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天生一对22

江陌向来不在意自己的人鱼身份是否告诉顾铮, 最开始的古代世界他就以人鱼的姿态与顾铮相识相爱，这么多个世界过去，他相信顾铮不会被自己的身份吓到，毕竟他自己现在也处于一种很诡异的状态。

既然如此, 现在告诉他们也无妨。

“你们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看吧。”嘴上说着话，江陌慢慢把双腿变成了鱼尾，反正他现在没裤子穿, 要他光着腿给顾铮看，还不如让顾铮看尾巴呢。

“没关系吗？”顾铮一手放在被子上，问。和江陌有关的任何事情他都想知道，越清楚越好, 当然, 这是要以不伤害江陌为前提的。

“没事。”说罢, 他自己掀开了被子，被子下, 华丽修长的鱼尾静静搁在米色的床单上, 昏暗的房间里, 鱼尾似乎泛着银光。

上半截是人类身体，腰部以下却换成了银色鱼尾, 鱼尾上覆着薄如蝉翼轻纱一般的鳍，这是大自然最完美的造物。

顾铮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惊扰到什么, 厉鬼顾铮也是如此, 看到人鱼形态的江陌，他脑海中浮现出不少零星似的碎片记忆，那些记忆里，无一不存在着眼前的人。

两人都看愣了，江陌不得不出声唤醒他们，“你们谁去帮我拿条裤子来？”

“我去。”顾铮游魂一般的转过头去，飘忽忽走进衣帽间，难怪找房子的时候要找带游泳池的，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人鱼，尽存在于传说中的人鱼，他喜欢的人居然是传说中的人鱼。

那么强大又那么美丽的人鱼！

奇怪的是，顾铮心里半点不感到意外，好像江陌就应当是这个样子，他喜欢的人就应该有着最美丽的容颜和最漂亮的鱼尾，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

等他拿完衣服回来，厉鬼顾铮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江陌已经重新用被子遮住了腿，顾铮有一瞬间的遗憾，遗憾没能多看那漂亮的尾巴几眼。

他把厉鬼顾铮挤到一边，将裤子递给江陌，问：“先前发烧和……有关吗？”

“应该有，”江陌接过裤子，“背过身，让我穿衣服。”

顾铮听话地转过身，顺道拉着厉鬼顾铮一起转身，厉鬼顾铮这时候已经回神了，他微微闭上眼，顺着顾铮的力道转身。

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后，江陌穿戴整齐，“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两人齐齐摇头，都觉得刚才看见的一幕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我去清洗一下。”说完，直接进了浴室，这次没人拦他。

应江陌喜好，浴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放好热水，江陌脱掉衣服躺了进去。

肌肤被热水覆盖，江陌舒服地喟叹出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悠闲时光。

这次变回本体的事让他有些意外，江陌不是第一次在小世界变回自己的本体形态，却没有哪一次附带发热的副作用，还烧了两天一夜。

会是什么原因呢？

调用神魂之力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陌扬起手臂给自己浇了捧水，水珠从脸上滑下，自脖颈处融入水中。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出来，两个顾铮都不在卧室里了，卧室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江陌往床上一躺，觉得自己可以化作本体去游泳池游一圈。

“顾铮呢？”江陌擦着头发走出卧室，问。

厉鬼顾铮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回答：“他去公司了。”

顾铮本就是开会开到一半赶来的，又为了照顾江陌两天没过问公司的事，现在江陌好了，他必须回公司处理公务。

病好了，江陌给乔路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好了，不用过多担心，乔路听了很高兴，江陌没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对，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别国的天师无关。”江陌哭笑不得地解释，打消了乔路要给自己报仇的念头。

穆安打电话来告诉他，冯导对他的作品很满意，希望以后能有继续合作的机会，江陌突发奇想，问他能不能去探班。

穆安惊讶极了，问：“怎么突然想到来探我的班？”

江陌笑着反问：“不能来吗？”

“能能能，当然能，你要是来，冯导绝对举双手欢迎。”

“我过来探探班，顺便找点灵感，完善一下主题曲。”那首歌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江陌总觉得缺点什么，去拍摄现场看看或许能让他把这个缺了的点补上。

“我去和冯导商量一下，到时候把探班时间发给你。”

冯导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很高兴，拍着穆安的肩膀连说“做得好”。

顾铮再次来别墅是好几天后了，忙完合作的事他又去外地出了个差，一连串事情过去，已经到了十月，江陌该去参加交流会了。

顾铮来的时候江陌正在游泳池泡水，他一路走来都静悄悄的，客厅、卧室、音乐室都没找到人，最后在依稀水声的指引下来到了露天游泳池。

刚走进，他就呆住了。

他看到了拖着华丽鱼尾的青年在水中肆意游动，鱼尾扬起一池水花，在阳光下犹如晶莹剔透的珠宝，熠熠发光。

在水中，江陌恢复了完全人鱼形态，这和顾铮上次见到的样子有所不同，手臂上多了透明的鳍，像是披了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耳朵也是透明的，如扇状张开，头发被水浸湿，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肩上。

这一刻的江陌，是大海的宠儿，是妖异的海妖，是顾铮所见过的，最完美的存在。

厉鬼顾铮也在水边，他没有下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洁白的浴巾，看着水里游得欢快的人鱼，嘴角无法压制地上扬。

顾铮的目光完全被水里的人儿吸引，根本没看到坐在一旁的另一个自己，直到鱼尾压下水面，拍出巨大声响，才把顾铮从愣怔中拉扯出来。

江陌游到靠近顾铮所在地的岸边，双手搭在岸上，仰起头问：“忙完了？”

顾铮下意识走近，不顾自己身上整齐无褶皱的西装，半跪在江陌眼前，伸出手，想碰一碰眼前的人。

像做梦一样。

江陌的全人鱼形态和人类外表是有一定差别的，差别不大却足以让人区分，顾铮看着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江陌凑近了一点，抓住那只正欲缩回去的手，戏谑道：“看呆了？”

许是在水里泡久了，又或许是本就如此，江陌手的温度偏低，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不，玉的触感哪里比得上手心里的这只手？

顾铮下意识回握住这只手，脸上没有丝毫被看破的羞赧，正经着一张脸，“对，我看呆了，这样的陌陌真美。”

江陌动动尾巴，激起一池水花，问他：“要一起吗？”

厉鬼顾铮从另一头走来，俯下|身子，语含醋意，“陌陌怎么不问我？”

江陌接过他手里的浴巾，撑着池岸坐起来，浴巾裹住身体，鱼尾在离开水的刹那变回双腿。

江陌的腿型很好看，笔直修长，因为是被神魂之力改造过的身体，双腿光滑白皙，没有平常男子那般茂盛的毛发。

顾铮视线停留在那双腿上，移不开眼，厉鬼顾铮不比他好多少，对他们来说，不管江陌是何种模样，他对他们的吸引力都是巨大的。

“我先去换个衣服。”江陌赤着脚往里走，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足迹，和两道炽热的目光。

顾铮与厉鬼顾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移开目光，眼中都有对彼此的嫌弃，头一次，两人同时产生了灵魂融合的念头，融合后，就不需要忍受另一个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了。

但也仅仅只是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而已，真要他们现在融合，两人都是打心底不愿意的，即使两人心里清楚，融合是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

上次意外打破身体里的封印后，顾铮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应该是很久以前吧，那时候天地间的灵力还很充沛，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蓄着长发，衣袂飘飘。修行者也与现在的天师不一样，他们拥有举手间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

那个时候的他很强，强大到为一方主宰，掌一方生死，他独自生活在一座庞大却冷清的宫殿里，淡漠地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顾铮的记忆只有这么一小段，他没有住进那间宫殿前的记忆，但他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完整的。那个时候的他，有着更近似于厉鬼顾铮的容貌，穿着金丝滚边的玄色华服，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眉眼淡漠，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不惜分裂自己的灵魂也要融入人世，一半沉睡一半轮回，他和江陌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试着问过自己的另一半灵魂，厉鬼顾铮只有分裂后的记忆，分裂前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知道自己有一半灵魂入了轮回，可他从没有起过去寻找那一半灵魂的念头，江陌出现前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沉睡。

沉睡是打发时间最好的利器，厉鬼顾铮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但等的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要等这个人，他通通不知道。

如果不是长时间的沉睡让他熬过了不知终点的等待，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在清醒的状态下遇到他要等的那个人。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重新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