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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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面对如此凌厉的剑势,魔修不敢大意,迅速叠出层层防御,但洪炉点雪特性之一便是无视绝大多数法术防御,他选错了手段,加速了自己的败亡。

剑气如同穿过薄纸一般击穿了他的防御,贯穿气海。

魔修呕出一口血,倒飞出去。

面对接下来的进攻,他举手求饶:“不打了!我输了!”

未能将魔修诛杀,陌织烟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收招。

正道之所以为正道,是因为办事讲规则与道义,对手既然求饶便不能赶尽杀绝,而是要将他带回去审判。

一直憋着火的邵玲儿见战局已定,未待魔修被制服,便抢上前质问:“你为何出尔反尔杀了潇冬儿?”

魔修想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谁,阴笑一声:“我本也不想违背与那妓子的约定,但那丫头是大补的天阴之体,美餐在前,岂有不享用的道理?”

哪怕没有修炼过,一个天阴之体的精血也能抵数十个普通女子。

竟是这么贪婪无耻的理由。

“你——该杀!”邵玲儿怒极,提剑欲攻击魔修,反给了他偷袭的机会。

发现魔修暗中运招,黎青崖一把扯开邵玲儿,与魔修对上掌,青色的灵力与黑色的撞在一起,爆出巨大的气劲,荡开一圈灵气波动。

这一掌似有玄机,第一波冲击被阻挡后还有一股古怪的气劲缠着黎青崖的手臂袭上,欲直攻他的心脉。

危急时刻,黎青崖心口华光一闪,这股暗劲被护心镜全数反弹。

以为自己偷袭得手的魔修尚没来得及得意,便突遭反噬,便被击飞出去,呕出一口带破碎内脏的鲜血。

魔修心有不甘,但最后的遗言只说出一个“你——”,便倒地气绝。

黎青崖无奈:都知道他身上有防御了还要偷袭,是怀疑他的东西是地摊货吗?

惊险的交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反应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陌织烟上前关心:“黎师弟!没事吧?”

黎青崖摆手:“没事!”

他回身,无奈地看着邵玲儿:“资历也不浅了,怎么还如此冒失?”

邵玲儿低下头,愧疚道:“我错了。”

谈话间,一阵黑雾从魔修尸体内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散发着黯淡光华的黑色珠子。

这珠子想来就是魔修口中的“魔灵珠”。

陌织烟欲上前查看,黎青崖拉住她:“我来!”

它静静地浮在半空,散发出的魔气稀薄,甚至比不过低阶的魔修法器,看着颇为无害。

黎青崖用袖子裹着手,拿起珠子,珠子平平无奇,看着和魔域大街上十灵石一个的地摊货没什么区别。

他翻找出一个盒子,打算把这个珠子收起来,但在动作间没留意直接触碰到了“魔灵珠”。

瞬间,原本安安静静的珠子忽然化成一阵黑雾,顺着藤蔓涌入黎青崖体内,片刻之后出现在他气海中,面对这一系列变化,那些防御法器全都又聋又瞎,毫无反应。

众人大惊:“黎师兄\黎师弟!”

黎青崖也惊了:喂!不带这么赖皮的,你出来!

他试着用灵力将其逼出,然而灌进去的灵气全数被珠子吸收,甚至连体内自然运转的灵气也会被吸走。

无计可施之下,为了防止这珠子影响扩散,黎青崖果断出手封住自己气海周围几大要穴,截断灵气运转,然后掏出一颗蕴灵丹吞下,暂且由丹药来提供灵力。

做完这一切,他佯装轻松,向担忧的众人道:“这东西的确有些古怪,但暂时无碍,我回去让师尊看看。”

没有什么麻烦是找聂清玄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可以买棺材了。

“那我们赶紧回——”

陌织烟话说到一半,便被一阵惊呼打断,顺着师妹们的目光望去,对岸的烟柳巷整个烧了起来,半个江面都被火光染红……

……

对面明显是出了大事,都遇到了他们也没办法一走了之,黎青崖提议:“先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匆匆赶回河对岸,火势已经蔓延到整条花街,华美的雕梁画栋被火海吞没,妓子与嫖客们慌乱地聚集在街道上,还有未来得及跑出的人,在楼内高呼救命。

他们中间没有水灵根法修,黎青崖现在又使不出术,救火已来不及,只能先救人。

他抽出一沓符咒分发给众人:“分开救人,我去东面。”

“我去后巷。”陌织烟说完扭头便走,没有拿符箓,她虽然是剑修,但身负冰灵根,有足够的手段灭火。

众人迅速分散开。

黎青崖虽封了气海,但毕竟是个资深法修,灭火的效率依旧很高,很快来到东面的最后一处着火点。

这里离起火点较远,火势也最轻微,大部分人都自己跑了出来。

他拉住路边的妓子询问里面还有没有人,但她们都吓坏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冲进火场。

没走几步,他就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本该在客栈的少年此刻被围困在火场角落中一身狼狈,满脸惊慌。

——臭小子!他怎么在这里。

少年见到他也面露惊愕,下意识朝后缩了一下。

黎青崖没有注意这个细节,挥手欲掀开挡路的横梁,但灵力突然中断,术法失效。情急之下只能撩起裙子,跃过去,拉起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将手藏到背后:“你走后那些打手来了客栈,我躲起来,但还是被找到了。”

黎青崖没料到青楼的人能找到客栈,走时未留下防卫手段,说来这算他的过失,他目露懊恼:“抱歉。”

幸好少年看着没有大碍。

少年的身躯在颤抖,黎青崖以为他被吓坏了,将他揽进怀中,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忽然被一股清澈干净的气息包裹,少年愣住了——从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但这感觉非常好,他的心现在暖洋洋,满当当的。

黎青崖询问:“里面还有人吗?”

少年回神,垂眼摇头:“没……没有了,我是最后跑出来的。”

里面没人,有的只是几个不知死活的畜生。

为了回到“她”身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是,绝不能让“她”发现了。

少年乖顺的低着头,悄悄在后背的衣服内侧抹掉手上的殷红。

黎青崖为省灵力,没有用法术探察,直接信了少年:“先离开这里。”

一出火场,少年就伸手揪住他的衣袖:“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

“我想好了,我要跟你走。”

黎青崖刚想答应“好”,便听到少年的下一句话——

“名字我也想好了,叫宴笙箫。”

“宴”据老乞丐所说是他的本姓,他没读过书,只记得他以前村子里的秀才对过一副对子,青青对的是笙箫,他觉得“笙箫”很好听,他要叫这个!

“宴笙箫”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黎青崖脑内炸开,嗡嗡作响,所有外界的声音都变得渺远。他表情麻木,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只觉得在剧情里被宴笙箫打折过许多次的腿和胳膊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名字,或者说这个名字代表的人,一直是他刻意回避的梦魇。或许太一仙宗的没落不能归咎到宴笙箫身上,但是抢走大师兄却让大师兄落得身心俱伤,光凭这一点,黎青崖就绝不原谅。

少年似乎还在说什么,一脸欣悦,但他的回应是松开手,退后了两步。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少年茫然唤了一声:“聂姐姐?”

他打断少年:“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你什么姐姐!”

两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争执不休,一个问“这小子怎么可能是宴笙箫”;一个反问“他怎么不可能是宴笙箫”。

“你——”黎青崖开口,声音粗粝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今年多大?”

“十四。”

他神经质地笑起来,一股不寻常的愤怒在他心底滋生。

此时他若内视自己的气海,便能看到之前窜入其中的魔灵珠正散发着隐隐红光。

十四!正是宴笙箫入太一仙宗的年纪。

之前他一直以为少年至多不过十二岁,所以完全没有朝这方面想过。如今细看,这张美到性别模糊的脸还真的和那只令人厌恶的“恶犬”有许多相似之处。

若一开始知道这是宴笙箫,他——

他不知道,但现在,他想离宴笙箫远远的。

他转身就走,宴笙箫追上,慌张地询问:“你去哪?”

他冷冰冰回道:“你管不着!”

宴笙箫急了,伸手来拉他,他冷漠地撇开手。

终于,宴笙箫意识到事情发生了变化:“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

带他走?带他回去伤害大师兄?带他回去折磨自己?带他回去折腾太一仙宗?

他做不到。

他将一袋灵石塞进宴笙箫怀里:“我们两清了。”这些灵石换成凡间的银钱,足够他逍遥地过十辈子了。

宴笙箫将袋子撇开,悲愤咬牙道:“你说过只要我愿意你就带我走的!”

黎青崖没有回应。

现在他心很乱,满脑子疑问。

不该是大师兄遇到宴笙箫吗?为什么换成了他?

宴笙箫被他冰冷的态度冻得浑身冰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明白了“女人”是真的要丢下他,他红了眼圈,呜咽道:“你骗我?”

就像在烟柳巷上演了无数次的妓\女与负心汉闹剧,这次他成了主角。

在水中救下他的女人,温柔地给他上药的女人,在楼下接住他的女人……原来所有的温暖都是镜花水月,回忆还是温热的,但人就变了。

他终究不配。

宴笙箫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句质问直击黎青崖的内心,他答不上来,因为现在的宴笙箫还什么都没有做。

他艰难开口:“你没有错!只是我……后悔了!”

丢下这句话,他不再看少年的反应,仓皇逃离了花街。

……02……

行色匆忙的黎青崖在路口撞上了前来汇合的陌织烟与众师妹。

见他一脸失魂落魄,陌织烟关切道:“黎师弟,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黎青崖摇头:“没事,你们那边都处理完了吗?处理完了就走吧。尽早回宗门复命。”

陌织烟看向西面:“邵师妹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便见邵玲儿神情低落地走过来,她沮丧道:“染月自裁了,火是她放的。”她本来想告诉染月魔修伏诛的好消息的。

染月的侍女霜尘是跟着邵玲儿一起来的,她红着眼走上前,在众人面前打开一个匣子:“这是姑娘要我保管的东西,说是有一天她回不来了就打开。但奴婢觉得自己办不好这么大的事,所以想求仙子们帮忙。”

匣子里面是烟柳巷近千名妓子的身份凭证与用作遣散费的银票。

厚厚的一摞凭证,每一张都是一个妓子的未来,陌织烟心头微震,转头望着烟柳巷的断壁残垣,低叹:“结束了。”

……

帮霜尘将大部分\身份凭证发放下去后已到了中午,他们没有理由再留在毓城,打算在客栈稍作休整便启程回宗门。

客栈恢复男装的黎青崖走出门,魂不守舍的他差点直接撞到了邵玲儿身上。

邵玲儿扶住他,东看看,西看看:“黎师兄,你捡的那个小家伙呢?”

黎青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自己走了。”

“唉!”忽然,邵玲儿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客栈门口,“那个是不是他?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个容貌艳丽的少年站在门口,执拗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正是几个时辰前被他丢下的宴笙箫。

他收回目光,冷淡回道:“不用管他。”

黎青崖今天着实冷漠,邵玲儿觉得十分古怪:“发生了什么?他惹到你了?”

黎青崖:“什么都没有发生,莫要乱猜。凡人有凡人的命数,修士不该管太多,结下过多因果,于修行无益。”

这回答尽是套话,听出他的敷衍,邵玲儿不满撇嘴。

又等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出来汇合。

见人到齐,陌织烟开口:“走吧,赶紧回宗门。”

他们一行男的俊女的靓,颇为惹眼,但明眼人也能看出这群人身份不一般,不可招惹。

宴笙箫也看到了他们,但他未与黎青崖之外的人打过照面,而黎青崖又换回了男装,所以在他眼中这只是一群陌生人。

出门时,黎青崖目不斜视地与他插肩而过,墨灰色的衣袂飘飘,鸦青的长发拂动,如玉似竹,却唯独不像娇丽柔美的聂青青。

宴笙箫忽然开口叫住他们:“你们见过一个女人吗?她穿着白衣服,戴面纱。也是仙门的人。”

他不敢肯定这群人也是仙人,但不愿意放过一点可能。

以前他还觉得那些在被抛弃后还卑微哀求男人回心转意的女人都是蠢货,但现在他也成了一样的人,毕竟和留在那个人身边比起来,尊严真的不算什么。

众人古怪地看向黎青崖,穿白衣服带面纱的仙门女子,除了陌织烟便只有女装的他了。

“没见过。”黎青崖丢下这么一句,抬脚便走。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随即跟上。有疑问可以稍后问,没必要再这里揭穿自己师弟\师兄。

又一次失望,宴笙箫的眼神更黯淡了。他无助地站在路边,活像只被遗弃的幼犬,呜呜哀鸣。

聂青青。

曾经怀着希望与欣悦刻在心上的名字开始流血、化脓……所有的眷恋与倾慕变成了恨意。

为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

满心的不甘得不到答案,悲戚在口腔里发酵,化成一嘴腥甜。

……

甩掉少年后,黎青崖的心情明显更糟糕了,一路黑着脸一言不发。

“那个少年?黎师兄捡回来的啊。”邵玲儿在后面给师妹们解释原委。

“可能是想去仙门所以缠着黎师兄,把黎师兄惹烦了吧。”她这样猜测。

“问道峰今年不收徒吧。”

“所以说啊。”

有师妹这样感叹:“那少年真好看,要是他是个女的我就求陌师姐把她带回去了。”

闲言碎语不含恶意,但却聒噪得让人生厌。黎青崖回头吼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顿时鸦雀无声。

看到师妹们委屈的表情,黎青崖生出了更多的愧疚和烦躁,更严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转身继续闷头朝前走,留下一群不知所以的女子。

“他吃火\药了?”

看到一切的陌织烟皱起秀美的眉头:今天的黎青崖太反常了。

一回到飞舟上,黎青崖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陌织烟泡了一壶茶去看他,敲了半晌才敲开了门。

黎青崖心情再不好,陌织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陌织烟也没有说什么,只请他喝茶。

茶一倒出来便是一股明心静气的香味,入口则是熟悉的清甜。茶香浸透心脾,心里的愤怒仿佛被浇灭了。

“涤心茶!”黎青崖疑惑,“陌师姐怎么会有这个?”

涤心茶,顾名思义,有涤心静气,祛除心魔之效。

此茶只产于杜家所在的岳清山,一棵树一年只得半两,整个太一仙宗只有杜行舟那里喝得着。黎青崖爱喝这个,曾多次向杜行舟讨要,但他都不肯给,只说,要喝去青云端,他随时给他泡。

陌织烟回道:“杜师兄给我的,说你喜欢喝,也让我尝尝。”

临出发前杜行舟拉着她嘱咐了许多关于黎青崖的事,她虽不明白他告诉自己这些做什么,但出于对杜行舟的尊敬还是听完了。

没想到舍不得给他的竟然给了陌师姐,吃味之余,黎青崖打算见到杜行舟一定要讨个说法,怎么说也得要个半斤才能罢休。

只是说笑之余,他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是大师兄站在他的立场,会怎么对待宴笙箫?

无论如何,不会像他一样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吧。

那么多选择,他偏偏在愤怒的情绪下选择了伤宴笙箫最深的一个。

怒火褪去,愧疚占得了上风。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少年悲伤无助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他忽然好想听杜行舟的声音,听听大师兄的建议。但在拿传讯玉简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宴笙箫的护身符,他忘记还了。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简陋,无用,却承载着一片情谊。

小小的护身符忽然成了压在他良心上的大山。黎青崖呢喃:“陌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陌织烟疑惑:“什么?”

先开口的黎青崖也愣了一下,他本无意告诉陌织烟此事。但第一句都说了,后面的也没什么不好讲的了。

他解释:“在客栈门口遇到的那个少年,找的的确是我,我本来答应带他去仙门但又后悔了,我不想带他回太一仙宗。”

陌织烟听了不以为意,轻描淡写道:“那将他送去其它宗门便是,有什么好苦恼的?”

以太一仙宗的面子,送个人,其它宗门还是会收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句话,拨云见雾。

片刻的沉思后,黎青崖叹了一口气:“陌师姐,我得回去一趟。”

去把欠宴笙箫的东西还给他。

陌织烟拧起眉头,十分不赞同:“你现在应该尽快回宗门,请宗主看看你的情况。那个少年以后派人去接也可以。”

方才他的情绪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但他去意已决:“小事,很快追上来。”说完跑出房间,驾驭着飞行法器,独自离开了。

……

回到毓城的时候,宴笙箫还在那里。他蹲在客栈门口石狮子下面,呆愣地盯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个小破麻袋。

黎青崖仅存的良心痛了一下:他是个渣男,不,是渣女。

他抬步走过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宴笙箫抬起头,目光充满戒备,在他看来面前的只是在几刻钟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这眼熟的神态让黎青崖五味杂陈:他和在路上被捡到时一样,像只落单的狼崽子,张着毫无攻击力的乳牙,露出凶狠的模样。

摊开掌心将护身符递到宴笙箫面前:“这个是不是你的?”

宴笙箫瞪大双眼:“你哪来的这个!”

“一个女人给我的。”黎青崖顿了顿,“她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还说……如果你还愿意,就让我带你去仙门。”

既然本该与大师兄结缘的宴笙箫会被他捡到,那证明剧情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不可改变。

他会将宴笙箫送到一个与太一仙宗来往不那么密切的宗门,给他找一个好师父,但求未来相安无事,两不相欠。

宴笙箫不知晓黎青崖此刻所想,只以为“聂青青”并没有完全抛弃他,黯淡的眼再度亮了起来,他急切追问:“她在哪?”

黎青崖的眼神不自然地动了动:“这个你别问,只需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就行了。”

他心虚不已,不敢告诉宴笙箫他就是在几个时辰前渣了他的聂青青,要是被知道了,这梁子就结大了。

宴笙箫以为聂青青不愿意见他,满心的委屈与愤恨再度翻涌,片刻的思想斗争后,他一咬牙,抓起护身符:“我跟你走。”

只要去了修界,他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女人。

见他答应,黎青崖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带人离开时,阴风乍起,浓郁的魔气扫过,低哑的询问在耳后响起:“喂!是你杀了丘山老魔吗?”

……03……

后背忽然出现陌生人让黎青崖寒毛炸起,他当即抽出墨断进攻,一声铿锵的碰撞声后,那人退远。

退开的男人落到街边的屋檐上,脚点在飞檐尖,衣角款款落下,姿态飘逸潇洒。

黄衣执戟金抹额,就算没在剧情里见过,黎青崖也能一眼认出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是墨宗大圣子殷血寒。

墨宗一般会立三到五个圣子圣女作为宗主继承人,别名——打工仔。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换得太快了。

魔修本性好斗、强者为尊,一旦这些圣子圣女修为受损或者修炼速度跟不上,便会被虎视眈眈的人扯下去,循环往复。

唯独殷血寒是个例外。

他跟了夏戎近两百年,自元婴期起一直稳坐大圣子之位,无人可撼动,其中固然有他能力出众的原因。但看过剧情的黎青崖还知道一个秘密——

殷血寒就是魔尊夏戎,正确地说,他是夏戎的身外化身!

夏戎当年修炼时出了差错,塑造出了类似第二人格的殷血寒,虽与他同命,但并不受他操控,而且性格截然相反。

夏戎城府深成,殷血寒便坦坦荡荡;夏戎工于心计,殷血寒就真刀真枪说话;夏戎谨慎内敛,殷血寒便锐意进取……

不过这并不代表殷血寒是什么大善人,他依旧是魔修,在事关魔道利益的问题上,立场非常坚定,最多只能说是个讲道义有原则的魔修。

黎青崖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莫说他现在被魔灵珠影响,灵力时灵时不灵的,就算是全盛的他也对付不了号称出窍中期,实则很可能不止的殷血寒。

打是打不过的,只能找机会跑了。

他拍了拍宴笙箫的背,示意他躲到一边。

殷血寒等得不耐,开口教训:“前辈问话要立即回答,你师父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

聂清玄还真没教过他这个。

而且,前辈?

他虽然年纪小、修为低,但按明面上的身份算来和殷血寒是一辈的。殷血寒称自己为前辈,简直是占大便宜。

不过这时候计较这些明显不智,修界就是谁修为高谁老大。他垂下眼,恭顺地回道:“回前辈的话,晚辈并不知道什么丘山老魔。”

虽然已猜到殷血寒问的就是那个被他们斩杀的魔修,但他还是选择装傻充愣。

殷血寒眼睛眯了眯,翻手收起长戟,身影一闪,须臾间从远处窜到了他面前。

——光凭这身法,殷血寒要只有出窍中期,他就改姓殷。

殷血寒偏头在他身上嗅了一口,沉声不悦道:“小骗子,身上还有老魔的血味儿,就说不认识?”

黎青崖面无表情,心下慌得一比:殷血寒属狗的吗?这都闻得出来。

殷血寒又问:“魔灵珠呢?”

他继续装傻:“晚辈不知道。”

殷血寒忽然伸手,他下意识抵抗,但被轻易被制服。

一只白皙到缺乏血色的手贴到他小腹上。

“又说谎,明明在这里。”

命门被摁住的感觉让他寒毛炸起:这狗东西什么都知道还问自己干嘛?

殷血寒嘲讽地勾起唇角:“你们正道还真是满口谎言,道貌岸然。”

黎青崖在心底发出严正声明:请不要地图炮。骂正道可以,别骂他和太一仙宗,不过太一仙宗聂清玄可以骂,尽管骂。

殷血寒凉凉地扫了一眼他,警告:“乖乖的,别动。否则我不保证你全须全尾。”

说完,一股炙热的灵气从他手上发出,直朝黎青崖的气海而去,竟是打算直接这样取出魔灵珠。

这样粗暴的操作,黎青崖的确动一下就有可能受重伤。

但前提是他的灵气能进黎青崖的气海。

灵气方碰到黎青崖的身体,便被弹了回去。

察觉到缘由的殷血寒脸一拉:“把防御法器摘了。”

要问愿不愿意,黎青崖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在和殷血寒对视的片刻间,他意识到自己不摘的话怕是要挨打。

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摘下来总比挨一顿打之后被扒光好。

他看了一眼自己和殷血寒间不足一掌宽的距离:“您往后稍稍?”

殷血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见他还算乖顺,就给面子地退了一步——反正只是个元婴前期的小修,如何也翻腾不出他的手心。

动作之前他悄悄往旁边瞥了一眼,宴笙箫那小子也算机警,趁殷血寒注意力被他吸引的时候跑了,这样剩下他单独跑路也容易些了。

接下来黎青崖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从头发里摸出九个发扣,又从脖子上摘下七个挂坠,解下了手腕上的八个手环,还有腰上的五个挂坠和六个银扣……

没错,这些都是防御法器。

也不知道他那副清雅的打扮下是怎么藏这么多东西的。

将身上的东西摘下收好后他还没停,开始脱衣服,外衣、第二层、第三层……

这些要么是防御法器炼制的,要么就是刻了法阵。

殷血寒看得眼角抽搐,了解到眼前这青年是个怂货的同时,也猜到他多半是那个大世家或者大宗门的宝贝。普通修士难得一遇的法宝,在他身上像不要钱一样堆在一起。

以前的黎青崖其实不这样,宝贝虽多,挂一套也就够了,现在他则恨不得有多少挂多少,主要是在幻境里被打怕了。

脱到只剩一件中衣中裤的时候,他的手顿住了,迟疑地问道:“全部都要脱吗?”

再脱就没了。

虽然大街被清场了,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殷血寒也没想到他能扒得这么干净,嘴角微抽:“不用了,就这样吧。”

他上前,直接将手伸到黎青崖的衣服里面。

黎青崖被冻了一个哆嗦:手这么冷,这狗东西是不是肾虚啊。

浑厚的灵气窜入气海,只要稍微抖一下,便能伤到黎青崖脆弱的内府。

不过殷血寒没这么做,一是他不屑于搞这种阴人的小动作,二是他要杀黎青崖不用这么费功夫。

一起进入的还有殷血寒的神识,这样一来黎青崖的躯体对他几乎没有秘密。发现黎青崖主动封了气海,他冷笑:“你倒是聪明。”

黎青崖面无表情:哦,谢谢夸奖。

继续往里查探,意外感受到了熟悉的功法回路。

“太一仙宗的?哪个峰?”

黎青崖:“蘅芜峰。”蘅芜峰同样专收法修,而且功法和问道峰颇有渊源,倒不用怕他发现蹊跷。

“蘅芜峰?薛衡那老头子寿限快到了吧,下一个峰主挑好了吗?”

“峰主身体康健,前辈多虑了。”

忽然,殷血寒眉头皱了起来:“魔灵珠被激活过了?”

黎青崖:“什么?”

殷血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竟没被引出心魔,还不算没用。

没有得到回应的黎青崖咽了一口口水,担忧问道:“这珠子是有什么副作用吗?”

殷血寒铿锵有力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说完他又补充:“或许你可以帮我试试。”

黎青崖正色拒绝:“不了。才疏学浅,力有不及。”

殷血寒不再说话,专心操作。

火系灵力精准地裹住珠子,小心将其往外牵引。

黎青崖颇有不忿:他的灵力来多少这珠子吞多少,殷血寒碰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起初魔灵珠的确一派温顺,但就在它要被拉出黎青崖身体时,珠子像是刚睡醒一般,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左右转了转,掉头扎回了黎青崖气海中央。

再度死皮赖脸地和他的元婴黏在一起。

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殷血寒脸可见地黑了下来,抬头盯着黎青崖,冷冰冰地质问:“你做了什么?”

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黎青崖心下发慌,赶紧辩解:“我什么都没做,是它自己窜进来的!还吸我灵气,弄得我法术都用不出来,我也很想它离开啊!”

“还有,你说过我听话你就不伤害我的,你不能食言!”

气海这么紧要的地方,他都让殷血寒进进出出了,殷血寒可不能“嫖”完不认账。

他因慌张而瞪大眼睛的模样落在殷血寒眼中活像一只受惊的幼鹿——这青年满口谎话,眼神倒出人意料的清澈。

殷血寒没有欺负人的恶趣味,也没打算杀他,冷哼一声,撤回手,收敛了怒意。

“随我去趟墨宗,魔灵珠取出来就放你走。”

潜台词是,取不出来就一直关着吗?黎青崖不乐意,一百万个不乐意。

“这个……下次吧,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墨宗管饭。”

“我还认床。”

“你未必有床睡。”

面对殷血寒冰凉的目光,黎青崖知道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答应下来:“好吧,去就去。”

然而就在殷血寒放松警惕转身之时,他翻出一张加速符贴到自己身上,使出最快的身法远遁。

他现在只希望灵力不要在这时候掉链子。

只需要拉开一段距离,他就有空隙使用其它法宝,一旦发动,殷血寒别想追上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看到他逃跑的殷血寒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追的打算。

他暗觉不妙,下一秒便感觉一道阴冷气息从背后袭来,方回身便被一掌击在胸口,倒飞回去。

除了摘不掉的护心镜,他身上所有防御法器已在方才卸掉,纯靠法修的薄脆身板受下了这一掌。一落地,就捂着胸口跪倒,呕出一口鲜红的血。

攻击黎青崖的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灰衣长髯的老者,修为至少有出窍期。

殷血寒竟然还带了同伙!难怪敢来正道地界。

他带的人还不止一个。

继灰衣老者之后,又有一个黑衣老者现身,他手上提着一个拼命蹬腿的少年,定睛一看,正是方才逃走的宴笙箫。

殷血寒走上前,一脸不悦:“你可真不老实。”

先是让少年溜走,又用乖顺的表象降低自己的警惕,抓住一线机会果断逃跑,如果他没有带长老,没准还真会被这个狡猾的青年得逞。

黎青崖咧开带血的牙,反问:“老实你就会放我走?”蠢货才对敌人老实。

一句话把殷血寒呛得无言以对。他噎了一下,扭头对两个老者下令:“都带上,回墨宗。”

深入正道地盘,随时可能惊动某些厉害的老家伙,纵使是殷血寒也不敢太嚣张,他们选择的交通工具是便捷又低调的飞剑。黎青崖和宴笙箫则被捆仙锁绑了个结结实实,丢在剑尾。

黎青崖觉得自己简直流年不利,原以为碰到宴笙箫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又落到墨宗手里,这难道是他做“渣女”的惩罚?

他去一趟魔域没关系,真有危险也能抖出自己聂清玄弟子的身份,虽可能被作当人质用来威胁太一仙宗,但只要魔道不想和正道翻脸,他便性命无忧。

但宴笙箫不行,魔域是个只与修士谈人权的地方,凡人去了那里和蝼蚁一个地位,怕是活不过几天。

何况这是他带给宴笙箫的无妄之灾,算他的责任。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先把这小子保下来吧。

他偷偷挪到宴笙箫身边,将一块玉玦塞进他手心,低声嘱咐:“一会儿掉下去的时候捏碎这个。”

宴笙箫没听明白:掉下去?什么掉下去?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这个才见过两面的仙君对他说了一句“相信我”,然后抬脚把他踹了下去。

飞速下落的宴笙箫差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了,满心惊惶,无路可走的他只能遵照黎青崖的嘱咐捏碎手中的玉玦。

随即,一个传送门凭空出现,他掉进其中,消失无影……

……

青冥谷,暖阳微醺,和风轻拂。流水载花淌过卵石,“叮咚”的歌谣里,时不时混进棋落玉盘的清脆响声。

是聂清玄与裴雨延在对弈。

轮到聂清玄落子了。

他摸起一颗白子,过程中偷觑了裴雨延一眼,随后盯着棋盘,开始想第七次悔棋的借口。

“师弟——”

“不行。”

好吧,话都不让他说了。

忽然,聂清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脸凝重地看向虚空,裴雨延下意识回头看去,趁此间隙,他两指一转,迅速将颗棋子偷换了位置。

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的裴雨延收回目光,瞬息察觉了棋局的变化。

他抬头,静静看着聂清玄。

聂清玄狐狸眼弯弯:“师弟,落子无悔。换都换了,你就认了吧。”

本来是说棋德的词,倒被他用来耍赖,也不觉得臊得慌。

裴雨延拧起眉头,澄静的眼中露出些许苦恼。

聂清玄知道自己这个性格认真的师弟在不满,但也知道以他的性子不会与自己争辩。

果然,裴雨延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被移动过的那处棋子,似有些微妙的委屈,但细细看去又只有一片沉静……

“没有下次。”

——裴雨延今天第七次说出这样的话。

若白玉雕琢的手伸入放黑子棋盒,捻起一颗棋子,“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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