是，水晶是昨天在店里临时买的，这个才是我特地带过来的。”

一个蓝色的包装盒被递过来，沈鹤就着陆旭的手打开，盒子里装着一本小册子，大约只有九页，每一页上都印了沈鹤的照片。

“这是……？”

“这是我拍的你。”

在沈鹤没有察觉到的很多个瞬间，陆旭都曾举起相机，对沈鹤按下过快门。

有《最佳搭档》录制期间的，也有他们在剧组时的，陆旭应该是精心挑选过，每一张都倾着爱意。

“一直都是你拍我。”陆旭低头对沈鹤轻语，“我想让你看看我镜头下的你。”

册子上的每一页沈鹤都是温风和煦的模样。

“谢谢。”沈鹤合上册子按在心口，“我很喜欢。”

绚烂的烟花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后结束，吵闹喧嚣之后重归寂静，显得室内比之前还要安静，陆旭倚在沈鹤身边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回房间。”

陆旭疑惑地回头，“没有其他项目了？”

他的情人节就这样结束了？

对上他的，是沈鹤热烈大胆的眼神，他的手往口袋里伸，两手指尖勾出了一张卡，却并不是他们早上出门时拿走的那一张。

陆旭心口一缩，连带着喉咙处的肌肉也是一紧。

“我订了隔壁的酒店，步行五分钟。”沈鹤把房卡的一角抵在陆旭胸口，“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四目相对，沈鹤眼里的星星之火一直烧到了陆旭眼中，“你知道这是什么邀请吗？”

“我知道。”沈鹤凑上去吻了吻对方的嘴角，“都是男人，忍着不辛苦吗？”

他想到上次剧组里陆旭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房里什么都有。”

-

单间的金色大门被大力推开，陆旭和沈鹤握着手在街道上疾步向前，从没有觉得这五分钟竟然这么漫长，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往酒店楼上跑，从离开电梯踏入走廊的那一刻就在亲吻，沿经走廊撞进了沈鹤定下的房内才暂时分开。

满室馨香，床头柜上有沈鹤昨天买的必需品，房顶飘了几只氢气球，床上还被酒店员工洒了几片花瓣加以点缀。

电视机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盒蛋糕。

陆旭抬头扫了一眼，还欲再亲，沈鹤推他，“我先洗澡。”

“一起。”

“不是……”沈鹤强制分开两人，把话说清楚，“我得准备准备。”

陆旭了然，不舍地松手。

等他们都洗去一身寒气后，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陆旭在洗的过程中，脑门的那股情.欲褪下去了一些，走出浴室的时候没有刚进门时那么急躁，房内的灯光已经熄灭，沈鹤在桌上点蜡烛。

距离2月15日还有四分钟。

“生日快乐，陆旭。”沈鹤手捧蛋糕奉上，“27岁了。”

生日蛋糕不大，奶油的口味是香草味，其上点缀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水果，2和7两个数字就立在蛋糕中间。

“许个愿望。”

陆旭在双手相合之前先问了沈鹤一句：“你今天开心吗？”

“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指针划过零点的那刻，陆旭许完愿，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2月15日了。

室内只有一盏暧昧的床头灯光，沈鹤漆黑的瞳仁在暗处显得尤为幽深。

陆旭直接把生日愿望说出口：“我刚刚希望，沈鹤和我在一起时，永远像今天这样开心。”

刚想说愿望是不能说出口的，但听到陆旭说了什么之后，沈鹤的好奇更多一些，“为什么许这个愿望？”

“因为人都只会和能让自己开心的人事物待在一起，没有人会愿意在让自己不快乐的地方停留，只要你在我身边时永远开心，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

——我希望的，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柔软的唇又落了下来，沈鹤手上还有蛋糕，他含糊道：“先切蛋糕。”

陆旭托着他的手，把蛋糕放回茶几上。

“零点过了，先拆礼物。”

沈鹤的背落在松软的被子上，床上均匀洒落的花瓣从最中间陷下去，气息在他们两个人鼻息间流淌交换，沈鹤诡异地想起了陆旭送他的那本册子和摄影。

沈鹤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在摄影，护镜片被卸下，开关键将所有的功能被唤醒打开，他配合陆旭不断调整自己的焦距和光圈，镜头被拉长，他们进门后没有来得及开暖气，但沈鹤周身无处不被热浪裹挟，陆旭俯身向他，突然变成了操作摄影的摄影师，蓄势待发。

沈鹤翻了个身，他的手抓着枕头内的棉花，侧目能看见陆旭的长臂伸向床头柜，声音和人就在他身后，而他不敢回头。

背上很快就覆了一层温热，陆旭贴在他耳边给他发出预告：“我到了。”

在沈鹤紧绷的瞬间，陆旭握住了他的手背，是另一种形式的十指相扣。

“小哥哥，小哥哥……”陆旭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狼王逐鹿般的野性，用最最温柔的语调喊他，似珍似宝，但动作却毫不含糊。

沈鹤的耳边除了沉闷的巴黎钟声，剩下的就全是陆旭在忘情之下一声声“小哥哥”的呼唤，从耳蜗处深入脑海，刺激得他直接攀上顶点，在他头顶爆出一阵烟花。

比之前在餐厅里见到的还要绚烂。

“小哥哥，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别忍着。”

沈鹤反扣住陆旭指尖，不再压抑自己。

这是他们的好时光。

好时光总是飞逝，沈鹤抖着要去浴室洗澡，却被陆旭止住拉进怀里。

“不急，等会儿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