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啾啾，瓜瓜呀？”

嘟嘟大眼睛巴巴望着啾啾怀里的西瓜。

路辞旧：管它看不看星星，先吃瓜再说！

于是高兴招呼孩子们上玉床，说：“那就在院子吃，就是有点黑——”他还在琢磨找蜡烛点亮，就看到宫汐潮施施然的掏出夜明珠。

“咦，比这个西瓜还大。”宫汐潮像是才发现说道。

路辞旧：？？？炫富！

不过他真的第一次见比西瓜还大的夜明珠，也不在意宫汐潮的矜持高贵暗搓搓的显摆，很上道的夸张夸赞：“哇！这珠子好大啊，院子都亮了，不用拉灯泡，也不知道值多少钱？”

“不过是照明用具而已。”宫汐潮被人类态度愉悦了，又变成了不沾金钱俗物的高人风范，上了玉床。

路辞旧本以为玉床会冰凉，但触手生温，那种清凉温润的，质地也不是硬邦邦嗑着胳膊腿，反正就很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玉石。

西瓜切开，四只幼崽们排排坐，捧着弯弯月牙的西瓜，小口小口的啃。

“甜呀。”嘟嘟鼓着腮帮子软软说。

尾巴啃的嘴边都是西瓜汁，红色的，丹凤眼拉成一条上扬的线，高兴说：“啾啾，这个瓜好甜，你快吃。”

别的狐狸狡不狡猾他不知道，自家这位小尾巴，一定是乐天派捧场王选手。路辞旧啃着西瓜，嗯，真的甜。

井水冰过，凉凉的，沙瓤的，是夏天的味道。

海山远离城市，一抬头，星星很亮，院子清风徐徐，最主要是院子没蚊虫！可能满屋子的妖怪，蚊子不敢冲过来，这样悠哉的环境，舒服的催着人睡意。

崽崽们东倒西歪的团团靠着路辞旧，大龙揉着眼睛，睡眼惺忪顽强说：“啾啾还没讲故事。”

“好，讲故事，我想想啊。”

路辞旧拿过毯子裹着崽崽们，一个多月的投喂，崽崽们身上都带了些肉，软乎乎的小身子，靠着他，身上还有奶味。

自从条件好了，所里就没断奶，刚开始买的纯牛奶，一箱子那种，后来路辞旧听王月娥说小孩子还得喝奶粉，她家悦悦喝奶粉喝到三岁，皮肤白嫩哟……

路啾啾当然是给崽崽们搞上！

“马上就到中元节了，那今天讲个有关鬼门大开的故事。”

现在阳历八月八，还有十来天就是中元节，中元节讲的是阴历七月十五。以前每到这一天，爷爷就会自己做一些祭品寒衣、元宝、黄纸铜钱，路边祭祀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唔，我陪啾啾做。”

大龙声音含含糊糊，困的厉害。

路辞旧摸着大龙的脑袋，不知道是今天太累还是怎么，他手放上去，大龙的两只龙jiojio出来了——

“我什么都没做，真的！”路辞旧很懵。

宫汐潮很淡定：“开始一点点变形，那条破龙不知道找的谁，这小龙弱的。”

“？”路辞旧一头问号，雕哥过来后他一直没问过大龙家里情况。

宫汐潮瞥了眼人类，这都不知道，真是笨。口中解释：“不止这条龙，其他三个幼崽，血统都不纯净，他们父母其中一定有人类，所以才会迟迟不得化形。”

路辞旧：！！！

我、我凑，原来还能人龙恋。

他在看怀里四只崽崽，不止人龙，人狐、人鸾、人类？？？不由散发脑洞，看了眼雕，小声嘀咕：“那人和鲲鹏——”

宫汐潮听到，耳朵发热，这个人类竟然想和他——“人类，想都不要想。”

“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路辞旧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刚他那话确实不好，也不怪雕生气，认真说：“真的，我就说说。”

人类被他拒绝，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还要故作坚强，真是可怜。宫汐潮心想算了，都怪他太帅气强大了，人类才有想和他生幼崽的念头，大发慈悲说：“我算信你。”

信我就信我，算是哪门子？

路辞旧看过去，宫汐潮一挥袖子回去了，背影有点急，该不会生气了吧？

但不是说信我没别的意思了？

唉，雕心，海底针。

翌日一早，路辞旧给崽崽们冲了奶粉，四只起床洗漱后，抱着奶瓶坐在院子玉床发呆吸奶。

“这床要不要收起来？”路辞旧心想挺贵的，在院子风吹雨晒他心疼。

昨天人类暗示想和他——宫汐潮立刻住脑，感觉气温有点热，瞥了眼人类，一定是他拒绝后，人类现在伤心了，哄哄人类好了。

虽然他不喜欢人类，但人类毕竟心悦他。

“就放那儿吧。”

路辞旧一脸心疼，这么大的玉，这个糟蹋东西的大儿砸！

宫汐潮暗暗留意，见到人类难过，十分不明白，他都退让一步大发慈悲哄人类了，怎么人类还不高兴？

真是得寸进尺！

路辞旧去做早饭，一边想干脆搭个架子好了，这样玉床不用日晒雨淋，就是得花钱，唉，算了算了，大儿砸难得有看星星爱好，就当支持儿砸梦想了。

只是雕看着威武，没想到爱好还挺浪漫小姑娘的。

今天得剪辑视频，还有联系搭篷子……

“人类。”

路辞旧正做饭，看大儿砸突然进来，愣了下，还未说话，就听雕高冷硬邦邦说：“以后也不是不可能。”

“？”

“看星星。”宫汐潮恩典完人类，心情略略愉快，他真是个绝世好妖。

厨房里路辞旧：？？？

雕真爱看星星。

爸爸支持支持。

吃完早饭，路辞旧要去镇上买黄纸、金箔、香烛还有做纸衣的纸。浆糊他会自己烧。对，还有大儿砸星空梦想——搭篷子。

小镇上纸扎铺倒是有，就是篷子有些难，路辞旧想弄得漂亮点，四合院收拾起来很有古风味道，不能破坏这份感觉，像是不锈钢、塑料大棚帐子就不行了。最后给买家具老板打过去。

老板卖家具跟装修私人包工头认识，听到路辞旧要求，很热情给介绍了一位。路辞旧一联系，说了要求，对方哦哦说：“懂，我给有钱人别墅装过这个，木质解构，我这儿有图片发给你，长方形，中间搭钢化玻璃是实心不怕淋雨水采光好，两边架子是镂空可以种葡萄……”

加了微信，一看照片，还真是漂亮。

问到价钱。

路辞旧：……大儿砸可能要失去梦想了。

【老板咋样装不装？这个得量尺寸定做，起码得十天。】

【……做。】

路辞旧：我真是个好爸爸。

包工头就在附近，路辞旧买完黄纸香烛等东西，等了会包工头开了辆面包车过来了，两人打过招呼，包工头看到路辞旧手里的东西，有些惊讶说：“你这是？”

“马上中元节了。”路辞旧也没详细解释，现在人有的不信这些。

包工头点头，“是，我就是没想到，你看着年纪轻轻的，我儿子都不信这些。老一辈传统还是得保留，这每年鬼门大开，给祖辈烧纸钱衣服，不然在底下收不到衣服钱得挨饿受冻……”

回到收容所，包工头量了地方，交了定金，说：“快了七八天就成。”

路辞旧送人出门，说：“麻烦来前打电话。”

“诶，好。”包工头也没多想。

吃过中午饭，路辞旧跟四只玩了一会，哄着崽崽们午睡，他也睡了会，下午剪辑了视频——气得他，全都是大儿砸捣乱。

尽可能剪掉宫汐潮。

路辞旧将视频上传微博。

之后几天，路辞旧开始折元宝，糊纸衣，四只崽崽很有兴趣，路辞旧就教崽崽们一起做，反正时间还早。

这日，包工头打来电话，说架子做好了，问明天能不能送。

路辞旧当然没意见，这几天他就怕玉床被晒裂了！

赶紧送。

第二天工人来了，玉床暂时让宫汐潮收起来。宫汐潮知道人类为了和他看星星，特意花钱做的架子，这些天心情很不错。

架子搭的结实，弄了一下午，天都黑了。

路辞旧送了些水果，多看了眼小工人，这工人差不多十八九，男孩黑瘦黑瘦的，“你是不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你怎么知道？”男孩问，他奶奶没了。父母离异，从小被奶奶拉扯大，上学读不进去，早早打工原本想挣钱让奶奶享福，结果……

路辞旧说：“最近两天注意不要爬上，爬上也戴好安全帽。”

男孩有些茫然，胡乱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倒包工头多看了眼路辞旧，等出去，多嘴交代一句：“小刚，最近你注意点。”

没两天，阴历七月十四，明天就是中元节。

包工头接了个新活，这次是去店铺装修，有个二楼吊顶的，这铺子挑高有五米高，推了梯子，有人说：“小刚，你上。”

“哦。”

平时爬上爬下，做吊灯安装灯线都是小刚做，他年轻就当学手艺。小刚爬了梯子，上了一半，包工头进来看到的，不知道怎么想起两天前那个小老板说的话，皱着眉说：“你下来，换别人上。”

“王哥，我行的。”小刚早忘了不要爬上。

包工头无奈说：“那也得戴个安全帽。”

有人就顺手给小刚递过去，心里不由嘀咕老王啥时候这么小心了，以前他们不戴也不见说，还专门提醒小刚，真当儿子养了。

结果还没咕哝完，小刚爬到最顶，原本的梯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给断了。

包工头吓得魂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